178.第一七捌章
話聽到這里,張二禿子便哼了一聲道:“封城?……反應真快啊。”
趙麻子見此,故意壓低聲線道:“可不是?……便是真叫那幫人帶出了林家大少爺……就這么一點時間,估計還來不及出城呢。”
張二禿子接話道:“說不定林家的人此刻已經將我們原來的落腳點給圍上了。”
“這也太……”趙麻子咋舌,反應過來后便奉承道:“還是根爺您有先見之明,一早看穿那‘買賣’不靠譜,早早給拒了。”
趙麻子說著,話鋒一轉道:“茂老三那個狗娘養的,當初若沒有根爺您拉一把,他如今只怕還在城北倒夜香呢!
……他叉的,這才幾天功夫?就自以為了不起、尾巴翹天上去了!這頭根爺才跟大伙說了這樁生意接不得,他那頭就瞞著大伙私自應下來了——這不明擺著不將根爺您放在眼內么!——還覺得自個做得隱蔽,呸!
還是根爺您察覺得早,立馬撇下那茂三狗、帶著大伙走了。否則啊,這會兒大伙都得跟著遭殃哪!”
趙麻子這番拍到點子上的馬屁,卻不能抵消張二禿子聽到“茂老三”這個名字時心生的不爽。
假如,這只是一個不聽命令、自作主張的手下,張二禿子頂多就是打一頓再趕走罷了;偏生這茂三狗,要么不惹事,要么一惹就一個任誰都兜不住的!
——話說,別看他們做這種無本生利的買賣好像很輕省、什么都不怕,其實完全可以說成是拿頸上人頭去搏富貴!稍有不慎,十幾年心血白費不提,連性命亦不保!
而張二禿子能混到今時今日,這心機與眼力,自然是比旁人要.強.上幾倍的。
別的不提,張二禿最起碼能做到心中有數,清楚哪些生意做得、哪些做不得;什么人能動、什么人得罪不起
像是這回這樁拐賣林家大少的生意。
如果這只是太太姨娘互相斗法、牽扯出來的內宅陰司,張二禿以前也不是沒接過。
但林家大少,明顯不屬于這種:整個揚州城,誰不知道巡鹽御史林大人如今家中一妻一妾,妻有兩子傍身,妾不過得一女——當妾的,得有多蠢、多想不開才會跟林夫人作對啊!
再加上,主動找上門的生意,那所謂豐厚的賞錢,不必cao心怎么拐只管cao心怎么賣……
如此種種結合起來,立時就叫張二禿嗅出不對來了:這拐都拐到手了,再帶出城外賣掉,也不過是多走兩步的事兒。緣何還要特地轉交給他們這些專業的人拐子?
這樣做,只能說明兩點。其一,是專業的人拐子是很難拐到目標人家的小孩;其二,則是對方不想讓人查到,他們有插手這件事,所以得另外立一個“靶子”。
——而林家,正正是應了這兩點。
他叉的!也不看看,那位林大人,可是什么好捏的軟柿子么?前兩年這位在揚州那番手段,嘖嘖!便是張二禿這種身份、只能窺探一二的,亦禁不住心里打顫!
他甚至隱隱有種感覺,這位林大人不過是故意拉下幾個人,好嚇服其他人……這真正的手段,還沒盡出呢!
是,那幫人是不蠢,還曉得找個“替死鬼”……可對上那位林大人,真有半點用處?沒得最后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而這種明擺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生意——真接了那就跟找死無異了!故而張二禿才把這生意給拒了,更嚴令約束那些小的。
可他哪里會想到,手底下還真有個要錢不要命的!這般上趕著找死,反而累得他這個當老大的,還要連夜搬家、避到一邊去!
這事兒放在誰身上都得心氣不順!張二禿咬牙切齒。.的茂、老、三!
不過,這些話,張二禿是不會對別人說的。所以他只是陰沉著一張臉,冷聲道:
“橫豎到這會兒,茂三狗這吃里扒外的,亦無須老子cao心了,自會有人好生地收拾收拾他。至于你們——”
話落,張二禿眼神不善掃了趙麻子一眼,繼續道:
“也別以為老子不知道,哼,之前多少人背地里說老子斷了大家‘財路’!正好茂三狗這事兒一出,倒叫老子瞧瞧還有誰有那膽子嚷嚷那些烏七八糟的話!
……做事也不曉得動動腦子,便是再穩賺不賠、一本萬利,也得有這個命去享啊!”
趙麻子縮頭縮腦地挨了一頓訓,不曉得是心虛抑或是什么,不止沒有反駁,還冷汗漣漣地應和道:
“根爺教訓得是!……根爺莫氣,那幫人他叉的都鉆錢眼子里去了,哪能有根爺您的眼光獨到?
等他們知道茂三狗不聽根爺的話的下場,就夠他們怕的了……到那時候,我看還有誰不是佩服根爺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他叉的、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趙麻子如此拍了張二禿子好幾句馬屁,才把后者的氣捋順了。見此,前者忍不住將心底的疑問倒了出來:
“根爺,我這樣說,您先別氣哈。之前您讓大伙連夜搬家,明顯是要把那處‘讓’給茂老三那狗娘養的,有一兩個沒腦子的,私下說您是不是怕了茂三狗呢——如今我是明白了,您這是先見之明,免得別人來逮茂三狗之余,還順手抄了咱的老窩!
——只是有一點,我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咱們揚州城的落腳點也不止那一處,根爺怎的還另外找人、借了這處屋子?”
——畢竟,他們的“貨物”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哭鬧起來,被人發現端倪可就麻煩了。所以他們的落腳點,可以什么都沒有,就不能沒有一個出入口隱蔽的地窖!
可現今他們待的這處屋子,乃是張二禿臨時找相熟的人借的。
這戶人家不是做這門營生的,屋子當然沒有適合的地窖。因而那些貨現在都是關在兩個門窗都蒙上黑布的廂房,并著人日夜在門外看守著。
即便這樣,趙麻子這兩天總是忍不住擔心會出事。——
“說你們不長腦子,還真沒說錯。”張二禿罵了一句,還是解釋道,“那只茂三狗,他叉的一看便知道是那種死到臨頭都要拉個墊背的貨色!
你們等著瞧好了,老子雖多口叫他別連累人,但他一旦出了事,第一時間準是會把我們都攀咬出來!”
趙麻子是不聰明,但好歹沒蠢得太離譜,聽張二禿這么一說,立馬的領悟過來了:
是了,揚州城的幾處落腳點,茂老三那狗娘養的都是知道的。若不另外找地方搬……到最后不還是白搬了嗎?!
他叉的、好你個茂三狗!趙麻子想著,不忘對張二禿奉承道:
“還是根爺您想得周到,連茂三狗的后招兒都給堵住了!哈哈,任茂三狗想破頭,都想不到咱們其實哪一處落腳點都沒去!任那些人怎么搜,亦搜不到這里來!”
趙麻子眼珠子轉了轉,又道:
“根爺,您看這房子……不論大小還是地段,可都不一般——也不曉得主人家是哪路的英雄?”
朱二禿子瞥了趙麻子一眼,心想這也不是什么秘密,說出來也無妨——省的這幫沒腦子的,糊里糊涂把人給得罪了,還要他給擦屁股。——想著,便說了。
卻道這屋子的主人,諢名陳大頭,年紀與張二禿子差不多。這人不是做與張二禿子等一樣的勾當,而是替貴人去放“印子錢”的,據說亦頗得那位貴人器重。
陳大頭這條人脈,是張二禿子好不容易才搭上的。再加上對方背靠貴人,他就更不想把人給得罪了。何況如今還借住著人家的房子呢。
趙麻子聽到這些,不禁暗暗慶幸,他沒因為對方那個比一般人都要大的腦袋說些什么——當然,那陳大頭陰惻惻的表情讓他覺得這位不好惹,亦是原因之一。——他環顧一圈房間的擺設,興致盎然地道:
“根爺,這,放印子錢,是這么來錢的嗎?看這屋子,嘖嘖。”
“可不是?聽說這屋子也是這么得來的。”張二禿子見趙麻子聽了他的話那心頭火熱的模樣,蔑笑一聲,敲打道,“把你那些心思都給老子收好了,這事兒可不是憑誰都能插足的。”
沒點能耐與靠山,再稀罕亦是白搭。
被看穿心思的趙麻子亦沒不好意思,反而死皮賴臉地笑道:“不過是隨意想想罷了,我哪有這種能耐?再說,像茂老狗那般忘恩負義、背叛根爺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對趙麻子信誓旦旦的話,張二禿僅是模棱兩可地哼了哼。
趙麻子摸不準對方的心思,心下惴惴之余,便決定得扯開話題。他語氣十分生硬地道:“……這么說來,那‘大丫’應該不是那陳大頭的親閨女吧?——我便說了,就陳大頭那模樣,能生出這種閨女來,那可真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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