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一七零章
得出這個結論,丁秋葶臉都黑了。
至于芷蘭設局的動機?呵,橫豎脫不開“利谷欠”二字,她也不費這個心思去琢磨。
而且,看如今的事態,她也不算就束手無策了。
——丁秋葶自覺行事素來小心,且不提往日,近來她與芷蘭的接觸,前后不出五指之數,能落下什么東西足以作為把柄的?
她能想到的,唯有她私心瞞下那芷蘭找上她的真正時間罷了。
但仔細想想,便是這事真叫太太發現、怪罪下來,頂多叫她傷筋動骨一番,而大爺之事是怎么也牽扯不到她的頭上去的,所以她的性命地位終歸無礙。
假若芷蘭是另外為陷害她而作假?
不說芷蘭害她的心比不比得上太太,亦不說這“證據”經不經得起查證……古人有云“谷欠加之罪何患無辭”,太太若想對她下手,有沒有芷蘭都是一樣的。
——丁秋葶能想到這些東西,算計了她的芷蘭,未必想不到。
她甚至隱隱覺得,現在這個狀況,其實完全在那芷蘭的預料之中!
難道不是嗎?
就跟一開始,那芷蘭引you她加入其所謂的謀害太太的計劃,實質是算準她會告密的心思——這反而導致她落入這么一個不上不下的局面。
如今,芷蘭擺在她面前的,亦是那么一個極具吸引力“餌”——
是的,現在就只有她知道,大爺真正落在誰的手上!
她只要讓太太相信,派人去將芷蘭拿下,就可以順利救出大爺;萬能場景轉換器!若是來得及,大爺還能分毫無損……
這份“功勞”,可比提供什么人名、什么綠豆粉,大太多、太多了!
……偏生芷蘭就是明晃晃告訴她,這一切就是一個“局”!想到這,丁秋葶眼都紅了。
明明吃了一次虧、上了一次當,明明知道這就是龍潭虎,那她是闖與不闖?
——闖,必須闖!
“好處”都可以說是放到嘴邊來了,如果連張一下嘴的膽量都沒有,那她當初還不如老老實實去當個丫鬟配小廝呢!
再者,她丁秋葶就不信芷蘭真能算到這個地步!
——若真如此,活該她被“噎死”!誰都怨不了!
丁秋葶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一下情緒,開始思索對策。她偷偷摸摸地瞥了一眼臉色慘淡的賈敏,心道太太現在怕是聽不進旁的話;又念及剛才出去的乃是孫嬤嬤,頓時心生一計。
這么想著,丁秋葶便開口,低聲向賈敏請辭。后者此刻的確管不了其他,擺擺手就讓前者出去了。
丁秋葶躡手躡腳地出了屋,就瞧見已經將賈敏的命令安排下去的孫嬤嬤往這邊走來。丁秋葶忙迎上去,喚道:
“孫嬤嬤,能抽空聽我說幾句么?”
怕孫嬤嬤不理會,丁秋葶又補充一句:“事關大爺的,望嬤嬤……”
“難道姨娘知道大爺在哪里?!”孫嬤嬤臉一肅、眼一瞪,只是聲線亦刻意壓低了。
“我只是猜到大爺被誰人帶走了……不過真與假,還需進一步查證。”
孫嬤嬤深深地看了丁秋葶一眼,又看了看屋里的方向,方抬步走到不遠處的屋檐下,道:“奴婢不敢擅作主張,只能先聽一聽姨娘的想法,再做決定要不要稟告太太。”
“這是自然。”丁秋葶點點頭,遂將是芷蘭帶走林玄的猜測說了出來。
孫嬤嬤聞言,有些沒好氣地道:“姨娘因何故到現在都不肯放過芷蘭這個管事娘子?”
怪道這姓丁的有想法只敢悄悄來跟她說、而不敢跟自家小姐提。孫嬤嬤心里碎碎念。剛剛才莫名其妙跑來,說什么芷蘭要對小姐不利;轉頭見疑似發生了什么,又硬安到芷蘭頭上了。
這到底是什么冤什么仇哪!
現今小姐因大爺的事失了冷靜,要是這會兒還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準大發雷霆!
——話說這姓丁的之前有孕的時候,她被小姐派了過去、名為照顧實為監視快有一年。這之間這姓丁的亦算是老實聽話,對她這個小姐的人亦足夠恭敬……
旁的不多,一點兒面子情,她與這姓丁的,還是有的。
所以在不涉及自家小姐安危的情況下,孫嬤嬤想,她還是樂意開個口,提點這姓丁的兩句。
孫嬤嬤道:
“奴婢自不清楚姨娘與那管事娘子之間發生了什么,叫姨娘對對方這般‘上心’……平素還好,只是太太如今心情不好,姨娘請聽奴婢的一句勸,這個時候就莫要玩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為好。”
孫嬤嬤這話,與明著說丁秋葶想趁機“鏟除異己”不差了;反派boss群居計劃。
丁秋葶聽到這么誅心的話,臉色分毫未變,仍是十分誠懇地道:“嬤嬤這話可誤會我了。我要真這般想,我也不會說什么查證真假了。”
丁秋葶頓了頓,又道:
“而且,太太本就有讓林大管家去查今兒有誰出了家門……我雖愚鈍,但亦知曉太太這般安排是在擔憂什么。
我覺得太太這個安排,是很合理周全的。不過家里每天究竟有多少人出入,想必嬤嬤心中亦有數——就更不用說今兒馬棚子還走了水……
我自是希望,太太的擔憂只是虛驚一場,但若真是……這么多人,一個一個地查,得找到什么時候?
……我自知這般三番兩次針對芷蘭,不止太太,連嬤嬤也覺得可疑。我也不是求著嬤嬤一準得聽我的……嬤嬤,你看這樣可行與否?橫豎林大管家已經在查了,假如,最后報上來的名單上,有那芷蘭的名字,多少亦說明我不是在無的放矢……
我不求什么,只希望嬤嬤你能,稍微向太太,提一提?”
孫嬤嬤皺著眉想:這姓丁的說這么多,還不是不達那目的不罷休?……但聽了這么多,她亦隱隱覺得那芷蘭是有些……罷了,若名單上真有芷蘭,她多嘴提一句,也不是不行。
想著,孫嬤嬤還是特意說道:
“只是提一提的話,奴婢也不是不能答應姨娘——至于后面查不查,總歸得看太太的決定。”
丁秋葶連道自然。她只要孫嬤嬤幫忙提提就行,后面的計劃,她自會去促成。
接著孫嬤嬤進屋跟賈敏復命不提。未等賈敏再有吩咐,便再有丫鬟來報,說是在假山石附近某處草叢,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王春雪。
找到奶娘,可林玄依然不知所蹤——這代表著什么,簡直不言而喻。
賈敏咬著牙關攥著拳頭,不斷在心里對自己說“要堅持”“絕不能在這時候倒下”,努力強撐著。
亦是這個時候,大管家之妻、林信家的,亦就是芷蕓,把賈敏要求查的名單帶過來了。
芷蕓已然知曉林玄在林家內院失蹤的事,亦曉得可能與馬棚子意外走水有關,亦不多話,趕緊將名單交予賈敏,還說了好幾個其初步覺得有可疑的名字。
賈敏抖著手接過名單。她一邊聽著芷蕓報告,一邊在心里思索著——時間拖得越久,她的晨哥兒便越危險。但名單上的人太多了,一個個找太費時間,此刻只能挑最有可疑的了,她只盼望犯人就在其中……
此時孫嬤嬤正站在賈敏身后。前者在名單上掃了一眼,果然見到芷蘭之名。于是待賈敏選得差不多了,孫嬤嬤便提出,干脆再加上一個芷蘭吧。
未等賈敏開口,芷蕓就一臉疑惑地說道:“嬤嬤怎地提到芷蘭?——太太,芷蘭之前就跟奴婢告了假,說今兒家去、走一走親戚……芷蘭那親戚,奴婢聽說就住在后面,離得不遠。太太若想,立刻就可以使人將芷蘭叫回來。”
芷蕓這么一說,芷蘭似乎不算太可疑。孫嬤嬤張嘴想說什么,猛地瞧見賈敏的臉色,就閉上嘴不做聲了。
倒是見到芷蕓來了、便借故進了屋的丁秋葶適時開口“建議”道:
“太太,這些人出門,總不會一個人都沒遇上——假如把家里人叫上,問一問有誰行事特別古怪的……豈不更快?”
丁秋葶言下之意,便是:大爺這么大一個孩子,要帶出林家去,絕不輕易;最強文圣。或許當時不注意,如今特意問起,總有察覺的。
賈敏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丁秋葶一眼,才對芷蕓道:“按我剛說的名單去查……其他,亦照丁姨娘說的去做。”
芷蕓應是。
不一會,在林家家里的所有仆婦丫鬟俱來到賈敏的院子。
然后李嬤嬤便按照方才賈敏挑出來的人名一一去問,眾人無不如實應對;可惜問完了,亦沒得到什么實在的確鑿的信息。
李嬤嬤抓著名單想了想,便如丁秋葶所愿的問起了芷蘭。
于是那瘦猴似的于嫂子及其鄰居圓臉婦人,就分別顫顫巍巍地將她們知道的倒了出來。
聽到芷蘭是抱著孩子出的門,賈敏、李孫倆嬤嬤還有丁秋葶均精神一震。丁秋葶甚至站起來追問道:
“你確定芷蘭抱著的,是她的女兒?”
于嫂子瞄了丁秋葶一眼,那戰戰兢兢的樣子全然沒有對上芷蘭時的蠻橫。她信誓旦旦地說道:
“羅大生家的那個賠……那個女兒小草,奴婢是看著長大的,定然不會認錯的。”
于嫂子渾然不覺她今兒其實完全沒瞧見羅小草的正面。然而其鄰居圓臉婦人,居然亦認同了前者的話。
聽到這些,丁秋葶不禁皺起眉頭。難道……那芷蘭真的只是抱走自個親女兒?
不,這怎么可能呢,她不相信!
芷蘭這般正大光明、還能找到人證什么的,很有可能亦是其設計之一。丁秋葶心道。她得讓太太覺得,必須“眼見為實”,必須使人去找那芷蘭才行。
想著,丁秋葶便偷偷去看賈敏,驚喜地發現對方此刻一臉猶疑,于是連忙開口道:
“太太,您看問了這么多個人,獨獨芷蘭是抱著孩子走的……雖說那是她女兒……但林信家的都說了,她們倆只是去了后面,離家里不遠。這使人將她們叫回來,也不是很費事的。”
賈敏聽了這話,雖知道這姓丁的,今兒一反常態老是咬著芷蘭不放,但她必須承認,她不想放過任何可能與晨哥兒有關的線索……
罷了,就遂了這丁秋葶的愿吧!賈敏心中做了決定,正谷欠開口下命令之際,就見月柳腳步匆匆地跑進來。
她氣喘吁吁地對賈敏說道:
“太、太太,林、林管家問、問到了,有人說,說,在今兒走水的馬棚附近,看見一個、眼生的丫鬟,背著什么、東西,老大一件!古古怪怪的樣子!!!”
在場眾人聞言,無不大吃一驚。大部分人都在想,看來擄走大爺的,就是這個“眼生的丫鬟”了。
唯獨丁秋葶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齒:怎么會有另外的人?難道也是芷蘭的計劃的一環?
……芷蘭到底想做些什么?!
然而這時候已經沒人在意丁秋葶的想法了。
就聽賈敏急切地追問道:“——那人呢?捉住了嗎?!”
月柳有些害怕地說道:“馬……馬棚子現今亂得很,那丫鬟聽說一轉眼就找不著了,林管家說,只怕對方已經趁亂……”
“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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