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連番暴擊
在力道十足、密集如冰雹的短矛飛投之下,沖在最前的五六百匈奴騎兵,連同坐下戰(zhàn)馬,齊刷刷被插了一地,死傷凄厲。
匈奴騎兵不得不說就是兇悍,面對這等殘酷打擊,后方的騎兵竟然悍然不懼,毫無畏縮之態(tài),繼續(xù)前沖不止。
黃仲將手中另一桿又粗又直又長的大矛,在身側端平,又是一聲嘶吼,帶著擲出投矛的千名騎兵,向前猛沖。
這千名騎兵也是盡皆亮出長矛,并且連人帶馬覆蓋重甲,僅露一雙眼睛灼灼發(fā)亮。
這是項昌身旁僅有的一支重甲騎兵,原本他打算全部給老爹霸王,卻被霸王硬逼著留下一千,護衛(wèi)他的安全。
而今將之全部交給黃仲,自然希冀黃仲能夠憑之一舉打開局面。
黃仲帶著一千重甲騎兵挺著長矛,像是高山滾石般沖進匈奴騎兵陣列,胡亂沖殺突擊。
匈奴與大楚兩支騎軍這時也狠狠碰撞在了一起,相好交織糾纏,殺得血光沖天,慘不堪言。這兩支堪稱當世最精銳的騎軍,直接沒有絲毫前戲與試探,一交手就是雷霆撞擊,隕石炸裂,廝殺成了白熱化。
六萬騎軍殺成一團亂麻,四萬匈奴騎兵這時也開始放馬馳騁,向著三萬楚步軍陣營卷去。
右賢王冒產是冒頓的叔父,一邊指揮騎軍前沖,一邊側頭看向西方廝殺慘烈不堪的騎軍,心頭暗笑,對著騎軍主將左賢王稽粥罵了一句“傻逼!”
大楚騎軍天下聞名,雖然匈奴騎兵更加勇猛,但無疑這是一根足以崩掉牙的硬骨頭。相比之下,自己對面的這三萬楚步軍,卻就綿軟甘美的如同膏脂,不堪一擊。
——四萬騎軍要是還打不垮三萬步軍,那自己這位右賢王可以一刀剁下自己腦袋踢球了。
就在冒頓如此志得意滿的想著,眼看沖到了一半,忽聽聞半空中“呼、呼、呼”像是悶雷滾動般的沉悶聲響傳來。
冒產眨巴著眼,疑惑的抬頭一看,就見楚步軍的后方不知什么時候豎起了上百架怪模怪樣的木車,隨著猛然向天穹一戳,一塊合抱大小的圓溜溜的巨石,就夾帶著滾滾破空之聲,劃過大半個天穹,對著沖鋒的騎軍飛落過來。
冒產右賢王懵了,瞪著發(fā)直的雙眼,眼睜睜看著天空中那一個個小黑點急劇變大,然后重重砸落下來。
“噗呲!”
一塊巨石正砸中他身旁不遠的一名貴族將領。就見那名魁梧至極的猛男上半身加半個馬屁股,憑空消失不見了,緊接著一團粘稠厚實的血醬四下噴濺,糊了周圍騎兵一頭一臉一身。
“轟。
那塊巨石勢頭不衰,又砸在地上,泛起一聲悶響,同時塵土四下胡亂飛濺。
冒產一顆心也隨著猛烈一跳,差點從喉嚨里蹦出來。
“咕嚕!
那塊巨石像是頑皮跳動的牛尿泡,跳出深坑,繼續(xù)向后滾動不止,將密集奔跑的戰(zhàn)馬,接連撞斷了四五匹的馬腿、馬蹄。造此重創(chuàng)的戰(zhàn)馬凄厲嘶嚎著,一頭栽在地上,馬背上的騎兵自然也憑空飛落,然后跌斷了脖頸。
數(shù)百塊投石飛落而下,造成的打擊堪稱恐懼,冒產轉頭四顧,發(fā)現(xiàn)密集排列的騎兵戰(zhàn)陣像是癩子腦袋上的斑禿,突兀的少了一塊又一塊。
對于南疆的戰(zhàn)爭器械,冒產知之甚祥,一眼認出這是攻城用的投石車。
然而以往的投石車,投擲石塊的大小、投擲的距離,都根本無法與眼前這投石車相比。
他卻是不知,投石車在此后三國官渡之戰(zhàn)時,被曹操進行改進,威力大幅增強,改名稱之為霹靂車!項昌就是依據(jù)霹靂車,讓工匠作坊進行大加改造,然后運到這燕國而來。
原來他打算用以攻城,沒有想到先用到了匈奴騎兵頭上,讓他們喝了頭湯。
冒產測度了一下距離楚步軍的距離,而后方的“霹靂車”短暫的平息了下去,情知這“霹靂車”裝彈需要時間,最多也就能再來一輪打擊,只要與楚步軍進行接戰(zhàn)就無用了,當即一橫心,就此放任匈奴騎兵們繼續(xù)沖擊。
匈奴騎兵大多都是沒有開化,頭腦一根筋,只要下達沖殺的命令,就會沖鋒不止,不死不休。
現(xiàn)實無疑也真被冒產給算準,隨之第二輪巨石投來時,匈奴騎兵距離楚步軍已經不遠。雖然又砸死了不知多少匈奴騎兵,引起了偌大的慌亂,但不等第三輪砸下,已經開始與楚步軍接戰(zhàn)。
投石車之所以只能用作攻城,很少用在兩軍對戰(zhàn),就在于裝填需要時間,加上軍隊可是不停移動的,而一旦兩軍接戰(zhàn),也就徹底失去了作用,——總不能連己軍一起砸死吧。
“給我狠狠的殺!將這些南疆矮腳羊全部砍成肉醬!一個不留!”被投石車給砸的心浮氣躁,怒火高熾的冒產,揮舞著手中的彎刀,面孔扭曲兇狠,不住怒叫著。
與冒產測度的一般無二,南疆的這些矮腳羊,果真軟弱不堪,面對越沖越近的匈奴騎兵,竟然齊刷刷的拖著兵刃扭頭向著陣后跑。
“哈哈哈,跑?你們能跑那兒去?看看是你們兩只腳跑得快,還是戰(zhàn)馬四條腿跑得快?”冒產禁不住大笑起來,笑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在這平坦的荒原,一旦騎兵拉起速度開始沖鋒,步軍人數(shù)再多也只有被踐踏凌虐的份兒。一時間冒產甚至已經看到勝利那金燦燦的光芒在閃爍了。
被砸的頭腦發(fā)懵死傷無數(shù)的匈奴騎兵,這時也亢奮起來,揮舞著彎刀、長槍,“嗷嗷嗷”狼狐般大呼小叫著,縱騎狂追,就要與冒產說的一般無二,追趕上那些飛逃的楚步軍,然后狠狠的將之用馬匹撞死,用馬蹄踩死,用手中的兵刃砍死、捅死!
然而,不出意外,意外再次降臨了。
一沖入楚步軍陣地,沖在最前的匈奴騎兵坐下的戰(zhàn)馬忽然長聲悲嘶,前蹄一軟,整個身軀失去控制,一頭狠狠扎在地上,硬是摔了個筋骨盡斷。至于背上的匈奴騎兵,臉上的猙獰兇暴也瞬間變作了驚懼莫名,“嗷嗷”大叫變作了“阿巴”“阿巴”的驚呼,紛紛一頭扎地,摔了個七葷八素。
有當場被活活摔死,無疑是最命好的。那些僥幸未死的,被隨后繼續(xù)狂沖來的騎兵,生生踐踏成塊,死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雞賊的縮在三萬騎軍中后方位置的右賢王冒產,見前方的騎軍一排又一排接連栽倒,盡皆慘死,臉上的瘋狂囂張瞬間凝固了。
他臨戰(zhàn)經驗堪稱豐富,瞬間明白過來,地上,被那些矮腳羊撒了刺馬蹄的東西!
冒產的推測無比正確。
項昌將工匠作坊打造的“鐵蒺藜”給帶了來,就此狠狠陰了匈奴騎兵一把。剛才楚步軍兵士一邊后退,一邊悄悄將之灑在了地上。匈奴騎兵高速飛奔的戰(zhàn)馬踩在上面,直接被刺穿馬蹄……
冒產氣怒交集,七竅生煙。
先是被拋石機給砸死打傷了數(shù)千,而今又被這陰毒的鐵刺給斷送了數(shù)千,一個楚步軍還沒有殺到,精悍勇猛的匈奴騎兵已經報銷了足足近萬。
沖擊的匈奴騎兵見前方死傷這般慘重,一陣慌亂,拼死勒住戰(zhàn)馬,高低不向前沖了。——他們雖然一根筋,上了戰(zhàn)場不要命,畢竟不是不知死活的大傻子。
只是他們強行收住了前沖之勢,后方依舊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還急著趕上前去砍殺矮腳羊呢,依舊源源不斷沖上來,如此將停住的他們給硬生生撞死踏死不知多少……
見騎軍隊列擠壓簇擁,亂不堪言,冒產高聲怒罵著,命身旁的將領立即前去指揮,重新組織起陣列。
對面的楚步軍揮舞著旗幟、兵刃,發(fā)出一陣歡呼大笑,紛紛對著匈奴騎兵大罵:
“你們過來呀!匈奴狗兒,怎么龜縮了?倒是繼續(xù)沖呀!”
冒產氣塞胸口,鼻孔粗圓,牛一樣噴吐著粗重的白氣,命鮮卑王阿其勒圖、烏桓王哈丹昭日格,各自帶領一萬騎軍繞到楚步軍兩側同時發(fā)起沖擊。
正面戰(zhàn)場灑滿了鐵蒺藜,要沖過去至少還要填進去數(shù)千騎軍,冒產自然不愿繼續(xù)下令前沖了。
鮮卑王阿其勒圖、烏桓王哈丹昭日格帶領騎軍抵達楚步軍左右兩翼,同樣憋了一肚皮火氣的他們,揮騎就沖。那知道前排全身甲胄列陣整齊的楚步軍,飛快后退,露出了后方被擋住的一架架——三弓床弩!
偌大的床架上,三弓齊開,架上了一根根雪亮尖銳、長粗筆直的鐵箭。
隨著一聲令下,“嗡”的一陣炸耳的爆響中,同時發(fā)射而出。
一根根鐵矛般的鐵箭“啉”“啉”“啉”平射而出,所遇無論是戰(zhàn)馬還是匈奴騎兵,盡數(shù)被一舉洞穿,輕易撕裂。
射透人馬后,其勢絲毫不衰,拖著血紅色長尾繼續(xù)貫穿不止,往往一舉要射透四五重陣列,才力道消盡。
最前的四五排匈奴騎兵就此被齊刷刷的被割倒在地,奔涌的血醬瞬間鋪滿了大地。
這段時間工匠作坊夜以繼日,生產出了數(shù)千架之多的“三弓床弩”,這次被項昌全部帶了來,就此一舉建功。
鮮卑王阿其勒圖與烏桓王哈丹昭日格也是兩員悍將,那怕被一舉射殺了數(shù)千騎軍,心頭驚懼,卻知這些勁弩與剛才的投石機一樣重新裝箭需要時間,因此指揮匈奴騎兵前沖不止,企圖一鼓作氣殺到近前,與楚步軍進行接戰(zhàn)。
在他們看來,只要能夠接戰(zhàn),則此戰(zhàn)大局抵定!
畢竟騎軍打步軍,屬于降維打擊,絕對萬無一失。
就在兩支騎軍硬抗著慘重死傷沖到楚步軍近前時,列隊整齊的楚步軍不慌不忙端起一架架——楚昌連弩,同時扳動機括,又有無數(shù)根弩箭爆射出來,密集的蝗蟲般纘射過來。
經過改造的楚昌連弩勁力猛,射程遠,準頭強,更兼射速快,威力可以說遠遠勝過弓箭。
造此打擊,匈奴騎兵像是烈日下爆開的豆子一樣,接二連三紛紛墜落馬下。
后方的右賢王冒產雙眼瞪的溜圓,圓墩墩的大餅臉滿是呆滯之色,像是被強暴的次數(shù)過多,有些擺爛的逆來順受了。
鮮卑王阿其勒圖與烏桓王哈丹昭日格也近乎絕望,到了這個地步,總不能再退縮吧?自己約的炮,含淚也要打完,唯有硬著頭皮沖下去了。
當然,根據(jù)兩王估測,而今兩軍距離已經堪稱近在咫尺了,而這弩箭裝填無疑同樣需要時間,根本來不及做第二輪射擊,自己麾下騎軍的馬蹄就將狠狠踐踏到他們臉龐上了。
然而世事無常,無處不充滿意外的驚喜。
再次出乎兩王意料的一幕出現(xiàn)了。
一輪弩箭射擊完,這一隊楚軍兵士同時收起弩機,舉向天穹,向后就退,將后方新一排同樣一模一樣端著弩機嚴陣以待的楚軍兵士給閃了出來。
機括扳動中,沉悶有力的射擊聲再次響起,新一輪的收割啟動開來。
張牙舞爪沖在最前的匈奴騎兵就此也迎來了新一輪的被射殺的命運。
有的戰(zhàn)馬被射中了胸口、面門、嘴巴,甚至眼睛,劇痛之下不住瘋狂蹦跳,不僅將背上騎兵顛落下來踩死,周圍的騎兵與戰(zhàn)馬也不知撞死撞折了多少。
匈奴騎兵們驚悚的是,這一輪弩箭爆射完,這一排楚步軍立時與剛才一樣收起弩箭,向后就退,又閃露出一排嶄新的抱著弩機的楚軍。
——如此一輪又一輪,似乎沒有盡頭一樣。
匈奴騎兵這時候兇性也上來了,頂著密集著箭雨,忍受著慘重的傷亡,硬生生沖到了近前。
右賢王冒產用力一揮拳頭,狠狠吐出口氣,以為戰(zhàn)局就將迎來翻轉。哪知道楚步軍一邊爆射一邊飛快后退,再次將一件物事給露了出來,——赫然是一架架粗重高大、尖利巨刺外延、散發(fā)出生人勿近誰沖撞誰死氣息的——拒馬!
針對騎兵而設的不二戰(zhàn)陣——拒馬陣!
沖在最前的匈奴騎兵,收足不住,撞在上面,就此被洞穿了軀體,鮮血腸肚淋漓,慘嚎凄厲,動人心弦。
后方的匈奴騎兵大驚失色,硬生生勒住戰(zhàn)馬,發(fā)現(xiàn)前方這等拒馬陣列足足有五六重之多,而躲在拒馬陣列后的楚步軍,依舊不停扳動機括,將弩箭不住暴射過來。
這些野獸一樣兇殘狂暴的匈奴騎兵,終于絕望了,終于崩潰了!凄厲嚎叫著,不管不顧扭轉馬頭,馬鞭狠抽,向后惶急逃竄而走。
壓陣的鮮卑王阿其勒圖、烏桓王哈丹昭日格,也不得已跟隨而逃。
楚步軍得理不饒人,追著匈奴逃兵的身影,立即端起弩機又是一輪射擊,將逃竄慢的騎兵給射落下不知多少。這時三弓床弩也上好了弩箭,也再次來了一輪暴射……
這般來回連番的蹂躪,兩萬匈奴騎兵逃竄回去的僅僅殘存數(shù)千而已,足足一大半就此倒斃在了沖鋒與后逃的道路上。
這血腥而可怕的一幕不僅將右賢王冒產看呆了,距離甚遠的冒頓也是完全驚住了。
誰能夠想到兩軍的騎軍還在相互糾纏廝殺,十拿九穩(wěn)的匈奴騎軍攻擊大楚步軍竟然反而會先輸了,足足四萬騎軍剩余不過一萬幾千而已。
與冒產對壘的正面戰(zhàn)場,一隊隊全身甲胄的楚步軍大步上前,手持長矛,將因戰(zhàn)馬被鐵蒺藜扎傷而摔個半死的匈奴騎兵,給冷酷無情進行補刀,一一捅死。
看著匈奴猛士像雞犬一樣被殺死,冒產雙眼血紅,怒不可遏,就要指揮騎兵下馬,揮舞短刀沖進戰(zhàn)場與楚步軍決個生死,將受傷僥幸未死的匈奴騎兵給搶救回來。
哪知這時對面楚步軍的陣列中,“呼、呼、呼”悶雷炸響般的聲響再次傳來。
那一架架的“拋石機”這時裝填石彈完畢,也再次啟動,將一塊塊圓溜溜的巨石拋上半空,飛砸過來。
“我真傻,真的,我怎么就忘記這些‘拋石機’了呢?這些南疆的矮腳羊,到底有多少詭計?”看著數(shù)百塊像是一陣流星雨般劈頭蓋臉亂七八糟猛砸下來的巨石,右賢王冒產幾乎一口血吐出來,心頭憤懣莫名。
大戰(zhàn)進行到現(xiàn)在,他指揮騎軍還沒有與楚步軍接戰(zhàn)上,一名楚步軍也沒有殺死。
“南疆的狗賊,就不能男人堂堂正正大戰(zhàn)一場嗎?”冒產梗著脖頸,揮舞著砍刀拍打著厚重的胸膛,張著亂糟糟的胡須,咧著大嘴向著對面楚軍陣列吼叫道。
下一刻,他的吼叫戛然而止。
一個裹滿了鮮紅血漿的巨大石彈,在他身前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然后原地猛然彈起,正中他的胸口,將他的上半個身子給就此帶走了……
隨著右賢王沒了半個身軀,身后的萬余騎兵也被石彈砸了個七零八落,剩余匈奴騎兵胡亂怪叫著“上天發(fā)怒了”“逃命啊”“天神降罰了”,一邊爭先恐后向后就逃。
匈奴騎兵是真扛不住了,心膽俱裂了。
他們再兇猛殘暴,畢竟也是人,面對這等一輪又一輪的殘酷屠殺,徹底崩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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