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為她生,為她死
天氣漸漸熱起來了,陽光照射在身上已經(jīng)有了灼人的熱度,錢媛媛搬了個小木凳坐在樹下,伸出手指一個個地數(shù)著透過樹葉縫隙落在地上的光圈,神情木然。
已經(jīng)快要夏天了,馬上這棵樹上就會爬滿吵人的知了,讓人煩得恨不得把樹燒了。再然后就是秋天,樹葉會如蝶一樣隨風(fēng)飄落,到時候自己大概會和這里的小尼姑一塊拿起掃把,清掃落葉吧。
想著想著,錢媛媛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這是怎么了不應(yīng)該像來時一樣充滿怨恨與不甘嗎怎么有閑心想起這種無聊的事情來
扳著手指數(shù)一數(shù),離自己被家人遣送來這里已經(jīng)有大半個月了。對于事情會這樣發(fā)展,以這樣的結(jié)果告終,她是萬萬沒想到的。
她沒想到母親居然會搞不定謝家兩姐妹,明明已經(jīng)掌握了謝嘉琳給她下藥的證據(jù),雖然那個藥是她本來準(zhǔn)備給謝儀琳用的,也算是害人害已。
而毀了自己清白的王三又是城里有名的浪蕩子,唯一出眾點的也只有皮相。偏偏腦子還靈光,說什么也不肯承認(rèn)自己是采花賊,除非有好處,不然他就把當(dāng)初合謀之事捅出來。
父母一時無法,卻也答應(yīng)了,只是過程似乎有些復(fù)雜,便只好一邊假裝緝捕逃跑的王三,一邊把錢媛媛送來靜心庵避人口舌,事實上王三還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呢。
于是她就這樣來到了靜心庵,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個月,寺廟的生活很平淡也很可怕,才這么會兒日子,已經(jīng)把她的恨意慢慢磨去了一些,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是自做自受!
這怎么可以呢到時候她又以什么來維持她對謝家兩姐妹的恨呢
不過說起謝家兩姐妹,這幾天老二謝儀琳天天來庵里,一開始錢媛媛還以為對方是專程跑來嘲笑她的,可是除了第一天兩人搭了幾句話后,剩下的日子對方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算算時間,現(xiàn)在她也該來了吧。剛剛進(jìn)去的那個貴婦人還沒有出來,庵里的其他人又大多去了城西給一戶富商家的老太太做法事,她來了就沒人招待,只好干等著了。
想到這里,錢媛媛竟然有些高興,她已經(jīng)等不及要看看謝二小姐那副模樣了。
果然是時間到了,隨著一聲馬兒的嘶鳴,一輛朱漆頂,掛著幾串銅鈴的馬車緩緩?fù)A讼聛,在濕濘的泥土上留下一道車轍印。
謝昭琳在紅情之后下了車,有些訝異地看著前面停著的金頂天鵝絨簾帳的華麗車乘,暗自思忖著又是誰來了這里。
靜心庵雖然掛了個名庵的名頭,實則環(huán)境凄清,少有人來,至少謝昭琳已經(jīng)一連來了有十天了,還沒有碰到過其他香客。
像今日這樣的貴客就更別提了!于是她不由多看了幾眼,隨即就收到了車夫的回禮。那家伙鼻孔朝天哼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她們是一群鄉(xiāng)巴佬。
謝昭琳也不在意,提腳跨入了庵門,照例要向念安師太所在的院落走,卻被曬太陽的錢媛媛叫住。
“你不用進(jìn)去了,那里面有人,還是在外面等著吧!”
有人莫非是外面那馬車的主人
謝昭琳覺得自己大概沒猜錯,又望了望比平時更加安靜空蕩的大廳,突然想起了昨天一個小尼姑說她們今天要給城西一戶富商做法事的事情了。
這么說來,庵里現(xiàn)在算上她也沒幾個人了!
這樣一想,謝昭琳便覺得有些不舒服,她不怎么想和錢媛媛待在一處,于是就想去念安師太的院落里等。
臨走前她把紅情留在了外面,因為她實在不想這實誠的丫環(huán)每回從靜心庵回去就和謝大夫人稟報小姐今天又和師太說了什么奇怪的話云云。
這讓謝大夫人每回看她的目光都充滿了糾結(jié)與探尋。
謝昭琳慢慢地走入院落,探頭看了看念安師太的屋子,發(fā)現(xiàn)那扇平時都開著的小窗這會兒關(guān)得緊緊地,看來確實是有人。
于是她找了個陰涼的地方打算等一等,卻被屋子里突然傳出來的器皿破碎聲嚇了一跳。
不知怎么的,謝昭琳就是覺得是里面那位貴人正在發(fā)怒而故意打碎的東西。
她說不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只是眼前一閃而過柳姨娘和上官昭儀的臉,她們都是富貴而壞脾氣看不起別人的人。
于是她有些著急地往那走去,每一步都踮著腳尖,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
才走到門口,又是一道聲音響起,這次好像還有人倒下了,動靜大得連房門都在震動。
“張敏敏,你以為自己是誰!用這種傲氣的眼神看我!”
這個聲音是…白昭儀!
瞬時,謝昭琳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她按了按胸口,睫毛微顫,腳下就像生了根一樣,怎么也移不開了。
白昭儀就是門外馬車的主人嗎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張敏敏是念安師太的本名,她們難道認(rèn)識嗎
“娘娘折煞貧尼了,貧尼怎么敢呢…”念安師太的語氣仍然平靜淡漠。
然而里面的白昭儀毫不留情,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帶著絲絲的涼氣與仇恨。
“你當(dāng)然不敢,不是因為你是平民,我是妃子,是因為你有愧于我,有愧于我們母女!說什么念我思女心切,皇上又正好在找白念茹那賤人的女兒,正好把茗臺送回來代替小賤人!分明就是…”
一陣唏唏唆唆地聲音響起,好像有人正在奮力地爬起來,隨即念安師太就說話了,這次她的聲音發(fā)生了明顯變化,也帶上了怒氣:“此事和小姐還有小小姐無關(guān),是貧尼一人的主意!”
念安師太是白念茹的陪嫁丫環(huán),在對方未出閣時就稱呼她為小姐。
“好啊,你有這么大本事了,是你一人的主意還是那男人的主意你們分明早就知道白念茹在宮中樹敵甚多,她女兒一旦回宮就很有可能遭人暗算,所以才讓茗臺代替的!如果能活著固然不錯,死了恐怕更好吧,皇上就能徹底死心了,他心心念念的野種就徹底消失了!”
“我知道我對不起茗臺公主,所以才來此…”
“你又在假惺惺了!知道我第一次見到那孩子時她什么樣嗎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誰的樣子!你當(dāng)年搶走了我女兒就是這樣對她的就是讓她為那小賤人生,又為她死嗎!”白昭儀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接下來的話謝昭琳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了,她滿腦子都只回蕩著那句話。
為她生,為她死!
為她生,為她死!
原來這就是她存在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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