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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柳詩韻去往邊境大半年后,終于傳來了有孕的消息。

  靈瓏枕在墨連玦的大腿上,捧著信件贊嘆道,“唔,墨連淵倒是挺有本事的。”

  墨連玦跳了跳眼皮,扯著靈瓏的耳朵怪聲怪氣道,“臭丫頭,你是說本王沒本事嗎?”

  靈瓏眨眼眼,再眨眨眼,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玦哥哥,你真是的,倒不許我念叨旁人的好了。”

  墨連玦懊惱地躺在榻上,無數(shù)次感嘆年齡差距的苦惱。連墨世鈞那臭小子都有嬌妻伴著,只他這孤家寡人,倒夜夜學(xué)那些宵小之輩跳墻會情人。

  靈瓏扯了扯墨連玦的俊臉,瞇眼調(diào)戲道,“靖王爺,給本小姐笑一個,笑得好看,本小姐厚厚地封賞。”

  墨連玦將那作亂的小手拍掉,扯了枕頭假寐。

  靈瓏抬起小腳踢過去,墨連玦伸手一扯,靈瓏便服服帖帖地躺進了他懷里,“瓏兒,別鬧。”

  靈瓏噘嘴不滿道,“為何不鬧,你送上門來,便是給本小姐鬧騰的。”

  墨連玦掀了掀眼皮,一時失笑道,“不后悔?”

  靈瓏本想霸氣地說一句“絕不”,可想著每回被墨連玦折騰得不上不下的感覺,欲哭無淚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墨連玦勾著靈瓏的下巴邪獰道,“乖,那是玦哥哥疼你。”說罷,直接將靈瓏壓進胸間吻著。

  少時,靈瓏終于撐起了身子,對著墨連玦怒目而視。

  墨連玦撫弄著靈瓏微腫的唇瓣,故作懊惱道,“乖,下次玦哥哥輕點。”

  靈瓏怒,撲到墨連玦身上咬他的脖子,可墨連玦擺明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她到底不舍地用力,隨口舔了舔,翻身便躺在墨連玦身側(cè)嘟囔道,“咸的。”

  墨連玦朗聲大笑,側(cè)身凝視著靈瓏的小臉沉聲道,“瓏兒,我想自請支援邊境戰(zhàn)事。”

  柳詩韻未曾提起邊境戰(zhàn)事,可前朝卻早將支援邊境作戰(zhàn)提上了議事議程。因著靈瓏那古法迷蹤陣,蒼玄西北防御線固若金湯。奈何寒冬來臨,禾禾、赤木等小國缺少糧食和棉服過冬,邊境都城又禁止外來人口進城貿(mào)易,戰(zhàn)事,只怕一觸即發(fā)。

  靈瓏凝眉道,“太子恐怕不會輕易放手的!”

  墨連玦輕哼道,“魚與熊掌不能兼得,上戰(zhàn)場和掌朝政,他只能選一樣。”

  靈瓏沉吟片刻,勾唇淺笑道,“我猜太子會選后者。”

  太子重文輕武,籠絡(luò)朝政他得心應(yīng)手,領(lǐng)兵打仗就薄弱了些。況且乾帝不思朝政,正是將皇權(quán)架空的大好時機,太子就算想領(lǐng)兵出戰(zhàn),皇后也不會允許的。

  墨連玦冷然道,“你倒是很了解太子。”

  靈瓏踹向墨連玦,撇嘴不滿道,“臭墨連玦,不是你挑起的話頭嗎?你若不放心我,不若將我裝在荷包里帶著,倒跟個小玩偶似的,沒事兒便拿出來解解悶。”

  墨連玦又氣又笑,捏著靈瓏的小鼻子笑罵道,“有這般神氣活現(xiàn)的玩偶,竟不知誰給誰解悶了。”

  靈瓏哼哼鼻子,側(cè)過身子背對著墨連玦,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墨連玦將靈瓏翻轉(zhuǎn)過來,在那嫣紅的唇瓣印下一吻,起身離了西嵐宮。

  四海通進駐京都之事,遇到了各方勢力的壓制。孟之郎頗為奸猾,不讓在銅雀街開,他便在西仁街開;不讓販賣鹽鐵糧布,他便販賣咸魚、絲綢等南方貨物。只是開張那日,整條西仁街卻統(tǒng)統(tǒng)換成了四海通的招牌,殺了太子一個措手不及。

  墨世鈞贊嘆道,“孟兄高招,過不了多久,西仁街只怕比銅雀街還要紅火。”

  孟之郎頷首道,“這便是我與靖王爺?shù)乃阌嫛c~雀街雖繁華,青樓、酒肆卻不少,可西仁街不同,本就是貿(mào)易街道,如今除了鹽鐵糧布等物,幾乎算是應(yīng)有盡有。何況各鋪面掌柜皆到衙門備了案,即便太子想反悔,白紙黑字的衙署印章,卻不是那么好抵賴的。”

  墨世鈞舉杯敬酒,墨連玦卻沉聲囑咐道,“今夜只怕不太平,讓阿武他們提防著。”

  孟之郎勾唇淡笑道,“王爺放心吧,旁的本事沒有,若說打流氓戰(zhàn),阿武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孟之郎話音剛落,阿武便華麗麗地落在涼亭了。

  孟之郎唬了一跳,抬腳便踹了過去。

  阿武側(cè)身躲過,朝著墨連玦躬身回稟道,“王爺,有人摸到了貨倉。”

  墨連玦頷首道,“放走了?”

  阿武邪笑道,“是,王爺,走了一個時辰了!”

  墨連玦揮手道,“嗯,自去準(zhǔn)備吧。”

  阿武瞬間失了身影,墨世鈞凝眉道,“既抓到了,為何要放走?”

  孟之郎拍著墨世鈞的肩膀痛心疾首道,“世子爺啊,溫柔鄉(xiāng)乃英雄冢啊,你日日陪著嬌妻繡花穿針,哪里還能想通這其中的緣由。”

  墨世鈞怒極反笑道,“想不通便不想,明日定能知曉。哥倆喝著,兄弟告辭。”

  墨世鈞抱拳離去,孟之郎撇嘴譏諷道,“世鈞兄定是去醉香樓買燒鵝了。據(jù)說蘇家小姐愛吃,世鈞兄便日日買了去討好。有了女人果然不同,連陪兄弟喝酒都得計劃時辰。”

  墨連玦挑眉眨眼道,“那燒鵝果真好吃?”

  “確實好吃,皮酥肉嫩,還帶著百年花雕酒的香氣。”孟之郎滿臉陶醉,但見墨連玦豁然起身,連忙招呼道,“誒,王爺,你去哪兒?”

  墨連玦隨意揮揮手,轉(zhuǎn)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孟之郎頓時愕然,顏松卻適時開口道,“孟公子,小姐也愛吃燒鵝。”這小姐,自然指的便是靈瓏。

  孟之郎唉聲嘆氣,孤家寡人的凄涼襲上心頭,捧著酒壇灌了一氣,下一刻便趴伏在了石案上。

  天剛蒙蒙亮,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劉同便帶隊到四海通敲門。

  小伙計殷勤開門,點頭哈腰道,“爺,您需要點兒什么,咱們除了不跟衙署搶生意,旁的物件應(yīng)有盡有。”

  劉同黑著臉色爆喝道,“昨兒有人舉報,說你們販賣的果脯肉干里有沙子,快,帶本官去庫房查探查探。”

  小伙計惶恐地磕頭道,“官爺,冤枉啊。小店無根無據(jù)的,哪敢在京都張狂,官爺,您明察啊。你瞅瞅這貨,都是上等貨啊。”

  “明察不明察,看了貨就知道了。走,去倉庫。”劉同冷哼一聲,帶著隊伍便朝后院邁進。

  小伙計一邊喊冤一邊追著劉同跑,卻朝著二樓的老伯打了個眼色。

  “貨呢?你們的貨呢?”劉同看著空蕩蕩的倉庫怒吼道。

  小伙計躬身拱手道,“爺,劉員外回鄉(xiāng)祭祖,昨兒將貨物籠個運走了,今日的貨還沒到,要不,您再等等?”

  劉同跺跺腳,胡亂說了句“仔細著”,跨著步子走了。可他剛拐出西仁街,便有一位老伯跪地叩首道,“官爺,昨兒老夫在仁義糧鋪買的糧食,摻了不少砂石,險些將老伴的牙齒給硌掉咯,官爺,您要為老夫做主啊,這仁義糧鋪黑心啊。”

  劉同一聽是仁義糧鋪,不耐煩地揮手道,“去去去去,仁義糧鋪的糧食本官家里也有,倒莫要渾說無賴的好。”

  那老伯頓時怒了,抓起糧食就朝劉同臉上扔,邊扔便罵道,“我打你個黑了心肝的狗官,這砂石明明白白,偏要污蔑老夫。定是你這狗官收了賄賂,幫著那黑心商鋪欺辱百姓。”

  劉同被老伯砸得生疼,但見白米中夾雜著石子,忙朝著小兵卒打眼色。可那小兵卒尚未靠近老伯,那老伯便仰躺在地上撒潑。“來人啊,官爺欺負人啦,快來人啊。”

  上早市的商販們探頭探腦,但見倒在地上的是張伯,忙圍攏指責(zé)道,“官爺,您方才憑白查了四海通,這會子仁義糧鋪出事,卻為何包攬著,難不成真的有何貓膩,仁義糧鋪便招惹不得?”

  劉同氣紅了臉,豪氣萬丈地招手道,“既如此,大家伙便跟著本官去仁義糧鋪,若真如老伯所說,本官絕不姑息。”

  仁義糧鋪的伙計一聽要查糧食,飛著眼睛輕哼道,“查吧,若查不出來,倒休怪我們掌柜的發(fā)脾氣。”

  劉同噎了一下,吩咐小兵卒跟著伙計去了糧庫。小兵卒子不知仁義糧鋪的厲害關(guān)系,只把饞了石子的糧食一袋一袋地搬出來,將整個商鋪都堆積滿了,還揚著下巴問道,“指揮使,還有幾十袋,還搬嗎?”

  劉同額際的青筋跳了又跳,朝著小兵的屁股就踹了一腳,“搬,都搬出來。連人帶貨一起押到衙門去。”

  張伯將糧食扔到柜面上,對著商販們躬身道,“多謝諸位為老夫作證,這官爺公正無私,必會還老夫一個公道,諸位散了吧,散了,別耽誤了買賣。”

  商販們漸漸散去,張伯轉(zhuǎn)身便回了四海通,笑瞇瞇地開口道,“阿武哥,怎么樣?”

  方才那伙計正是阿武,他勾唇頷首道,“阿生,做得不錯。去,到王爺那兒討賞去。”

  “好咧!”阿生一把扯掉臉上的面具,屁顛屁顛地朝著靖王府而去。

  太子一醒來,便從康漢口中得了消息。他一腳踹飛了銅盆,握緊拳頭冷然道,“糧食換掉,未來十日價錢減半。另外,給本殿查,勢必要將四海通的幕后之人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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