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鬧洞房之歡
侍郎夫人訝然道,“嫣兒,身子為何這般冰涼,快,且多蓋一床毯子。”
路嫣然見侍郎夫人忙亂,淡然輕笑道,“娘親,冷的是心,你捂身子有何用。”
侍郎夫人手上微頓,沉吟片刻,到底將毯子蓋在了路嫣然身上,“嫣兒,你是怨恨娘親嗎?”
路嫣然失笑搖頭道,“娘親,嫣兒再不懂事,也怨不著您啊。太子府是嫣兒一門心思要嫁的,您說太子嘴唇薄,只怕生性太過涼薄。可嫣兒當時著了魔怔,就跟那撲火的蛾子似的,這會子想想,果然吃了自以為是的大虧。”
侍郎夫人愛戀地撫摸著路嫣然的臉頰,柔聲關切道,“都過去了。嫣兒如今懷了皇嗣,即便將來太子繼承大統,這后宮也少不了嫣兒的一席之地。”
路嫣然譏笑道,“女兒如今不在乎那些,倒要將這小雜種撫養成人,誰惹了我,盡數還回去。”
侍郎夫人捂住路嫣然的嘴巴,瞠目結舌道,“嫣兒,不許渾說。”
路嫣然放肆地大笑道,“娘親,瞧您嚇的。您放心,太傅府對太子尚有用處,他不會怪罪的。”
侍郎夫人凝眉不快道,“太子怪不怪罪,娘親不在乎。可你如此輕賤這孩子,下人又豈能善待他。”
路嫣然不耐地顰眉道,“娘親,且回府吧。日后也莫要來了,沒得惹一身烏煙瘴氣。”
侍郎夫人噎了一下,可想著有孕之人脾氣素來古怪,囑咐了些許養身子的法子,歡歡喜喜地離開了臥房。
門扉關起的那一刻,路生便從屏風后轉了出來,臉色陰沉地蹲坐在床榻邊。
路嫣然抬腳踹了踹路生的臉,邪獰勾唇道,“怎么,嫌棄我喊他小雜種了。呵,小妾與侍衛私通的孩子,不叫小雜種叫什么?哦,還可以叫野種。噯,路生,你喜歡哪個?”
路生握住路嫣然的腳欲甩出去,頓了一頓,到底將那腳安置在了榻上。
路嫣然咯咯地笑著,匍匐到路生身前,抱著他的臉就是一頓亂啃,直啃得路生滿臉牙印,才舔著嘴唇輕笑道,“滾出去。”
路生斂著衣袍起身,頂著滿臉的脂粉跨出了臥房。
路嫣然盯著小腹,喃喃自語道,“墨連竹,想用我的孩子增加砝碼,哼,倒要看本小姐樂不樂意。”
侍郎夫人走到門口,但見如意探頭探腦地沖她招手。她只當路嫣然有妨礙,忙隨著如意拐進了假山后。
良久后,如意純唇角含笑地出來,身后卻跟著失魂落魄的侍郎夫人。
侍郎夫人回到太傅府便病倒了,太醫診了脈,開了湯藥,可這病卻越來越嚴重,過了幾日,竟連床也起不來了。
路太傅求情張醫正,張醫正診了脈,只說了句“心病尚需心藥醫”,提著藥箱子便走了。
侍郎夫人從太子府回來便病倒了,可見定是在太子府遇見了糟心事兒。奈何路侍郎百般誘哄,侍郎夫人除了念叨“我的嫣兒,我可憐的嫣兒”,旁的事情卻只字不提。
路侍郎悄悄派了小廝去私下打聽,那小廝勾搭上的偏巧便是如意。
如意添油加醋地訴說路嫣然在太子府的種種,太傅府立時便炸了鍋。太傅府寵溺長大的嫡小姐,竟被自個兒的夫君賞給侍衛糟蹋,還懷上了孽種,對太傅府簡直是奇恥大辱。
路太傅砸爛茶杯爆喝道,“墨連竹,你欺人太甚。”
路侍郎為路太傅順著氣,凝眉沉聲道,“父親,可要將嫣兒接回來?”
路太傅緩口氣,嘶啞開口道,“接,接個屁。懷著個小雜種,要為父如何面對路家的列祖列宗。”
路侍郎吭哧吭哧地不敢說話,路太傅卻瞇眼冷聲道,“去,托人傳話給七皇子,就說為父答應了。”
路侍郎嘴唇翕動,但見路太傅態度堅決,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路太傅拈著袖邊兒,輕輕迷上了眼睛。既無法占領先機,便多占幾條船,至于開哪一條,便端看羹多羹少了。
七皇子同楚芊芊的大婚如期而至,因著府邸尚未建成,楚芊芊便被浩浩蕩蕩地接入了皇宮。皇上和皇后親自主婚,算是給足了御史府的顏面。眾人叩謝皇恩,待新人禮成后,便熙熙攘攘地將新娘子送入了喜房。
靈瓏帶著梅菲兒和不情不愿地柳詩涵踏入喜房,但見喜娘嘰嘰喳喳地說著吉祥話,那嘴皮子溜的,倒跟撒豆子似的。喜娘將吉利話說完,便滿臉堆笑等著打賞,可側坐榻邊的隨行小姐,談天的談天,吃嘴的吃嘴,倒似完全忘記了沾喜氣的說法。
靈瓏微凝眉心,從荷包里掏出幾顆金豆子塞給那喜娘,柔聲吩咐道,“嬤嬤,您辛苦。且去外間吃酒吧。”
“噯!”喜娘脆生生應了,捏著金豆子出去,卻將側坐席間的小姐打量個徹底。哼,憑她韓嬤嬤的三寸不爛之舌,倒看日后誰敢與她們當喜娘去。
楚芊芊朝著榻邊輕聲道,“屋里悶,幾位姐姐也去吃酒吧。”
方如煙率先起身,卻在經過靈瓏身旁時,狠狠撞了她一下。
靈瓏一時不察,竟被撞得有些趔趄。柳詩涵本欲理論,靈瓏卻抓住了她的手臂,小指輕輕一彈,方如煙便被門檻絆了個狗吃屎。偏巧小姐們前后腳走著,倒在那逼仄的門口疊起了羅漢。
小姐們哼哼嗨嗨,七手八腳,卻險些將卡在門檻上的方如煙疼得暈過去。
柳詩涵雙手叉腰,挑眉輕啐道,“呸,潑皮破落的貨色,不夾著尾巴做人,倒上趕著找茬口。哼,活該你個糟心肝爛肺腑的賤貨,倒省得本小姐動手了。”
方如煙理好云鬢,生怕引了旁人來看熱鬧,只能暗恨地罵了句“你等著”,轉身帶著人走了。
柳詩涵頗為暢快,梅菲兒卻點著她的額際嗔怪道,“小丫頭,日后說話斷不可如此沒斤兩。她雖可恨,到底不值當拖累聲名。”
柳詩涵嘟嘴垂眸道,“知道了柳姐姐,對旁人妹妹斷不會如此的。”
方如煙三番兩次陷害柳詩韻,柳詩涵老早就憋著勁兒要出口氣,今日難得暢快,自然是怎么解氣怎么謾罵。可想想方才那話語,倒跟市井潑婦一般無二,頓時羞臊地躲進了梅菲兒懷里。
梅菲兒輕輕拍了拍柳詩韻的肩膀,靈瓏卻朝著喜床上的女子恭賀道,“靈瓏特來恭賀楚姐姐。”
楚芊芊抬手將蓋頭掀起來,朝著三人屈膝行禮道,“今日芊芊大婚,幾位姐妹肯來,昨日的香燭燒得不冤。”
靈瓏忙將楚芊芊攙扶起來,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安撫道,“瞧姐姐說的,本是大喜的日子,到底該歡歡喜喜才是。”
梅菲兒附和道,“是。聽長輩們說,成了人婦,一切皆重新開始。妹妹倒莫要記掛往日的寵辱才是。”
楚芊芊捏著帕子點頭,柳詩涵撇撇嘴,從桌子上拿了一個饃饃遞給楚芊芊,“喏,吃吧,聽說新嫁娘要餓肚子的。”
“噯!”楚芊芊咬了一口,皺著眉頭道,“怎么是生的!”
“唉吆喂,我的好小姐,子孫饃饃可動不得!”
喜娘奪門而入,忙將那子孫饃饃搶了過來,可楚芊芊已經吃了一口,她梗了梗脖子,下意識問道,“生嗎?”
楚芊芊傻乎乎道,“生的。”
喜娘面色尷尬,卻干巴利落脆地將“早生貴子,多子多福”之類的吉祥話說了出來,說完后才扇著自個兒的巴掌罵道,“混了混了,被你個幾個小姑娘鬧混了,還沒喝合衾酒呢!”說罷,慌手慌腳地去找墨連曄。
靈瓏幾人相視幾眼,不由笑倒在床榻上。床榻上有花生、瓜子、紅棗之物,幾個小丫頭倒也不在乎禮節,啃著小食談起了心。
楚芊芊的情緒終究歡喜了,靈瓏等人聽見喜娘喊七皇子,忙替楚芊芊蓋好紅蓋頭,從角門溜了出去。至于喜娘看見滿地狼藉是何表情,倒沒人理會了。
靈瓏回到西嵐宮,卻見方如煙站立在梅蘭閣門口。
柳詩涵氣沖沖地沖過去,指著方如煙喊道,“唉吆喂,方如煙,這歲數漸長不說,這臉皮子也漸長的,方才暗算了別人,這會子都敢舔著臉子上門了,莫不是吃一塹長一智,磕頭認錯來了。”
方如煙棄了柳詩涵,朝著靈瓏屈膝道,“靈瓏,我有幾句話要說。”
柳詩涵鼻尖冷哼,梅菲兒卻將她扯進了梅蘭閣。
靈瓏淺笑道,“方小姐請說。”
方如煙掏出帕子嚶嚶嚀嚀地哭訴道,“我不過是個小女子,柳小姐那般大的算計,豈能與我有關。如今表哥要娶柳小姐,夫人們又皆絮叨我的長短。若只是我倒也罷了,反累得娘親遭人戳脊梁骨。靈瓏,你是京都才女,姐姐眼見要過十七歲的生辰,只求你看在娘親往日沒少夸贊你的份兒上,到底要過府耍玩一日,姐姐這廂,倒多謝你了。”
靈瓏一時傻眼,哭笑不得道,“方小姐,令堂確實對靈瓏不錯,若改日令堂過壽,我娘親定會過府恭賀,至于你我,沒有那般交情,倒無須胡亂拉扯,靈瓏告辭。”
靈瓏掀了簾子進屋,方如煙憤恨地抹了把眼淚,輕啐一口,帶著仇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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