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死性不改
因著丞相府和靈瓏的緣故,見證換聘的命婦皆是貴重之人。
慶親王妃必是會到的,此外還有永安侯夫人、長亭侯夫人、左御史夫人、柳尚書夫人等等,可誰也沒想到,素來不出門交際的長公主竟然也會到場。
眾人少不得上前行禮,長公主優(yōu)雅淡笑道,“無須多禮,今日本是為新人添喜氣,倒莫讓本公主喧賓奪主了。”
鎮(zhèn)國公夫人朗笑道,“公主能來,可謂蓬蓽生輝,倒要讓文兒和若兒親自向公主叩首才好”。
長公主未置一詞,卻朝著靈瓏招手道,“丫頭,有些日子沒見,快于本公主瞧瞧。”
靈瓏淺笑出列,朝著長公主盈盈下拜道,“臣女靈瓏見過長公主。勞煩長公主記掛,一切都好。”
長公主打量一番,微微頷首道,“雖未見豐腴,精氣神兒卻不錯。唔,倒免得你娘親將本公主打?qū)⒊鋈ィ前憷廴说牟钍隆!?br />
古靈兒輕笑道,“長公主說笑了,唯恐招呼不周,何人倒敢將您遣散了去,何況那般差事,累則累矣,倒是旁人求之不得的。”
長亭侯夫人插話問起,長公主便將大悲寺求請靈瓏制作十八羅漢佛龕之事細(xì)細(xì)說講了,夫人們自然沒口子的夸贊,楊氏母女卻在人群里狠狠地咒罵,仿若旁人都成了靈紫凝出彩的攔路虎般,倒將靈紫凝那些個討嫌的名聲盡數(shù)拋到了腦后。
靈瓏有些尷尬地捏了捏衣角,她本是來瞧熱鬧的,這般出風(fēng)頭到底不好。奈何一雙小手還在長公主手里攥著,便只能略顯羞澀地低垂了眼眸。
女賓客在影墻后絮叨著,便見靈華非引著太子、墨連玦等人朝府內(nèi)而入,靈瓏忙朝著長公主行禮,引著閨閣女子們朝璃園而去。
今日既是換聘,也是小姐們添妝之日。靈暄若請來的小姐非貴非重,這添妝的箱籠難免寒酸了些。
靈暄云贈了一套紅寶石頭面,熠熠耀彩不說,竟是靈暄若心心念念的那套。
靈暄若紅著眼圈囁嚅道,“姐姐,你……”
靈暄云摸著靈暄若的小臉傷感道,“若兒,姐姐說旁的,只怕你聽不進(jìn)去,只你記住,這嫁了人就是新婦。新婦素來難為,你這性子到底要收斂些,莫要因著相府來拿喬。”
靈暄若點頭應(yīng)下,嫁為人婦的忐忑,終究顯現(xiàn)了幾分。
靈瓏屈膝含笑道,“若姐姐,衣衫首飾之物,妹妹不會挑揀。這里是五萬兩銀票,若姐姐缺少什么,自去配置可好?”
靈暄若挽著靈瓏的手腕尷尬道,“妹妹,若姐姐攪擾這些時日,若何處惹得妹妹不快,倒要妹妹看在姐姐即將出嫁的份兒上,原諒了姐姐才好。”
靈瓏詫然抬眸,與靈暄云對視而笑道,“若姐姐這話生分了,都是自家姐妹,哪里便能記仇。”
姐妹三人閑談之際,芬兒卻掀了簾子進(jìn)屋,歡喜回稟道,“回小姐、堂小姐,柳小姐、蘇小姐、梅小姐等幾位小姐,皆派人送了添妝之物,可要引她們進(jìn)來?”
靈暄若難掩驚喜道,“快,快請她們進(jìn)來。”
梅菲兒等人出不得宮,便請府里的奴婢送了頭面首飾過來,喜得靈暄若合不攏嘴。
靈暄若得意洋洋地引著小姐們?nèi)ビ螆@,靈暄云卻挽著靈瓏輕嘆道,“妹妹,勞累你了。”
靈瓏將頭靠在靈暄云肩膀上,緩緩搖頭道,“云姐姐,妹妹只希望你能寬心些。”
事實上,梅菲兒等人連靈暄若是圓是扁都不知,又豈會巴巴趕來送添妝。不過是靈瓏聽了靈暄云的焦慮,請孟夫人幫了個小忙罷了。
靈瓏陪著靈暄云繡喜服,忽聞庭院一片熙攘之聲,本欲起身去看,冰兒卻抬手阻止了她。
且說靈華非引著男賓客吃茶談心,梅行文作為新郎官,少不得招朋引伴,行事熱絡(luò)些。奈何太子不捧場,墨連玦陰測測,廳堂里的氛圍倒是說不出的尷尬。梅行文頓覺委屈,巴巴替眾人斟滿茶杯,甩著袖子便晃蕩了出來。
奈何太陽火辣辣地烤著,梅行文無處可去,便挑揀著背陰處瞎轉(zhuǎn)悠,卻不知怎么轉(zhuǎn)到了璃園的后墻處。璃園的后墻處有一棵大樹,梅行文鬼使神差地爬到了大樹上,一失足便掉進(jìn)了溪流里,還恰好砸在石頭上。
靈暄若本欲引著小姐們在院落里耍玩,聽見那般的呼救聲,立即認(rèn)出了是梅行文。她只當(dāng)梅行文思她念她,忙脫了借口將小姐們哄進(jìn)了偏廳,倒巴巴帶著婢女來到了溪流邊。
顧嬤嬤帶著家丁趕來,本欲教訓(xùn)登徒子,但見溪流里躺著堂姑爺,立時便有些傻眼。婚定男女,大婚前不得見面,堂姑爺這般急色,竟在換聘之日干起了爬墻的勾當(dāng)。
顧嬤嬤朝著東升打了個眼色,帶著丫鬟們便避了出去。
東升可不懂憐香惜玉,扛起梅行文便踏出了璃園。
梅行文本傷了左胸,疼得冷汗直冒卻呼喊不得,好容易回到了前廳,卻偏巧被賓客們撞了個正著。梅行文含混解釋說是乘涼失足,扶著小廝落荒而逃,太子和墨連玦卻紛紛遣了人去璃園那處打探。
梅行文受傷,起初只是覺得疼痛,到了午后卻難忍起來,竟連臉色也煞白如紙。
鎮(zhèn)國公夫人帶著梅行文提前告辭,本欲盡快回府請御醫(yī),馬車自然駕駛得快了些。豈料行至中途時,車轅卻忽然撞在石頭上,不但磕碰了鎮(zhèn)國公夫人的額頭,還將梅行文摔飛了出去。
鎮(zhèn)國公夫人來不及顧念額際的傷痕,著急忙慌地爬下馬車,卻見梅行文躺在兩米開外,哼哼唧唧地呻吟不止。
鎮(zhèn)國公夫人抱著梅行文吼叫道,“文兒,文兒,你怎么樣了,你睜開眼看看娘親啊,文兒,文兒?”
梅行文勉強(qiáng)睜開眼,只說了句“娘親,兒子好疼”,頭一歪,便暈了過去。
梅行武騎馬趕到,朝著鎮(zhèn)國公夫人拱手道,“娘親,只怕大哥這傷勢重了些,不若先送進(jìn)醫(yī)館,倒另外遣人去請?zhí)t(yī)?”
鎮(zhèn)國公夫人忙不迭地點頭道,“快,快,武兒,騎馬快些,且?guī)е愀绺缦热メt(yī)館,娘親隨后便到。”
梅行武頷首,直接將梅行文放到了身前,夾緊馬肚子,策馬而去,所去的醫(yī)館真是易安堂。
易安堂今日義診,排隊的人自然多了些。
梅行武未踏進(jìn)醫(yī)館,便被藥童攔截道,“公子,請排隊。”
梅行武沉聲道,“大哥病重,倒要同小童打個商量。”
藥童輕蔑冷哼道,“同小童打商量有何用,又不是小童等著醫(yī)病,且看百姓們答不答應(yīng)吧。”
梅行武頓覺氣悶,徑直來到蘇生身旁,朝著排隊的百姓開口道,“各位,我乃鎮(zhèn)國公府二少爺,懷里之人便是我大哥。大哥如今昏迷不醒,倒要請各位通融通融。各位請放心,只要各位讓本少先診病,自可去鎮(zhèn)國公府領(lǐng)十兩銀子,算我大哥勞累各位的補(bǔ)償。”
百姓們見有銀兩可拿,又不是要緊的病情,索性離了易安堂,自去鎮(zhèn)國公府領(lǐng)賞銀去了。
梅行武勾唇輕諷,將梅行文放到榻上,朝著蘇生躬身行禮道,“先生,請您替家兄診治。”
蘇生捋著胡須頷首,伸出右手搭在梅行文的腕上,先是一驚,又是一喜,接著便垂眸斂色道,“二少爺,世子爺左胸處碎了三根肋骨,接不得補(bǔ)不得,且抬回府去慢慢將養(yǎng)吧。”
是“碎”了,而不是斷了?
梅行武心內(nèi)歡喜,面上卻震驚哀戚道,“先生,您說什么?家兄方才還好好的,您莫不是診錯了?”
蘇生搖頭嘆息道,“老夫醫(yī)術(shù)有限,二少爺另請高明吧。”
梅行武面如死灰,沉痛地將梅行文抱進(jìn)懷里,步伐矯健地離開了易安堂。
蘇生捋著胡須輕笑,倒無須他這老頭子出手,那身子骨卻硬朗不了了。
梅行武將梅行文扔在馬背上,回到鎮(zhèn)國公府時,太醫(yī)院張醫(yī)正早已侯在廳堂里。但見梅行文此番回來,忍不住跳了跳眼皮。
張醫(yī)正的診斷同蘇生一模一樣,骨頭碎裂,除非自行復(fù)原,否則怕只能躺在床上不得動彈了。
鎮(zhèn)國公夫人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鎮(zhèn)國公撐著肥胖的身體怒吼道,“去,將靈翰霆給本國公喊來,不過是上門換聘,竟然將我兒換得這般不死不活,老夫與他沒完。”
鎮(zhèn)國公夫人來了氣性,挽著丫鬟的手便欲出門,梅行武卻忽然阻攔道,“娘親,您不能去,大哥他……”
鎮(zhèn)國公夫人揚手就是一巴掌,瞪圓了眼睛罵道,“梅行武,你閃開,你要記住,你是國公府的人,不是他丞相府的。”
梅行武“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臉愁苦道,“娘親,父親,正因為武兒是國公府的人,才不準(zhǔn)你們?nèi)ヘ┫喔!?br />
梅行武將梅行文跌落溪流的事兒細(xì)細(xì)說了,鎮(zhèn)國公和鎮(zhèn)國公夫人皆沉默了。換聘當(dāng)日去爬小姐的墻,虧得靈暄若住在璃園,否則,清白的聲名尚且洗不干凈,而況是梅行文這般慣常拈花惹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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