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蝙蝠洞的時候，迪克可一直都開著跟杰森的通訊器，因此扎塔娜說的那些，杰森自然也聽到了。

        “看起來老蝙蝠可有心可以操了。”在通訊器里，紅頭罩發(fā)出了一聲笑聲——不像是嘲笑，倒是更像看好戲而發(fā)出的笑聲。

        而當時在客廳里提姆能夠看出來的東西，他自然也能夠看出來。

        很好，繼惡魔崽子之后，家里又來了一只魔法崽子（大概）。

        “我倒是覺得這是一件好事。”經(jīng)過阿爾弗雷德的告知，他們已經(jīng)知道安的那個腿包是空間道具了，因此雖然不知道安有什么特殊能力、能力強不強大、又或者她還有什么神奇的東西……

        但既然她能夠弄來那種紅茶，想必本身應該是不會缺少保命的東西的。

        ——畢竟在哥譚這種地方，他們總可能有照顧不到她的地方，因此安本人要是有保命能力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

        現(xiàn)在的迪克or蝙蝠家大哥，已經(jīng)不會再犯當初的錯誤了。

        當年，差不多作為間接害死杰森的兇手之一（迪克一直都是如此自嘲的），迪克自那以后對于家里后來的小鳥們都是和善的、歡迎的、包容的，而對死而復生的杰森，其實迪克的心里對他一直都是有種內(nèi)疚感的，他知道，是他一開始對杰森的糟糕態(tài)度，才會讓這個出生于哥譚犯罪巷的孩子那么的沒有安全感，也才會對于血緣親情那么的渴望，更是因此而被小丑抓住破綻設計囚困直至毆打致死

        ——如果，如果在那之前他能夠放下成見，好好的跟杰森聊一聊，而不任由自己被情緒所控制，那么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了？

        彼時，在參加了杰森的葬禮之后的每一個夜晚里，在夜不能寐的輾轉反側中，迪克都在不由自主的思考著這個注定沒有答案的問題。

        ——好在上天給了他彌補錯誤的機會。

        所以，對于神秘的安，在布魯斯確定讓安跟著他們一起生活后，迪克就愿意以大哥的身份去跟她好好相處，而不是讓蝙蝠家的懷疑和警惕去占上風，重蹈覆轍。

        畢竟，誰也不知道曾經(jīng)發(fā)生在杰森的悲劇和奇跡（死亡和復活），會不會再次發(fā)生在安的身上。

        而這個家——特別是布魯斯，他實在是承受不起再失去一個孩子的打擊了，哪怕是個還沒怎么相處過的孩子。

        “呵，”紅頭罩輕笑了一聲，“只要一想到老蝙蝠坐立不安的樣子，我似乎也不那么排斥她了。”

        ——但到底，還是看好戲的成分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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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安到來的緣故、又或許其他原因，總之今晚哥譚的罪犯們還算是老實。而在往常，蝙蝠俠本該是高興的，但介于一個星期前剛剛越獄且至今下落不明的阿卡姆罪犯，這對于蝙蝠俠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特別是他至今都完全沒有小丑的消息。

        而這只能說明，小丑他一定在醞釀著什么瘋狂的計劃。

        但令人疲憊的夜巡結束后，就算是蝙蝠俠——不，應該說正因為是蝙蝠俠，所以他才要好好休息養(yǎng)足精神，以應對小丑的陰謀。

        扎塔娜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個驚喜。

        站在熟悉的家庭影院前，身穿休閑服的布魯斯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堅硬的動不了一般，昏暗溫馨的布置下，一切都是布魯斯所熟悉的擺設。

        茶幾桌下，是迪克背著阿福偷偷藏起來的膨化食品；老式電影播放機的柜子里，則放滿了杰森收集來的各種文藝影片，最經(jīng)典的《泰坦尼克號》則是杰森觀看次數(shù)最多的片子了；沙發(fā)上印著貓爪的靠枕是提姆看電影的時候最喜歡靠著的了，因為那會讓他有種躺在床上的舒適感，而每每看到最后，疲憊的提姆總是能夠靠著它進入夢鄉(xiāng)；而在貓爪靠墊的旁邊，總會有很多毛茸茸的可愛玩偶，在觀影的時候，達米安總是喜歡抱著它們擼毛，不過，當然，傲嬌的小兒子一直都不肯承認自己喜歡這種女孩子才喜歡的毛茸茸，他一直堅定的說這些是提圖斯的玩具。

        而地上，則有一個專門為提圖斯準備的墊子和狗碗，在以前，他們一起觀影的時候也總是喜歡叫上提圖斯一起。

        但現(xiàn)在，年老又飽受疾病傷痛困擾的提圖斯不得不離開蝙蝠家，到超人孤獨堡壘里的治療倉里進行休養(yǎng)，這樣，蝙蝠家才可以奢求著提圖斯能夠再多陪伴他們一會兒。

        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動物的年齡比起人類來說太短暫了，也可能是達米安跟提圖斯的感情太好總之，自從把提圖斯送走之后，達米安就再也不叫嚷著要養(yǎng)一個動物園的毛茸茸了。

        不過但是——

        “布魯斯，你快過來吧。”

        “電影都開始好一會兒了。”

        此時坐在那個沙發(fā)上的，并不是布魯斯的某個令人不省心的兒子，而是早已不在人世的瑪莎和托馬斯——即他從八歲就失去的父親和母親。

        而現(xiàn)在，坐在沙發(fā)上的瑪莎和托馬斯一如他記憶中那般年輕和恩愛，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充滿了溫柔的愛意。

        布魯斯嘗試著動了動，他想開口說些什么，但一向以掌控力著稱的蝙蝠俠竟一時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在兩道關心的目光下，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更加的僵硬了。

        最后，是看不下去的托馬斯上前直接將布魯斯拖到沙發(fā)上坐下的。

        “怎么？突然見到我們，這是開心傻了？”將手中僵硬的兒子按到他和瑪莎的中間，托馬斯哈哈直樂，“真可惜現(xiàn)在沒有照相機，不然真想把你現(xiàn)在的樣子照下來給你的孩子們看看。”

        “托馬斯！”瑪莎嗔怪的瞪了一眼某不良父親，她抬手就像是兒時布魯斯晚上做噩夢了一般輕輕的拍打安撫著布魯斯的后背，試圖讓她僵硬的兒子能夠放松一點。

        “來吧，布魯斯，我記得你最喜歡看這個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一家人再看一次吧。”

        投影屏上放映的正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佐羅》，也是他自八歲之后再也沒看過的片子。

        “eon！我們的兒子可要比這個蒙面?zhèn)b做的好多了。”

        而托馬斯的這般言論，只得來了瑪莎的一個怒瞪。

        托馬斯委屈，但托馬斯不說。

        聽著耳邊這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看著父母暗地里的小官司，還有他父親臉上委委屈屈的小表情，一時間布魯斯想笑，但最終，他卻只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這是夢吧？而他又有多久沒做過這種溫馨的夢了？

        自八歲那個小巷子之后，布魯斯所做的一切有關于托馬斯和瑪莎的夢，都是木倉聲、尖叫、鮮血還有散落的珍珠。

        “哦——我的布魯斯。”眼見自己疼愛的寶貝兒子露出這么令人心碎的表情，瑪莎忍不住的將人抱進了自己的懷中，“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爸爸媽媽都在，爸爸媽媽都在這里。”托馬斯也上前抱住了他此生的最愛。

        “這只是夢。”終于，布魯斯能夠控制著自己顫抖的嘴唇，說出了對于他而言最殘忍的事實。

        沒錯，這只是一個夢，夢醒了，除了繚繞在心頭的失落和痛苦，什么都不會剩下。

        但此時瑪莎的懷抱是那么的溫暖，于筆尖處的屬于母親的氣息也是那么的令人感到安心，蝙蝠俠本不該沉浸在這個懷抱里的，他應該思考——不管思考什么，但蝙蝠俠必須要做點兒什么，蝙蝠俠應該總有planb。

        然而等了這一個懷抱等了太久的布魯斯惡狠狠的踹開了某只黑漆漆大蝙蝠，在這個夢境里，布魯斯只是默默的伸出手抱住了瑪莎和托馬斯。

        那個永遠都被困在那個小巷的八歲小男孩，終于打破了那么一絲絲的束縛。

        “那個時候，我很抱歉。”貪戀的嗅著父母身上令人安心的氣味，布魯斯終于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個真正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還有，我很感謝能夠做這一個夢。”

        “噢，布魯斯，”不是太習慣這種溫情的托馬斯先松開了懷抱，“你要記住，那個時候你只有八歲，所以你不必總是如此的苛責自己。”

        布魯斯當然知道托馬斯說的是對的，但他總是無法放過自己——他總覺得自己能夠做的更好，而且

        “如果不是因為我害怕蝙蝠提前離開的話——”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瑪莎給強硬的打斷了，“我的寶貝，那個時候不能對你說的，我想現(xiàn)在該告訴你了。”

        “我們的死從來都不是意外，布魯斯，我想，你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調(diào)查，應該也有所察覺吧？”

        “所以，這并不是你的錯，從來都不是。”瑪莎溫柔的嗓音透著堅定，“殺死我們的，并不是你的恐懼，而是一群自以為是的罪犯。”

        “沒錯！他們還妄想以殺死我們來通過掌控我們的兒子來達到他們的目的”托馬斯冷哼道，但隨即他又變得滿臉驕傲，“但他們卻沒想到我的兒子比起我們要更加的優(yōu)秀、也更加的善良！”

        “布魯斯，真的，我和你媽媽為你而感到驕傲。”托馬斯認真的注視著他的兒子，目光里有些心疼，但更多是驕傲，“你所做的，已經(jīng)遠遠不止一個‘韋恩’所能做的了。”

        “你是個英雄，真正的英雄，布魯斯。”

        “韋恩這個姓氏，也將因為你而名垂千古。”

        托馬斯太知道了，他這個背負了太多的兒子太需要來自他和瑪莎的肯定了，而從前他沒辦法給，現(xiàn)在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給補上。

        “我們一直都為你而感到驕傲，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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