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直白啊。”杰森走到安的身邊，感嘆道。

        安跟凱蒂的談話及互動杰森都看在眼里，他還以為安會委婉一點兒對凱蒂說這件事情呢，結果誰想到她上來就直接扔個這么個炸彈，簡直一點委婉的鋪墊都沒有。

        “因為這就是事實啊。”安歪了歪腦袋，抬起右手捋了捋頭發，銀色的手環從她的衣服袖子里出來，在碎發的遮擋下眼神隱晦的掃了一眼被她記下的幾位警察。

        “而且與其讓她抱著虛無縹緲的希望，還不如打碎她的幻想讓她正視現實——如果真想為她好的話。”

        雖然安覺得覺得凱蒂肯定在來到警察局就隱隱有預感了，但有預感不代表接受事實。

        “但聽你這么說似乎很殘忍。”杰森當然知道安做的選擇是正確的，小紅鳥可是將調查到的凱蒂的資料發給他了，因此杰森自然知道畢竟凱蒂從今往后就只能靠她自己了，但安會這么想還是讓他有點兒吃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狠下心來告訴一個小女孩說與她相依為命的父親已經去世了的。

        殘忍……？

        安眨了眨雙眸，心中咯噔一聲，這才想起來她面對韋恩家的人設好像是溫溫柔柔的軟妹子來著——emmm，軟妹子會說這種話嗎？

        “阿——”安的大腦飛快的轉動著，最終卻還是選擇了萬能的——轉移話題！

        “對了二哥，這之后，凱蒂會被送去孤兒院吧？”安問道。

        不管凱蒂有多可憐，反正安是不可能會領養她的，考慮到杰森可能的混黑職業，他連韋恩莊園都不怎么愿意回，想必也是不會領養這么一個普通小孩的。

        至于杰森的那位好友羅伊嘛——雖然看起來好像是他在帶凱蒂，但他的職業應該也不會允許他養個孩子吧？

        偶爾收留幾天應該還是可以的，長時間的話，不管對于凱蒂還是對于羅伊自己，應該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果不其然，就聽杰森肯定道，“當然，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安點頭，“我想為凱蒂找一個靠譜的孤兒院，還有她的家，不知道是租的還是買的，如果是租的話，我想找房主把剩余的租金要回來給凱蒂。不過如果是買的，希望能夠找人定期看顧一下凱蒂的房子，至于之后她想怎么處置那個房子，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無權無勢又是個孤女，安簡直可以想象小小的凱蒂肯定是沒有辦法護住她的房子——屆時，只是被霸占家產都是好的了。

        “我還以為你動了收養她的心思了呢，”杰森瞥了一眼安，隨后轉頭看向一片亂糟糟的警察局，語氣莫名有種說不出的嘆息，“不過這樣也不錯——”不過很快杰森就恢復了他一貫的語氣，“至于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韋恩集團有專門處理這些的部門，而且，會有人盯著他們的。”

        不過羅伯特的尸體雖然是找到了，但為了凱蒂的安全，她還是要跟紅頭罩幫生活一段時間的。

        ——而且他還不能確定羅伯特的死亡跟稻草人有沒有關系。不過沒關系，該采集的他早就趁著安不注意的時候采集到手了，等一會兒這邊結束了，他就可以去蝙蝠洞做檢查了。

        不過下一秒，還沒等安露出驚喜的表情就聽他緊接著道，“那么，你堅持要親手把那個項鏈交給凱蒂，就是為了跟她說[對不起]和[我愛你]嗎？”

        目前的話，他還是要先確定一下安特殊的小能力才行。

        說著，杰森藍色的雙眸變得深邃，“——替羅伯特傳達？”

        ——溝通死者的能力？

        安：？！

        誒？？明明她都說的很小聲了啊……安撓了撓臉頰，不過她倒不覺得這是什么不可以說的秘密——既然她二哥都已經發現了。

        “唔，可以這么說吧。”安摸了摸下巴，垂眸，就算絕對要說，她卻也習慣性的說一半藏一半，“拿到那個項鏈的時候我才有這種感覺的，”畢竟是拿到項鏈才觸發任務的嘛，“或許是因為羅伯特死亡的時間有點兒久，殘留在那個項鏈上的執念就只剩下那么一點點了……”

        然后，她抬頭看向杰森，眼神不躲不閃，就好像她說的都是事實一樣，“我所能感知到的，唯有羅伯特在他生命的最后所牽掛思念著的他八歲的女兒凱蒂，而最后殘留的那點執念也只是想對凱蒂說一句[對不起]和[我愛你]而已。”

        安大概能夠明白他想對凱蒂傳達什么，看凱蒂的樣子，安覺得她也明白了。不過，如果不是任務的話，她還真不一定會做這種替人傳話的麻煩事呢。

        “這樣么……”杰森注視著安的雙眼，確認了她說的是事實。

        那么，看來安除了她那些神奇的小東西外，她本人也是有著什么特殊能力的。而且感知死者生前的執念？看起來是相當無害且沒什么用處的能力呢。

        但是，除此之外安就沒有什么其他能力了嗎？

        杰森可沒忘記，眼前這個看起來無辜普通女孩兒，可是疑似擁有空間道具的！以及擁有能夠讓人在睡夢中溝通亡靈/穿越平行世界（雖然其實是黑貓的功勞）的茶水！

        所以，如果她真的就只有這么一個感知死者執念的本事的話，她又是憑什么能夠得到這些珍貴的道具呢？

        ——別跟他說現在種花兔子人人都能擁有個以目前科技來說完全做不到的空間道具。

        沒過多久，小凱蒂就在羅伊的懷中抽抽涕涕的出來了。

        ——顯然，她在里面又哭了一場。

        “給我吧。”安走到羅伊的面前，從羅伊的懷中接過了凱蒂。

        八歲的小孩子其實已經很重了的，而以安的力量來說她本來應該抱得很費勁才對，但不知道是因為凱蒂家窮一直吃不飽肚子、還是因為這幾天她一直擔驚受怕的，總之，安只覺得凱蒂有些過于輕了。

        ——話說，這孩子有四十斤嗎？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在她的腦子里過了一遍，她跟杰森羅伊說了一聲后，就抱著凱蒂來到了警察局外面的一家奶茶店里。

        杰瑞和提圖斯自然也是跟了上來。

        讓凱蒂自己選了一杯熱乎乎的奶茶后，安給自己點了杯草莓奶昔。

        “凱蒂，”安在心里思忖了下，委婉系說法的確不適合她，于是她果斷決定直接攤開了說，“你不甘心嗎？”

        凱蒂一愣，她看著安冰藍眼眸里暈染開的溫柔冰藍，垂眸猶豫了半響，眼前浮現出她爹地慘死的尸體，還是遵從了自己的心，恨恨道，“沒錯，我不甘心！”

        ——憑什么是她遇見了這種事情？憑什么是她的爹地死掉？憑什么……憑什么！！！

        凱蒂不甘心，凱蒂恨，但她一個小小的女孩子又能夠做什么呢？

        ——而且，她又該恨誰呢？

        凱蒂不知道，所以她只能接受現實，然后帶著她爹地的那一份努力的活下去。

        不過這份不甘心卻一直被她壓在心底，然后日積月累，或許會在以后的某一天徹底毀了她。

        安摸了摸她的腦袋，憐愛道，“凱蒂，你可以不甘，可以恨……”

        “但是你更要愛護你自己，知道嗎？”安再次將她抱進自己的懷里，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在生命的最后，羅伯特滿心都只是你——他放不下你，他為他不能繼續陪伴你成長而感到抱歉。”

        安將她自己的下巴抵在凱蒂的腦袋上，冰藍的眼眸穿過外面的車水馬龍，看向了不知名的遠方，漸漸的，聲音也莫名有種悠遠的感覺。

        “我想，凱蒂，你該知道你爹地是有多么的愛你，對嗎？你知道如果可以的話，他根本就不想離開你的——”

        “所以，凱蒂，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才行——要更努力、更快樂的活著，然后在未來的某一天，當你擁抱幸福、收獲稱贊的時候，你可以驕傲的告訴他們，你有一個多么愛你又偉大的父親。”

        “至于現在，如果沒人愛你的話，你就自己愛自己；如果沒人寵愛你的話，你就自己寵愛自己。你不用在乎別人的目光、不必理會別人的看法，想哭的時候就放聲痛哭吧，只不過你要記得，在哭過之后一定要振作起來。”

        “然后笑著去面對生活中的一切苦難。”

        而且，羅伯特是被人謀害的，凱蒂可以擁有一個固定的仇恨對象——這一點在安看來，凱蒂就已經足夠幸運的了。

        “至于殺害你爹地的兇手，我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安垂眸，心里動了殺意。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如果哥譚的法律不能懲治他們，那么她來！如果哥譚的法院不能審判他們，那么她來！如果哥譚不能恢復死刑，那么她也不介意充當劊子手！

        ——反正她的職業本就是審判罪惡的【罰惡司】！

        emmm，雖然按規定【罰惡司】一般情況下不能殺人（非一般情況下諸如保家衛國），但她現在不是在美國嘛┓(`)┏

        說著，安在凱蒂的小腦袋上輕輕的印下了一個吻，她看著小凱蒂，聲音里的溫柔簡直要將人溺死在其中，“所以，凱蒂，不要讓這份不甘毀了你自己，好么？”

        只是目光，像是在看凱蒂，又像是在透過凱蒂看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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