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離得近,  所以夜翼和紅頭罩很快便趕到紅羅賓所說的那個地址了。

        考慮到紅羅賓提到稻草人雇傭雇傭兵來幫他抓[小白鼠]，是以他們在距離那個加工廠還有好長一段路時，就舍棄了交通工具,  小心謹慎的潛入了加工廠旁邊的林子里，就像兩只靈活的鳥兒一般，輕盈的于樹林間穿梭飛翔著。

        而在靠近那個加工廠的樹林邊緣,  就有一個非常適合觀察這個加工廠的小山坡。

        ——但很不巧的是,  他們選擇的地點跟安進入副本、且審訊那位肌肉猛男的地方一模一樣。

        因為基地對地表的監控近乎于無，是以此時的jar完全不知道那堪比什么變態殺人狂的命案現場即將被兩位蝙蝠家的成員發現。

        ——雖然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能改變什么。

        哥譚冰冷的夜風裹挾著淡淡的血腥味向著遠處傳播,  遠遠的，在距離這個地方還有幾十米遠的夜翼,  就敏銳的嗅到了空氣中幾不可聞的血腥味。

        而紅頭罩也因為頭罩里被軍火庫改裝加載的血液特殊捕捉功能,  從而捕捉到了空氣中被氧化的血液里的鐵元素1。

        順著風向看去,  他們發現血腥味傳來的地方正是他們的目的地！

        ——是敵人嗎？

        夜翼與紅頭罩默契的停下，在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后,  紛紛拿出各自的武器警戒了起來，這才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謹慎的分開向前潛行著。

        不過等待著他們的雖然并不是他們想象中的敵人,  但看著那具被綁在大樹下血肉模糊、凄慘至極的尸體,  他們的臉色還是立馬變得糟糕至極。

        “這個人,  大概死了將近一個小時。”夜翼緊皺著眉頭,  上前查看著這具尸體。

        這具尸體十分血腥,  裸、露的尸體上幾乎沒什么好地方，但從出血量來看，顯然是兇手有意識的在避開受害者身上的要害，并且兇手顯然是有著什么特殊能力、或特殊科技？

        夜翼用手指沾了一點尸體木倉傷傷口上的點點黑灰，那是皮膚因高溫而碳化后形成的。

        “看來,  在我們來之前有另一個人來過。”紅頭罩在旁邊觀察著地上的痕跡，分析著。

        從泥土的印記來看——那個人像是突然出現的？而且，是受害者自己走到兇手這里的？為了什么？是意外還是兇手做了什么？

        在場除了他和夜翼、兇手和被害者，再沒有第五個人的痕跡……那么，從殘留下來的鞋印來看，鞋印受力均勻，也就是說兇手并沒有故意傳大/穿小鞋子，所以兇手是位體重輕、身材嬌小的女性？孩子？

        “但這位兇手看起來力氣不大。”紅頭罩指著地上的一處拖痕，肯定道。

        緊接著夜翼接道，“[他]是在審訊，”因為兇手性別身份不明，所暫時就先用[他]來代替吧，“一開始的手法似乎還有些生疏，但漸漸的[他]審訊的手法就熟練了起來。”

        “但看上去，他可不像是個審訊新手。”紅頭罩瞥了一眼尸體，“這可不是新手所能夠做出來的。”

        ——倒不如說，像是許久沒做過審訊的老手又重新拾起了這份工作，所以一開始的手法才會有點兒生疏一樣。

        “是啊，并且是審訊經驗非常豐富的那種。”夜翼的臉色有點兒差，他簡直不敢想象受害者在生前究竟受了多少痛苦，才會讓他在死后，臉上居然會露出一抹笑意！

        “嘖。”紅頭罩不耐的咂了下嘴，他神色隱晦不明的看向下方那個看起來沒什么特殊之處的加工廠，低聲暗罵了一句。

        直覺告訴兩位蝙蝠家的義警：[他]絕對是沖著這個秘密基地來的！

        不過，此時的加工廠明顯還很平靜，這說明那個人至少暫時還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來。

        夜翼和紅頭罩不知那人是敵是友，但單看[他]審訊的殘忍手法，就知道[他]絕對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思及此，夜翼和紅頭罩的心里更是凝重了幾分。

        不過在離開前，他們還用迷你相機拍下了各個角度的照片發給了紅羅賓，然后用隨身攜帶的小瓶子小鑷子取樣裝好后，這才前往那個加工廠。

        “多加小心。”

        紅羅賓收到他們傳來的圖片后，重點查看了一下那具尸體身上的種種痕跡，在他觀察了幾分鐘后，緊皺著眉頭在通訊器里鄭重的囑咐了一句。

        然而，已經進入那個加工廠范圍內的兩人并沒有聽到這句話。

        紅羅賓等了幾秒鐘，“夜翼？紅頭罩？”他叫著兩人，然而他們還是沒有回答。

        這很不對，紅羅賓想到：紅頭罩且先不談，單說夜翼，這只外向的大藍鳥就絕不可能在面對其他人的關心時，而無動于衷毫無反應。

        這時，通訊器里，紅羅賓甚至連他們行走間而產生的細小雜音都沒有了。

        ——看來，是不知什么原因導致通訊器的訊號被屏蔽了。

        紅羅賓沉下臉色，“蝙蝠俠，我想夜翼和紅頭罩遇到麻煩了。”他一邊呼叫蝙蝠俠并將他的發現告訴他，一邊雙手在蝙蝠電腦上快速得敲打著一行行代碼，準備入侵那個基地的獨立網絡。

        夜翼和紅頭罩能夠發現的東西，被雷肖·古稱贊為‘世界第二偵探’的紅羅賓自然也能夠發現，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能夠肯定那位兇手就是魔法側的人！

        雖然紅羅賓也不能肯定通訊器的問題就是[他]的手筆，但面對神秘側，他便是再怎么小心謹慎也不為過。

        沒辦法，誰讓他們蝙蝠家的人全都是普通人呢？特別是在見識過康斯坦丁的種種手段后，他們對神秘側就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畢竟，誰知道在神秘側表面上的一個[坑]下，會不會還有另一個[坑]？

        而另一邊，尚還不知通訊器已經因不明原因而被屏蔽掉的夜翼和紅頭罩，他們在用蝙蝠家的小道具黑了加工廠內隱藏起的監控后，就已經悄悄的潛入了進來，現在，他們正謹慎的尋找著通往真正地下基地的入口。

        作為已經掌控了全基地網絡的人工智能jar，他在地面上那為數不多的監控被黑掉的一瞬間就迅速的反黑了回去。因此，在監控中看到夜翼和紅頭罩這兩位蝙蝠家的義警后，一時之間，jar覺得自己身為一串數據，第一次體會到人類所說的[頭疼]。

        安已經成功的解救出所有她能夠救下的受害者了，現在她正在這個基地的總控室里。

        因為實驗室是被這個基地的人重點看護的，所以看守實驗室的護衛遠比看守關押[小白鼠]的護衛多！再加上實驗人員等，這讓安在潛入實驗室救人的時候可謂是費了好大的功夫，唯一的催淚蛋被用了不說，更是要不間斷的給自己刷著【骨盾】防御，這才險之又險的沒有受傷。

        但在流彈的掃射下，倒是誤殺了不少被綁在手術臺上的受害者，這讓安的心里有些可惜。

        不過jar知道安已經盡力了，問題的重點也不是這個，而是——

        從基地的監控中，jar看著安身上不斷滴著鮮血的黑袍，短短幾分鐘，從黑袍上滴下來的血就已經在地面上匯集成一片小水洼，再看著她一路走來時的血腳印……

        如果不是jar一直跟著安知道她是在救人，不然還真會以為自己一不小心誤入了什么兇殘的案發現場，而安就是那位殺人魔。

        ——這要是被夜翼和紅頭罩看見的話，絕對會被誤會的吧！

        jar如同個老父親般替安操著心，他自己自然是知道安也是沒有不殺主義的，這點，對于他這個人工智能來說其實是無所謂的，只要安自己覺得問心無愧、不會后悔，那么他是不會在意這個的。

        但現在，他繼續不在意的話顯然是不行的了。

        ——安已經殺了人，且極有可能在這個要命的案發現場與夜翼和紅頭罩兩人撞上！

        jar知道韋恩家的秘密，更了解他們的底線，但同時他卻也知道安的秘密，他知道這里的種種于安來說只是個游戲而已——在內測里的時候，安從未向jar掩飾過這一點——而在游戲里殺怪，這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

        再加上安對超級英雄的厭惡，jar簡直不敢想象當他們互相知道了對方的秘密身份后，韋恩家究竟會發生什么……

        或許他早就該將韋恩家的秘密告訴的安的——不，就算他說了安也不會改的，jar自認還算是了解安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該由他這個外人插手韋恩家的事物。

        監控里，夜翼和紅頭罩已經很接近通往地下基地的的直升梯了。

        “莉莉，就拜托你了。”2

        安看著被自己用技能【亡靈召喚書】召喚出來的海妖小姐姐，將話筒遞給她。

        “很簡單。”名為莉莉的美麗海妖從安的手中接過話筒，然后立馬在虛空中甩了甩海藍色的美麗魚尾，對著話筒微張著櫻桃小嘴，隨后美妙的歌聲順著話筒響徹在整個基地。

        困住同時保護著受害者的電子門和鐵籠早就在安的指示下被jar打開了，海妖那天生帶有催眠能力的歌聲，讓那些飽受折磨的受害者一下子就被她給控制了心智。

        于是，在海妖歌聲的控制下，那些受害者井然有序、互幫互助的走向了升降梯。

        這個基地的升降梯最多可容納一百人，對于只剩下87人的受害者，還是能夠一次性運走的。

        此時，眼見受害者們正一個一個排隊進入升降梯，jar終于不再糾結了。

        “安小姐，”他看著監控中已經發現升降梯的夜翼和紅頭罩，艱難的開口了，“從地面上的監控檢測到有兩個人正在試圖潛入這個地下基地。”

        “知道是誰嗎？”安皺了皺眉，實在是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被局外人打擾，并且——她瞥了眼藥水的剩余時間，只剩下三分鐘了。

        不知道來者是敵是友……安想道：不過看任務目標沒有變動，應該會是友方？或者是第三方勢力的人？

        嗯，后者更有可能呢。

        “經過比對，是哥譚義警夜翼和紅頭罩。”jar謹慎的選擇了一個讓安反應不會那么的詞匯。

        不過很可惜，就算是天天跟安生活在一起的jar也不知道前不久安自以為推理出來的[真相]，這讓他所做的那點補救完全沒用！

        “是他們啊——”安冷笑一聲，刻意壓低的語氣里是jar完全沒想到的殺意，“夜翼，紅頭罩，我知道他們。”

        為了知道自己的敵人都有誰，安可是自從知道[真相]后，就找出了她所有敵人的資料！

        “不過紅頭罩不是哥譚的□□老大嗎？”對這個，安有些疑惑，但下一秒她就決定將這個疑問拋之腦后，“算了，這個問題不重要。”反正跟會跟所謂[超級英雄]混在一起的人，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反過來說這難道不是更加驗證了她推理的正確性嗎？

        ——噢，想想吧，作為一位超級英雄，居然跟□□老大混在一起！這還不夠細思極恐嗎？

        “莉莉。”安看著依舊如童話般美麗的海妖小姐姐，聽著她優美的歌聲，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初見她時的模樣，無數的冤魂和黑色的怨氣纏繞在她身上，其下露出的是被風水和蟲子腐蝕的恐怖尸體，美妙的歌喉不再，轉而從她嗓子里發出的是沙啞難聽的怒吼哀鳴——

        瞬間，安便放棄了讓莉莉控制那兩個人自相殘殺的想法。

        ——莉莉不能再添殺戮了。

        安真的很怕莉莉再次變成她初見時那副被怨氣控制的樣子。

        于是，安將要說出口的話語在舌尖變成了再一次的邀請，“你真的不考慮來種花家地府，去找黃泉小姐姐徹底洗去你身上的怨氣嗎？”

        怨氣纏身，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就算現在莉莉在她的幫助下短暫的壓制住那些怨氣恢復理智，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歌唱中的莉莉聞言，對著安輕輕的搖了搖頭，注視著她海藍般美麗的眼眸深處，倒映著的卻永遠都是那片永遠都被迷霧籠罩著大海上的一處礁石——那里是她的墳墓、她的執念、她的罪惡…更是她的束縛。

        安知道莉莉的故事，那就是一個老套的愛情悲劇的故事。

        作為海妖的莉莉救下了因暴雨而落入大海的人類男子，然后逐漸與他相知相愛，但人類男子有他放不下的家人，于是便于莉莉約定他還會再回來的……

        可結果，那個人類男子自然是再也沒有回來，而莉莉則在發現人類男子的那塊礁石上漫長的等待著，然后因情不自禁的悲傷歌聲，意外迷惑了無數路過的船只上的人。

        悲劇引發了悲劇，便是死后，莉莉的靈魂依舊守候在那里，等待著她永遠也不可能到來的愛人。

        只是漸漸的，在無數怨靈的影響下，莉莉一點一點的失去了理智，最終變成了只知殺人的怨靈。

        ——直到內測時安的到來。

        受害者們已經全部都進入升降梯里了，此時，也不再需要莉莉的歌聲了。

        而當受害者們在地面上從升降電梯里出去后，安相關任務的目標人數也變了。

        【目標人數；116（人）/87】

        救人是有功德的，莉莉感受著從不知何處飄在身上的點點功德，那暖融融的感覺讓她覺得舒服了很多——就像是在滿是寒冰的世界中，突然出現的那一點點火星，給予了她微小卻持之以恒的溫暖。

        雖然善惡互不相抵，但功德的存在還是有很大用處的。

        “謝謝你，安。”莉莉漂浮在半空中舒服的伸展著自己的魚尾，目光溫柔且真誠的看著她，似是借著這個機會感謝著安對于她的所有的幫助，“一直以來真的非常謝謝你。”

        聞言，安卻有些別扭的轉過腦袋，低垂著眼眸道，“你沒必要這么感謝我，對我來說這只是完成任務的最優解而已。”

        甚至最開始她也只是看中了莉莉海妖亡靈的身份，才會為了跟她簽訂契約而想辦法幫她恢復理智的。

        任務完成，安也解除了召喚。

        “但不管怎么說，你都非常照顧我啦~”莉莉笑道，而在她消失前的最后，她看著安，忽然道，“其實，我從不后悔與他相愛的。”

        低聲喃喃里的聲音，是安不懂的溫柔眷戀和追憶。

        “怎么可能呢？”莉莉已經完全消失了，安嗤笑道，“那個男人害你至此，你的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后悔？”

        “——無非是不敢后悔吧？”

        說真的，安并不能理解這種愛情，不過沒關系，她不需要理解，她只要好好的愛自己就夠了。

        當然，現在這些事情不重要，安四處看了看，找到一個通風口后將欄桿給拆了下來，然后爬了進去。

        這下子，她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實施自己炸基地的想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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