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事后
這個嬤嬤是高氏后來搬到鎮子上之后,知道自己一時半會的離不開這里,然后手底下的幾個丫頭又讓她覺得不堪大用,便直接寫信給自家的娘親,請高太太又送了一個心腹嬤嬤過來,送過來的嬤嬤姓安,安嬤嬤,是看著高氏長大的,打小服侍高太太,又有幾分手段和心機,算是高太太的貼身心腹,在高家沒少幫著高太太,如今她心疼女兒嫁的遠,想也沒想的便把自己的左右手派了過來。
此刻她來高氏身邊兒也有兩年時間了。
這兩年來她也漸漸的摸清了高氏如今的處境,身為打小看著高氏長大的人,她自然是心疼高氏的。
自家姑娘從小被太太老爺嬌養著,捧在手心怕曬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啊。
這長大了嫁了個人,卻是這樣的一個男人。
想想楊平程之前竟然在家里頭娶了妻子,還生了一雙兒女……
安嬤嬤就恨不得把楊平程給砍了。
可是她看著高氏的樣子,只能把這份怒意硬生生的壓在心頭,還得時不時的勸慰著高氏。
不然的話能怎樣呢。
高氏現在嫁也嫁了,兒女也生了,便是和離,帶著兩個孩子,她還能嫁給什么好人家?
夫妻還是原配的好。
帶著兩個孩子,以著二十幾歲的二嫁之身,再嫁,還不如眼前這個呢。
最起碼的,楊平程有所圖。
這人啊,有所圖,他就好控制!
而且,他也是真心的對著高氏的一雙孩子好。
過日子嘛,也只能是這樣了。
安嬤嬤心里頭快速想著這些,抬頭看到高氏還在那里氣呼呼的發脾氣,她也不以為意,只是示意小丫頭把地下收拾了,她一邊捧了茶遞給高氏,一邊輕聲的勸著,“姑娘這又是何必呢?這事兒咱們怎么能提前曉得?若是能有預知……”要是早知道的話,她們家姑娘怎么可能會嫁這么一個男人?
只是,這世上的事兒,又哪里有早知道?
可惜了啊。
心里頭嘆著氣,安嬤嬤幫著高氏揉著肩,“姑娘這會兒發發脾氣也就罷了,一會兒可不能在姑爺面前再說這些事兒啊。”一來吧,自家姑娘讓人盯著楊平程,以及楊長英她們母子姐弟幾個人,這事兒是背著楊平程做的,說不來的話不免讓楊平程心里頭多想,二來,這男人啊,一個個都是最薄情的,誰親誰近他自己心里頭就有一桿稱的,就比如自家的姑爺,他眼前看著守著的全都是自家姑娘和一雙兒女。
怎么可能會去想起那頭的那幾個人?
自家姑爺的性子又是個清高驕傲的,怕是早不把那兩個對他不敬的兒女拋到了九霄云外。
他都忘了,自家姑娘要是在他耳旁念叨。
不是在幫著他想起那頭的人,提醒他念著記著那邊的人嗎?
這可是著實的不妙了。
所以,她看著高氏,再次語重心長的勸著,“姑爺的心早就沒在那邊了,當初和離的時侯已經說清楚,那兩個孩子都是要跟著那個女人的,姑娘您可別犯傻啊,這男人的心可就那么一丁點兒,你念來念去的,可是在給敵人找機會呢。”
萬一姑爺哪天回頭,反應了過來。
一看自家一雙兒女竟然這般的不得了,兒子讀書好,女兒做生意得力,會管家又能賺錢。
這樣的情況之下,高氏手里頭有的銀子可就不占什么優勢了啊。
高氏伸出蔥般白的兩根手指,在自己的眉心上揉了兩下,對著安嬤嬤有些疲倦的點點頭,“嬤嬤你放心吧,我心里頭有分寸的。”她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這些道理她哪里不明白?也不過是自己這個時侯心里頭堵的慌,發泄一下罷了。
“姑娘打小就通透。”
安嬤嬤笑著又贊了高氏幾句,便幫著她重新梳妝,挽了頭發,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外頭已經有小丫頭帶笑的聲音響起來,“太太,老爺回來了。老爺您請……”就著小丫頭挑起來的簾子,楊平程抬腳走了進去,屋子里鋪了地暖,暖洋洋的氣息頓時消去了他在外頭帶來的一身寒氣,把身上的大氅解下來,交給一切的小丫頭,楊平程回頭看到高氏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側,不禁眼底閃過一抹溫柔。
“娘子起來做什么,我在外頭走路帶的寒氣,別傳了你。”
“夫君說哪里話,妾身又不是紙糊的?”
高氏笑著嗔他一句,夫妻兩人雙雙落坐,早有小丫頭捧了滾燙的熱茶,高氏親自接過來,捧給楊平程,“外頭冷吧?先喝些參茶,這可是我親手泡的呢,夫君嘗嘗看。”高氏如今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也有二十出頭了,正是展露風情時,再加上她溫柔細語,款款含情的,楊平程又在外頭喝了些酒,這一下子就有點上頭了。
不過他還強壓著自己的理智罷了。
夫妻多年,又有了兩個孩子,高氏哪里不曉得他這點子心思?
不過她卻不想讓他如愿!
只和他說些家里頭的瑣事,又說兩個兒女,最后說到先生夸了自家兒子云云,只把個楊平程一腔的漣漪說的消了個差不多,最后,高氏抿唇一笑,“夫君這是去了哪?可是又交了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對了,我在灶上煨了雞湯,讓丫頭幫著夫君煮碗面,弄個醒酒湯……”不管如何這是她的男人,她哪怕心里頭再惱,但卻是心疼的。
瞧著他現在這一臉的醉意,明顯就是喝多了。
楊平程呵呵的笑,“還是娘子好。”不得不說,楊平程是真的有些醉了,看著高氏,他是覺得自己娶的這個娘子哪哪都好,甚至在心里頭慶幸,幸好啊,他當時失憶,認識了高氏!不然的話哪里來的現在這般夫妻和美的生活?這一刻的楊平程,醉意朦朧下,他是對老天爺滿腔的感激,老天爺待自己,不薄呢。
“夫君今個兒都去了哪個地兒啊。”
高氏瞅著楊平程,想著之前小廝的回報,終究是意難平,語氣幽幽的問了出來。
楊平程倒是沒想別的啊,聽了高氏的話,呵呵笑著把去的酒樓說了,順便還說了幾個一塊聚餐的人,最后,鬼使神差的,他對著高氏說道,“你不知道,我今個兒看到了一個很是優秀的男孩子呢,是那個,那個陶秀才的弟子,那個陶秀才瞅著不怎么樣,倒是收了個好弟子,呵呵,那孩子瞧著倒是個聰明的……”
孩子。
弟子。
陶先生。
這幾個詞兒讓高氏一下子就想到了楊長同。
小廝和她的回報,楊長同的老師不就是姓陶的嗎?
而且,今個兒楊平程只去了一場宴會,那里只有一個半大的孩子,那就是楊長同。
饒是高氏早就心里頭有了準備,此刻也不禁被楊平程這一臉羨慕,對著那個孩子夸獎的語氣氣的心肝疼,她臉色唰的一下就難看了起來,纖細如玉的五指緊緊的擔著茶盅,恨不得直接把這杯茶兜頭砸到楊平程的頭上去!
這個混賬東西!
不過,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只是瞅著楊平程冷冷一笑,“夫君即然嫌棄我們娘三,我們明個兒就收了東西回我娘家去就是了。”頓了下,她語氣幽幽,“我們娘家也不是養不起我們娘三個,至于夫君,妾身成全您,咱們和離就是。”她這話帶著滿滿的幽怨,以及牽怒,讓本來有幾分醉意,酒氣上頭的楊平程聽的一怔,腦子硬是沒轉過彎來,“娘子,這好好的怎么就和離了?”
“還有,為夫怎么會嫌棄你們娘三個?你是為夫的娘子,為夫愛重娘子都來不及呢。”
在高氏面前伏低做小的陪笑說好話習慣了。
楊平程是直接就哄了起來。
高氏坐在對面,眉眼低垂,語氣幽怨,“夫君剛才一心夸著別人家的孩子,妾身和您說咱們的孩兒得了老師的夸獎,您卻是理也不理,聽也不聽,這不是嫌棄我們娘三么?夫君或是有了別的心思,妾身,妾身雖不舍……可妾身卻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妾身,妾身成全夫君……呀,你要做什么,快把我放下。”
楊平程也不知打哪來的勇氣,直接把高氏抱在懷里,抬腳朝著室內走去。
高氏在他的懷里驚呼,“夫君快放開我……”
“為夫不放,你是為夫的妻,一輩子都是,你哪里也不準走。”
兩人倒在榻上,楊平程急切的壓了上去。
一室的曖昧、纏綿中,高氏的眼底閃過一抹冷笑。
男人啊,可不都是這樣么?
因為有了之前的那件事兒,陶先生覺得自己很是對不起自家弟子,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有些避開楊長同的心思。
他是真的好心。
想著讓自家小弟子開闊下眼界……
可沒想到卻是好心辦了壞事兒。
收楊長同為弟子的時侯他也曾查過楊長同的家世,對于他們家里頭的事情他也算是清楚的。
當時他就覺得那個男人不是東西。
可是現在,他卻和自己心里頭嘲笑,鄙夷的男人來往甚密。
還差點害的自家弟子出丑。
想到這些陶先生就是滿腔的自責。
同時吧,自責過后,他又猛的想起了一件事兒:當日,那個男人竟然是沒有認出自家小徒兒的!
這可是嫡嫡親的父子呀。
親生的兒子。
同住在一個鎮子上,哪怕是再不關心呢,可不認識?
當爹的當著自家兒子的面,沒認出自己的兒子來。
除了說明這個男人渣。
他氣怒憤憤的同時,更多的卻是為著自家小弟子而心疼。
有這么個父親,他們一家還能走出一條活路來。
真真的不容易!
正想著呢,外頭有敲門聲響起來,陶先生趕緊回神,看向門口,“進來。”
“老師,這是我娘親中午包的餃子,知道您最愛吃白羅卜粉條餡的,我娘便讓八角多送了一份呢,還熱著,您可得趕緊趁熱吃。”推門走進來的楊長同笑嘻嘻的,一邊把手里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雙手已經熟練的幫著陶先生擺碗筷,一邊扭頭催著他,“老師還坐著做什么呀,趕緊去洗手,趁著熱呼氣兒還在吃飯啊,一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呢。”
“好好,為師這就吃。”
看著自家弟子,陶先生越發覺得自家弟子能長成這般乖巧、懂事、聰明懂禮的模樣不容易。
要是換成別的孩子有那么一個爹。
估計早就憤世嫉俗了吧?
他笑著接過楊長同遞來的筷子,伸手夾了一個餃子遞到嘴里,滿口的羅卜粉條,香氣都要溢出來,陶先生是吃的連連點頭,“好吃,這餃子呀,還是你娘和你姐姐包的好吃。那個同子,你吃了沒有?”
“老師您吃吧,弟子吃過了的。”他說的是真的,他娘和姐姐送餃子,怎么可能會沒有他的?
知道自家弟子是真的吃過,陶先生在最愛的餃子面前也拋開了為人師表的矜持,飛快的吃了起來。
反正呀,他也不是頭一回辦這事兒。
想當初收楊長同為徒時,還不是被楊家那個丫頭的一頓飯菜給勾起了饞蟲,最后不得不應下這事兒?
只是沒想到最后卻是他撿了個寶。
陶先生吃完飯,楊長同幫著他收好食盒,笑著給他行了禮便要退下去。
“同子你等等,為師有話和你說。”
“老師您有事盡管吩咐。”尊師重教,這可是楊長同刻在骨子里頭的。
看著他小臉上全是恭敬,陶先生暗自點了點頭,擄了兩下自己的胡須,他看著楊長同嘆了口氣,“前幾天那事兒,是為師一時疏忽,那個人,為師真的不知道是他……”如果知道的話,他怎么可能和他相交?就那樣的男人,可還不配站到自己的面前說話!
更何況,那個人渣虐待拋棄的還是自家徒兒一家?
他可是護短的緊。
楊長同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原來老師要說的就是這個呀,老師放心吧,弟子知道的,并沒有多想。而且,”他看著陶先生笑了笑,語氣平靜,“弟子之前也是一心憤憤不平,甚至想著,要怎么樣才能讓他開春不能下場,可是弟子的姐姐去是告訴弟子,什么都不用做,只有自己強大了,別人會再不敢欺負你,再不敢輕視你的,而且,弟子的姐姐還說,他可不一定就能考的上。”
“所以,弟子才不擔心些什么呢。”
陶先生看著楊長同,微怔,隨即就笑了,“你這心態,很對。”心里頭對于楊長同那個姐姐,更加的惋惜了。
怎么就,不是男兒身呢?</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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