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國事為重!咱要閉關修行,不見客!
吉垣磕首而拜。
呃……
老朱腦海內念頭閃過。
似乎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自己當初寫小紙條,也是將奏章的內容簡化,或者幾本奏章的內容匯合成一張寫了幾十個字的小紙條。
與看簡報,可不是差不多嗎?
只不過,小紙條是自己看完奏章以后,親自動手寫的。
而如今孫兒,干脆將這項工作交給了通政司,省了很多事情。
匯編成簡報,也比小紙條更清晰,一目了然。
但說到底,最開始的法子,其實是自己想出來的啊。
孫兒不過是做了進一步的改進而已。
一念及此,老朱的心頓時舒暢了。
原來咱也沒有那么傻!
原來咱也早就想出來了!
只不過咱做得粗略一點,孫兒做得更完善,更細致一些罷了。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轉瞬間,老朱的心情從谷底直沖山峰,心情大悅:“不愧是咱的好孫兒,果然有咱的聰明勁兒,哈哈哈哈!”
他喜笑顏開,得意無比。
吉垣在旁邊小聲問道:“陛下,那還要擺駕回宮嗎?”
“不用了!”老朱一揮手:“只要熥兒將政務都處理好了,咱就隨他去了。”
孩子將作業做完了,家長也就沒什么好說的。
不過,老朱又問道:“熥兒處理完朝政后,都去干什么了呢?”
“太孫殿下大多數時間,都在房里寫東西。”吉垣笑道:“太孫殿下在書房里寫的東西,那可都是寶寶貝。”
“比如說,上次給陛下看的世界地圖,就是太孫殿下一個人在房間里面畫出來的。”
老朱輕輕點頭,道:“也難為這孩子了。”
“這得看多少典籍,才能將其畫出來啊!”
“咱大明皓首窮經的大儒也不在少數,可他們比起咱的熥兒,都差得遠了。”
“那是!”吉垣繼續夸道:“太孫殿下還在房間里寫了許多有趣的玩意兒,比如滾筒式油印機,還有新奇古怪的火器。”
“最近,大明制造局做出了一種叫‘水泥’的東西,用來鋪路建房子,可好用了。這也是太孫殿下寫出制作方法,讓手底下的人去做的。”
“說起來,陛下的行宮,也用水泥鋪了一條小路,陛下要不要過去看看?”
老朱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快帶咱去看看!”
吉垣便領著老朱前往,很快便到了。
走在水泥路上,老朱像一個好奇寶寶一樣,東瞅瞅,西瞧瞧。
又蹲下來,用手敲了敲地面,再拿起錘子敲了敲。
堅硬無比,有若石塊。
與石頭不一樣的是,水泥路是一個整體,而不像青石磚般一塊一塊的。
“這水泥究竟是何物?竟如此神奇?”老朱問道。
吉垣笑道:“陛下這可將奴婢問住了,水泥是太孫殿下弄出來的寶貝,奴婢哪里知道啊!”
“聽說,太孫殿下的大明制造局可不得了啦,造了好多寶貝。”
“有許多奴婢也叫不出名字的好東西。”
“太孫殿下說,等大明制造局將那些寶貝都弄出來了,咱們大明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比如說這水泥吧。”
“太孫殿下說,以后要讓大明所有的路,都變成水泥路。”
“這樣下雨天,就再也不會泥濘難行,馬車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顛簸了。”
老朱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
“水泥確實是好東西,但造價恐怕不低吧?”
“全部都用水泥路,肯定行不通的。”
他笑著搖了搖頭。
吉垣攙扶著老朱慢慢行走,附和道:“可不是嘛,奴婢也是這么想的。”
“雖然據太孫殿下所言,水泥路比用石塊鋪路更便宜,但讓城里的大道用上水泥路,就已經很不錯了,怎么可能所有的路都用水泥呢?”
“不過,太孫殿下有這樣的志向,總歸是好事。”
“奴婢還聽說,太孫殿下眼下就打算修一條水泥路,從金陵城直達松江府。”
“這一帶都是咱大明繁華富裕的地區,商賈眾多,人員往來頻繁。”
“若是有這水泥路,可不就方便多了嗎?”
“再說,松江府過去,就是海上了,正好可以方便調兵去松江府,抵御倭寇。”
老朱聽他說著,微微笑道:“他那個大明制造局,就是做這些的?”
大明制造局可是花了三千萬兩銀子籌建。
要說老朱一點都不關心,那肯定是假的。
那么多銀子,都夠調集大軍對北元進行一次遠征的軍費開銷了。
“可不是嘛。”吉垣笑道:“除了水泥,大明制造局還在鑄鐵煉鋼,還造了槍和炮。”
“奴婢本想著,也帶來給陛下看看。”
“但太孫殿下說,槍炮是兇器,都要發射火藥,為了陛下的安全著想,還是別讓陛下試用為好,免得不小心傷著了龍體。”
老朱哈哈笑道:“這能有什么關系。”
“咱以前也不是沒用過火器。”
“當初打陳友諒,咱軍中的火器,就派上過大用場。”
“下次你帶來,給咱瞧瞧。”
“看看大明制造局的火器,與咱當初造的家伙,有什么不同。”
吉垣忙道:“奴婢下次一定給陛下帶過來。”
老朱眺望著遠處的山色,心情很是不錯,道:“咱這孫子,在這些方面,可比咱強多了。”
“陛下英明神武,太孫殿下這就是得了陛下的真傳,才有這樣的本事。”吉垣連忙奉承道。
老朱哈哈大笑,旋即又吩咐道:“以后通政司上呈熥兒的每日簡報,也給咱送一份。”
“咱這身體,批閱不了那么多的奏章,但看看簡報,卻還是可以的。”
雖然不想干涉朱允熥怎么治國,但他卻是很樂意看個究竟。
吉垣連忙應聲,又道:“說到朝政,眼下太孫殿下剛剛新成立了大明稅務司,正在查征商稅。”
老朱早就收到了錦衣衛密探和檢校的密報,自然知道此事,聽吉垣說起,龍眸內殺機頓時燃起,道:“查得好!那些人敢偷逃朝廷的稅款,就該砍頭抄家。”
錦衣衛在朱允熥的布置下,抓了許多之前逃商稅的人。
數量之多,大大出乎老朱的意料之外。
老朱根本沒想到,大明朝在他的治理下,竟然還有如此之多的人偷逃稅款,頓時讓老朱殺心大起。
咱將商稅定得如此之低,不過是三十稅一而已,你們居然還要逃稅?
原本老朱對于朱允熥將商稅提高一倍,改為十五稅一,并不是很支持,只不過,既然將政事交給了孫兒,他就沒有開口反對,想著先看看影響和后果再說。
爆出這么多人逃稅的事之后,老朱頓時想法大變。
對逃稅的商人,就該狠狠地加征。
這也是老朱素來的性格。
吉垣笑道:“太孫殿下改變了原來征稅的法子,以后那些商人想要再逃稅,恐怕就難啦。不過,太孫殿下的壓力也大了!”
老朱連忙問道:“此事從何說起?”
吉垣便將朱允熥征商稅的法子,從發票的作用,到巡檢查稅,再到稅錢全部進入大明銀行的國庫,收支分離等措施,都詳詳細細講了一遍。
老朱聽他說完,不由贊嘆道:“這些法子好啊!不愧是咱的孫兒,竟能想出這般絕妙的法子。”
“如此一來,那些可惡的商人,就再也無法逃稅了。”
“地方稅吏,也休想再中飽私囊!妙啊!妙啊!”
他仰天哈哈大笑,過了一會兒,又想起什么,問道:“你剛才說太孫殿下壓力大,又是何意?”
“難道這些商人,還敢反了不成?”
說話間,老朱眉頭橫豎,殺氣再次升起。
“那自然是不敢的!”吉垣道:“就憑那些商人,再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反啊!”
“不過,奴婢聽說,那些商人的背后,都有皇親國戚和朝廷高官的支持。”
“許多人其實就是在幫著朝廷高官和皇親國戚打理生意。”
吉垣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朝廷高官和皇親國戚怎么啦?朝廷高官和皇親國戚更應該以身作則!”
老朱更怒了,說話的音量也隨之加大。
“你和咱說說,是哪個朝廷高官和皇帝國戚經商不交稅啊?還給熥兒施加壓力,咱倒要看看,誰敢!”
吉垣忙道:“陛下息怒,可別氣壞了身子。”
“眼下那些人,全部都被稅務司主管下令抓進了大牢里面。”
老朱伸手摸了摸胡須,喜笑顏開:“高煦將他們都抓了,抓得好啊!”
“高煦這孩子,咱看著也不錯,就是稍微淘氣一點,好好教導,將來也是咱朱家的好兒孫。”
吉垣笑道:“陛下的孫子,都是龍子龍孫,能力本事自然都是沒得說的。”
他頓了頓,又繼續低聲道:“只是奴婢聽說,被抓的那些人里面,有寶慶公主的駙馬,還有……”
他將一連串的名字,全部一一報了出來。
也包括他們如何去稅務司鬧,又如何送禮物,再如何被朱高煦下令抓起來。
老朱聽他說著,臉上的神色,頓時一點點沉了下去。
“這些人,可還做過其他枉法之事?”
“這倒也沒有!”吉垣小聲道。
老朱龍眸微微閃了閃,隱約可見其眸底深處若有風云翻滾,變幻莫測。
“畢竟是皇親國戚,如果只是這點事的話,倒是不好就此治他們重罪。”
“但也要先關上一段時間,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在牢里好好反思反思。”
老朱轉而問道:“駙馬被關起來了,咱那女兒,沒找熥兒去哭鬧嗎?”
“去了。”吉垣笑道:“太孫殿下不在東宮,安慶公主四處尋找,最后也沒找著。”
“后來,公主殿下便又去了稅務司。不過小王爺軟硬不吃,說什么也不愿將駙馬放出來。”
老朱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精彩起來。
不在東宮?
找不著人?
他哪里還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這是躲起來了啊!
不過,交給朱高煦,這孩子能頂得住嗎?
突然。
老朱想起了什么。
“咱那女兒,如今在什么地方呢?”
吉垣道:“奴婢聽說,寶慶公主在稅務司哭鬧了一通,沒有能救出駙馬,眼下正坐著轎子,往陛下的行宮里趕呢。”
錦衣衛密探過來傳信,都是快馬加鞭。
自然比坐轎子趕來的寶慶公主快得多,故而他這里早就收到了消息。
“你怎么不早說啊!”老朱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想到女兒要過來找自己哭鬧,他頓時也有點頭痛了!
如果駙馬是犯了大罪,老朱當然會狠下心來加以嚴懲,不管女兒怎么哭鬧,都置之不理。
可偏偏駙馬犯的事,還說不上有多嚴重。
如果是平時,女兒前來求情,老朱也就給一個面子,直接將人放了。
可眼下是孫兒整頓商稅的關鍵時刻,正要拿駙馬和一眾皇親國戚立威。
自己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去拆孫兒的臺,拖他的后腿。
這是眼下最大的國事!
國事為重。
那便只能委屈一下女兒和駙馬了。
想到這里,老朱連忙吩咐道:“快傳旨下去,就說咱近日正隨高僧閉關修行,不能見客。”
“不管有誰來求見咱,全部都給咱攔了,一律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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