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勢在必得
席華小心地?cái)v扶著謝老夫人坐下,便安靜地立在了一側(cè)。
謝穎嘴角掛著得體的微笑,看向謝老夫人,“祖母。”
“坐下吧。”謝老夫人笑吟吟地看著謝穎說道。
“是。”謝穎應(yīng)道,便坐在了謝老夫人的身旁,以表示謝老夫人對她的喜愛。
席華朝著謝老夫人福身,“老夫人,我先下去了。”
“坐在我這處。”謝老夫人輕輕地拍著席華的手背,笑瞇瞇地說道。
這下子,坐在右側(cè)第一位的謝大夫人頓時臉色一暗,將目光落在了席華身上,面上帶著笑容,“老夫人,今兒個乃是您的壽辰,她的身份如何能坐在您的身側(cè)?”
謝老夫人淺笑了一聲,“如何不能?這丫頭與我投緣的很,便讓她坐在我這處。”
說著轉(zhuǎn)眸看向席華,示意她坐下。
席華便也不好推辭,垂眸應(yīng)道,接著坐在了謝老夫人的身側(cè)。
前來參加謝老夫人壽辰的人這下都愣住了,有些人忍不住地竊竊私語起來。
謝昶先帶著府上的男子上前賀壽,緊接著又是謝大夫人領(lǐng)著女眷們,而后便又是其他士族前來的人。
一時間便也熱鬧起來了,只不過在看向謝老夫人一側(cè)的席華時,那眼神中自是多了幾分地探究,還有滿滿的鄙夷之色。
席楣坐在陳氏那處,準(zhǔn)備待會上前親自給謝老夫人賀壽,說不定能夠入得了謝老夫人的眼,論才情與相貌,她可是比席華好太多了。
既然謝老夫人能看得上席華,自然也能看得上她了。
她如此想著,臉上帶著淺淺地笑意,直等到士族賀壽之后,而后乃是一些官員帶著女眷。
陳氏卻是最清楚不過的,如今前來賀壽的,大多都是名門望族,而極少數(shù)乃是例外,而寒門也只有她們一家。
果不其然,等所有的人賀壽之后,還不等席楣起身,便結(jié)束了。
席楣一愣,有些焦急地看著陳氏,“母親,為何沒有我們?”
“我們不過是庶族罷了。”陳氏垂眸說道。
那廂,陶氏也覺得不對勁,想著既然下了帖子讓她們前來謝家,哪里有親自前去賀壽的道理?
只不過此刻,因著有陳氏在,而席耀在臨行前對陳氏叮囑了一番,故而陳氏這個時候也不敢造次,自是帶著萬分地小心,生怕在謝老夫人的壽宴上惹出什么事端來,到時候得不償失。
席華恭敬地坐著,謝老夫人轉(zhuǎn)眸看著她,“華姐兒的壽禮呢?”
“在這。”席華便也起身,自一旁鄭媽媽的手里頭拿過,這壽禮倒不像是送沈老夫人那般的大,不過卻也是極有看頭的。
席楣當(dāng)初瞧著,便嫉妒不已,想要奪過來,可是未料到最后反而被陳氏訓(xùn)斥了一頓,如今瞧著席華是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這是一個鑲嵌著紅寶石的琺瑯盒,鄭媽媽捧著,席華親自打開,眾人便將目光看了過去。
只瞧見里頭閃爍著一道奪目的明光,緊接著便見席華拿出一座白玉的雕像,雕刻的正是謝老夫人。
只不過與如今其他雕刻師所雕刻的樣式不一樣,栩栩如生,而且還帶著獨(dú)有的暖光。
這是席華特意畫出的樣子,席沅熬了好幾日才雕刻而成的,怕是這夕照國也只有這一座,連當(dāng)今皇太后那里的那座去年陛下獻(xiàn)上的雕像,與這座比起來,也是遜色不少的。
眾人看著一陣陣的驚訝,到最后發(fā)出了嘆為觀止的聲音。
這里頭席華特意讓席沅混入了一種能夠發(fā)光的材質(zhì),再配上上等的白玉,只要輕輕地拿起,便會閃爍著一道白光,像是這個雕像瞬間活了起來。
謝老夫人連忙起身拿過,仔細(xì)地一瞧,這雕像上的人正是她,這下便越發(fā)地歡喜了。
“這可是我收到的最好的壽禮了。”謝老夫人滿意地點(diǎn)頭。
席華垂眸道,“老夫人喜歡便好。”
“是你大哥所雕刻的?”謝老夫人抬眸看向席華問道。
“正是。”席華點(diǎn)頭應(yīng)道。
“不錯不錯。”謝老夫人頻頻點(diǎn)頭,而后說道,“你大哥在何處?”
“他并未來。”席華低聲道。
“哦。”謝老夫人這才想起,席華的大哥不愿見人,這才說道,“這畫像?”
“乃是我親自所畫。”席華暗自慶幸,之前見過謝老夫人,否則也想不到這樣的壽禮來。
“有心了。”人老了,對奇珍異寶便不在意了,重要的是這份心。
而席華所送給沈老夫人與謝老夫人的壽禮,一時間也在京城內(nèi)傳開了,只因這兩樣?xùn)|西,此后無人能做出第二件來。
謝大夫人看著,再將目光落在席華的身上,只覺得此女心機(jī)頗深。
席華倒是覺得這是她能夠送出來的最大的心意,不知為何,看到謝老夫人,總覺得有些親切,就像是看到了已故的祖母一樣。
故而才會如此用心的,至于沈老夫人,那是鄭媽媽特意交代的。
“老夫人喜歡便好。”席華柔聲道。
“很喜歡,好生收起來。”謝老夫人低聲道。
“是。”一旁的嬤嬤便小心地接了過來。
謝穎此刻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席華送的壽禮,雙眸閃過一抹冷意,便在嬤嬤轉(zhuǎn)身后退的時候,伸手退了一把一側(cè)的丫頭。
那丫頭當(dāng)即便朝著嬤嬤撲了過去。
眼瞧著便要撞上嬤嬤,只看見一道身影突然閃過,接著一道強(qiáng)勁的冷風(fēng)將那丫頭直接往另一個方向推了過去,那丫頭便向后一倒,卻撞上了謝穎。
謝穎朵尚不得,哎呦了一聲,便跟那丫頭直接倒在了地上。
嬤嬤捧著那壽禮,暗暗地松了口氣,得虧沒有被撞到,否則的話……
她抬眸看向謝老夫人,便見謝老夫人面色一沉,接著看向倒在地上的謝穎。
剛才的那個小舉動,在遠(yuǎn)處的人沒有瞧見,可是近處的人可都是看見了。
即便看不見,從那個丫頭撲倒的方向,也能夠猜到,這下子看向謝穎的時候,大多都有些驚訝。
席華抬眸看了過去,便見有人緩緩地走了進(jìn)來。
謝穎狼狽地趴在地上,被兩個丫頭連忙上前扶了起來。
正要委屈地哭訴,不曾想,當(dāng)看見前來的人時,她愣在了當(dāng)場。
他穿著緋色的長袍,墨發(fā)用一根白玉雕刻著梅花的簪子束著,不過臉上蒙著一層面紗,步履閑適,卻又透著難掩的風(fēng)華,手中捧著一方錦盒,便這樣緩緩地走來。
謝老夫人見此人,臉上因著謝穎適才的舉動表現(xiàn)出的不滿,此刻也收斂了起來,連忙看向他,“倒是來的正好。”
席華也順著看了過去,卻對上了那人的雙眸,她微微一怔,只覺得甚是熟悉。
謝詁連忙笑吟吟地上前,“怎得這個時候才過來?”
適才的那一掌乃是他使出的,只因謝詁出手晚了一些。
“恭祝老夫人福壽安康。”前來的人便是沈煜,此刻立在謝老夫人面前,恭敬地行禮。
“好,好。”謝老夫人看向沈煜時,眼里始終透著慈愛的光芒,想來是及喜愛沈煜的,只說沈煜有著當(dāng)年沈家老家主的風(fēng)范。
席華這才想起此人是誰,原來便是沈家的三公子,只不過那雙眸子瞧著甚是熟悉呢?
只是現(xiàn)在的情形,也容不得她盯著一個男子看許久,故而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沈煜也并未看席華,而是將壽禮獻(xiàn)上,便上前扶著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笑道,“這是打何處來的?”
“南邊。”沈煜的聲音很飄渺,那是一種讓人無法形容的聲音,明明聽得很清楚,可是等他話音一落,卻又覺得像是一陣風(fēng)吹過。
席華有意地抬眸又看了一眼,卻也只是看到了他的側(cè)顏。
“難得回來,今兒個便住在這處吧。”謝老夫人低聲道。
“是。”沈煜低聲應(yīng)道。
席華覺得此刻自己也沒有留下的必要,正要與老夫人提起離開,未料到謝老夫人卻伸出另一只手握著她,“人老了,自然也經(jīng)不起折騰了,華姐兒,你扶我回去歇息吧。”
“是。”席華輕聲應(yīng)道。
等謝穎反應(yīng)過來時,老夫人左手被沈煜扶著,右手被席華扶著,身后被簇?fù)碇x去了。
謝穎愣在了當(dāng)場,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便見謝大夫人正冷視著她。
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適才的舉動太過于明顯,怕是被瞧見了。
她暗暗惱恨,卻又更恨席華了。
不遠(yuǎn)處,席楣當(dāng)瞧見沈煜的第一眼時,便震驚地愣在了當(dāng)場,久久無法回神。
陳氏是聽說過這位沈家三公子的,只不過她不解,為何一個他要蒙著面紗?
聽說沈家三公子兒時的時候遭遇過一次大難,險(xiǎn)些喪命,后頭去找得道高人指點(diǎn),只說想要平安無事,那張臉便無法示人。
陳氏看著席楣失神的樣子,嘆了口氣,沈家可是四大門閥之首,自是不會娶一個寒門之女的,這無疑是要被士族唾棄的。
這位沈三公子雖然性子放蕩不羈,可是終歸是沈家的公子,自然也不可能與寒門有任何的交際。
席楣卻不是這樣想的,只覺得自己看上了沈煜,必定會想方設(shè)法讓他也看上自己。
陳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看來此次回去之后,她要盡快地尋一個宮中的嬤嬤好好地教導(dǎo)席楣一番才是,否則,日后怕是會出大禍。
陳氏如此想著,自然而然的不會讓席楣存了這樣的心思,畢竟這可比入皇家還要難上加難的事兒啊。
陶氏也只能暗自感嘆一番,想起席沅的容貌來,又想起席沅對自己的冷情,陶氏此刻便越發(fā)地恨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席華隨著謝老夫人回了院子。
沈煜在一旁再未開口說過話。
也只有謝老夫人偶爾問席華幾句,而席華則是恭敬地回著。
謝老夫人坐在軟榻上,席華親自從嬤嬤的手里拿過毯子給她蓋上,而后又將引枕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
沈煜則是立在一旁,并未坐下,那眸光自始至終都不曾落在席華的身上,可是卻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打量著她。
席華當(dāng)然不知,只是做著自己此刻該做的事情。
謝老夫人看著席華,是越發(fā)地喜歡了,這樣貼心的孫女……謝老夫人幽幽地嘆了口氣,便將心事兒壓了下去。
席華從鄭媽媽手里端過一盅補(bǔ)氣的湯藥,親自喂謝老夫人服下。
謝老夫人笑道,“這倒是頭一次吃。”
“上次見老夫人偶爾會咳嗽,想來是最近天氣變幻,食欲不振所致,這乃是我特意讓鄭媽媽親自熬的。”席華接著說道,“老夫人倘若喜歡的話,我便讓鄭媽媽將方子留下。”
“好啊。”謝老夫人頻頻點(diǎn)頭,自是喜歡的很。
鄭媽媽隨即便將一早準(zhǔn)備好的方子遞給一旁的嬤嬤,便又恭敬地立在一側(cè)。
謝老夫人看著席華,“今兒個也晚了,你便也住下吧,明日兒我讓三小子送你回去。”
“是。”席華見謝老夫人如此說,便知曉今晚怕是回不去了,故而便恭敬地應(yīng)道。
謝老夫人接著說道,“去給華姐兒準(zhǔn)備屋子。”
“煜小子也住在我這處吧。”謝老夫人看著沈煜說道。
“是。”沈煜也只是輕聲應(yīng)道。
謝老夫人瞧著席華與沈煜,笑得格外地歡喜。
席華當(dāng)然不知曉謝老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只不過想著謝老夫人倒是極喜歡沈煜,也不知這沈三公子有何本事兒。
謝老夫人有些乏了,便與席華與沈煜閑聊幾句,便讓他們下去歇息去了。
席華剛出了正堂,便被嬤嬤引著往客房去了,而沈煜顯然在謝家也有歇息之處,故而便自然地向另一個方向去了。
席華入了客房,巧鳳等人便也入內(nèi)。
鄭媽媽看著她,“大姑娘,您可是有何顧慮?”
“老夫人為何要讓我陪著呢?”席華不解。
“想來是因著老太太。”鄭媽媽低聲道。
“如此一來,對于我是不利的。”席華如實(shí)的說道,“畢竟我如今的身份乃是寒門之女,而謝家乃是門閥大家,我這般出現(xiàn)在老夫人的跟前,日后自是會引來不少的非議,這也便罷了,我今后該如何自處呢?”
“大姑娘可是覺得這里頭還有其他的緣故?”鄭媽媽緊接著問道。
“嗯。”席華點(diǎn)頭應(yīng)道,“還有那位沈三公子,總覺得有些眼熟。”
“老奴也覺得。”鄭媽媽垂眸回道。
“他為何一直戴著面紗呢?”席華不解。
“這……”鄭媽媽便將沈煜幼年時遭遇劫匪差點(diǎn)被殺死的事兒告訴了席華。
席華沉默了半晌,“原來如此。”
“大姑娘,這沈三公子性子孤傲,喜歡獨(dú)來獨(dú)往,不過謝老夫人卻極喜他。”鄭媽媽接著說道,“大姑娘還是早些歇息吧,明兒個一早便回府了。”
“嗯。”席華點(diǎn)頭應(yīng)道。
陳氏得知席華留在了謝家,也覺得奇怪,畢竟此事太過于古怪。
難不成謝老夫人當(dāng)真看上她了,要讓她入謝家?這怎么可能呢?
倘若如此的話,那必定會掀起軒然大波的,這可是士族與庶族的斗爭了。
陳氏覺得不可能,畢竟謝老夫人即便在謝家有多高的地位,也越不過謝家的家規(guī)啊。
陳氏暗自搖頭,自是帶著席楣回去了。
席楣看著陳氏,“母親,為何大姐能留在謝家,女兒不能呢?”
“從今夜開始,你便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頭,哪里都不能去。”陳氏看著席楣竟然還能問出如此蠢笨的問題,便知曉席楣成了現(xiàn)在這幅樣子,全然是自己的過錯。
席楣看向陳氏,“母親,女兒做錯什么了?”
“我這么做是為了你好。”陳氏低聲道,接著便不去理會席楣。
席楣回去之后,當(dāng)真被陳氏關(guān)在了她的院子里頭。
謝詁此刻去尋沈煜,二人便對坐飲酒。
他爽朗一笑,“有時候我在想,究竟誰才是祖母的孫子。”
“自然是你。”沈煜坦然道。
“可是你瞧瞧,今兒個這壽宴,陪著祖母的一個是你,一個便是席家的那位姑娘。”謝詁搖著頭,“你說,祖母該不會有意撮合你們吧?”
“現(xiàn)在?”沈煜挑眉,“你覺得我祖母會同意?”
“難說。”謝詁接著說道,“你又不是沒瞧見,沈老夫人也是極喜歡她的。”
“士族與庶族……向來不通婚,除非我被沈家除名。”沈煜直言道。
謝詁低笑了一聲,“你是能做出來的。”
沈煜也只是淡淡道,“那要看值不值得?”
“看來你對那丫頭并無男女之情啊。”謝詁笑吟吟地說道。
“與你何干?”沈煜反問道。
“倘若你無意,我想有人可是要出手了。”謝詁感嘆了一聲。
“誰?”沈煜把玩著手中的白玉杯,低聲問道。
“自然是……”謝詁低聲道,“三皇子。”
“哦。”沈煜微微點(diǎn)頭,便不再說什么了。
謝詁見他如此,便也不提此事,只是吃著酒。
翌日一早,席華起身之后,洗漱妥當(dāng),便去了謝老夫人那處請安。
她進(jìn)去時,謝大夫人領(lǐng)著謝穎等人也已經(jīng)到了。
謝大夫人看見席華,臉色并不好。
謝穎自然也是。
其他的人對于席華,自然也是一臉的不屑。
席華倒是不覺得有什么,而是走上前去,給謝老夫人行禮。
“三小子,待會你親自送華姐兒回去。”謝老夫人說道。
“是。”謝詁爽快地應(yīng)道。
席華抬眸并未見昨夜出現(xiàn)的沈煜,等陪謝老夫人用過早飯之后,席華總算離開了謝家。
等坐在馬車上時,松了口氣。
謝詁看著對面坐著的她,淺笑道,“怎得這幅神情?”
席華接著說道,“剛從狼窩里頭出來,自是這幅神情。”
“狼窩?”謝詁低笑了一聲,“謝家這么可怕?”
“嗯。”席華點(diǎn)頭道,“謝大小姐對我可是充滿著敵意。”
“那丫頭素日被嬌寵慣了,才會如此,你莫要放在心上,不過話說回來,自從你出現(xiàn)之后,她在祖母那處便失寵了。”謝詁笑吟吟地說道。
“我與她如何能比?”席華淡淡道,“這士庶之分便是一道坎。”
“倘若真的如此的,祖母又何必與你親近呢?”謝詁也不知曉謝老夫人為何對席華這般喜愛,不過反過來想著,難不成祖母是有意要撮合她入了謝家?
謝詁如此一想,便又有了旁的心思。
“倘若有一日你能入得了士族,你可是愿意?”謝詁看著她問道。
“不愿意。”席華回道,“我只想過安穩(wěn)的日子。”
“可是你如今怕是不成過不了安穩(wěn)的日子了吧。”謝詁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直視著她,“沈老夫人壽辰,你大出風(fēng)頭,這次,我祖母壽辰,你全程陪在祖母的身旁,依著你的身份,竟然能夠得到沈謝兩家老夫人的喜愛,這便是不簡單的,也是頭一個。”
謝詁的話的確不錯,可是對于席華來說,這便是她最不愿意看見的,畢竟太過于扎眼了,她不想做那個被過分關(guān)注的人。
席華表示無言以對,故而也就不回應(yīng)了。
謝詁看著席華這般,也不知為何,就想逗逗她,“你對沈煜如何看?”
“謝二公子如此問,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席華低聲道。
“你也看出來了,我祖母可是將他當(dāng)成親孫子看待的。”謝詁話語間酸溜溜的。
席華聽著,也不知為何,便笑了起來,“想來沈三公子有著自己的過人之處吧。”
“性子灑脫的很呢。”謝詁想了想,“那你對三皇子呢?”
“不過是幾面之緣,倒是不知該如何說起。”席華對于他們這幾日,的確不愿意去多想,尤其那位三皇子,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極深。
反觀謝詁,席華反倒覺得他也是不可深究之人。
謝詁嘆了口氣,見席華回答模棱兩可的,緊接著說道,“那我大哥呢?”
“溫文爾雅。”席華直言道。
“哦。”謝詁見席華也是如此看的,便扭頭不說話了。
席華見他總算安靜下來,便拿起一旁的書卷看著。
一時間馬車內(nèi)寂靜無聲,過了許久之后,還是謝詁耐不住寂寞,接著說道,“我大哥與你之間可是有過交集?”
“交集?”席華想了半晌,“那我與謝二公子如今算是有交集嗎?”
“罷了。”謝詁覺得再問下去,郁悶的反而是他自己。
這個丫頭,說話滴水不漏,跟沈煜那臭小子簡直是一個德行。
席華當(dāng)然不知曉謝詁到底想要從她口中知道什么,而她向來習(xí)慣于在商場與人打啞謎了,故而與他說話時,便也是如此的。,
好不容易到了席家,謝詁卻不著急著回去,隨著席華一同去了她的院子。
比起祖宅,京城內(nèi)的席家到底的是氣派了不少。
不過席華的院子,倒是不曾變過,除了比祖宅的大了一些,還是那般清靜素雅,讓他待在里頭,便不想走了。
謝詁斜靠在一旁的葡萄架下,仰著頭透過那藤蔓望著碧藍(lán)的天空,整個人顯得慵懶至極。
席華換了一身衣裳,走了出來,坐在一側(cè),“謝二公子何時回去?”
“不急。”謝詁反正也任性慣了。
席華多少是知曉他的脾氣的,看他這幅樣子,想來是有心事兒。
“去準(zhǔn)備一些糕點(diǎn)。”席華轉(zhuǎn)眸看向巧鳳說道。
“是。”巧鳳應(yīng)道,接著便去了。
謝詁轉(zhuǎn)了個身,盯著席華看著,“倘若讓你換個活法,你打算做什么?”
“不問世事。”席華淡淡道。
“倒是與那人說話如出一轍。”謝詁低笑了一聲,“只可惜,我做不了那么灑脫。”
席華并未問是誰,但是看著謝詁那神色,便知曉他必定還有后話。
只不過等了許久,原本以為他還要說什么,卻瞧見他便這樣斜靠在藤椅上睡著了。
席華轉(zhuǎn)眸看向巧喜,“去拿毯子過來。”
“是。”巧喜也未料到謝詁便這樣睡著了,連忙轉(zhuǎn)身便去拿了毯子過來。
巧喜便小心地上前要給他蓋上,謝詁卻有意識地避開了。
巧喜一愣,便看向席華。
席華將手上的賬本放下,而后起身,從巧喜的身上拿過毯子,上前彎腰便給他蓋上,謝詁卻并沒有躲避。
席華愣了一下,便重新坐在了一旁。
巧喜也覺得奇怪,不過也沒有說什么。
等謝詁新來的時候,剛好過了晌午。
他睜開雙眼,便瞧見身上蓋著的毯子,慢悠悠地坐了起來,轉(zhuǎn)眸看著席華,“倒是讓你見笑了。”
“想來昨夜謝二公子并未歇息好。”席華淡淡道,“不若用過午飯?jiān)倩厝グ伞!?br />
“那我便不客氣了。”謝詁當(dāng)真沒有客氣,隨即起身,便先去洗漱了。
等出來的時候,依舊是那般的神采奕奕,權(quán)當(dāng)適才的事情不曾發(fā)生過一樣。
謝詁用過午飯,也并未逗留,當(dāng)即便離開了席家。
席敬今兒個回來得早,特意將席華喚了過去。
“父親。”席華低聲道。
“昨兒個謝老夫人可是對你說過什么?”席敬看著她問道。
“沒有。”席華低聲道。
“嗯。”席敬想了想,“你這些時日莫要出府了,再過幾日,隨我一同入宮去。”
“入宮?”席華愣了一下,“莫非宮里頭也有娘娘過壽辰?”
“嗯。”席敬看著她說道,“五皇子明日便回京,乃是特意提前回來準(zhǔn)備桓貴妃的壽辰。”
“女兒明白了。”席華暗暗地嘆了口氣,怎得這壽辰的日子都趕到一塊了呢?
席敬見席華倒是不太愿意入宮,想了半晌,接著說道,“五皇子與三皇子之間,此次入宮,你最好做一個打算。”
“父親。”席華抬眸看著他,“這是何意?”
“陛下有意讓你做這兩位皇子其中的一位正妃。”席敬接著說道。
“父親,您是如何看待的?”席華低聲道,“守孝之期還未到。”
“自是不愿意你嫁入宮中。”席敬接著說道,“你自己打算便是,到時候與我說了,我自會有法子。”
“是。”席華見席敬如此說,心中便有底了。
席華回了自己的院子,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皇帝想要拉攏庶族,自然要利用一切的可能,而庶族的女子便成了這場爭斗中的犧牲品。
畢竟皇室能夠接納寒門成為兒媳婦,而士族卻是不能的。
鄭媽媽看著席華的臉色不大好,小心地問道,“大姑娘,發(fā)生何事了?”
“五皇子明日便到京城了,過些時候我要入宮。”席華淡淡道,“父親說,陛下有意讓我在三皇子與五皇子之間挑選一位嫁過去。”
“這……”鄭媽媽雙眸一動,“大姑娘可是不愿意?”
“自是不愿意的。”席華是不想與皇室有所牽扯的,畢竟這樣的爭斗,到最后,她是不可避免的也會被算計(jì)進(jìn)去,到時候她選了誰,父親自然也會向著誰,她是拿著席家的性命來做陪葬。
她難免有些頭疼,好在席敬也不希望她嫁進(jìn)去,故而她才放心下來。
可是皇命難違,到時候倘若皇帝先下旨了呢?
席華仔細(xì)地想著,一時間也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她起身,讓鄭媽媽準(zhǔn)備一下,便出了府,去了雜貨鋪。
貴叔見她前來,低聲道,“東家,老奴正好要傳消息過去。”
“嗯。”席華微微點(diǎn)頭,“五皇子那處,可是有消息了?”
“明兒個五皇子便回宮了,只不過這次五皇子回來時,遭遇了偷襲,受了重傷。”貴叔看著她說道。
“三皇子所為?”席華能夠想到的便是三皇子了。
“乃是二皇子。”貴叔如實(shí)地回道。
“看來五皇子這次回京,怕是要打壓二皇子。”席華淡淡地說道。
“正是。”貴叔接著說道,“沈家的三公子昨兒個也是從那處來的。”
“他不是從南邊回來的?”席華想著五皇子可是從北邊過來的。
“他中途轉(zhuǎn)道了。”貴叔接著說道,“東家,那沈家三公子您還是小心一些。”
“嗯。”席華只覺得事情越發(fā)地復(fù)雜了。
過了許久之后,她才開口道,“此事莫要聲張出去。”
“是。”貴叔應(yīng)道,想了一會子,“東家,您如今可是京城的名人了。”
“名人?”席華嘆了口氣,“我反倒不想出這個名。”
她在這處也漸漸地冷靜下來,開始想著對策。
這五皇子她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不難看出,也是個城府極深之人,而且手段怕是與三皇子不相上下。
再加上這背后的勢力,席華覺得不久之后,便會掀起一場腥風(fēng)血雨。
席華正要回去,半道上卻碰上了謝忱。
“席大小姐,我家公子請您進(jìn)一步說話。”碧霞立在馬車外頭,低聲道。
席華見謝忱如此不顧身份,想來是有要緊的事兒。
“那便去前頭的必然居吧。”席華低聲道。
京城也有必然居的,故而席華提議道。
“是。”碧霞應(yīng)道,便轉(zhuǎn)身去稟報(bào)了。
不一會,席華自馬車下來,徑自入了必然居。
碧霞親自前面迎接,引著她上了二樓,去了最里側(cè)的雅間。
席華入內(nèi),便見謝忱正端坐在桌前,“席大小姐。”
“謝大公子。”席華微微頷首。
“請坐。”謝忱自離開之后,這還是頭一次與席華這般獨(dú)處,也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緊張。
席華便上前坐在了對面。
謝忱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席大小姐與我家老夫人甚是投緣。”
“許是因著我祖母的關(guān)系。”席華看著謝忱說道。
“早先前去席大小姐那處避難,也并未料到有一日你我二人還會相見。”謝忱低笑道。
席華也不曾想到,如今見謝忱如此說,她也只是淡淡地說道,“謝大公子可是有話要問?”
“倒是不要緊的。”謝忱原本是有話要問的,可是見到她之后,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席華見他如此,便也不著急,只是端起面前的茶盞,輕呷了一口。
謝忱沉默了半晌,“昨夜之事,你可曾放在心上?”
“何事?”席華抬眸不解地問道。
“陪在老夫人跟前。”謝忱低聲道。
“倒是覺得受寵若驚。”席華還能說什么。
“倘若老夫人想讓你入謝家呢?”謝忱輕聲問道。
“怕是越不過謝家的規(guī)矩吧。”席華淡淡地說道。
謝忱也知曉自己多想了,可是不知為何,這心里頭總是縈繞著這個疑惑,一直揮之不去,故而才會忍不住地來問個明白。
謝忱看著她,也許不曾有一個女子在面對他時,還能表現(xiàn)的如此淡定,即便在沈家與謝家,受到了那般侮辱,也還是淡然處之。
謝忱自席華入了京城之后,便讓人暗中傳著她的消息,故而才知曉的。
席華只是覺得謝忱有些不對勁,不過也說不上哪里不對。
過了一會,謝忱繼續(xù)說道,“你父親是如何想的?”
席華想了一會子,“我自是不知的。”
謝忱見席華還是如此,溫聲道,“倒是我多心了。”
“謝大公子可還有事?”席華覺得謝忱所問的并未是這些。
謝忱其實(shí)還有一件事兒要問,那便是關(guān)于入宮的事兒,只是看著她如此,卻也不知該如何問了。
“我要早些回去了。”席華看了一眼天色說道。
“好。”謝忱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他目送著席華上了馬車離去之后,眼神中閃過一抹黯然。
有些事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謝忱覺得自己一向所引以為傲的理智,突然在此刻被土崩瓦解了。
那廂,謝詁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謝家。
對于皇帝的心思,謝詁當(dāng)然是知曉的。
他特意去尋了三皇子,顯然,三皇子是一早便知曉的,故而才會去了那鎮(zhèn)子上,想必對席華是志在必得的。
兄弟二人難得一同因著一件事兒而聚在一處。
謝詁看向謝忱,謝忱看向謝詁,二人便一同坐下,相對無言,卻及有默契地一同吃茶。
謝老夫人正斜靠在軟榻上想著事兒,過了一會子,便見嬤嬤前來,附耳說罷,謝老夫人雙眸微動,“當(dāng)真如此?”
“正是。”嬤嬤看著她,“老夫人,此事該如何?”
“哎。”謝老夫人想了半晌,這才開口,“去將大老爺請來。”
“是。”嬤嬤垂眸應(yīng)道,接著便去了。
過了一會,謝昶匆忙趕了過來,見謝老夫人愁容滿面的坐著,他小心地行禮,“母親。”
“哎。”謝老夫人看著謝昶,“這些年了,你是不是從未放棄過?”
“母親。”謝昶抬眸看著她,自是知曉謝老夫人問的是什么,那眼神突然失了神采,低頭不語。
“倘若我說,那人一直在你身邊,你該如何?”謝老夫人終于還是忍不住地說了。
“母親?”謝昶突然抬眸,雙眸放光地看著她。
謝老夫人朝著他招手,謝昶連忙上前,彎腰聽著。
等謝老夫人說罷之后,謝昶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處,渾身僵硬,過了許久之后,身形才晃了晃,低頭看著她,“母親,當(dāng)真還活著?”
“是啊。”謝老夫人緊接著說道,“既然你知道了,我再與你說件事兒。”
“母親但說無妨。”謝昶壓下內(nèi)心的狂喜跟激動,恭敬地聽著。
等謝老夫人說罷之后,謝昶自是明白了什么,垂眸說道,“母親放心便是,即便賠上整個謝家,兒子也不會讓她出事。”
“去吧。”謝老夫人見謝昶到頭來還是放不下,竟然能夠說出這番話來,可想而知,當(dāng)年倘若不是發(fā)生了那件事情,怕是如今便也沒有了謝家。
謝老夫人嘆了口氣,便見謝昶急匆匆地轉(zhuǎn)身走了。
席華回了院子,便再也沒有出去過。
直等到十日之后,席敬親自帶著席華入了宮。
席華坐在馬車上,始終有些心慌,只覺得今夜必定不會輕易地出來。
“大姑娘,可是擔(dān)心什么?”鄭媽媽低聲問道。
“鄭媽媽,東西可都準(zhǔn)備好了?”席華看著鄭媽媽問道。
“大姑娘放心吧,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鄭媽媽說著,捏了捏衣袖。
“到時候見機(jī)行事吧。”席華深深地嘆了口氣,但愿今晚能夠平安度過。
鄭媽媽見席華一臉的憂心忡忡,也跟著擔(dān)憂起來。
連帶著巧鳳幾個丫頭也是如此,此刻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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