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謝穎回府
桃枝低著頭,躊躇不已。
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倘若真的試了,萬一被戳穿了呢?倘若不試,那罪名便落實了,到時候……
巧鳳抬眸看了一眼桃枝,也知曉眼下不論桃枝試與不試,都被逼入了兩難的境地。
她感激地看著韶華,當即便跪在了地上。
桃杏眼瞧著大事不妙,想要提醒桃枝,不過礙于沈老夫人在身側,便小心地側眸看了一眼沈歡,待對上沈歡眸底的冷意,連忙低頭不敢出聲。
韶華接著說道,“且不說巧鳳魯莽,直說你知曉這多寶瓶乃是御賜之物,自然會小心謹慎一些,這腳步也必定會比往常要慢一些,如何能夠疾步而來呢?”
桃枝連忙跪下,“謝大小姐,奴婢……也是擔心有紕漏,故而才加快了腳步。”
“那適才你加快了腳步,依著巧鳳素日的步子,加之周遭人所見,巧鳳也不可能碰上你。”韶華理直氣壯地說道,“適才你也驗證過了。”
桃枝支支吾吾起來,半晌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韶華幽幽地嘆了口氣,轉眸看向鄭嬤嬤。
鄭嬤嬤附耳說了幾句,接著便退了下去。
韶華抬眸看著她,嘴角勾起淡淡的淺笑,“不知適才沈大小姐去了何處?”
“這乃是沈家,我去何處何須向你稟報?”沈歡挑眉,壓下心底地慌亂,反問道。
韶華挑眉,接著看向沈老夫人,“老夫人,韶華帶來一個人,乃是沈家之人,請老夫人定奪。”
沈老夫人見韶華面露沉靜,雙眸微斂,便知曉韶華想必是尋到了證據,否則也不會表現的如此淡定。
她斜睨了一眼沈歡,深知沈歡的性子,暗自嘆氣,點頭道,“帶來吧。”
“是。”韶華側眸看了一眼鄭嬤嬤。
鄭嬤嬤微微頷首,過了一會,便見一人被帶著過來。
沈歡轉身一瞧,雙眸閃過一抹殺意,暗暗后悔,早知如此,當時便不該心軟,只管將她打殺了才是。
“奴婢見過老夫人、大夫人。”那丫頭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禮,瞧著兩頰雙眼紅腫,嘴角還帶著血跡,發絲凌亂,連帶著身上的衣裳也是污濁,不難看出,她適才是受了怎樣的折磨。
她渾身顫抖,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嚎啕大哭,只能強忍著,許是嚇傻了,整個人瞧著有些木訥
桃枝與桃杏對視了一眼,暗叫不妙。
沈歡隱藏與袖中的手緊緊地擰著絲帕,渾身僵硬,強裝鎮定地看著那丫頭。
“老夫人,這丫頭原本是沈大小姐跟前的丫頭,也不知怎得,要被發賣出去。”韶華低聲說道。
“這是怎么回事?”沈老夫人抬眸看向沈歡,畢竟沈歡即便是沈家的大小姐,卻也沒有發賣丫頭的權利,即便有看不順眼的丫頭,也只能交給沈大夫人去處置了。
她私自發賣丫頭本就奇怪,而且這丫頭瞧著滿目驚恐,想必是犯了大錯。
沈歡連忙跪在地上,“回祖母,這丫頭手腳不干凈,孫女適才也是因著這丫頭偷了東西,才匆忙過去的。”
“手腳不干凈?”沈老夫人盯著那丫頭,疑惑道。
那丫頭連忙抬眸看著沈老夫人,“老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吧。”
“老夫人,這丫頭原先叫。春紅,乃是您跟前的丫頭,后頭瞧著她辦事穩妥,才特意賞給了大小姐。”沈老夫人跟前的嬤嬤低聲道。
“哦。”沈老夫人這才想起來,只是因著年歲有些久了,便也忘記了還有這回事兒。
“老夫人,奴婢求您了。”
原來這丫頭原本是叫。春紅,乃是沈老夫人跟前的二等丫頭,因著沈歡瞧著她乖巧伶俐,便將她求了過去,沈老夫人也便做了這個人情,后頭到了沈歡那處,才改了名字,叫做桃紅的。
桃紅也是一時失手才釀成大錯,這下子,也不敢狡辯,只不過心里頭卻也害怕被發賣了,日后怕是要受盡無窮無盡的苦楚。
“既然原先乃是老夫人跟前的丫頭,想來也不會是那等子手腳不干凈的。”謝老夫人跟前的陳嬤嬤低聲說道。
沈歡倒是將這茬給忘記了,抬眸看著沈老夫人,當即便低下頭。
沈大夫人瞧著,原本以為沈歡這小計謀會得逞,未料到韶華竟然能夠輕松地化解了,而且還反將了一局。
她雙眸瞇起,閃過一抹刺骨的冷意,接著便又恢復如初。
韶華輕易地捕捉到了沈大夫人眸底的寒意,她微微垂眸,靜默不語。
沈老夫人不可能應承下來,倘若答應了,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自個跟前的丫頭手腳不干凈?說出去豈不是笑話?
桃紅連忙扣頭,“老夫人,奴婢……”
不過沈老夫人也明白,此事也該點到為止了,否則再鬧下去,只怕會丟了沈家的顏面。
她垂眸冷視了沈歡一眼,抬眸看著韶華,“既然此事并非是巧鳳所為,這也是沈家的家事兒了。”
韶華也并非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畢竟沈老夫人已經發話了,倘若她在繼續糾纏不放,到時候也會落得一個得理不饒人的罪名,日后怕是連沈老夫人也不會待見她。
她便低聲道,“老夫人,時候不早了,韶華便先回去了。”
“好。”沈老夫人見韶華如此通透,自是滿意地點頭。
謝老夫人因著韶華的這般舉動,甚是得意,便與沈老夫人又說了幾句,便帶著人走了。
韶華坐在馬車內,巧鳳當即便跪在了她的跟前。
“奴婢謝大小姐救命之恩。”
“你是我的丫頭,我如何能讓你受委屈?”韶華輕聲道。
“大小姐,這沈大小姐也忒陰毒了些。”巧喜嘟著嘴不滿地說道。
“這也不過是湊巧罷了。”韶華接著說道,“不過此計倘若真的成了,的確陰損。”
“是奴婢不小心。”巧鳳自責道。
韶華擺手道,“日后小心一些便是。”
“是。”巧鳳低聲應道。
巧喜看著她,“大小姐,日后這沈家還是莫要再去了。”
“自是不能的。”韶華淺笑著搖頭。
鄭嬤嬤擔憂地看著她,“大小姐,這沈大夫人本就對您不滿,如今沈大小姐算計不成,反倒將自己折了進去,日后怕是會對您懷恨在心。”
“她本就無心與我交好,倘若不是看在沈謝兩家如今的形勢,我自然不會如此放過她。”韶華低聲說道。
“大小姐,日后還是萬分小心才是。”鄭嬤嬤提醒道,“您莫要忘記了,再過幾日便是賞花節了。”
“嗯。”韶華微微點頭,算來距離上次的賞花節已經一年了,而她入京城也有近兩年,在謝家也快半年了。
她拿過一本的書卷看了起來,想著糧草之事也不知后續如何了?
等回了謝家,她送老夫人回去,便徑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邊關最南邊的一處鎮子上。
坐落著一處府邸,乃是三皇子所居之處。
沈鈺自正門入內,傳過游廊,入了正堂,又越過垂花門,便到了東院。
外頭的宮人恭敬地朝著他行禮,而后便請他入內。
不遠處的床榻上,躺著一人,便是三皇子,他身上蓋著錦被,發絲松散地散落在枕間,咳嗽聲此起彼伏,面色蒼白地嚇人。
沈鈺緩步上前,瞧著與素日無異,倘若知曉他性子的人,不難看出他帶著幾分地慌亂來。
他行至床榻旁,床幔掀起,掛在金鉤上,他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看著躺在病榻上的三皇子。
“我時日無多了。”嘶啞的聲音乃是強撐著發出的,氣若游絲,也不過如此。
“當真不告訴她了?”沈鈺有些猶豫。
“告訴了又能如何?”三皇子苦笑了一聲,“如今不是有你?”
沈鈺眸底閃過一抹悲傷,嘆了口氣,“哪怕是……”
“倘若我健全,必定會與你爭上一爭,可是如今,終究是敗給了天意。”三皇子低笑了一聲,“好在有你。”
“你……”沈鈺不知該如何勸慰,只覺得如今太多的話語皆是蒼白無力。
三皇子捂著唇,“莫要與她再提起我了,來日相見,也是你罷了。”
“我知道了。”沈鈺明白,即便到了彌留之際,他也不曾對她有任何的奢望,哪怕是一點都不曾有過。
“我不如你。”沈鈺再次地開口。
“能活到如今,我足矣。”三皇子勾唇淺笑,燦若星辰。
沈鈺從未見他猶如地笑容,素日的他因著身中劇毒,不能有太多的情緒起伏,連發怒都要小心翼翼,更別提那笑容了。
如今的他卻笑得這般地溫暖,如沐春風也不過如此。
倘若那個丫頭能見他最后一面……
他看著三皇子,“你放心便是。”
“有你,我很放心。”三皇子只是轉眸看著窗外。
今兒陽光明媚,那一株桃花也盛開了,一如他第一次見她時的那般燦爛,她的一顰一笑皆已印入心中,從未再無人踏進過。
“我也該走了。”三皇子輕聲道。
外頭突然吹入一陣清風,那桃花隨風而入,一片片地散落在屋內的毯子上,似是在送他一程。
不知過了多久,沈鈺才回過神來,放眼望去,已是滿地桃花。
他轉眸看著三皇子,接著便冷聲道,“可都準備好了?”
“是。”兩道黑影落下,冷聲道。
“送三皇子。”沈鈺起身,恭敬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那兩道黑影也是一同跪下,鄭重地扣頭。
沈鈺等三皇子的尸體被帶走之后,他起身,入了一側的密室內,等再出來時,已然變了面孔,褪去了臉上的面紗,變成了三皇子的模樣。
此事韶華當然不知,她一直擔心三皇子,卻永遠不知,三皇子已經離去。
許多年之后,韶華得知真相,也只是唏噓不已。
謝歡等韶華回來時,便歡喜地趕了過來。
自然也聽說了韶華在沈家險些被算計了,當即便憤憤不平地數落了沈歡一通,見韶華氣定神閑,渾然不當回事兒,也只能無奈地嘆著氣。
“大姐,你便這樣放過她了?”謝歡不滿地嘟囔道。
“她如今也必定會受到責罰。”韶華低聲道。
且不說韶華這般說了,只說待韶華與謝老夫人離去之后,沈歡依舊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沈老夫人嘴角地笑意頓時收斂,變得冷厲嚴肅。
沈大夫人如今可是極少見過沈老夫人發怒了,如今瞧著,心下一沉,看了一眼沈歡,便知曉這下子,沈歡怕是要被責罰了。
她原本是要求情的,可是……瞧著眼下的情形,倘若她求情了,沈歡會被責罰的更重,反倒連帶著她也被數落。
沈老夫人冷視著地上的桃枝與桃杏,桃紅,“事情是如何的,還不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否則……即刻杖斃。”
沈老夫人厲聲道,那聲音宛若鐘聲,震耳欲聾,使得沈大夫人也不敢造次,慌忙領著其他人都跪下了。
沈歡嚇得直打哆嗦,更別提那幾個丫頭了。
當即便也不敢狡辯,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的原委都道了出來。
沈歡不敢抬頭,卻也將今兒個這筆賬算到了韶華的頭上,只想著日后討要回來。
沈老夫人怒不可揭,先是訓斥了沈大夫人教導無方,接著便將那三個丫頭都拖了下去,既然御賜之物乃是春紅所為,當即便將她送去了府衙,桃杏與桃枝則是挨了板子。
沈歡被送去了祠堂面壁思過,禁足三月。
沈大夫人也責令抄寫佛經,一月之內不得出去。
連帶著賞花節,沈老夫人也不許沈歡前去。
沈歡心里憋著委屈,卻也不敢發作,只好強忍著。
沈婧見沈歡不堪重用,也只能暗自搖頭。
安靜地跟著沈大夫人回了院子,抬眸看著沈大夫人面露陰沉,她走了過去,“母親,大姐此舉,著實不太光明,即便算計了謝韶華,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沈大夫人見沈婧如此說,冷視道,“難不成你也覺得母親的手段不光明?”
沈婧上前挽著沈大夫人的手臂,“女兒怎敢?不過是覺得大姐……著實不敢在今兒個算計。”
沈大夫人也知曉,沈歡是操之過急了,她重重地嘆了口氣,“賞花節,你定要搭出風采才是。”
“母親,大姐的婚事兒?”沈婧知曉,原本沈歡是要許給謝家的,只不過如今的情形,謝家怕是不會同意此事了。
沈婧早已心有所屬,不過礙于如今的身份,不敢直言。
“如今還不是時候。”沈大夫人原本有著旁的算計,不過因著謝韶華的出現,被打亂了,只覺得謝韶華是她命中的克星,與她那死去的母親一樣,倘若不除去,她永無寧日。
沈大夫人想起謝韶華的母親來,便越發地厭惡謝韶華了。
沈婧也看得出沈大夫人對謝韶華充滿敵意,她默不出聲,只是安靜坐在沈大夫人的一側。
沈歡待在祠堂里頭,原本是要讓她反思的,可是沈歡越想越覺得憤懣,對謝韶華便越發地仇恨了。
謝家因著謝韶華的到來,表面上看似平靜,可是暗中卻也掀起了不少的風浪。
二夫人與三夫人對韶華頗為不滿,上次之事,雖然并非是韶華所為,卻也是因她而起,二夫人大蕭氏只覺得韶華來歷不明,乃是十足的災星。
袁緋茉遠去邊關,韶華便也再未去過袁家了。
袁陌塵親自護送袁緋茉前去,如今還在途中,不過袁緋茉隔三差五也會送回書信報平安,這聯系到底也是沒有斷過。
謝歡如今越發地跟韶華親近了,卻也惹來了三夫人小蕭氏的不滿,只想著讓謝歡回去。
這一日,小蕭氏前去老夫人那處請安,特意提起了此事。
老夫人瞧著謝歡一副不情愿的樣子,便也明白了謝歡的心思。
“歡丫頭如今腿腳還未痊愈,待在華姐兒那處是最好不過的。”老夫人低聲說道。
小蕭氏便也不敢再提起此事了,只盼望著謝歡的腿能夠早日好起來,早些回去。
大夫人特意留在了老夫人這處,謝歡便隨著韶華回了院子。
直等到晌午之后,鄭嬤嬤匆忙趕了回來。
“大小姐,大夫人求了老夫人,讓二小姐回來了。”鄭嬤嬤低聲稟報道。
“什么?”韶華還未開口,謝歡已經激動地開口了。
鄭嬤嬤看著她,也只是低頭不語。
謝歡氣憤難平,倘若不是謝穎,她也不會遭受這樣的磨難,她心中對謝穎怨恨萬分,她巴不得謝穎待在家廟一輩子不回來呢。
謝歡冷哼了一聲,“我去尋祖母問個清楚。”
韶華知曉謝歡對謝穎的恨意,只不過老夫人能夠被大夫人說動,想來這里頭還有旁的緣故。
她自然不能讓謝歡如此地沖動了,反倒壞了事兒。
韶華連忙制止道,“四妹妹,切莫激動。”
謝歡抬眸看著韶華,“我如何能夠不激動?她回來,我只看見她,便會……”
韶華正要開口,便見陳嬤嬤過來了。
巧鳳看著她,“大小姐,陳嬤嬤說老夫人喚您與四小姐前去一趟。”
“嗯。”韶華微微點頭,看著謝歡說道,“四妹妹,既然是祖母應允了,想來也是有緣故的,不若我們先前去?”
“嗯。”謝歡如今最信任的便是韶華,心中雖有怒氣,卻也強行忍了下來。
等到了老夫人那處,謝歡滿臉委屈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嘆了口氣,“歡丫頭,穎丫頭雖然犯了大錯,這些時日也反省過了,你大伯母苦苦哀求了許久,我于心不忍,便應允了。”
謝歡斂眸,想要反駁幾句,卻被韶華阻攔了。
韶華走上前去,“祖母心善,四妹妹是明白的。”
“那便好。”老夫人擔心謝歡鬧事兒,這才特意喚她過來說清楚。
看著韶華的時候,也帶了幾分地贊許。
等韶華回去,越發地難受了。
韶華見她如此,便低聲道,“總歸是要回來的,日后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四妹妹,她的性子如今變得如何,我不知曉,不過你這些時日,到底是平和了不少。”
“大姐,我……”謝歡低頭,心里頭憋得慌,便突然落了淚。
韶華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如今腿腳好了,倘若真的咽不下這口氣,只管等著她回來,你好好出氣便是。”
謝歡愣住了,抬眸看著她,“當真能出氣?”
“嗯。”韶華點頭,“你放心吧。”
謝歡知曉韶華不會哄她,勉強破涕為笑,不過這心里總歸是不舒服的。
謝穎是趕在賞花節之前回來的,先是回了院子換了干凈的衣裳,便隨著大夫人去了老夫人那處請安了。
謝昶得知謝穎回來乃是老夫人應允的,便也并未多言。
只是將韶華喚了過去,與她說了幾句,日后這謝家,隨便她如何,謝昶都會護著她。
韶華心里明白,便也笑著應下了。
謝穎在家廟這些時日,素衣素食,日子過得好不憋屈,好不容易回來,她自然不想再回去。
只是每每想起謝韶華在謝家如此得意,便對謝韶華越發地恨上幾分。
她并不后悔當初將謝歡推下去,只覺得是謝歡活該,反而還連累了她,后頭又知曉謝歡與謝韶華越發地親近了,便對謝歡也恨上了。
這些謝歡是不知曉的,不過韶華卻明白,謝穎這樣的人,一定會尋著機會報復的,不過經一塹長一智,謝穎如今怕是不會像往常那般沖動了。
大夫人怕是沒少在謝穎在家廟這些時日磨煉她的性子,更是暗中提點了她不少。
謝穎穿著桃紅色衣衫,臉色瞧著憔悴了不少,不過那雙眸子卻透著悔恨,還帶著不同于往日的盛氣凌人,反而是恭順謙和。
老夫人瞧著,倒是欣慰了不少,也只是嘆了口氣,便讓她去謝歡那處請罪了。
謝穎乖順地應了下來,特意拿著自己抄寫的經書去了韶華的院子。
謝歡心氣不順兒,瞧著謝穎是哪哪兒都不痛快。
謝穎卻是笑臉相迎,更是悔恨不已地說了許多的話。
“四妹妹,當初是做姐姐的不懂事兒,這才害了四妹妹,這些時日我更是悔恨萬分,姐姐這廂與你賠不是了。”謝穎說著便直接朝著謝歡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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