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難受,想哭
今日去的還是光高寺,雖然時隔了不少時間,可是光高寺的模樣卻并未改變到哪里去。
依舊是那般古樸卻帶著禪意。寺廟內還有不少和尚在誦讀經文,底下是一群老百姓、還有些富貴人家的女眷。趙氏和崔惠音她們赫然也在這其中。
傅嚴波就跟在一旁,目光跟隨著幾人,確切的說是跟隨著崔惠音。他不信佛,只是卻也尊重。
因為當他孤苦的時候,在這寺廟中聽著大師們的講解,心難得會得到安寧,仿佛生活并沒有這么糟糕。明明心底明白一切總歸還要自己去努力,可是聽著這些話還是會舒服。
大概,這就是人的本性。
為人處世方面亦是這個道理。
崔惠音也同樣沒有聽進去,短短的距離,就夠她神魂不舍了。方才她竟然被他發現了,這臉面早已經丟了個一干二凈了。
饒是現在,她也不能坦然自若的面對他,生怕他又看出她的情緒。
這佛法并沒有說太久,沒一會兒,趙氏就被這光高寺的僧人領著去了后院寮房。趙氏和崔柔嘉在前,崔惠音和傅嚴波在后,一前一后,卻是直接給兩人流出了空間。
趙氏現在越是把傅嚴波當做自家人看待了,相處久了后,更是憐憫他身世可憐。傅嚴波和崔惠音在一起并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舉止妥當,倒也讓人放心。
崔惠音的余光瞥著他,他眼神看著前方,端正有力,身子比起之前看上去又要壯實了不少,現在他不再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了,雖然身為一個沒有權勢的榜眼,不過這日子倒是也比以前過得好了。
還能長身體也是正常。
傅嚴波一下就感受到崔惠音打量的目光,只是他沒有立刻回過頭看向她,哪怕他很想。可是,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回頭看向她,她定然會羞的又轉回頭。
比起看她害羞的模樣,他更想要看她對自己在意的模樣。
這一路并不算短,崔惠音看了大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盯著他看了一路,收回視線,低垂著眉眼,輕咬著貝齒,緩緩的走著。
趙氏在前面笑妍妍的說著:“許久沒來,這光高寺看上去又熱鬧了不少。”
今日來往的人挺多,感覺起來香火都更加旺盛了。
傅嚴波笑著接過話:“嗯,再過些日子就到寓木節了,所以這來往的人也就多了。”
傅嚴波不說,趙氏還真沒想起來,這寓木節并不是什么重大的節日,只是部分百姓們信仰的節日,這寓木節是那些想要自己兒女健康成長,婚姻順利等一系列合計而成的節日。
總的來說就是關于兒女的,是父母對兒女的期盼。一般這個時候,許多身為父母的百姓會專門來上一炷香。不過除了這父母外,年輕一輩的也偶爾有些。
年輕人來又大都為了姻緣了,這男女大防也就是在這讀書人家、上層人家有這么多講究。貧窮點的人家,連生存都不行了,還講究些什么。
所以一般來說,貧苦人家定下親事的男女也會來,拜一拜之后再回去成親,期望未來的生活蒸蒸日上。
趙氏想了想,給了傅嚴波和崔惠音一個眼神:“一會你們兩個幫我去上一炷香吧,保佑你們兩個健健康康,仕途順利。”
這是明擺著給兩個人相處的機會。
崔惠音動了動嘴唇,傅嚴波卻是直接點頭道:“夫人放心。”
現在趙氏還不是他的岳母,傅嚴波有分寸,所以大都叫趙氏夫人。
崔柔嘉在一旁笑了笑,雖然有些遺憾自己不能去湊這個熱鬧,不過若是她真的去湊這個熱鬧,她估計她娘會罵死她。
送趙氏和崔柔嘉到了房內休息,僅僅是喝了一杯茶,崔惠音和傅嚴波就出來了。
今日天氣晴朗,走多了難免帶了些燥熱,傅嚴波對這光高寺比崔惠音熟悉,帶著崔惠音走的盡是那陰涼地,風吹在那樹邊,唰唰的還增添了不少涼爽。
“小姐現在是要去燒香還是去看看那坊間的小東西?”傅嚴波和崔惠音并肩走在一旁,輕聲問著。
崔惠音向來只和趙氏在寮房內待著,卻是不知道那坊間有什么好玩的:“傅公子看樣子常常來?”她微微側著臉,看著他。
傅嚴波笑了笑,點點頭:“以前常常回來,方丈大師人很好,遇到像我們這種貧苦人家的孩子,還會給我們一些齋飯。”
崔惠音了然的笑笑,她想起自己初次見著傅嚴波也是在這光高寺。
“小姐是想起了在下第一次同小姐見面的樣子了嗎?”傅嚴波瞧見崔惠音忽然抿唇笑了笑,有些猜不準的問道。
他說話溫聲細語,如同春雨灌溉著泥土般溫和,讓崔惠音不自覺放下那羞澀,輕笑道:“當初見你,還以為你是個登徒子。”
傅嚴波微微一窘,他也知道自己給崔惠音的印象有些不大好,不過…已經到了登徒子的程度了嗎?
他舉起手,老老實實的給崔惠音道歉:“是在下當時考慮不周,驚擾小姐了。”
一下道歉倒是讓崔惠音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擺了擺手,回答道:“都是好些年的事情了,不用再道歉了。當時我還記我對你有些兇惡,你竟然…”還喜歡她了。
崔惠音有些好奇的問了起來,她當初對他的態度的確算不上好,崔柔嘉對他倒還熱情一些。
“是在下唐突了,并非小姐的錯。”不論怎樣,傅嚴波都把這錯誤往自己身上攬了過去,他頓了頓又解釋道,“其實,當時在下聽到小姐與二小姐的談話了。”
若說最初瞧見她是被她的樣貌給吸引,那之后就是被她的溫柔給打動。她同崔柔嘉說話的時候,他就躲在一旁,聽的真切,所以才越發喜歡。
以至于沒有控制住,才魯莽了些。
崔惠音攥著手帕,目光超前看去,忽然開口:“不用再叫我小姐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傅嚴波一愣,原本還有些歉意的神色頓時變成了狂喜,她這是認可他了?
“惠音。”
傅嚴波的聲音不似那種輕佻又或者沙啞的,而是一種如同琴弦劃過時候的那清脆的聲音,此刻他滿是認真的叫喊著,讓人心底一顫。
崔惠音撇過頭,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傅嚴波卻還是那般激動的模樣:“惠音,你也可喚我的名。”
崔惠音心底默默念了一邊嚴波兩字,只是這般都覺得自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靜默不語。
傅嚴波有些失望,不過卻也沒有難受到不能忍受的地步。畢竟崔惠音肯讓他親近這一分,就已不錯了。
坊間距離并不是很遠,雖然傅嚴波還想要同崔惠音再獨處一會,但這路程也就這么短,還是到了。兩個人從前往后的走,倒是讓崔惠音瞧見了不少好玩的東西。
許多東西大都是崔惠音瞧見過的,不過還是有好些是沒有的。崔惠音眼底時常露出那種不解的目光,然后聽著傅嚴波在一旁給她解釋。
一路上,傅嚴波掏了腰包給崔惠音買了不少東西,崔惠音最開始不要,可是后來被他突然強硬起來的態度也弄的沒法子,臉上紅紅的抱著這一堆小玩意。
怪不得都說女子總是口不對心的,她本來不是很想要的,可是在他買下來送給她后,又忍不住喜歡起來。
坊間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槐樹,被東西圍在中央,上面掛滿了紅繩,密密麻麻的從遠處看就跟一個火爐一樣。在前面還坐著一個和善的老人,他面前擺放著一堆紅色的長條帶子,顯然這槐樹上掛著的那些都是要花錢買的。
傅嚴波同崔惠音一走上前,剛靠近,就聽那老人道:“小姐和公子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若是再綁上這紅繩,兩個人的感情會更加美滿,兩位可要試一試?”
崔惠音聽到這老人說這話,忽然有些明白為什么總有人喜歡來拜佛了,他們面目和善,語氣真誠,都說的是人愛聽的話,讓人忍不住想要送這香油錢進去。
也不管是真是假,總歸是讓人心底舒坦了。
還沒等她反應,傅嚴波就掏出了碎銀,問道:“老人家,這紅繩要多少錢?”
那老人笑的更加和藹了,忙不迭的道:“這紅繩便宜的很,只要六個銅板。”這六、八都是吉利之數。但若是一條紅繩賣八個銅板,買的人就少了。
傅嚴波笑了笑,把銅板放在桌上,撿起兩條紅繩:“老人家,兩根紅繩。您這可有毛筆?”
老人笑了笑,從臺子下拿出筆墨,放在傅嚴波的面前:“公子請用。”
傅嚴波思忖了一會,在那紅繩上寫下小字,崔惠音和他隔得有些遠了,站在那個角度看得并不大清。等傅嚴波寫完了之后,崔惠音才走了過去。
他轉頭看著崔惠音:“惠音。”輕念著她的名字,把毛筆遞給了她。
崔惠音接過那毛筆,一時間也不知該寫些什么。難道真的要祝自己和傅嚴波在一起幸福美滿嗎,這樣的話她有些寫不出來。
最后,崔惠音還是寫了不少。沒有寫同傅嚴波在一起如何如何,只是求了佛祖保佑她在意的人身體健康。
傅嚴波在一邊等著她,瞧著她寫完了,接過那紅色長條帶子,把兩個帶子綁在一起,快步走到那槐樹下,找了一處沒有太多人掛的地方,認真的把這帶子給掛了上去。
他一掛完,眼神就看向崔惠音,笑了笑,露出那潔白的牙齒,說不出的俊朗。
崔惠音嘴角的弧度也上揚了幾分,半響,才反應過來。傅嚴波步伐輕快,走到她身邊,細細的問道:“惠音,你接下來想要去哪?”
崔惠音下意識的回答道:“回母親那兒……”
在看到傅嚴波一下有些失望的神色,她臨時改變了這話鋒,輕聲道:“太早了,要不要再多走一回…”
果然,在聽到她說了這句話后,傅嚴波的神色一下又變了。
他目光如炬,緊緊的盯著她看著。
崔惠音被他看得快要忍不住把話收回來,當做沒說了才好。只是心底忍不住在想,他到底有多么期待和她再走這么一路。
她的尷尬,傅嚴波看在眼里,應聲后,開口提議著:“我帶你去看看吧,其他的地方。”
崔惠音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兩個人一前一后,朝著那坊間外面走去。
“惠音,你平日喜歡什么東西?”走在路上,傅嚴波主動挑起話題,他珍惜的著每一個和她相處的時間,想要了解她。
崔惠音認真的想了想,忽然發現,若是真的要說喜歡什么東西,恐怕她說不出來。
她喜歡讀書,喜歡字畫,大都只是為了讓自己充實起來,對于打扮也不過是讓別人看得舒服,并沒有那么多喜好,往日其他人總是瞧著她做什么事情,自認為她是喜歡的,其實若是說到底…
她卻是根本不喜歡。
這個問題突然難到了崔惠音,她想要回答,卻半天給不了一個回答。
傅嚴波看著她,卻發現崔惠音有些迷茫的看著自己,眼底的迷惑還有彷徨,一下猛烈的就撞擊著他的心。他甚至想要把她擁抱在懷中。
一輛馬車從旁邊路過,傅嚴波說不清自己是私心又或者是什么,拉住崔惠音的衣袖,捏住她的手,往后帶了一步。
崔惠音還沒回過神,自己就被傅嚴波給拉到了一旁:“小心。”
馬車快步而過,讓兩人的發絲纏繞,像是兩條蜿蜒的黑色長蛇,緊緊交纏在一起。不過轉眼,又再度分開。
傅嚴波的手還握著她的手,那雙素白的小手帶著一股暖意,比他之前想的要更加柔軟一些。他不經意的在她手心劃了一筆,一下忍不住,松開了手。
怕是再要忍不住,自己更加孟浪了。
崔惠音一下收回手,手指握了握,中間似乎還殘留了一點灼熱,她努力保持著鎮定,裝作沒事的模樣,輕聲感謝道:“謝謝。”
傅嚴波搖了搖頭:“惠音,這是我該做的。”
崔惠音抿著唇笑了起來,又有些歉意的看著他:“方才,還沒回答你。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看書。”
傅嚴波心中卻又一個聲音在提醒著他,不對,崔惠音說的不對。她方才還迷茫著,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他其實早已經了解了不少關于崔惠音的事情。
可是,這一秒,卻覺得自己了解的還遠遠不夠。若是她真的喜歡看書,那又怎么會迷茫。她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一面。
傅嚴波不由自主的細想起來,崔惠音最初不是嫡女,只是一個庶女。以前的事情他雖然不知道,可卻知道在這上層人家里,是有多么看重這嫡庶關系。
能從一個庶女變成一個嫡女,絕對是不容易的事情。
“惠音,你累嗎?”傅嚴波忽然問了個問題,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崔惠音嘴角笑意一滯,斜眼看著她,他眉目清朗,目光認真,仿佛這話有千斤的重量。
那原本已經堅固的心,有一種下一秒就要被人打破看穿的感覺,她想要否認,可是傅嚴波根本沒給她否認的時間:“以后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惠音,你不用再考慮太多,以后,我陪你去找一個你喜歡做的事情。”
崔惠音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在傅嚴波說出這樣的話后,她心中的那道墻轟然倒塌,那些深深埋在心底的話,好似有了個宣泄口。
有一個人,知道她不如表面活得那么好。第一次,有人讓她尋找她喜歡做的事情,并陪伴著她。
她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也免不了俗,想要找一個人來依賴,而不是作為別人依賴的對象。她發現,自己淪陷了。
淪陷在傅嚴波這樣的關懷中,想要嫁給這個人,從未有這么一個沖動。
趙氏和崔柔嘉瞧見崔惠音回來之后,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有些恍惚,而傅嚴波則是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趙氏走上前,讓崔柔嘉和崔惠音在一塊,問著傅嚴波:“怎么回事?”
怎么好好的人回來,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傅嚴波作揖,抿了抿唇:“方才有一輛馬車差點撞上小姐了。在下有些唐突,拉住了小姐的衣服,希望夫人不要見怪。”
原來是被馬車給驚到了,趙氏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可有看見是哪家的馬車?”
傅嚴波搖搖頭,眼底閃過一抹懊惱,方才他光顧著去看崔惠音有沒有問題,忘記去看那馬車上是個什么人了。
他余光仍然停在崔惠音的身上,他能夠感覺到,其實崔惠音不是因為那馬車的問題而變成這般恍惚,更多的是因為他方才的話。
到底她以前過得是什么樣的生活,才會讓她這般。傅嚴波猜想不到,這個回答恐怕只有崔惠音自己才知道了。
從光高寺回來,崔惠音就發現自己徹底亂了。
再也做不到像是以前那般心如止水的聽著他的消息了,明明以前那沖動都還能壓抑的住,現在卻壓抑不住,總是會想著傅嚴波會不會出現。
英兒更是這見證者,崔惠音變得有些愛發呆了,常常捧著書都能走神,被她喊回神后的微愣和臉紅,更加不難猜測這是因為誰了。
這日,崔惠音想了想,做了一個決定。
她身邊能說話的人就只有崔柔嘉還有崔靜嘉了,比起崔靜嘉,其實同崔柔嘉說話要來的方便一些。但,關乎到了她未來的人生,崔惠音總感覺崔靜嘉應該能夠給她提出什么建議。
就像是以前那樣,讓她從歪路上走回來。
吩咐了英兒去了楚國公府,收拾妥當,得到那邊確切的回答后,崔惠音就去了楚國公府。
楚國公府的花園精致秀麗,崔惠音卻無心欣賞,她想要同崔靜嘉認真的去說說自己的想法,想要看看崔靜嘉又會是個怎么樣的回答。
她同崔靜嘉關系親密,崔靜嘉直接讓她來了后院。兩個孩子比起崔惠音上次瞧見又大了不少,白白嫩嫩的兩個,看上去十分喜人。
崔靜嘉正逗弄著兩個孩子,手里拿著一個撥浪鼓,咚咚的敲著,楚宸霖聽見這聲音十分有興趣,崔靜嘉越是搖晃,他越是興奮。
“啊啊…”
那邊楚妍兮正瞇著眼,聽到楚宸霖的叫喚,一下啪嘰的打了過去。
下一秒,楚宸霖就老實了,又像是發現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一樣,不再關注崔靜嘉,反而捏著楚妍兮的手就往自己嘴里送,哈喇子流了一嘴。
讓崔靜嘉看得有些頭疼,這楚宸霖怎么讓她覺得反而是被妹妹欺負的一樣。還有口水,楚妍兮總是干干凈凈的,口水什么的都不會流出來,輪到楚宸霖倒是想一個傻小子一樣。
崔靜嘉搖了搖頭,把楚妍兮的手從楚宸霖的小嘴里拔了出來。楚妍兮似乎發現了自己的手方才正被某個不愛干凈的人弄臟,揮動著小手就要朝著楚宸霖得小臉拍去。
“哎喲,咱們妍姐兒可別打哥哥了。”崔靜嘉哭笑不得說著,把兩個孩子分開了些。
楚宸霖眼看沒有了手手啃,翻滾著身子,又去尋找新的玩具,崔靜嘉若是要顧著這兩個小的,那崔惠音這頭就會疏忽了,揉了揉眉心,吩咐道:“讓小少爺和小小姐出去吧,別讓他們兩個打起來了。”
崔惠音在后面自然也瞧見了,笑著道:“瞧著妍姐兒的身子倒是越來越好了,姐姐現在放心了吧。”
她最初見妍姐兒的時候,就發現妍姐兒很小,看著跟小貓兒一樣,可是現在卻感覺她一點也不輸給這楚宸霖。
崔靜嘉放開手,讓奶娘把兩個孩子抱了出去:“哪有放心的,原本以為懷孕的時候,就操完了這心,可是到后面才發現,原來這操心是沒完沒了的。”
兩個孩子生下來之后,她光顧著自己的,倒是冷落他們,到后來,好不容易平復下她的心情,才發現這養孩子又是一個讓人操心的事情。
總擔心兩個孩子吃的好不好,用的好不好,睡覺什么的,雖然有奶娘帶著,可是那心就一直懸著,總覺得要自己親眼看見才放心。
現在看著兩個孩子比以前好,這心里有一股成就感,卻又默默不自覺的操心起未來。沒有一刻閑下來過。
“總覺得最近自己腦子都不靈光了,你姐夫還說我是一孕傻三年。”崔靜嘉說著這個也想笑,這說法也不知楚弈言是從哪里聽來的。
她這段時間,有時候總會忘記一些事情,就是上一秒才做,下一秒就忘了的那種。還是喜嬤嬤她們在身旁提醒著。
還說這是正常的現象,有的婦人也是這般。
她現在是完全不相信她們說的這個了,完全好了之后才知道之前霍大夫說的那產后抑郁是個什么情況。根本不是她們當時說的風輕云淡。
好在現在也熬過來了,日子總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
崔惠音聽著臉上也不自覺帶了些笑意。
崔靜嘉拉著崔惠音的手,讓她同她到門外花園,夏日正好,在外面陰涼處帶著比在屋子里悶著要好。
“今兒怎么想到來找我了?可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的?”崔靜嘉讓下人們去花園的一個陰涼地放了幾個圓凳,還有瓜果。
此刻兩人就坐在這安排好的絕佳之地,旁邊還放著一盆冰塊,提供涼氣。
崔惠音低垂著頭,半響,看著崔靜嘉道:“姐姐,我,前些日子同傅公子一起去了光高寺。”
崔靜嘉一愣,隨即有些興趣,她是最盼著崔惠音和這傅嚴波在一起的了:“怎么?傅嚴波對你上下起手了不成?”
也怪不得她這般想,楚弈言就沒有老實過,兩個人成親前做的那檔子事情,現在提起來都有些讓人害臊。
“啊…沒有…”崔惠音有些著急的擺手道,只是一個牽手,應該算不得上下其手。
崔靜嘉也覺得傅嚴波沒有那么大的膽子,畢竟不是誰都跟楚弈言一樣,有著天大般的色心還有色膽。
她笑著捻起一個糕點,這是楚弈言最近看她食欲不好,特地讓人弄得,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清爽可口,比之前她在靖安侯府吃的那荷葉酥還要爽口。
“那是什么?姐姐覺得這傅嚴波定然會對你好。”崔靜嘉知道的不過是崔惠音嫁給傅嚴波一年間的情景,但是憑著這一年間,她卻也覺得傅嚴波是個不錯的人。
就憑他在富貴后娶的是當時還是庶女的崔惠音,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只希望他們兩個未來的日子也能這般就好。
崔惠音望著崔靜嘉,細聲問道:“姐姐是不是知道他些什么?我下不定主意,母親那邊也說讓我自己做這個決定,到底是要多久嫁給他,若是及笄后要拖延,也讓我趕快做個決定。”
嫁人已然是定局,特別是在傅嚴波把圣上都給驚動了的情況。可是崔惠音心底卻有些遲疑,是一及笄之后就成婚,還是拖到她十六歲再成婚。
趙氏看起來想要她及笄后就成婚,可是她心底卻還沒有做好那準備,這么快就成為人婦。有些太匆忙了。
這個問題在崔靜嘉看來并不是什么問題,她想著崔惠音的顧慮,問道:“惠音,你是覺得他哪里讓你不放心了嗎?”
安全感是在一起很重要的一點,崔靜嘉在親身感受過后更是了解深刻。
崔惠音:“靜嘉姐姐,他對我太好了。”好到她有時候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他,或者說,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對她這般好的。
崔靜嘉忽然的嘆了一口氣,崔惠音現在是有些自卑了。
“惠音,我喜歡你,所以想要對你好。”崔靜嘉的手握住崔惠音的手:“當初瞧見你常常去我哪里跑動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怎么那么可愛,然后忍不住對你好,現在也覺得當初那個決定沒錯。”
“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對姐姐來說,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你長得漂亮,性格溫柔,做事周全,在這傅嚴波上面怎么反倒糊涂了?你值得他對你好,所以他才會這般。”
“感情是相互的,你若是喜歡他,那也表現出來,若是長期得不到你的回應,他也是會難受的。”若說前面還一本正經,那到后面崔靜嘉就有些調侃了。
現在的崔惠音分明就是喜歡上了傅嚴波,只是還在搖擺不定罷了。
崔惠音:“靜嘉姐姐,會不會太快了?”
她喜歡崔靜嘉和楚弈言這樣的,認識了許久,也相處了許久,對彼此都很了解,這樣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的。
雖然她同傅嚴波也認識了不少日子,就從那光高寺算起,有幾年的時間,可是真正相處的時候并不多。也就是五六次左右。
“惠音,遇到對的人,你不會嫌棄太快,只會覺得恨不得再早些認識他。”崔靜嘉微笑著,給崔惠音添上涼茶。
崔惠音默默感受了這話,有些異動,她也曾想過,若是傅嚴波再早些出現會是什么樣的情況。
崔靜嘉望著崔惠音思考著,她神情從不安到堅定,好像做了什么決定一般。
“靜嘉姐姐,我想好了。”崔惠音忽然開口道。
崔靜嘉沒問她做了什么決定,只是輕聲道:“若是他敢欺負你,你給姐姐說,姐姐讓你姐夫去打他。去給圣上告御狀去。”
崔惠音噗嗤一笑,崔靜嘉這話說的孩子氣了些,可是卻很熨帖,讓人一暖:“好,到時候若是他敢欺負我,我就讓靜嘉姐姐你出手。”
崔靜嘉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感覺有些像是自己養好的妹妹轉眼間就要送人了,和煦的笑道:“咱們惠音會幸福的,姐姐保證。”
崔惠音臉上的笑意越發真摯起來,黑亮的眼里像是帶著星光一般,整個人綻放出從未有過的美麗。
送走崔惠音,崔靜嘉也難免感嘆起來。
同樣是嫁人,崔惠音的這個,顯然要更為讓人心生祝福一些。
*
崔惠音一回了靖安侯府,就去尋了崔柔嘉。
同樣一個問題,問著崔柔嘉,崔柔嘉的反應比崔惠音想象中還要夸張,恨不得立刻就給趙氏去說趕緊準備婚禮才是。
崔惠音沒有想到崔柔嘉居然那么希望她嫁給傅嚴波,有些呆愣。
結果,只得到崔柔嘉一個白眼:“惠音姐姐,我之前就同你說了,那傅公子恨不得把你當做眼珠子一樣捧著,著,你們兩個這種膩歪,我都要看不過去了。”
有這么厲害嗎?崔惠音聽著,都不敢想象。
原來自己自認為的神情淡淡,在別人看起來是這個樣子。這也算是掩耳盜鈴。
還在恍惚著,忽然聽到崔柔嘉驚詫一聲:“可是若是你及笄之后,這靖安侯府就沒人同我玩耍說話了。”
想到這里,崔柔嘉突然就后悔了,崔惠音若是及笄后就嫁人,那她和崔惠音見面的次數就少了。她忍痛抱住崔惠音的身子,悶聲道:“惠音姐姐,你要不然還是晚一點再嫁吧。”
“咱們取個中間值,及笄后半年再嫁人?”崔柔嘉越說越難過,一直在一起的人兒馬上就要分開,完全不想要再看見傅嚴波了。
崔惠音失笑,眼神也帶了些懷念。她這前十多年的人生,一直和崔柔嘉相關著,現在真的要離開,有一種崔靜嘉嫁人時候的分離感。
她輕輕拍了拍崔柔嘉的后背,安撫道:“好了,日后也不是不能見了,你看,現在咱們同靜嘉姐姐不是還見著嗎?”
崔柔嘉搖了搖頭:“不一樣,你看,咱們見靜嘉姐姐的次數都少了。”
她到底還是長大了,頓了頓聲音輕了些:“惠音姐姐還是不要聽我的好。我怕我忍不住讓你別嫁人了,你若是真的十分喜歡那傅公子,還是早些嫁了吧。”
崔惠音聽著她的狀態有些不大對勁,扶著她的身子,望眼一看,有些哭笑不得。
這金豆子都掉出來了。
崔惠音嘴角帶著笑意,用方帕給她擦了擦眼淚,哄道:“姐姐不嫁了,咱們柔嘉都哭了呢,不嫁了。”
崔柔嘉耳朵都泛紅了,扯著方帕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哼道;“姐姐別騙我了,你分明拿我當孩子哄呢,我就是舍不得你嫁人,你還笑我。”
崔惠音收斂住嘴邊的笑意,可是臉上那彎彎的眉眼卻還是透露出她的好心情:“姐姐聽你的,及笄后不嫁。”
“那惠音姐姐你要多久嫁?”
崔惠音頓了頓:“及笄三個月后。”
“我就知道你還是喜歡那傅嚴波多過我!”崔柔嘉現在要氣炸了,方才她可是提議的是及笄后半年,現在崔惠音提前三個月,分明就是著急嫁給傅嚴波。
怎么辦,好生氣,她居然比不上一個外人了。好想要把這個未來姐夫給弄掉,讓姐姐只喜歡她!
難受,想哭!
(https://www.dzxsw.cc/book/50241/266404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