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一個蘿卜一個坑
洛晉與樓陵城結(jié)盟就等于平西王府與樓陵城結(jié)盟,洛晉背后除了平西王府還有云淵,平西王這些年來一直對云淵甚好,即便是洛盈懷疑了平西王,云淵也不會對此有絲毫的疑慮。
樓陵城背后還有拓跋準和拓跋弘,拓跋準想要拓跋弘死,但彼此之間都覺得對方有利用價值,但凡有利益交割,彼此之間就不會立即要了對方性命。
“小姐,蒼帝這是何意,為何放任著洛晉與樓陵城結(jié)盟,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九兒不解,放任敵人變得強大就不怕有朝一日,難以收拾嗎?
“九兒,天下之局,你如何看?”
“小姐,以九兒的能力,最多只能觀當下局勢。”
天下之局,九兒很清楚,以她的能力,若妄想論天下之局,最終的結(jié)果不過是作繭自縛。
“不急,你且等等看。”
強大敵人,才能斬草除根,平西王這些年來是雖然猖狂,但礙于云顥的原因,晏蒼嵐的勢力在云天國境內(nèi)相對較弱,但在其他諸國卻很強,平西王謀反除非罪證確鑿,否則很容易風被推翻。
為君主,自可以嗜血服天下,但要想人真心臣服,需得有前提條件,晏蒼嵐每走一步都有深謀遠慮,蘭溶月并不擔心。
零露匆匆小跑步到蘭溶月跟前道,“小姐,瑞公公求見。”
零露心中略有不明,為何蘭溶月對瑞公公另眼相待,期間零露好奇的詢問過幾次,始終不曾有答案。
“請他進來。”
瑞公公走進來的時候,九兒已經(jīng)擺好茶點。
“見過月小姐。”
“瑞公公何須多禮,溶月身上并無品階,加之身份復(fù)雜,瑞公公行禮,于理不合。”九兒見瑞公公進來后便輕輕離開,蘭溶月親自為瑞公公斟茶,“請坐。”
“多謝月小姐”瑞公公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眼中露出驚訝,“莫非這是雪蓮茶。”
云天國不盛產(chǎn)雪蓮,要說近乎絕跡,但這杯中的雪蓮茶卻又新鮮的雪蓮口感,十分難得,杯中之物讓瑞公公想起了樓蘭國禁地的雪蓮被盜一事,心想,莫非是……
瑞公公無奈搖了搖頭,心中感嘆,這對父子還真像。
觀瑞公公的神情,蘭溶月心有疑問,這位瑞公公身份過于特殊,皇宮之中的幸秘她本不想追究,如今看來,或許有追究下去的價值。
云顥不知道,他讓瑞公公找蘭溶月,竟然會讓蘭溶月對此事感興趣。
或許有些事情還真是天定。
“不錯。”瑞公公知道是雪蓮茶蘭溶月并不奇怪,但從瑞公公的神情,想必已經(jīng)品出這是新鮮的雪蓮花泡茶,如此倒是讓他有些覺得奇怪了。
“今日來找月小姐是想詢問一下月小姐,我體內(nèi)的寒毒,是否可解。”瑞公公想到了樣子,按照蘭溶月寫下的配方制作出來的蓮葉羹讓晏紫曦服下之后身體的確好了很多,心中倍感欣慰。
“寒毒可解,即便是寒毒可解,也抵不過不聽話的病人,瑞公公既然不信我,又何須再來。”
只是隨意一眼,蘭溶月就知道瑞公公并未服下蓮葉羹,只是體內(nèi)寒毒隱約有被壓制的跡象,看來是一高手用自己的內(nèi)力壓制住了瑞公公體內(nèi)的寒毒,只是中毒而不發(fā),來日真正發(fā)作定會痛苦數(shù)倍。
瑞公公眼底一驚,斷病無外乎望聞問切,單憑一個望字,蘭溶月就將一切了然于心。瑞公公心中猶豫,晏紫曦的人他不能告訴任何人,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只是若不說,難免會引起誤會,唯有緩而說之。
“蘭小姐見諒,只因我有一個同樣身中寒毒,又必須要救治的人,才會讓她服下蓮葉羹。”
“同樣身中寒毒。”
瑞公公所護之人身份必定十分特殊,是瑞公公要護,還是其他人。
瑞公公得云顥信任,甚至可以說是深信不疑,其中緣由到底是什么。
她身份復(fù)雜,云天國內(nèi),除了容家人和晏蒼嵐之外,眾人皆對她身份有疑慮,為何瑞公公卻對她另眼相待,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不錯。”晏紫曦的身份瑞公公不能提及,但寒毒一事卻可以。
“你與她同時?”
瑞公公看向蘭溶月,沉默不語。
“診病需望聞問切,若一無所知,瑞公公的藥我也不敢給了。”她不知道瑞公公要袒護的是何人,但若瑞公公什么都不說,她還真怕開錯藥會壞事。
“同時,且在同一地方,服下蓮葉羹后,她身體好了許多。”
蘭溶月無意從瑞公公口中試探更多,但一無所知,她也不好對癥下藥。
“敢問瑞公公所言之人是男子還是女子。”
“這有必要嗎?”
“自然,男子與女子的用藥藥量不同,且女子用藥,禁忌良多,分毫只差,咫尺千里。”
瑞公公心中猶豫,以蘭溶月的聰慧,若他說得過多,難免蘭溶月不會察覺到晏紫曦的身份,對于一個在外界死去二十多年的人來說,即便是一個院落也是一處和平,若是這份和平被打破,只怕會傷及晏紫曦性命。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蓮葉羹是給瑞公公的調(diào)理之物,但對身中寒毒之人來說,是調(diào)理上品,只是我院中的蓮葉不宜再采。”蘭溶月說完后,拿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狼毫筆,寫下兩個藥方,“先用這些藥物調(diào)理一段時間,這份是另一個人的,這份是瑞公公您的,去鬼閣抓藥,此事不會有人多問。”
蘭溶月雖好奇瑞公公袒護之人,不過她若想知道,自然有辦法。
“多謝。”
瑞公公拿起藥方,行禮后離開。
“姐姐,要不我去查查瑞公公袒護之人是誰?”無戾一直藏在暗中,瑞公公雖會功夫,但并未察覺,無戾驚訝的是以她的讀心術(shù)竟然不能讀出瑞公公真正的心思,心中不免對瑞公公有所忌憚。
“好奇?”蘭溶月驚訝,讓無戾好奇之事甚少,“你是好奇瑞公公還是他所袒護之人。”
“都有。”無戾坐在蘭溶月身邊,拉住蘭溶月的手臂,“姐姐,我的控心術(shù)又更上一層樓了,讀心術(shù)也算是如火純青,雖然不是面對面,但竟然讀不出這個瑞公公的心聲,可見他藏得夠深。”
無戾并未直接提醒蘭溶月防備瑞公公,但言語之間,已經(jīng)足夠明顯了。
“暫且不要,你去傳信給紅袖,讓她來見我。”
“姐姐,紅袖可信嗎?”
無戾從未問過這個問題,只是紅袖一直潛伏在宮中,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紅袖曾經(jīng)雖假意背叛,只是當時的神情無戾記憶猶新,都說人心難得,他倒是覺得人的本性更加難改。
“想什么呢?”蘭溶月摸了摸無戾的頭,“先不說是否可信,但紅袖不會有害我之心,最起碼目前不會。”
紅袖對晏蒼嵐或許還心存愛慕,可是她看得清自己的位置,既然如此,一個有能力之人,她又為何不用。
“那就好。”
許同樣是異族,無戾從本能的不喜歡紅袖,紅袖的術(shù)法若是暗殺定會是例無虛發(fā),無戾心中本能的覺得紅袖危險,不宜留在蘭溶月身邊。
“去吧。”
無戾離開莫約半個時辰,紅袖便出現(xiàn)在明月院中。
紅袖心中滿是疑問,無戾一向不喜歡她,蘭溶月竟然會讓無戾去叫她,心中意外的同時又有諸多不解。
“紅袖,這幾日宮中如何?”
“老國師見了洛盈,我不敢靠得太緊,未曾聽到他們談?wù)撌裁矗贿^看兩人的關(guān)系,似乎十分親密。”就算蘭溶月不派人去找她,今夜她也會回來講此事匯報給蘭溶月。
“他們?”蘭溶月心中不明,這兩個人什么時候摻和到一起了,看來宮中這潭水很深。“還有其他消息嗎?”
“小姐,我懷疑宮中有精通陣法之人,連續(xù)數(shù)日下來,我總覺得宮中的布局有些不太對你,還有,宮中另有一批高手,功夫甚高,只要我靠近宮中的某些特定的位置,就會被人察覺,試過兩次,我不敢再繼續(xù)試下去。”
紅袖如實稟報,她也想要一探究竟,不過更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而功虧一簣,最重要的是她打算闖進去的時候,露出的殺意讓她都覺得不寒而栗,那樣的殺意比天絕更甚,她此生還只在晏蒼嵐身上看到過。
“暫且按兵不動。”
蘭溶月本想讓紅袖查查瑞公公,但此時決定打住了。
“秋獵將近,宮中的事情暫且先按兵不動,你去查查長孫仲春。”
“小姐不是說此事交給少主處理嗎?”
紅袖稱呼晏蒼嵐少主一事,紅袖一直有些改不過口,蘭溶月干脆讓她不要改口。
“長孫仲春并非庸才,雖不及先父,卻也是憑借自己的能力穩(wěn)坐太師之位,不容小覷,你且卻看看。”
“是。”
紅袖離開后,蘭溶月陪容太夫人用過午膳后去了君臨閣,走進房間時,晏蒼嵐似乎早就早等候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來。”
晏蒼嵐看向蘭溶月,示意蘭溶月坐下,“這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怎么覺得你的意思是看看時間,我也該來了。”蘭溶月坐下之后,直接說出了心中之意。
秋獵之時,對晏蒼嵐而言是最難熬的時刻。
晏蒼嵐母親失寵似乎就在秋獵前后,直到后來喪命,似乎都發(fā)生在秋末和初冬時刻,事情久遠,加上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跡,蘭溶月幾乎查不到什么消息。
晏蒼嵐立即明白蘭溶月的話,毫不令色的夸獎道,“溶月很厲害。”
“那我是不是該說多謝夸獎呢?”見晏蒼嵐露出淺淺笑容,蘭溶月心中紓解了很多。
“知我者,溶月也,秋獵快到了,洛盈與老國師合謀,打算借此除掉他,我正在考慮是冷眼旁觀還是推波助瀾。”云顥是晏蒼嵐生父,但父子之間卻并無感情。
“所以決定好了嗎?”
“想問問溶月的意思。”
終究是父親,加上晏紫曦臨終前的話,讓他不要再靠近云天國,如今有了蘭溶月,他總會想,你情我愿,有時候何嘗不是自己的選擇。
“你在擔心嗎?”
晏紫曦與云顥之間,若非有情,又怎會走到這一步,不過蘭溶月很慶幸兩人走到了一起,那樣她才會遇見他。
“不擔心,我不是他。”
他不是云顥,不會走到云顥那一步,云顥后宮,美人無數(shù),而他從來都只打算獨愛一人,這邊是差距。
“冷眼旁觀太被動,我覺得還是推波助瀾好,洛盈好不容易與老國師聯(lián)手,這么好的機會,不利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蘭溶月看著身側(cè)的這個男人,心思早定,卻等她開口,真是惡趣。
“還是溶月最了解我。”
晏蒼嵐說完后,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未繆,神色不明,似乎在說,為臣著,卻了解君心,實在又違臣之道。未繆的頭低得很低,都說君心難測,這沉侵在情字中的男人更難測了。
“明明是早有算計,卻偏偏讓我說出來,你對皇宮了解多少。”蘭溶月想起紅袖的稟報,這座深宮之中似乎還真藏著無數(shù)的秘密。
“皇宮?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隨便問問。”
“這些年來我甚少進宮,他…當年離宮之時,他曾逼我發(fā)誓,這輩子若非得他允許,我不得進宮半步,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敢和那座宮殿牽扯太多,溶月,我賭不起。”
晏蒼嵐說得輕描淡寫,可是心中卻對此生出了不少疑問,當年的誓言依舊在耳邊回蕩,那時他雖才五歲,可是帝王家的子嗣早熟,他又是老成之人,只是他似乎忘記追查這其中的緣由了,或許當初的誓言,讓他不敢輕易靠近那座宮殿。
“那么我替你賭。”
晏蒼嵐一心暖,“好,你替我賭。”
當年的誓言猶如在耳,但與蘭溶月無關(guān),他只要護蘭溶月周全便好,若是對蘭溶月不利,他不介意拆了那座皇宮。
“我怎么有一種掉坑里的感覺呢?”
蘭溶月看著身邊的男人,她怎么覺得被自己給坑了呢?
“俗話說,一個蘿卜一個坑,你有我這個坑正好。”
蘭溶月翻了一白眼,她才是不是蘿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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