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瘋猴拜象
不過,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冷謙覺得,如玉剛才說話的時候,瞳孔中有一片清澈見底的湖水,倒映出她目中所及的每一件玉器,她的臉上會毫不吝嗇的流露出贊賞、欣喜的神色,仿佛每一件都是她心中的珍寶。
冷謙還覺得,如玉剛才說的話,每一句脫口而出,更有真情流露,說的雖然只是玉石,卻細想還有些更深的道理在里面……難怪可以:以玉喻人!
原來,她是這樣一個愛玉、懂玉的人!
不知道為什么,冷謙的眼睛就離不開了她了,目光追隨著她,人不自覺地跟著她,伸手去攬住她,還越摟越緊……
冷謙察覺到如玉的腰僵了僵,迎上自己的眼神開始閃躲,她一側頭,冷謙看見一只紅透了耳朵。
這是~害羞了?你不是臉皮挺厚的嗎?還會害羞?
冷謙也感覺自己這么盯著她看,好像是怪變態的:那耳垂的紅色,像某種熟透了水果,突然好想嘗一口……
理智戰勝了沖動,冷謙別開頭,目無焦點地開始瀏覽周圍的玉器,一手卻仍將她圈在身側,順著她那關于玉石的話題,柔聲輕問:“只要什么?你繼續說!”
有種被調戲了的感覺!
如玉糾結著冷謙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只要~,只要你把手放開,你這樣,我感覺好別扭……
還好有人來了!
但這人一來,如玉更尷尬了。
“是啊,這位夫人,想要什么只管開口,您相公這么體貼,夫人要什么,想必相公都會答應的。”
“漱玉齋”的譚掌柜,從樓下走了上來,微笑著,招呼客人。
如玉剜了他一眼:老譚,扣一個月月錢!
譚掌柜的眼神閃躲了一下:少東家,是怪我說錯話了?可是,我不是應該裝作不認識您嗎?您二位這,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我這樣說話沒毛病啊!
如玉:你假裝不認識他就行!
冷謙看著兩人“眉來眼去”:果然是認識的!
如玉心里嘆了口氣,臉上還是諂媚道:“殿下,可有看到合眼緣的?還是如玉來幫殿下挑?”
冷謙其實很好奇如玉制圖的那些,但看了一圈,也沒發現什么特別的,就直接問了出來:“這里哪個是你制的圖?”
譚掌柜:?他都知道了?
呵呵!如玉干笑兩聲:“應該都在三樓,是不是,譚掌柜?”
冷謙:還要更上一層樓?不是下等石料雕的嗎?難道上面是倉庫。
冷謙:“帶我去看看。”
如玉:“譚掌柜,麻煩帶路。”
譚掌柜眼神閃躲:你叫我譚掌柜,不是老譚,那~我到底該怎么開口稱呼您啊,少東家?
如玉特意走快兩步,表面是想在前帶路,實則擋在冷謙身前,給譚掌柜比了個口型。
譚掌柜機智地接了領子:“余小姐,啊~不,兩位貴人請!”說著先行在前面領路。
如玉正要跟上,卻被冷謙一把拉住,如玉腳下一頓,回頭看見冷謙比的口型:余小姐?
如玉的眼神縮了縮。
冷謙將她拎到身后,自己先跟了上去,防止他們串供,并開始套話:“掌柜的,認識我夫人?”
“您夫人,噢,余小姐那可是本店的貴人呀!”
譚掌柜立刻笑著答話,一點都不似有所隱瞞,并帶著他們走到二樓左手最里頭,那里有一扇門,門上掛了塊牌子“非請勿入”!
冷謙:非請勿入?難道還真還是倉庫?
譚掌柜推開門,側身讓開,對冷謙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冷謙看進去,里面是鋪了紅毯的樓梯,原來上三樓要從這里走。
譚掌柜側著身子,邊引路,邊介紹:“這三樓都是絕世孤品,是不對一般的客人開放的,但您既然是……”
如玉聽不下去了,插了句嘴:“掌柜的,就不必說這些虛話了。我夫君就想來看看如玉是否真的在為‘漱玉齋’制圖,我夫君就是怕如玉那些銀子來路不明。”
這是□□裸地串供啊!
譚掌柜:明白!
冷謙:你……你說得一點都沒錯!
冷謙本來是沖這么個想法來的,但剛才聽了如玉一番話,那個有點沖動的小插曲,讓冷謙對如玉的好感漲了幾分。
現在又被如玉這兩句話,一盆冷水給潑了回去。
……
樓梯盡頭是一扇落了鎖的門。
譚掌柜開鎖,推門。
這是一間四面無窗的閣樓,但很明亮,因為有一道光從天窗,直射進來,剛好落在中間的一座玉雕上,照得那玉石發出淡淡的瑩潤的光澤。
六尺見方的閣樓,直徑三尺的紅木圓臺,鋪著雪白的長毛絨毯,上面有一座一尺立方的玉雕:
一頭青灰色的大象,昂著它巨大的高貴的頭顱,露著白色的象牙,長鼻指天,好像在仰天長嘯,氣勢十足。
一只棕褐色的獼猴,身著紫金甲,但它頭上的紫金冠已掉落,被踩在了黑色的象蹄下。那獼猴只得單膝跪地,臣服在了大象的腳下。
冷謙帶著四分疑惑,六分贊賞,看向如玉。
如玉淡然一笑:“這叫‘封侯拜相’(瘋猴拜象)!”
冷謙也笑了,笑中,那疑惑減了三分,全加給了贊賞。
還有一分疑惑呢?
冷謙忍不住笑著指著那只獼猴問:“這怎么就是只瘋猴了呢?”
如玉眨了眨眼,認真地解釋:“傳說中有只石猴,他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去學那長生不老之術,到處求教,世人皆稱他為瘋猴。
后來,他學會了七十二變,頭戴紫金冠,身披紫金甲,踏幽冥、蹈東海,鬧天宮!不正是只“瘋猴”嗎?”
冷謙表示:給你十分!
若是只普通的瘋猴,怕會給這玉雕掉價,但這只瘋猴就不同了,他是“美猴王”,后來還成了佛啊!
冷謙實在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問譚掌柜:“這座玉雕,只怕是千金難求吧?”
冷謙想就沖“封侯拜相”四個字,也價值千金了。
(如玉表示:嗯,一個字一千,再加制圖、雕工等等。)
譚掌柜以為他要買,猶豫了一下道:“這座‘封侯拜相’,前兩日已經有人出價一萬兩,定下了,暫時還放在這里,只是在等一塊百年老檀的底座。”
一萬兩?
冷謙暗吸了一口氣:這女人不是一筆就賺一千兩,難怪吃點心,都可以來三人份的。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兩千,還得分顏色,不是白色的,是黃色的!
如玉微微一笑道:“果然,封侯拜相,黃金萬兩!”
冷謙看著她,脫口而出:“一萬兩黃金?”
譚掌柜笑應:“自然,這三樓的孤品,都是以黃金估價的。”
“您夫人可真是本店的貴人呢!”
冷謙:……
冷謙在上面那句中就聽見兩個字:真貴!
如玉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冷謙諂媚一笑:“殿下,既然來了,如玉想著不如挑些禮物回去,送給府里的姐妹。”
如玉:既然來了,不能白來啊,總得買點啥,對吧?
冷謙:我就看看,我不買!這里絕對是黑店,感覺你就是個托!
但好像是自己非要來的。
而且,這愛妃都開口了,還是給別人求的,怎么能拒絕呢?
于是,如玉開始一邊挑挑揀揀地,還一邊跟冷謙說道,還真像一對過日子的恩愛夫妻:
“這套金雀銜翡翠頭面給穆側妃,她雖然家世顯赫,但應該是個節省的人,自己應該舍不得花這錢。”
冷謙:你怎么知道?
原來如玉看那天,穆雪晴戴的那支金鑲玉的孔雀開屏發簪,里面鑲的玉石并不是上等玉石,就是看個樣式,其實不是什么很值錢的東西。
“這支芙蓉石的桃花簪,給沈娘子,她那模樣溫婉可人,這芙蓉色一定稱她,人面桃花相映紅呀。只是這芙蓉石不值什么錢……但以沈娘子的性子,應該不會怪我小氣吧。”
“算了,也來整套頭面吧!”
冷謙:這顏色好像是挺適合她。
“白璧無瑕平安吊墜,就這個~給梅娘子!”
冷謙:不解釋了?也對,梅若華那性子,白璧一塊,沒什么可講的。
冷謙居然全程陪同,如玉說的每一句,還都聽進去了。
冷謙掩飾著心里的驚訝:你才見過她們一次,就這么了解她們了嗎?
如玉挑完了:“譚掌柜,算便宜點哦!”
冷謙皺了皺眉:“好像少了一個吧?”
如玉立刻媚笑道:“如玉也有嗎?給如玉的,自然是由殿下您親自給挑了。”
冷謙挑眉,冷冷道:“給柳侍衣也挑一樣。”
如玉的臉上寫著三個字:不開心!
給你的妾室挑禮物就算了,那柳如璧配得上我這里的玉嗎?
如玉轉向譚掌柜,冷冷道:“譚掌柜,借我一個金錠子,回頭您在那‘封侯拜相’的傭金里頭扣。”
譚掌柜:噢,給您!
冷子君:啊?給我?
如玉把那金錠子塞到冷謙手里:“柳侍衣的!”
冷謙:金子?也對,那個人……
腦海中出現那個人一手接過,馬上一口咬下金錠的畫面。
冷謙嘴抽了抽:那人,還真是,給真金白銀就成。我怎么會容這么一個人在自己身邊,就因為她那張臉長得像那個人,哎!
冷謙終于發覺自己有點過分了,對如玉道:“你自己也挑一個。”
如玉眼睛一亮,歪著頭,一副打著鬼主意的模樣:“這“漱玉齋”里的什么都行嗎?”
冷謙想到三樓那個黃金萬兩,噎了噎,但看著如玉晶晶亮的眼睛,還是點了點頭。
如玉大笑著拉起他的袖子,抬起他的手,對譚掌柜揚了揚:“掌柜,我要這個,結賬!”
冷謙:?
如玉又加了一句:“掌柜的,給打個折唄?“
”嗯~是那些……”如玉看了冷謙一眼,嘟囔了一句,“這個,不可以打折!”搖了搖他的袖子。
如玉:但可以打折(she)!
冷謙發誓:我沒聽懂,我沒笑,真的!
將如玉那只牽著自己的袖子,還不安分的手,扒拉下來,冷謙將自己的五指扣了進去,緊緊牽住。
心跳又漏了一拍,如玉:?要演得這么逼真嗎?
譚掌柜:你們繼續演,當我看不見!
譚掌柜寫著賬單,心里嘆著氣:府里的姐妹?少東家的這位相公,居然還納了妾?這,正頭夫人還得給小妾們挑禮物?哎,也是,這不是我們南昭,男人都三妻四妾的。少東家要是跟樸師傅在一起該有多好啊……
“漱玉齋”后頭的工坊里,正在領會那副“魚化龍”之“意”的樸師傅,總覺得自己身后有雙眼睛,但一轉身……
隱在一旁的侍酒,立刻往后縮了縮,悄然退了出去。
……
冷謙一直扣著如玉的手,牽著她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如玉立刻甩開他的手,緊緊貼著另一邊的車壁坐好,跟他保持距離。
冷謙:生氣?怪我沒給你買?不是讓你自己挑的嗎?你挑了我,現在想甩開?
冷謙也生氣了:“你這是做什么?”
如玉:“殿下,馬車里又沒人看到,殿下就不必演了。”
冷謙:“你什么意思?”
如玉看著他,淡淡道:“殿下帶如玉來這里,不就是為了告訴別人,殿下有多寵我,才會在不合規矩地別院住了好幾天,都不回府。再有,就是確認如玉跟這“漱玉齋”是否真的有往來。不是嗎?”
冷謙:你……你就是太聰明了,看破何必說破?你若真的只是給這“漱玉齋”做這制圖,我也不介意,我也可以真的寵著你,但如果你有別的事情瞞著我……
冷謙一把將如玉拽進懷里,一手禁錮住她的腰,另一手的食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你不愿意我寵著你?你不是說你仰慕我嗎?
如玉:你個死變態,明明喜歡的是男人,可女人也不放過!
“就因為如玉仰慕殿下,所以更不能接受殿下這樣的虛情假意地對待如玉!”
回答得理直氣壯!
冷謙:有些道理!但我還是覺得你沒說實話。
冷謙還是不放過她,帶著誘哄地問:“你怎知我對你不是動了真心?”
冷謙看進如玉的眼睛里,手指不經意地劃過如玉的唇,突然回想起她吃那碗甜羹時的樣子,如果可以的話,自己的手指很想變成那支勺子,能夠被她含到嘴里……
如玉:我怎么知道?我當然知道當一個人真心喜歡一個人或者一樣東西的時候,看著他或它的眼神,絕對不是你這樣的!
你現在這樣的眼神:臟!
趁著冷謙愣神,如玉推開了他。
冷謙也被自己剛才突如其來的念頭羞恥到了,倒也不是這白日宣淫不行,怎么也得腰傷好徹底了吧……收了心思,正襟危坐。
兩人一路沉默,到了皇子府,各回各院。
殿下回府,每個院都收到了殿下的禮物,包括那柳如璧。
果然,那柳如璧收下金錠子,立刻偏頭,抬袖一遮,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哇,十足真金,開心!
這殿下在別院獨寵玉側妃,今日帶著愛妃,逛了京城里最有名的“漱玉齋”,回來還賞了各院,這消息不止在皇子府,整個京城權貴圈都炸開了。
(接下來,漱玉齋里皇宮貴族,朝臣富商,突然多了起來,這玉器產量低啊,都有點供不應求了。
如玉表示:這大皇子的招牌還挺好用!
冷大皇子絕對沒想到,自己給人免費代言了。)
穆雪晴看著那套金雀銜翡翠頭面,想將整個飾匣,砸到地上,寶兒連忙給護住,勸解道:“主子,這可是好東西呀,這~這是殿下的賞賜啊,主子不能扔。”
穆雪晴恨恨地說道:“這是她挑的,是吧?金雀!她是想告訴我,我不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是嗎?溫如玉!”
如玉、冷謙同時表示:女人的心思都這么復雜的嗎?
梅若華:沒有啊,我沒啥想法!
沈知畫:粉粉的,好適合我哦!
柳如璧:真復雜,比真金還真!
侍酒:男人的心思,就很單純……
剛過未時二刻(下午茶時間快到了),冷謙交代侍劍:“去知會玉側妃一聲,說我晚上去她那里用膳。”
這意思很明顯了呀,那白天就想那啥啥了呀,雖然腰還傷著,但這種事可以酌情,畢竟是情之所致……
侍劍:我就單純是個跑腿的。
侍酒等侍劍離開,湊上前:“殿下,關于玉側妃,奴才有事要稟告殿下。”
冷謙一怔:“何事?”
侍酒陰惻惻地:“奴才今日在漱玉齋,見到一個人。”
冷謙皺著眉看向他:快說!
侍酒:“樸玉堂!”
冷謙挑眉:“南陽樸石山莊的那個樸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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