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
公寓內(nèi),白馥在廚房煮面,鍋里熱騰騰的面條散發(fā)著熱氣。
她時不時伸頭出去觀察外面兩人——
客廳沙發(fā)外面,兩個青年相對而坐。
氣氛古怪詭異。
看上去就像一言不合就會打起來的感覺。
……真是無眼睇。
兩個年輕人不知曉姐姐忐忑的內(nèi)心世界。白溪冷笑看著對面人,眼神深處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從花旗國特地大老遠(yuǎn)跑來,在這邊待了這么久時間,真是低估了你的耐心。”
金發(fā)青年面色冷漠,瞥向白溪的眼神非常不屑一顧,只一句就足以令他炸毛:“她是我的親生姐姐,與你們無關(guān)!
“可你們拋棄了她就沒有資格再回來!”
“不,作出那個無知決定的是父親,而我,”克勞斯緩緩低笑,“我對阿馥的感情不比你們少!
那個親密的稱謂從青年嘴里說出來令白溪不愉,拳頭剛癢癢——公寓的門鈴響。
“阿溪,可以幫姐姐去開門嗎?”少女聲音從廚房傳出,被點(diǎn)名的白溪站起身示威瞥了克勞斯一眼,似在說:瞧,姐姐使喚的是他,最親密的也是他。
幼稚。金發(fā)青年冷嗤。
門扉打開,卻是白溪沒見過的面孔。
他皺眉:“你是誰?”
來人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友善的笑容:“你是白溪還是白玘?我是雷鈞,也是阿馥的表弟……”
“啪!”
“……”
無情的大門在雷鈞面前關(guān)上,就差那么一厘米他的鼻子就與門板親密接觸了。
笑容僵在嘴邊,而后他的身周蔓延著具現(xiàn)化的黑氣。
呵呵。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肆意妄為呢……
門里面,白溪青年臭著臉:又一個死皮賴臉來認(rèn)親的。
“阿溪,是誰呢?”白馥從廚房里面走出,用抹布拭擦手上水跡。見弟弟面色不虞,奇怪問道。
“……只是個推銷員而已!鼻嗄昶沧觳逖澊卦任恢谩
白馥:大晚上哪來的推銷員這么勤奮……
一會兒她放置在酒柜抽屜的手機(jī)鈴聲響!拔,雷鈞?”接電話后少女古怪的視線移到白溪那兒,“好,我給你開門。”
眼角余光見到自家姐姐跑去開門的白溪硬是冷哼一聲。
沙發(fā)對面的克勞斯面帶冷嘲盯著他。
不知是否錯覺,開門一瞬間白馥仿佛看見了雷鈞身后具現(xiàn)化的黑氣。“……”
青年按在門板,露出牙齒:“阿馥,該不會連你也想讓我吃閉門羹吧!
“……進(jìn)來坐吧。”
雷鈞入屋時目光停在客廳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落在表情不爽的白溪身上。意味深長道:“這位便是白溪吧?”他調(diào)查過白馥有兩個法律上的弟弟,其中白溪的性格較為好動。
“嗯,他是阿溪,那邊那位……”
“克勞斯·萊斯特。”青年首先站起身,自我介紹。兩人眼神一接觸便知彼此知曉底細(xì)。
“萊斯特少主,非常榮幸!彼斐鍪中Φ,“雷家長子,雷鈞。”
兩只同樣有力的大手握在一起,手背青筋突顯——其中的較量只有他們知曉。
旁觀這個看不見的角逐力場的白馥一臉木然。
原主,你留下的好攤子。
“咳……我剛煮好面,一起吃吧。”
夜宵的面條,一鍋剛好分成四大碗。
幾人坐在飯廳,白溪的目光落在幾碗面上,聲線聽不出情緒:“為什么他們兩個的碗里比我多了兩塊叉燒?”
白馥:Σ(°△°|||)就幾塊叉燒你都數(shù)得這么清楚?
無辜眨眼,只好將自己碗里的叉燒全部夾給某人,換來少年得意瞥向其余人的眼神:姐果然是最疼我的。
克勞斯用筷子不方便的手一頓,臉色沉了下去。
冷冷掃過白溪,反而逆其行將自己碗里唯一一個荷包蛋夾給少女。溫聲道:“阿馥你多吃點(diǎn)。”然后埋首繼續(xù)吃面事業(yè)。
#溫柔關(guān)愛殺#
——深藏功與名。
“矣……謝謝克勞斯!鄙倥悬c(diǎn)訝異隨即勾笑。
那廂白溪握住筷子的手即時緊繃——這個巴結(jié)討好姐姐的妖艷賤貨!
心里小人正怒掀桌子不解釋。
唯一一個置身事外的雷鈞淡定吃面,坐收漁翁之利的事他最樂意做。
一頓夜宵,吃得是詭異莫名。
把碗筷洗了后,白馥坐到沙發(fā)和雷鈞談?wù)?jīng)事。
今晚雷家發(fā)生的事情是一個局,當(dāng)然戲假情真。雷家知曉內(nèi)情的只有雷英霆和雷鈞兩父子。
“姐你是想引出幕后那些人?”白溪蹙眉。
“對,看著吧,明天之后這些人的陣營很快便會劃分出來。”
將克勞斯、雷鈞兩人送出門,剛關(guān)上門扉身后貼上來一具溫?zé)岬能|體,發(fā)育期過后沙啞的低沉嗓音觸及耳畔:“姐,我不喜歡他們!
白馥眸色轉(zhuǎn)暖,撫摸靠在自己肩窩的某小屁孩,“乖,姐最疼的就是你!
一句話,某小孩滿血復(fù)活。
——戰(zhàn)勝者就該有容人的氣量。
看著他雄赳赳氣昂昂回房的背影,白馥想著:小孩子就是好哄。
——或者說:不是少年好哄,而是他愿意被你哄。
他相信著她。
這份無條件的依賴。
第二天傳出消息。那個外逃的雷家女婿在機(jī)場路上被公/安干警抓了回來。雷家老爺子和雷家掌門人因女婿/妹夫行/賄一事接受上級紀(jì)/委部門的調(diào)查。同時雷家與閻家也遭受各方無形勢力的打壓。
軍政世家的淪陷,令同樣身處這個圈子的各大家族震驚難以置信。
若兩家倒臺,華國國內(nèi)的政壇必定有一番大改洗。
而在b市郊區(qū)某個別墅里,兩名中年男子叩杯慶祝,“祝賀你的計劃初步成功!
“呵呵,你也是,你那個侄子很快也會敗在你的手中!
“我隱居國外以來的多年精心策劃,不就是為了現(xiàn)在的權(quán)力嗎……”
“那么你的下一步棋是?”
男子笑而不語。
工作節(jié)奏一如既往忙碌。
白馥從s市走活動通告返程航班上遇到了個熟面孔。好像是當(dāng)時在克勞斯家見過的那位姓裴的先生。
座位旁的人顯然也認(rèn)出了她,目露同情語氣誠懇:“我聽說雷家誕辰那晚的事情了,對此深表遺憾!辈黄婀郑峭戆l(fā)生的事情之后傳遍了整個上層圈耳朵。有心人一探便知。
“如果您說的是上一代那些豪門狗血的事,”她攤手表示不在乎,“我覺得無所謂。那都過去了,與我現(xiàn)在生活無關(guān)。”
男人一愣,似是沒能將她和傳聞中那晚鋒芒銳利的形象結(jié)合到一起?焱鲁隹诘陌参恳策煸诤韲怠T囂叫詥枺骸澳汶y道不恨雷家?”
“恨能當(dāng)飯吃嗎?”
“……”這跟說好的復(fù)仇少女劇本不一致!
接著無論他試圖挑起什么話題,白馥一一以無厘頭的方式敷衍之。
中年男人表面溫和笑,眼里不耐煩情緒漸增。
下機(jī)前男人特地留了張名片給她,感慨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幫忙或困難的地方,請盡管來找我。畢竟我和你的父親素有來往!备赣H,自然是指白瞑彥。
萊斯特家族和白家合作的中東石油運(yùn)輸合作項目,因為萊斯特家族的撤資而導(dǎo)致白家資金鏈中斷,一度遭遇金錢和信用危機(jī)。
雖已分家,但白暝彥所在的集團(tuán)公司仍被波及,股票一路下跌。
白則已曾經(jīng)來找她試圖通過她和克勞斯說情,讓萊斯特集團(tuán)繼續(xù)注資,被白馥拒絕。
“別忘了,你也是白家人……”白家二男咬牙切齒道。
呵,白老爺子、白家大房二房投資失敗、走漏了眼睛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初讓她牽線時可是又哈腰又鞠躬,事成之后擺明不想分她好處遂揚(yáng)言此事與她無關(guān)。
掉坑里了找她包售后?想得美。
“不牢裴先生費(fèi)心,集團(tuán)業(yè)務(wù)的事家父自有主張。”
“呵呵,那就好!币娚倥望}不進(jìn),他眸色轉(zhuǎn)冷。
男人走后,白馥看著名片嗤笑一聲。
虛偽。
名片上的姓名——裴仃。
……
提取了行李后,白馥守在機(jī)場大廳西出口的休息室等候接機(jī)。
翻完了雜志正覺得無聊,抬頭視線一下子與十米外的男人撞上,后者見到了她一愣然后走過來。
齊凱盛。
今日真是個輪流刷boss的好日子。
若不是偶然的相遇,白馥甚至忘了有這號人物的存在。
聽說齊家如今大不如前。半年前與裴氏爭奪某個國際市場的訂單大敗而歸,聲譽(yù)直線下降。
四十歲的年紀(jì)終于有了臉上屬于這個年紀(jì)的滄桑和疲乏。
“你和她長得真像。”他隔著幾步之遠(yuǎn)怔怔望著她吶吶自語。
老實說作為自己的第一個打臉對象,白馥表示他在所有打臉對象中好感度居首位。
除了私生活混亂與愛裝逼。
大鬧雷家當(dāng)晚的豐功偉績很多人知曉。白馥和雷莉瑯的關(guān)系有心人一猜便知。
能對著她的臉蛋發(fā)怔——齊凱盛口中的‘她’應(yīng)是前影視紅星方莉瑯女士。坊間皆傳聞齊爺年輕時曾癡迷一位當(dāng)紅女星,一度鬧得和家人不愉快。
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單相思被拒絕后的齊凱盛一怒之下與佳人決絕,回家繼承家業(yè)……死生不復(fù)見。
原主她媽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如今他的每一個情人都有方莉瑯曾經(jīng)的影子。
“我聽說了你們白家的事,看在你是她女兒的份上,你可以幫你們。”
白馥:exm?
“等等,齊先生,誰讓你幫助了?”自說自話的毛病能改改嗎?
“還有……我沒記錯的話,打擊雷家的事兒上,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吧?”
“哼,那當(dāng)然!饼R凱盛冷哼,“雷家人那么對她,我自然會替她討回公道。”
白馥定定注視他面孔,頃刻突然說道:“不,你也是曾經(jīng)加害過她的人之一!
“……你在說什么?”
“她當(dāng)年被人誣陷被眾人唾罵的時候你在哪里?她懷了別人的胎被家人指責(zé)、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在哪里?”
男人愕然。
“不要說你當(dāng)時沒有權(quán)利沒有資格沒有力量什么的,若你真的有心想保護(hù)她,不會淪落到連一個棲身之所也找不到!
“你擁有過的每一個女人都有她的影子,然而最寶貴的那個她你卻護(hù)不住!
“齊凱盛,你是個懦夫!
“你現(xiàn)在做了這么多,只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
男人怔怔站在那里。
面色蒼白。
——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在演獨(dú)角戲。
白馥拖著行李越過他,走向不遠(yuǎn)處白玘那里,后者瞥一眼齊凱盛的背影接過她的行李箱!白甙,車子在外面。”
“對了,爸讓我跟你說,”身前高大的青年道,“只要你認(rèn)為對的事就放手去做,他撐得住!
“謝謝!
迎著機(jī)場外圍猛烈的陽光,白馥戴上墨鏡。
——她沒有資格替原主傷古悲秋,但那些曾經(jīng)給予過的善意和惡意她都會幫她記住,逐一回禮。
“阿玘,人真是復(fù)雜的感情動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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