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努了努嘴，想要說些什么……

        蘇婠沙啞的聲音再次傳入耳。

        “怎么辦？我也，后悔了！”

        “婠婠，我們顧家對不起你，奶奶，往后會想辦法補償你。”

        老太太心中填滿了對蘇婠的愧疚。

        “奶奶當真想要補償婠婠嗎？”蘇婠拼盡了全力開口，傷口處隱隱作痛。

        “你說。”

        “奶奶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下，我哥哥的事，不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回，還有我爸爸……”

        蘇婠的話很輕，輕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入平靜的湖面，未曾帶起漣漪。

        “好，奶奶幫你。”良久，老太太應允了。

        “謝謝！”道完謝，蘇婠緩緩閉上眼睛，似是沉沉睡去。

        老太太拿著拐杖起身。

        “照顧好少奶奶。”

        另外一層，同樣是豪華病房。

        從蘇婠處獲得了腎源的許芫，比起蘇婠的狀況是要好上萬分。

        此刻，一邊享受著藥膳料理，一邊含情脈脈的望著坐在一側的顧景宸。

        “宸哥哥，謝謝你，若不是你的話，我恐怕……”

        “你要謝，就去謝謝你的姐姐。”

        顧景宸疏遠的話語，讓許芫眸中閃過一抹妒火，隨即很快又消散。

        “我是要謝謝我的姐姐的，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最溫柔的姐姐。”臉上是天真笑容的許芫。

        讓顧景宸有一瞬間的恍惚。

        隨后心臟深處傳來的痛楚，讓他不自覺的蹙眉。

        逝者已矣，他怎會不知。

        可為什么？誰都還好好的活著？除了他的許漪。

        “景宸！”顧家老太太拄著拐杖，一步步踏入許芫的病房。

        只一眼，許芫背后出了一層冷汗。

        讓人窒息的眼神……

        好在，老太太的視線很快就從許芫的身上放在了顧景宸那兒。

        “奶奶……”

        “你這個孩子，有時間，還是多陪陪婠婠。畢竟你已經許諾了婠婠，你的妻子永遠只能是她一人，那便是一輩子的事情，對嗎？”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這話是針對的誰，又是說給誰聽得，都心知肚明。

        “宸哥哥……”許芫有些慌亂，視線落在顧景宸身上想要尋求答案。

        不是離婚了么，她可是親眼看見蘇婠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的。

        “是！”隨著顧景宸的那一句是，許芫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隨后便開始猙獰的怨恨。

        “這才是好孩子，至于有些東西……”老太太的聲音帶著尾調，目光落在了還未來得及收起眼中惡毒的許芫身上。

        “逝者已矣，占了便宜就應該感恩戴德，至于顧家的少奶奶，將來顧家的當家主母，唯有蘇婠一人，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登堂入室的，景宸，送奶奶回家。”

        老太太再沒有多余的眼神和話留給許芫，轉身離開病房，似是一秒都不愿多待。

        “宸哥哥……”

        見顧景宸隨著老太太轉身離開，許芫開口想要挽留，怎奈對方連一個眼神都未曾給她，更別提什么安慰她的話了。

        指甲早就已經扣進被子，因憤怒，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死老太婆，你以為你反對我進顧家的門，顧景宸就不會娶我了嗎？咱們走著瞧，既然你要護著蘇婠那個小賤人，那我就讓她，永遠，永遠消失好了。”

        咬牙的音調逐漸轉變，臉上的笑容又忽而明媚，似是蘇婠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

        黑色賓利在馬路上行駛，車內，顧景宸低著頭處理公司的文件，一旁的老太太拄著拐杖，坐的格外端莊。

        “景宸，你是不是在怪奶奶？”知孫莫若奶。

        “不敢！”顧景宸連頭也未曾抬起。

        可老太太門清，顧景宸又是將厭棄的情緒轉移給了婠婠那個丫頭。

        車內響起老太太嘆息的聲音。

        良久，老太太才又開口道：

        “有件事情，奶奶還是要同你說一聲的，婠婠哥哥的事情，我會派人調查，你就別插手了。”

        原本敲擊在鍵盤上修長的手，微微一頓，好看的眉宇蹙起。

        “呵，她倒是手段備出。”剛醒過來，就開始算計給蘇軒和他的好丈人謀劃了。

        “我們顧家，只認準了蘇婠那個準媳婦，其他人，妄想。”

        老太太一想到許芫那張像極了許漪的臉，打從內心就開始厭惡。

        別說只是長得像了，就是許漪還活著，她也不允許有人惦念婠婠那丫頭的正妻位置。

        “景宸啊，婠婠那個孩子，為什么會捐獻骨髓給奶奶，你比誰都應該清楚，不是嗎？好好對人家，在我們這樣的家族，能遇上一個不看重金錢和利益，只圖感情的傻姑娘，是福。”

        老太太的語調放緩。

        “知道了。”顧景宸的允諾，老太太臉上有了笑意。

        一路上祖孫兩都不在言論。

        直到送老太太回到家。

        顧景宸的臉色才逐漸陰沉。

        撥出電話。

        “是我，你手中的資料送到相關部門，我要讓蘇家，永無翻身之地。”

        顧景宸眼中晦暗不明，嘴角浮現出冷笑。

        ……

        半個月后，才剛出院的蘇婠不顧自身還未養好的傷，四處奔波。

        只因蘇軒殺人未遂案，還有三日，就要開庭了。

        她將手上所有調查到的資料全都遞交給了律師。

        接下去的三天，便等著開庭了。

        手機就在這時響起。

        一串陌生的號碼。

        “喂？”

        “蘇小姐，這些天你辛苦了啊，拖著你那殘破的身體四處去尋找證據，然后交到律師手上，但是你以為這樣，就能救到你哥哥了？”

        得意且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蘇婠身體一僵。

        許芫。

        “你想要怎樣？”手不自覺攥緊。

        “我還能怎樣啊？我一個柔弱的弱女子。”

        許芫矯揉造作的聲音傳入蘇婠耳中，有些作嘔。

        “只于你和我，何必裝腔作勢？”能策劃栽贓那樣一出戲碼的女人，柔弱？

        “你可真沒勁，好吧，我也不兜圈子了，你還有三天的時間找律師幫你哥哥出庭。加油喔，顧家，少夫人！”最后那五個字，許芫咬牙切齒。

        而電話已經被掐斷。

        “你什么意思？喂？喂？”蘇婠再打過去，顯然，已經打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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