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全都懂你意思

        “草。”紅焰的腳踩過門檻，整個人身體前傾，直直前撞，張肅伸手?jǐn)v住。

        “活了，沒問題。”張肅把她拉到門外，紅焰的兩腳在空中撲騰了一會，直到無力了再放下去。

        她兩手抓著張肅，頭埋在他的大腿邊，閉著眼睛呼吸了一會，然后才睜開一只眼看四周，接著另一只。

        “嘿，菩薩贏了！”紅焰往外走了兩步，驚喜不已，“這是咋回事呀？菩薩怎么沒似了？”

        “因為安心院的范圍擴大了，”張肅說，“姑且也能在這大門外轉(zhuǎn)轉(zhuǎn)吧，我們的區(qū)劃已經(jīng)覆蓋整個神樂山頭。”

        “還真是。”紅焰拍拍胸口，適應(yīng)遠(yuǎn)處的景觀，神樂山頂不再血云繞天、巖漿焚頂，而是青翠遼闊，寂靜豐人。

        她輕輕呼吸空中的清新空氣，對張肅點點頭，“……幫菩薩做了好多好事呢。你這家伙。”

        “現(xiàn)在輪到菩薩和社會上的人接觸了，我們走，這樣夠得著嗎？”張肅兩只手把紅焰拎起來。

        紅焰的腳試了試，太矮了，夠不到地，還是跳下來，跟在后面。

        “下面的人在干嘛呢？”紅焰整理衣服頭發(fā)，快步跟上，張肅一步等于紅焰四步。

        “作為飛升魔女，您向外發(fā)放不少神跡，現(xiàn)在他們都來報恩了。”張肅道。

        “哦！香火旺盛了呢，別的地方飛升魔女沒發(fā)神跡了？”紅焰問。

        “只有破位的飛升魔女可以發(fā)神跡，但她們已經(jīng)去靈界了。”張肅說。

        紅焰臉一紅，這樣下去，全世界最菜神明的身份就要曝光了。

        “那、那他們帶錢了嗎？”紅焰轉(zhuǎn)移話題，“我要回去拿賽錢箱收錢了。”

        “不好意思，他們覺得紅焰崇拜是一種出世的信仰，都是舍家棄子、拋棄家產(chǎn)后過來的，身無分文。”張肅道。

        “沒米的話菩薩不接待啊。”紅焰兩手叉腰，“菩薩要躺在金山上打電動。”

        “如果菩薩這樣的形象為其所知，恐怕大家都會散伙吧。”張肅說，“他們相信您有大智慧才來的，可以幫他們廓清生活的苦難。您有大智慧嗎？”

        “憑什么要大智慧？”紅焰覺得沒必要。

        “以我所見，菩薩這個詞的原意是‘菩提薩埵’，菩提指的是佛理，薩埵指的是眾生。菩薩的意思就是‘上求佛理’、‘下化眾生’。如果大家都管你叫菩薩，你也應(yīng)該幫幫眾生才是。”張肅說。

        紅焰苦惱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菩薩從前在比叡山吃香火，后來有個beyond把比叡山燒了，菩薩后續(xù)就策動他小弟把他燒了。之后去龍宮城當(dāng)橘子年糕的廚子，然后去了靈界，然后因為她們吃膩了橘子又把菩薩扔下來看守月華姬。因為害怕惡魔就挖了個地道躲起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三四百年沒讀過書了。伱問菩薩怎么開風(fēng)靈月影還比較懂些呢。”紅焰說。

        “你說如來，他來了嗎？”張肅問。

        “沒來。”紅焰下意識地說，然后又恍然大悟，“哦來了來了來了！來了！來了的。來了。”

        她思考了一會，忽然一拍手，“哎呀！沒來，沒來沒來，來個p來，沒來。”

        最后她遲疑地看著張肅，“……來了嗎？”

        “算了，我們從頭開始創(chuàng)造紅焰菩薩的體系就好了。”張肅無奈。

        “怎么弄？”紅焰好奇。

        “這不是我該問您嗎？”張肅也被紅焰氣笑了。

        “快快。”紅焰拍拍手，“反正就那么回事，設(shè)計一套體系，把大家框在里面，然后狂給菩薩送香火錢和信愿能量就好了。”

        “很務(wù)實啊，那不是變成勞動崇拜了嗎？一天要工作多少個小時呢？”張肅問。

        “天亮（指5點）起來工作，日落（指18點）就下班，一天做13個點不過分吧。追隨者可是要給我爆米的，不能偷懶。”紅焰說。

        “有世界觀嗎？紅焰大人對建造這個世界有什么貢獻呢？”張肅問。

        “我發(fā)明了橘子年糕，橘子年糕以后就是大家的圣物和圣餐了。”紅焰說。

        “圣地就是神樂山和安心院，可以嗎？”

        “行。還有地道，大家要以住在地道為榮。”紅焰說。

        “日常的工作內(nèi)容呢？有沒有符合紅焰大人權(quán)能的地方？種地和建筑？”張肅研究。

        “對，要見到地就種，見到可以蓋房子的地方就蓋房子，大興土木，要建奇觀，要改造地貌，要挖空神樂山體。大大宣揚我的威名哇。”紅焰高興地說。

        “當(dāng)紅焰大人的追隨者真辛苦啊……建了房子卻不能住，要睡地道。他們會逃走的。”張肅說。

        “其他教是怎么做的？”紅焰問。

        “基本都是說，死了可以去個更美好的地方，就是靈界。不同的地方不一樣，北歐的飛升魔女說可以他們帶去一個能無限吃烤肉、打架、喝美酒。其他的說那有七十二美少女。”張肅說。

        “哼，靈界有什么好。現(xiàn)世更安逸。他們積攢貢獻度能換神恩的，菩薩會給他們發(fā)賞賜。要啥有啥。他們不也是看到好處才來的嘛？”紅焰說。

        “行。不過，這整個形式都太前現(xiàn)代了，太古老了，不夠潮。菩薩有沒有更好的把戲？符合人的基本追求？”張肅問。

        “那這樣。只要是在神樂山內(nèi)愿意信紅焰菩薩的人類，都不會生病也不會老死，甚至意外死了也能復(fù)活。共建神樂山幻想鄉(xiāng)，待遇夠好了吧！”紅焰兩手一拍。

        “很好！但好像還不夠潮，有沒有更后現(xiàn)代的把戲？”張肅問。

        “啊啊……菩薩的小腦袋要裂開了。”紅焰按自己的頭，“那所有愿意信從我的人，他們的心從此是透明的了，能夠理解彼此的愛恨情仇，不用為了理解彼此而天天世界大戰(zhàn)了，他們的意識編織成一個大網(wǎng)，身軀和精神沒有明確的界限，個體和集體沒有巨大的分歧，人類和超凡沒有惱人的分野，存在和形而上不再有迥異的區(qū)別。就這樣吧。”

        “好像行，請菩薩施展吧。”張肅說。

        <div  class="contentadv">        紅焰小手一揮，成了。

        ……

        ……

        紅焰躲在張肅后面前進。

        從安心院出發(fā)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往山下御前町的盤山公路，一條是穿過森林的蜿蜒小徑，可以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前往后山、神樂山等區(qū)域，如今也順著這條路來到了河間的紅焰村。

        此時已是下午，云霧將陽光過濾成淺淺的橘色，照在紅焰村追隨者們營建的木屋上，小徑最靠近村落的幾十步已經(jīng)鋪上碎石，走起來十分順暢。

        張肅雙手抱胸眺望。

        經(jīng)過一周的適應(yīng)，這里有種深沉寧靜的氛圍，光是看著村子都感到心胸開闊。

        紅焰抓住張肅的褲管，探出半個頭，鬼鬼祟祟地望著。

        她的追隨者們扛著一捆捆的木柴、野草穿梭，在寬敞的空地上修筑籬笆，養(yǎng)殖雞和山羊。

        河流穿過村莊，兩側(cè)空地面積有上百畝，開發(fā)潛力無限，正適合這批人來居住。

        “好像很認(rèn)真呢。”紅焰說。

        “神明應(yīng)該是躲起來吧。”張肅轉(zhuǎn)頭，“我要進村子看看了。”

        “那你到時候回來跟我說。”紅焰迅速往后退，藏在樹叢里。

        張肅拿著觀世浮屠進入村莊。

        大胡子吉田街人走上來，他已被選為這批開拓者的魁首，現(xiàn)也通體康健，精神飽滿。

        “失禮了，護法大人。”他對張肅點點頭。

        “這村子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張肅道。

        “真理如此。”吉田點頭，他領(lǐng)張肅來到河邊。

        從神樂山淌下的河川湍急而清新，流過一片光滑的卵石，人們赤腳在河中漫步。鳥雀的啼囀自高處傳來，翠鳥、蒼鷺和獵鷹在暖風(fēng)中翱翔競逐。

        “‘時間’焦慮是現(xiàn)代社會和前現(xiàn)代生活的重大區(qū)別。”張肅說，“一想到未來的日期，人們心里就倍感恐慌。假期開始和結(jié)束的時間，車票和機票規(guī)定的時間，上學(xué)和上班時規(guī)定的打卡時間，商店和優(yōu)惠到期的時間，睡覺的時間，遞交作業(yè)、工作項目或論文的時間……這些時間讓人心力交瘁。不過在紅焰的村子里，時間仿佛變慢了。”

        “你說的是，已經(jīng)無法記清上一次這樣悠閑望天是什么時候了，大概從小就沒有。”吉田抬頭看白云舒卷變化，“放下一切加入紅焰大人的事業(yè)，真是我一生做的最偉大的決定。”

        “人們的情況還好嗎？”張肅望向各處，有些人盤坐著冥想，有些人在睡覺，更多的在工作，充滿活力地擴建紅焰村。

        “大家都是非常聰明而且有能力的人。”吉田說，他為張肅介紹紅焰村里一些優(yōu)秀的人，“像是大輝，新東京的腦外科醫(yī)生。麻衣，自彈自唱的歌手。塔克亞，花了5年的時間在北極冥想，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不如加入紅焰菩薩的圣地。還有健太郎，職業(yè)投資者，在今年的虛擬幣大跳水之前有1億6000萬身家。現(xiàn)在我們都平等地生活在一塊，默念紅焰的威名。”

        不同的人們追隨著紅焰而來……張肅默想著。以后會越來越多的。

        “管理他們有難度嗎？”張肅問。

        “之前有，但就在剛剛，我好像已經(jīng)完全能理解大家的感受了！原先還對他們有爭吵、有煩惱，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都沒有了。”吉田解釋。

        吉田走向河邊洗腳的一個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懂你意思。”吉田說。

        “懂你意思。”少年點點頭，離開河邊。

        “？”張肅默默思考他們的話。

        此時由于吉田來到河邊來，河對岸有不少剛剛從森林里回來的居民，他們都對吉田揮手。

        “懂你意思！”他們喊。

        “懂你們意思。”吉田點點頭。

        “？”張肅看著四周，人們繼續(xù)交流。

        “懂你意思。”

        “懂你意思。”

        “懂你意思。紅焰村的村民們已經(jīng)大腦升級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任何貧弱的語言來表達真實的意義，由于紅焰的賜福，他們看對方的心靈就像透明玻璃一樣，而且都是最真實、最原始的意愿，不需要再用語言和修辭去轉(zhuǎn)述。

        一個少年向少女送禮物然后求婚。

        “懂你意思≠懂你意思。”她拒絕。

        “懂你意思。”少年失望離開。

        吉田望向張肅。

        “懂你意思。”張肅搶在他之前開口。

        “懂你意思。”吉田捋了捋大胡須，點點頭離開。


　　(https://www.dzxsw.cc/book/50231621/13593454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