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葉寧愿意，他可以和任何人聊得來。

        因此，在他的引導下，原本顧忌陸以澤在場的吳筠，漸漸都快忘記虛擬屏的后面還有一個人。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過去，葉寧很自然地給上一個聊天的話題收了尾，然后道：“小吳同學，和你聊天很愉快，期待以后可以見到你。”

        吳筠雙手捧著手機：“嗯嗯嗯！好好好！我現在財務自由了，一定會去的！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嫌麻煩就只吃面包，練舞之前要活動開，不然容易受傷，晚上睡不著可以聽些輕音樂，我有一個列表可以分享給你，還有還有……”

        吳筠起碼碎碎念了起碼一分鐘，葉寧一直很耐心地聽著，時不時給予回應。明明是在聽囑咐，語氣卻像是大哥哥在哄小妹妹。

        電話掛斷，吳筠握著手機，悵然若失。

        但還沒等她空虛惆悵多久，就聽到陸以澤一貫懶散的聲音：“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一聲“敲里嗎”就要脫口而出，被吳筠硬生生忍了回去。

        這是投資人，投資人。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沒有人比吳筠更了解，潮涌直播活動里壓根沒有什么所謂的十分鐘好友環節。她內心有個讓自己感動得熱淚盈眶的猜測，忍不住發信息找負責人求證。

        她一邊發信息，一邊還是沒忍不住：“沒想到陸總認識葉寧，之前我還以為你替別人要的名額，看直播時真嚇一跳。”

        “我也沒想到你追星。”陸以澤的指節敲在桌面上，“你這電話號碼很多人知道？”

        不怪陸以澤疑心，他上一秒剛剛提到吳筠，下一秒葉寧就給吳筠打了電話，未免太巧。

        “連陸總的情報都沒提到我追星。”吳筠七竅玲瓏，稍微一想就知道陸以澤在懷疑什么，剛好負責人的信息發了過來，她索性直接截圖給陸以澤看，“我那個手機號就是專門用來追星的，除了我誰都不知道。”

        吳筠發來的圖片對這件過于湊巧的事進行了補充解釋。

        負責人回復吳筠，葉寧方在事后有讓她們抽了一個手機號碼發過去，那個手機號也被一同發了過來。

        “他肯定是覺得有個名額被占了，對粉絲來講不太公平，這才重新抽了一個彌補。”吳筠猶豫著，說了句不太合適的話，“陸總，他真的很好。”

        接下來就聊回正題，大概過了十來分鐘，陸以澤掛了吳筠的電話，調出陸氏的財務報表來看。

        這份報表不同于他在葉寧面前看的那份，是僅陸氏高層可見的內部加密。

        但陸以澤看了一會兒竟然開始走神，等反應過來，他已經給葉寧發了條信息。

        【陸以澤】：還在琴房？

        沒有紅色的感嘆號。

        陸以澤關了虛擬投影，垂了垂眸。沒等葉寧回復，他直接起身，去了琴房。

        琴房的門沒關實，大概是因為葉寧關了窗戶。鋼琴聲斷斷續續地飄出來，是今天上午葉寧唱的那首新歌的各種變調。

        陸以澤的腳步頓了。

        雖然認過錯，但他完全是出于哄人的心理，內心真的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么問題。

        他很有分寸，知道時機不合適，有專門讓人實時彈幕、后續網絡控評，把輿論引導到友誼向。

        他只是想試探一下，順便逗逗葉寧。

        但是現在，也或許是剛剛他看到吳筠發給他的截圖時，他后悔了。

        葉寧真心地喜歡著自己的事業，這么溫柔又認真，他的確不應該。

        鋼琴聲有了較長一段時間的停歇，陸以澤的手機上收到了葉寧發的問號。

        陸以澤推門進去的時候，葉寧還坐在琴凳上，側頭看他，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本來清麗的容顏顯得柔美了不少。

        葉寧笑問：“陸少？”

        好像所有事情都已經翻篇。

        陸以澤走到葉寧面前，摸了摸他的臉，然后慢慢低下了身，把手挪到了葉寧的后頸，單腿跪地，仰頭親他。

        葉寧被陸以澤親得有點喘，還有點莫名其妙。

        “我認真地反思了，”陸以澤貼著他親吻，“寶貝，今天是我不好。”

        葉寧怔住。

        陸以澤認真地看他：“我的確不應該在你認真對待的事情上，開這種玩笑。”

        葉寧沒說話。

        陸以澤：“不應該憑白占一個名額，這是你給大家的福利。”

        葉寧伸出手，摸了摸陸以澤的頭發。

        “更不應該都沒有認識到錯誤，就想要讓你把我拉出黑名單。”陸以拉過他的手，親了一下，“而你又那么乖、那么好、那么懂事，已經把你拉出了黑名單。”

        葉寧沉默了一下，輕聲道：“也沒有。”

        他沒說“也沒有”什么。

        陸以澤注視著他：“所以我要向你道歉。”

        時間在琴房里緩緩流動，葉寧沒有開口，也沒有動作。

        過了半晌，他才慢悠悠道：“今天直播，有位‘幸運’觀眾想要聽一首歌，我當時沒唱，但他也沒鬧。”

        葉寧親了親陸以澤，聲音變得又軟又糯，只存在于兩人唇齒之間：“現在我有點想唱，就是不知道這位觀眾還想不想聽？”

        “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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