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如何安置
蘇瑜既沒讓孫學雍離開,就代表她不介意孫學雍知道這些事。
蕭景仁輕輕瞥著孫學雍在聽完他這句話后的一臉錯愕,像神魂被釘住似的。
“且讓她得意吧,只有得意,才會在最后失意時有多痛苦。”蘇瑜的眼眸不復窗外皎月的清潤,色澤沉重且幽黯。
蕭景仁帶著三分笑意,唇角卻勾著譏諷,“知道你不好惹,有什么問題就問吧,我也不會再瞞你什么。”
“王爺的近況如何?”蘇瑜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她幾乎是屏著呼吸等著蕭景仁的回答。
蕭景仁瞳孔微縮,默了默,終是言道:“不久前有捷報抵京,但我們的皇帝陛下鎮住不宣。王爺在一連收復兩座城池后,遭到了其余五座城池的聯合攻擊和抵御,艱難的處境可想而知。糧草,兵力,藥材,還有兩座池收復后的管制事宜,隨便拎一件出來都夠王爺焦頭爛額,何況是京城這里還不想給任何助力,擺明了……。”
擺明了想困死宣祈。
蘇瑜痛心的深吸口氣,難怪肖美媛在她面前能盛氣凌人,她還真算是捏著宣祈是否能回京的命脈呢。“王爺怎么說?可有法子解決困境?”
說到這里,蕭景仁看著蘇瑜的視線綴著寒霜,“王爺臨出京前就猜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將王府諸多產業交到我手里,讓我暗中變賣以購糧藥材之用,為了你,王爺算是要傾家蕩產吧,你是不是很得意?”若不是因為蘇瑜懷了身孕,蕭景仁覺得自己的話會說得更難聽。
蘇瑜不怪蕭景仁看她的眼神充滿恨,連她知道得知宣祈的打算都會覺得不值得。她也相信這些事宣祈肯定給蕭景仁交待過,不準他告訴她。蕭景仁違背宣祈的意愿,大概是太過義憤填膺了吧。
孫學雍聽見蕭景仁語氣不善,出聲護著蘇瑜,“世子爺何必將話說得這樣難堪,王妃得意什么?王爺在連云有難,他們夫婦一體,王妃要是不著急,何必急于向你打探消息?”
“那王爺的那些產業都處置了么?那么多糧草藥材太過招搖,你要怎么運到連云去?”
蕭景仁這時也很氣結,這個二嫁女的確很精明,句句戳中要害難點。“王爺近郊的莊園異主會太過引人注意,我要賣的都是王爺暗中置辦的產業,只是這些產業量大,沒有人能有那么大的胃口吞得下,賤賣的話人家又會忐忑起疑,一旦被披露到明面上,宮里就會有所查覺。所以,我并未賣出去多少,統共才二十萬兩銀子,就算中途沒有波折平安送到連云,也只能堅持一個多月罷了。”
以一敵五,就算宣祈身經百戰,這仗也不是一時半刻能結束的。
“王爺在連云出生入死,為大周江山添磚加瓦,憑什么還要用他的銀子給他人做嫁衣裳?”蘇瑜深深的看著蕭景仁,目光薄冷,復雜,不忿,“不準你再私下售賣王爺的私產,誰將他指使到連云去的,就該由誰負責出錢出力。”
蕭景仁愣了愣,他在審視蘇瑜有什么資本能近起她話里的囂張。
“皇上鎮壓住捷報不宣,明顯是不想讓天下人都知道王爺在連云打了勝仗,更不想讓人知道有關連云的近況,他會出錢出力么?”孫學雍的心跳得像要蹦出來,看看他們三人在這里都在商量什么事?一旦被皇帝得知,誰也別想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蘇瑜目光深幽,她走到一側落坐,語氣平穩而堅定,“皇上能壓住捷報不宣是他的本事,能不能讓他撥糧撥藥是我的本事,騎驢看賬本,走著瞧。”
“你想怎么做?”
蕭景仁沒說話,孫學雍擔憂中帶著好奇。
“表哥你不必管我會怎么做,你們只需要看著,既然皇帝不想讓王爺和王府安生,那我也不會讓他皇位和天下安生。”
蘇瑜臉色清寒,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充滿攝人的迫力,蕭景仁看著看著,眼中不自覺流露出兩分欣賞來。“有什么需要幫忙就說出來,畢竟王爺還沒回來呢,可別先叫你一尸兩命先丟了。”
這個世子爺說話真是不中聽,孫學雍很不喜歡。
“還有,既然肖相搶在呂尚書前頭暫穩了先機,肖敏的事你如何打算?”
孫學雍還在消化蘇瑜要怎么出手逼迫皇帝就范,蕭景仁又拋出一個雷來,適才聽完肖敏的事他的震驚尤在,現在又被他提及,他只能又被震驚一波。“肖敏,我是說殺死呂尚書家兄的那個肖敏真的沒死么?”
“肖敏是肖相那個老賊的獨苗苗,相府里的老夫人當眼睛子一般寶貝著,哪可能真叫自己的兒子去送死?”蕭景仁歪在圈椅上,換了副吊兒郎當坐姿,語氣里盡是諷刺,“當日斬首的不過是個替死鬼,真正的兇犯早被他李代桃僵送到某個宅子里,雖然沒什么自由,但依然享著清福呢。”
孫學雍更好奇肖敏還活著這事世子爺和蘇瑜是怎么發現的?肖敏又是怎么落到蘇瑜手里的?他突然想到今日上午大理寺在街上拿著畫相到處抓人的事,難道……,“紅袖招的楚環小姐不會正和肖敏在一起吧。”
“孫大人不愧是年輕有為,智略過人啊!”蕭景仁這話說得中庸,沒奉承沒諷刺,只是平平淡淡的話。
孫學雍卻聽得眉頭皺起,他有些不悅的看向蘇瑜,“這些事你不該瞞著我,世子爺縱然有些本事,但謀求這樣的大事信過得的人越多越好。”
孫學雍說得不錯,蘇瑜沒有反駁,“我只是不想讓表哥擔心罷了。”
“說說接下來該怎么辦吧,呂尚書那里來我之前已經安撫住了,只是他痛恨害死他親兄長的兇手還活著,我怕他一時忍不住在皇帝面前死諫。”而且他已經在呂尚書那里露了面,一旦他鉆牛角尖犯瘋癲,只怕寅國公府會有大麻煩。
蕭景仁語音一落,蘇瑜就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呂尚書是他身邊的雷,她身邊還有個楚環呢,她抱著肖家這回必敗的決心期待著,如今希望再次落空,還不知她會怎么失望,自己一刀結束了肖敏的性命都有可能。
“肖美媛進宮伴駕的日子定在八月十八,咱們已經失了先機,肖敏就得藏好了,相府沒有肖敏的下落該有的忌諱自不必說,可要怎么再制造機會,就得再從長計議。而且如今是王爺的事優先,我想先將肖敏的事放放。”
“可按照大理寺和相府的手段,京城三戶一保長,哪個家里有什么人,全都是落了戶藉的,搜到肖敏的下落是遲早的事。”
蘇瑜默了默,“王府里有間水牢,你連夜將人悄悄帶進來吧。”
“藏在王府固然是好,大理寺是斷然不敢搜王府,只是肖敏帶進來容易,屆時事發,若人是從王府出去的,只怕就算肖相徇私枉法的事證據確鑿,攝政王府也會受人非議的。”蕭景仁斂著眼簾說。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目前來說將肖敏藏好才是正經,其余的到了眼前再說吧。”
蘇瑜的話蕭景仁聽著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她在擔心王爺。
“行,那我先去將人帶過來。”
蕭景仁走后,蘇瑜將莫總管叫了來。
莫總管一聽要動用府中的水牢,立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絲毫不敢怠慢,立即下去作安排。
而孫學雍見著蘇瑜吩咐莫總管事情時樣子,沉穩,智慧,冷靜。雖然他內心知道蘇瑜就是這樣一個人,但親眼所見,還是對他有一定的沖擊。她只是個女人,要是個男人,只怕決不會甘心偏居后院一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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