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搓合
“見過朱老夫人。”孫妤曲膝一禮，面色慍紅。
朱老夫人受了這一禮，抬手一招，“歡姐兒，過來，到奶奶這兒來？”
歡姐兒很喜歡朱老夫人的樣子，撒開孫妤的手就沖朱老夫人跑去。
瑞哥兒在桌上撿起一塊點(diǎn)心送到歡姐兒面前，“妹妹，吃點(diǎn)心，可好吃啦。”
歡姐兒拿過來就開始咬，朱老夫人說，“瞧瞧這兄妹倆，多和睦啊！”
梁太太點(diǎn)頭稱是，孫妤面色尷尬的站在梁太太身邊。
“別站著了，快坐。”朱老夫人招呼。
梁太太拉著孫妤落坐，聽著朱老夫人隨意問，“不知是什么事情耽擱了，用不用幫忙呀？”
“不必，就是家里來了幾個(gè)親戚，忙著招待。”梁太太沉著的說著瞎話。
冉綏繁很有眼力的給梁太太沏了茶，又遞了一杯到孫妤面前。孫妤惶恐去接，不小心碰到冉綏繁的手，她趕忙收回來，茶也灑了。
“唉呀。”
看著濕了一小塊水澤的襦裙，孫妤叫出了聲。
“怎么樣，沒燙著吧。”朱老夫人擔(dān)心的問。
梁太太看了看說，“無妨，只是濕了一小塊，沒燙著。”
“妤姐兒，我家繁哥兒是個(gè)粗人，笨手笨腳的，你別怪他。”朱老夫人謙然的笑道。
明明是她縮回手導(dǎo)致的茶湯撒了，根本就不是冉綏繁的錯(cuò)，此時(shí)朱老夫人的包容令孫妤很感動(dòng)，“是我的錯(cuò)，真的是我的錯(cuò)，與大將軍無干，您也別怪他。”
聽著孫妤維護(hù)自家兒子，朱老夫人會(huì)心一笑，“濕的穿在身上始終不舒坦，擷蕓樓就在這附近，繁哥兒，你帶妤姐兒去找身衣裳吧。”
不待孫妤拒絕，梁太太又打趣道：“到了擷蕓樓報(bào)孫家的名號(hào)，咱們是王妃的親戚，能打個(gè)折。”
“是，晚輩記下了。”冉綏繁答應(yīng)得鄭重。
這下子，孫妤想拒絕都拒絕不了了。
“阿爹，我也要去。”
朱老夫人和梁太太相視一眼，朱老夫人說，“去吧去吧，歡姐兒也去，人多熱鬧嘛。”
“阿娘……。”孫妤心底的陰影被牽動(dòng)。
梁太太道：“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讓歡姐兒出門吧，而且這次有繁哥兒陪著你，還怕什么？”
“嗯，我會(huì)照顧好歡姐兒的。”冉綏繁鄭重保證。
“我也會(huì)保護(hù)好妹妹的，妤姨別怕。”瑞哥兒也來湊趣。
孫妤不好再說什么了。
冉綏繁主動(dòng)抱起歡姐兒，瑞哥兒一蹦一跳走在孫妤與阿爹中間，樓上的朱老夫人和梁太太瞧著，心里皆是滿心歡愉，梁太太說，“瞧瞧繁哥兒多好的人啊，妤丫頭要是再不開竅，我也只能辜負(fù)你們?nèi)郊乙黄钋楹裾x了。”
“繁哥兒說今日再做最后一次努力，這才將你們約出來，咱們能不能做成親家，就看我兒子今天的能耐了。”朱老夫人回身坐回去。
擷蕓樓離芙蓉樓并不遠(yuǎn)，但也得要走一會(huì)兒。歡姐兒許是看到瑞哥兒又跳又蹦的走路很好殖兒，便從冉綏繁的身下滑下來，跟著冉旗瑞學(xué)起來。她學(xué)不像，瑞哥兒就教她。教了一會(huì)兒見歡姐兒實(shí)在學(xué)不會(huì)，他也放棄了，改用牽起歡姐兒的手往前走。
冉綏繁和孫妤的眼睛雖然落在兩個(gè)孩子身上，可彼此的心就跟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樣，忽近忽遠(yuǎn)。突然，歡姐兒摔倒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冉綏繁大步跨過去，抱起歡姐兒神情嚴(yán)肅的訓(xùn)瑞哥兒，“你怎么看妹妹的，就不能慢些走么，瞧把妹妹給弄摔了吧。”
瑞哥兒被訓(xùn)，嘴巴也一徶一撇要哭的樣子，孫妤則輕輕將他護(hù)在懷里，也神情嚴(yán)肅的看過去，“瑞哥兒還小，哪里知道輕重？而且是歡姐兒自己摔倒的，干瑞哥兒什么事？”
孫妤語聲一落，徒然覺著冉綏繁竟然裂著嘴笑了。
她也意識(shí)到什么，臉突然紅得能滴出血來。
她越是這樣窘迫，冉綏繁笑得越開心。
孫妤被臊得惱羞成怒，奪過他懷里的歡姐兒后，瞪了冉綏繁一眼便朝前大步前行。
冉綏繁牽著瑞哥兒追上去，又從她懷里將歡姐兒奪回來，并大膽握住了孫妤的手。
孫妤嚇得頓時(shí)渾身發(fā)軟，這可是在大街上，他們又無名無分，這要叫人瞧見了，千張嘴都怕說不清楚。“將軍，你快放開我。”
孫妤的手落在冉綏繁的掌心，軟呼呼的，就像握著一團(tuán)棉花。他稍稍一用點(diǎn)力，孫妤便掙扎不開。又逢大街之上，孫妤也不敢掙扎得太厲害引人側(cè)目，心里急得像是有火在烤一般。
“我也要牽手。”瑞哥兒說完，牽起了孫妤的手。
這下子孫妤就再?zèng)]機(jī)會(huì)掙脫了。她羞澀著任由冉綏繁握著手，他掌心的溫暖一點(diǎn)一點(diǎn)浸過肌理到達(dá)她的內(nèi)心，是從未有過的炙熱和溫足。
他抱著歡姐兒牽著她的手，她又牽著瑞哥兒，這一幕落在誰眼里不是標(biāo)準(zhǔn)的一家四口？可是她真的有資格承受這樣的幸福嗎？這么好的冉綏繁，自己真的配得上嗎？
然而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歡姐兒，她是不是也該放下過去，重新接納自己的人生？
想著想著，一行人走到了擷蕓樓。
“大爺，太太，看什么料子？”
新來的伙計(jì)熱情招呼，被正在擷蕓樓對帳的洪掌柜屁股一歪抵到一邊去，他親近迎上去，“妤姑娘，您來啦，快快里面坐。”
孫妤的腦子因?yàn)楸蝗浇椃睜渴值木壒剩瑫灂灪艉舻兀犚姾檎乒竦穆曇簦@才反應(yīng)過來將手從某人溫暖的掌心抽出，臉更是紅得能滴出血來。
冉綏繁也沒勉強(qiáng)，笑道：“她的襦裙沾了茶漬，勞煩掌柜替她尋件替換的襦群來。”
這種事情怎么好讓冉綏繁開口，孫妤的表情臊得很，她緊張的看著洪掌柜，想解釋些什么，偏偏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洪掌柜是個(gè)八面玲瓏的掌柜，自然懂得什么叫看臉色行事，而且這孫妤又與東家關(guān)系極好，更不能讓她因?yàn)樽约旱姆磻?yīng)而感到任何不適。“妤姑娘，請隨我來吧。”
孫妤回頭看了一眼冉綏繁懷里的歡姐兒。
冉綏繁說，“去吧，我們在這里等你。”
“嗯。”孫妤輕輕應(yīng)了一聲，便隨洪掌柜進(jìn)去了。
冉綏繁帶著兩個(gè)孩子安安靜靜等在外頭，等到孫妤換好襦裙出來，他的眼都要直了。只見孫妤換了一件杏色襦裙，裙上繡著海棠花栩栩如生，她款款而來，移動(dòng)間裙裾漣漪不斷，使得步態(tài)越加溫婉柔逸。青絲綰了流云髻，插了一支先前沒有粉色珠釵。慌慌忙忙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的忐忑似在期待什么，又似不安。
冉綏繁笑著贊了一句，“真好看。”
就見孫妤的唇止不住的裂開了，似有了底氣般，膽子大了幾分，抬眸看著冉綏繁，不再躲閃他的視線。
“妤姑娘，衣裳已經(jīng)吩咐下去清洗，待干后我會(huì)讓人親自送往府上。”洪掌柜走出來，態(tài)度十分客氣。
“有勞洪掌柜。”
孫妤道了謝，一行人離開了擷蕓樓。
“我們回去吧，不好叫長輩久等。”孫妤牽著瑞哥兒的手說。
冉綏繁則有些猶豫，他還沒將心里話說與孫妤知道，就這樣回去，與沒見面有什么區(qū)別？“妤姑娘，我……。”
孫妤又不是傻子，怎會(huì)看不出冉綏繁的心思？“你不必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冉綏繁的視線下移，換了個(gè)手抱歡姐兒，“那你……。”
孫妤沉沉的嘆了口氣，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
抬頭看著冉綏繁，眼中有笑意也有安心。
冉綏繁懂了，笑道：“嗯，走，回去。”
回去的途中冉綏繁想再去牽孫妤的手。
孫妤沒給他機(jī)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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