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蘇瑜還是知道了
蘇家,就這一根獨苗苗。
雖然不成氣,一無是處,但他是蘇家的獨苗苗。
徐老太太不作聲,把目光瞟向蘇宗耀,“老大,你覺著呢?”
還有得選擇嗎?
沒有!
蘇宗耀默默的點了點頭。
外面天已經(jīng)黑盡了,在此大半個時辰前,皇宮。
蘇瑜剛?cè)チ诵系膶媽m,那孩子今兒練武練得狠了,拉傷了筋骨,御醫(yī)瞧了叮囑兩個月內(nèi)不準再練武。宣晗卻不聽話,今日偷偷練了,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她特意過去囑咐他不準不聽御醫(yī)的話。
回程時各宮廊沿下已有太監(jiān)撐桿掌燈,袁嬤嬤神情復(fù)雜的等在不遠處的花架下,今日她出宮去拿集芳館的賬本,想來也該回來了。
“嬤嬤,你怎么了?臉色怎么如此難看?”
袁嬤嬤曲了曲膝,“姑娘,蘇府出事了。”
蘇瑜聞聲,神色一片晦暗,“出什么事了?”
“幾日前黃國公府的三房公子李宴在芙蓉樓調(diào)戲姨妹盼姑娘,被何氏撞破,李宴與何氏扭打撕扯間將其從窗推出,何氏……當(dāng)場摔亡。李宴此刻被關(guān)在京兆衙門,此案因有眾多人證,物證也齊全,容不得李宴抵賴不認,但就是這樣一樁明明白白的案子,京兆府尹也遲遲未有定案。”
何氏死了?
何氏竟然死了?
蘇瑜對于這個消息無比震驚,想到何氏如今的地位以及她囂張跋扈的脾性,竟然就這樣死了?
蘇瑜不相信,緊緊地盯著袁嬤嬤無聲確認。
袁嬤嬤到底是服侍在蘇瑜身邊的老人,看姑娘此時的驚詫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秋老虎日頭不小,尸身經(jīng)不得久停,明日就要出殯了。”
這是真的了。
蘇瑜徒然覺得腦袋一陣暈旋。
身邊的蝶依和雪嬌趕緊扶住,“娘娘,沒事吧。”
蘇瑜輕輕搖了搖腦袋,緩緩朝坤寧宮的方向走去,“在芙蓉樓犯的案,那就是滿京城都知曉此事了,女婿調(diào)戲姨妹被岳母撞破,繼而殺了岳母,這是何等的大丑聞。這幾日蘇府就沒往宮里遞過貼子嗎?”
蘇宗耀如此安靜,蘇家如此安靜,蘇瑜有些難以置信。
袁嬤嬤跟在蘇瑜身邊一步遠的距離,“沒有,奴婢適才一回宮去去查了,的確沒有。”
父親竟是如此沉得住氣?還是說他本就對何氏沒有感情,何氏的生死在他眼里無足輕重?蘇瑜想不通此事時,另一樁事倒容易想得通。丑聞鬧得這么大,蘇府和黃國公府都是沒臉的,消息不可能沒傳進宮里來,但她又的的確確不知情,只能說明某人是有心瞞著她。至于京兆尹那里也不難想通,遲遲未能定案,也是因為此案背后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他不好定案罷。
“現(xiàn)在蘇府是什么情況?”
“老奴一得到消息就匆匆回宮了,旁的尚來不及打聽。”袁嬤嬤說。
蘇府那么大,地位那么高,家里若沒個主事的人,何氏的喪禮只怕要鬧笑話。
回到坤寧宮,寢殿里的宮燈已經(jīng)點燃,昏黃的光芒投映在某人俊美深遂的輪廓上,說不出的魅惑與威懾。
“回來啦。”
宣祈抬頭看著蘇瑜,滿眼的溫柔繾綣,弄得蘇瑜想就蘇府的事興師問罪,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阿晗的傷勢如何了?”
他伸出手來,蘇瑜把手搭在他掌心,“有點復(fù)發(fā),但問題不大,我已經(jīng)再三叮囑過,他不會再犯了。”
拉著她坐到自己腿上,宣祈將頭埋在蘇瑜身上嗅了嗅,“餓不餓,傳膳吧。”
“陛下有事瞞著我。”
她的語氣沒有疑問,而是肯定,宣祈便知道蘇府的事她到底還是知道了。
微微抬頭看向她,“原本不想瞞你,想等著有人往宮里遞了拜貼讓你自己決斷,所以我才壓下了京兆府尹的折子沒有批斷。我也沒料到過了這么些天,一張到坤寧宮的貼子都沒有。”
“晚膳陛下自己用吧,臣妾要回蘇府去看看。”蘇宗耀沒往宮里遞拜貼,是不是代表蘇宗耀并不想讓自己插手管這事?可是蘇宗耀什么人物她很清楚,所以,才不放心。
“帶上蝶依和雪嬌吧,袁嬤嬤也去。”
“嬤嬤就留在宮里吧,讓她幫著莊娘子一起照看衍哥兒我也好放心些。”
略作收拾,蘇瑜乘坐一輛寶藍油布的馬車毫不打眼的出了宮。
她對何氏談不上感情,甚至對于她的貪得無厭和市儈感到反感,所以,除了剛聽到消息時心中震驚之外,便無更多的情緒輸出。可她胸口怎么就那么難受呢?蘇瑜伸手揉揉心口。
蝶依見狀,“娘娘,你怎么了?”
怕萬一她說不舒服,蝶依肯定會立即吩咐車夫調(diào)頭回宮,蘇瑜只得說:“無妨,就是想順順氣而已。”
半柱香時辰后,馬車停在蘇府門前。天已經(jīng)徹底暗下去,門口左右兩個白色的大燈籠在晚風(fēng)中搖搖擺擺。
正在松齡院商議明日出殯事宜的蘇家人們,得到通報說宮里來人了。至于來的誰,他們都不敢放松警惕。
那婆子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引路,“盼姑娘身上的傷尚未好全,這些時日府里一應(yīng)諸事都是二房太太在操持,二老爺和大老爺一起接待賓客,倒也井然有序,憐姑娘也是今日才回府的,在夫人面前哭得聲嘶力竭,也算是盡了孝心了。”
將蘇家二房請來幫忙,估計也是徐老太太的意思。就是不知陳氏接此差事時是個什么心態(tài),落井下石還是有所頓悟?畢竟她與何氏不對付了大半輩子,何氏就毫無預(yù)兆的死了,對于陳氏來說這可是個做夢都會笑醒的事情。
“憐姑娘今日才回府?出事后她沒第一時間回來嗎?”蘇憐與何氏母女情深,按說不可能如此,這其中想秘是有原由。
那婆子說:“并未,盼姑娘那日傷得不輕,在醫(yī)館住了一夜才抬回來,大老爺是在出事后的第三日到京兆衙門將夫人的尸身給領(lǐng)了回來,老太太一開始想操持府里庶務(wù),但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只做了一個上午身子就吃不消了,便差人到荷花巷子將二房老爺和太太請來幫忙了。”
說著話就到了松齡院,出來相迎的是蘇宗耀。看到蘇瑜神情肅穆,身姿凌懾的出現(xiàn)在眼中,他仿佛看到幾分皇帝的影子。蘇宗耀就要下跪行叩拜大禮,蘇瑜阻止他,“阿爹,女兒回來沒有聲張,您也別守著這些規(guī)矩了。”
蘇宗耀便沒跪了,但神情里的恭敬和畏懼卻是騙不了人的。他往左邊側(cè)了一步,示意蘇瑜走在前面,“都在老太太屋里說話呢,娘娘快請。”
蘇宗耀的聲音聽不出悲喜,不由得讓蘇瑜多看了幾眼。整個人憔悴了很多,頭上的發(fā)似染了些霜色,倒也沒衣衫不整,發(fā)束不齊在人家失了體面。何氏是他的第二任嫡妻,養(yǎng)條狗養(yǎng)得年生久了還有感情呢,蘇宗耀為她傷神倒也在情理之中。
“都在說什么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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