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那個更麻煩
胡姨娘倚仗自己是相爺?shù)膼坻π⌒U戲畢后找進(jìn)后臺與之閑話幾句，蘇玫沾著胡姨娘的光也與薛小蠻說上話，心頭還是極歡喜的。只是蘇玫沒想到臨走前居然能在廣德樓前巧遇這樣刺激一幕。
那是蘇瑜啊！
那竟是蘇瑜！
沒想到這么多年不見，竟會在京城碰到她。是了，她偶聽誰說起過上河縣孫家舉家遷往京城，卻不曾想蘇瑜也跟著水漲船高在京中落戶。
只是她干了什么傷天害理之事？居然有人要取她性命？
在蘇玫心中，蘇瑜是個蠢的，當(dāng)初在下河縣答應(yīng)許她嫁妝時她便看出這個女人蠢笨如豬，她想著自己進(jìn)入沈家后會徹底取而代之，偏她被休了，讓她一腔手段無處施展，無趣得很。
“玫妹妹，你看什么呢這么出神？”胡姨娘攏著披風(fēng)從里頭出來問。
蘇玫搖頭，語氣淡淡，“沒什么。”
……
眾人回到孫家，孫學(xué)雍半截袖子被血染透，哪里能瞞得住人？
霞暉院燈火通明，一盆一盆干凈的溫水進(jìn)屋，一分一盆染了血的出來，余氏瞧著焦心不已，一個勁兒追問丈夫到底發(fā)生了何事？孫廷梧也是一知半解，但見那時王畢甫要說什么，孫學(xué)雍便叫隨從堵住了他的嘴，顯然是知道他會說什么的。
此時孫學(xué)雍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這孩了從小愛書不愛武，雖說文有成就，到底在性命攸關(guān)時無法防身。他想知道此事的來朧去脈，看著孫學(xué)雍額間冷汗又不忍心。
很快周老太太扶著秀娟的手，神情凝重且焦急的走來，“人是不是暈過去了？大夫來了么？這出去看場戲，怎么就突然遇到人行刺呢？”
孫廷梧趕忙迎出來，扶著周老太太進(jìn)到內(nèi)室，見到要暈不暈卻是無法說話的孫學(xué)雍，“雍哥兒，我的好孫兒，你可別嚇祖母啊。”
“這人怎么成這樣兒了？誰來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老太太夜里出門，章嬤嬤怕地濕滑專程給她用上拐杖，這會子周老太太心急，手里的拐杖不停的戳著地皮。
孫廷梧嚴(yán)肅的目然徒然落到一旁不停落淚的孫嫻身上，“嫻姐兒，此事關(guān)乎瑜姐兒，你與她又走得近，不該不知情，你說清楚，為什么王畢甫要拿刀去殺瑜姐兒？”
什么？殺瑜姐兒？
周老太太聞聲身形一顫，心窩子一揪，“天啊，我只聽說雍哥兒傷著了，瑜姐兒呢，她人在哪兒呢？好好的怎會有人要殺她呢？她傷著沒有？你快說啊！”
“阿娘，阿娘。”孫廷梧將周老太太拉到圈椅軟墊上坐下，“您別著急，瑜姐兒沒大礙，只是額頭被撞破了皮。”
“撞破了皮？那不是要破相了？”雖說無性命之憂，但周老太太聽說蘇瑜受傷仍有些坐不住了。
孫廷梧又將老太太按下，“阿娘您別著急，咱們現(xiàn)把事情搞清楚好不好？”
“對對，先搞清楚。”周老太太看著孫嫻問，“嫻姐兒，你趕緊說說，王畢甫為何要殺瑜姐兒？怎么雍哥兒又被傷著了？”
孫嫻下撇著嘴巴，跪在周老太太跟前，心懷愧疚，顫著聲音，“阿爹，祖母……。”
彼時蘇瑜也回到景暉院，袁嬤嬤細(xì)細(xì)為蘇瑜查看傷口。傷口只有指甲長短，斜在蘇瑜的右眉上方，止了血，看起來已沒那么可怖，但在袁嬤嬤眼中仍是十分揪心。
“嬤嬤，會不會破相啊？”采玉手持風(fēng)燈立在一側(cè)，讓袁嬤嬤將那傷口看得更清楚。
袁嬤嬤責(zé)備的望了一眼蘇瑜，“真是天降下的禍?zhǔn)拢紩熢阂咽呛傲舜蠓颍魂嚢汛蠓蛘堖^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采玉，你去外頭守著，看夏蓮回來沒有。”適才一回到景暉院，蘇瑜便吩咐夏蓮去霞暉院打探消息，因為孫學(xué)雍失血過量，看起來很不好。但蘇瑜還是有一點想不通，孫學(xué)雍再文弱書生，也不該傷著手臂就軟弱得那樣厲害。
“是，姑娘。”
袁嬤嬤接過采玉手中的風(fēng)燈，又仔細(xì)打量蘇瑜右眉上的傷口，蘇瑜雖能體會她的擔(dān)憂，還是嫌棄的扭過頭去，“嬤嬤，你只顧看又好不了，還看著難受，快把燈撤下去。”
“姑娘還有精神耍嘴皮子，想想老太太要是知道你受傷的事你要如何交待罷。”
蘇瑜被袁嬤嬤一懟，這的確是個麻煩，皺了皺眉，想著要不要關(guān)起門來誰也不見。忽然發(fā)現(xiàn)沒見著蝶依，雪嬌打簾進(jìn)來，蘇瑜問，“剛還見著蝶依，現(xiàn)在她哪兒去了？”
雪嬌看了一眼袁嬤嬤，笑道：“說是有事離開一會兒，這就該回來了。”
身為她的貼身女使，什么事不是圍著她的？蝶依這一出去，再加上雪嬌看袁嬤嬤時不尋常的眼神，蘇瑜徒然想到什么，臉色漸漸黯淡下去。
顯然蘇瑜的反應(yīng)雪嬌也看在眼里，她垂眼，默認(rèn)的態(tài)度坐實蘇瑜的猜測。
這樣一來，周老太太那里的麻煩就不叫麻煩了。
……
那廂聽完孫嫻的陳述，整個室內(nèi)落針可聞。
燈影被透過窗縫吹進(jìn)室內(nèi)的寒拂得搖搖曳曳，所有人的身影都跟著晃晃悠悠。
孫嫻頭低垂，輕輕抽泣。
竟是真的，當(dāng)初譚氏指證蘇瑜夜上青樓，竟是真的。周老太太內(nèi)心十分痛亂，蘇瑜竟然騙她，甚至仗著她的寵愛將孫家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阿娘，那王畢甫已讓兒子扭送至衙門，但王畢甫畢竟與余家有牽扯，如何處置還請阿娘示下。”孫廷梧見周老太太不作聲，心知她定是被孫嫻所述之事給震驚到了。
可周老太太卻并非是震驚，自打當(dāng)初蘇瑜開始謀算離開沈家，那一步一扣的謀劃豈是尋常后宅女子能思慮的？她鋒芒掩抑至今日，哪一環(huán)不是深思熟慮？她難過的，是她疼愛的瑜姐兒居然把她也拉進(jìn)她布置的局里了。
“二老爺，王畢甫傷了雍哥兒，就算王淑珍找上門來為妻也是有說詞的。”余氏還算拎得清，“此事雖說瑜姐兒未能事先告知，但卻不能否認(rèn)她的出發(fā)點是為了咱們嫻姐兒。王畢甫無恥，咱們可不能忽視瑜姐兒的好意啊！”
余氏這樣說也是有私心的，當(dāng)初嫻姐兒先與王家訂了親，之后嫻姐兒才因蘇瑜結(jié)識了岳霍兩個貴女，做阿娘的能看出來孫嫻在接觸岳霍之后不時展露的自卑感。往后岳霍的夫家定是權(quán)勢顯赫，像王家那樣的夫家怎配與岳霍二人結(jié)交？
成婚那日鬧出那樣的丑事，余氏事后卻是慶幸，既能光明正大擺脫王家，又不會連累嫻姐兒的聲名，往后與岳霍兩家走得親近，還怕嫻姐兒找不到一戶門庭不低的權(quán)貴做夫家？只是沒想到這背后的推手竟會是蘇瑜。
周老太太是人精，余氏這樣說話她并非不能理解這話背后的深意，只是面上孫家和王家是拐著彎的姻親，她還是得問一嘴，“老二媳婦兒，你不怪瑜姐兒胡來壞了嫻姐兒和王家的姻緣么？”
“阿娘，嫻姐兒是我的心頭肉，平日里掉根頭發(fā)我都心痛半日，好在是知道了王畢甫品性不端，不然嫻姐兒真要和個女伎共侍一夫，咱們孫家的臉可往哪兒擱？”
聽見余氏這樣說，周老太太心頭對蘇瑜的埋怨淡了些，覺得余氏很識大體，“可你們余家和王家畢竟是姻親，你還得回娘家，那王氏又是個潑的，我看還是別把事情做得太絕，叫你阿娘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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