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公山玉青的聯絡并沒有讓彼岸得到什么滿意的回復，跟墨無愿一起盯著高林看了又看，心里越發認定高林就是缺失的那一塊。

        高林媽媽不著聲色的遮住高林，生怕有人會對他兒子不利。

        彼岸研究著高林，高媽媽研究著彼岸。

        “他身上發生過哪些怪事？”彼岸開口問到高媽媽。

        高媽媽想起先生和彼岸的相處方式，便沒有過多隱瞞。

        “我和他爸爸結婚幾年才有打算要的孩子，生下個健康的男孩家里都挺高興的。而且有了他以后，家里的生意越做越紅火，越做越大，什么事情都變得順利起來。時間長了，巧合多了，他爸爸就說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便去了城里有名的廟里給他祈福，就是這樣遇見了先生的。”

        高媽媽揉揉眉心，“那會先生說這孩子天生命好，可注定沒有好結局，還因為這個他爸爸差點對先生動手了。但是后來高林慢慢長大，他總是容易生病，去醫院也檢查不出病因。他會對著空氣大哭，像是被什么東西嚇著一樣。有時候和我們玩的正開心，他也會突然驚恐的看著我們身后。這樣次數多了，我和他爸爸就開始懷疑先生說的是真話了。”

        高林雙腿合并，雙手置于膝上，乖巧的坐在高媽媽身邊有津有味的聽著，沒心沒肺好像跟他沒關系似的。

        “我們試了很多辦法都沒用，最終只好找到先生。可是先生卻說，高林命中如此，如果想要他順風順水得到善終，就得改掉命運。高林生來就是帶著財富和氣運的，所以他建議我們舉家搬遷，讓他過不一樣的生活，地址也是他給我們安排的。”

        接下來的事情彼岸大概都知道了。

        “他是怎么給你說關于彼岸的事情的？”墨無愿在彼岸身后出聲。

        高媽媽回憶了一下，“他說高林除了是靈者以外，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很麻煩，說有一個人是他的劫數，如果可以的話，盡量遠離。他離開之前，還對高林說什么欠著的債總是會還的。”

        最后一句話，讓墨無愿眉頭緊蹙，看來確實沒錯了，是高林。

        彼岸癟癟嘴，安撫墨無愿，“算了，都過去了，現在還有時間可以慢慢去解決的。放心吧，這次我不會乖乖就范的。”

        墨無愿撓撓彼岸下巴，這次有他在，不會讓彼岸受到一點傷害的。

        “行吧，那這顆珠子我就先拿走了。”彼岸帶著墨無愿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給高媽媽說，“這面鏡子你最好是把它放到二樓扶欄那里。”

        白一杭跟在他們身后，高林左右看看，狠狠的抱了一把高媽媽，“媽媽，這次這個地方是真家了吧？我以后回來能看見你和爸爸了嗎？我先走了，你和爸爸保重身體，你轉告爸爸，我會回來看他的。”

        高媽媽沒有捉住泥鰍樣的高林，看著他奔跑的背影嘆氣，希望真的是命運的轉變吧。

        彼岸一行人回到雜貨鋪，白一杭在途中說有事先走了。墨無愿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石凳上一個字不說，彼岸就托著下巴看他。

        拾光看見他們這個樣子，習慣的準備了糕點和水果就帶著高林跑遠了。

        “我給你說啊，以后看見他們這個樣子，你一定要記得離遠點。”拾光說得神秘兮兮的。

        “怎、怎么了？”高林緊張的看了一眼庭院，“這是他們想事情的姿勢，不能打擾？”

        拾光揮揮手，“不是的，我是為你好，你聽著就對了，記住，千萬別看！”

        高林今天已經聽見了三次“為你好”這種話了，拾光端著盤子走遠，他想了想，不信邪的躲在柱子后面往庭院看，只瞧了一眼，他就縮回了腦袋。

        非禮勿視！

        彼岸現在多了一個新的興趣，每天在鋪子里那個透明缸里折騰一下小白龍。

        他好吃好喝的提供給小白龍，可白龍到現在都沒有清醒。

        彼岸看他這么疲倦，總覺得有些眼熟，直到看見在日光石上蜷縮著的拾光。

        彼岸額角微跳，他這個鋪子現在是動物園了么，養了一堆只可觀賞的小動物。

        高林不知道為什么，來雜貨鋪的時間比去公司打卡還準時。

        “我說你要不辭職，跟著我跑業務吧。”白一杭提著兩罐酒和一包草莓糕進了四合院。

        “嘿嘿，我就是，就是喜歡待在這里。”高林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腦勺。

        上次彼岸給他打上標記以后，他就可以自由進出這里了。這段時間，他除了上班和有時候會去那個大宅子看看父母以外，其余時間基本都在四合院，甚至現在連晚上睡覺都不走了。

        拾光倒是很樂意有個人陪他玩。

        彼岸抬眼看高林，高林近來愈發喜歡出現在自己周圍了，應該是自己靈的力量在影響他。

        可是，墨無愿不高興了，以前有個拾光就算了，現在又多了一個人和彼岸一起研究那些法器，嚴重占用了他的時間。

        “你胖了。”墨無愿突然開口。

        正高興的吃著草莓糕的彼岸一下僵住。

        墨無愿捏捏彼岸的下巴，“你有雙下巴了。”

        彼岸將手里的糕點一放，化了面鏡子出來，對著它搔首弄姿好半天，好像是胖了點。

        “不吃了，你們拿走，我減肥。”

        “沒用的，你會偷吃。”墨無愿冰冷冷的拆臺。

        “墨無愿！你有完沒完？”彼岸臭美，最不能忍受被墨無愿說丑。

        墨無愿聳聳肩，那副樣子看得彼岸火氣上漲。

        于是，空中又有了兩道交纏的身影。

        底下三人見怪不怪，自己該干嘛干嘛就是了。

        等他們打完，拾光一人遞上一杯水，白一杭才說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建筑行業里知名的build公司a項目的經理鄭賀近來總被噩夢困擾，花了大價錢請二位去家里給他除祟，你們看什么時候想去？”

        “噩夢？”彼岸手一頓，“確定不是虧心事做多了，半夜自己嚇自己？”

        白一杭挑唇，“他夢里總是會出現一個女人，白裙，到腳踝的長發。”

        彼岸挑挑眉，這外貌有點熟悉啊。

        “啊！不就是我們那次趕路回來撞見的女女嗎？就是那個什么夢魔的那個。”高林脖子一縮，這故事還是個連續劇啊。

        高林這么一說，彼岸就想起來了。

        “有意思，看來那夢魔上次是特意來找我們的啊，那就明天去看看吧。”

        彼岸往墨無愿身上一靠，完全沒有剛剛兩人還打了一架的樣子。

        晚上，彼岸盤腿坐在床上，“墨無愿，夢魔顯形是為什么啊？”

        墨無愿替他穿好睡衣，“一般來說，要么靈力太強，要么執念太深。靈力強的也不至于現在還只是個在夢里嚇人的夢魔，應該是快消散了，執念沒有清除，奮死一搏吧。”

        彼岸乖巧，讓抬手就伸手，讓抬腿就蹬腿的，享受著墨無愿的伺候。

        “行吧，等明晚去看看冒著消散的危險也要在我們車前顯一下的夢魔長什么樣子。”

        “嗯，睡吧。”墨無愿拉著彼岸躺下，彼岸自覺縮進他懷里，墨無愿給他蓋好被子，兩人相依而眠。

        次日，彼岸和墨無愿帶著白一杭、高林、拾光浩浩蕩蕩的上街吃了一頓才慢悠悠的去往委托者的住處。

        鄭賀是個年輕的工程師，今年也就三十出頭的歲數，個子中等，身形消瘦，眼下滿是烏青。

        “白先生！”鄭賀在電梯口迎接他們，一見白一杭就滿心激動，他真的是被折磨得身心俱疲。

        “鄭先生，這二位就是我說的老板，你有什么事情，待會可以完整的告訴他們。”

        “哎，好好好！”鄭賀把幾人接進屋里。

        滿屋的符紙、陣法看得幾人直皺眉，你這是驅鬼還是招陰呢。

        “拾光，弄干凈。”彼岸嫌棄得不愿意進屋。

        拾光得令，渾身散發出白色光團，一會滿地狼藉就消失不見。

        鄭賀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想著這次真的要得救了。

        鄭賀整個人看起來雖然很狼狽，但是禮數還是很周到的給彼岸幾人倒了茶水。

        “不用忙了，你直接說吧。”彼岸眼神跟著在房間內四處繞的墨無愿移動。

        “我，我做噩夢已經一年多了。”鄭賀不愿意回想夢境中的場景，那些東西都真實得可怕。

        “剛開始那會，就只是做夢，夢里面有個長發女子，穿的是以前古時候那種衣服，坐在樹枝上笑得很開心。”鄭賀回想起一開始的夢境，那會的夢還是美夢。

        “第一次我也沒在意，人嘛，做個奇怪的夢多正常，可從那以后，接連幾天我都會夢到她。每次看見她的時候她表情都不一樣，或開心或不平，正巧那段時間我工作出了問題，在夢里，我可以盡情的放松自己。”

        鄭賀記不起那女子的樣貌，可是在夢里，他們相處得十分融洽。

        “那會我只要一睡著就能做夢，所以那段時間，我基本有時間就會強迫自己入睡，有睡不著的時候，我甚至會靠藥物入睡。”鄭賀說到這里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種進入夢境里和女子相交的事情不是什么正直的好事。

        彼岸玩著手指，人類真奇怪，放著好好的現實生活不珍惜，寧愿在夢里去浪費光陰，做一個美好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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