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兒孫惱 3
語未落,四周又是一陣更詭異的死寂。
柳約瞪大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浮生舉箸的手僵在半空,連傅忘川都覺得剛吞下去的一根菜哽在了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
緊接著“啪”一聲脆響,梨謠手里的茶碗滑了下去,摔的粉身碎骨。這下似乎連空氣都凝固了,久久沒人動作。
可東方安覺得,自己這一番話說的甚為掏心掏肺。
于是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謠謠既然是九重塔未來的主人,用是不能委屈于人的,所以成親也不能是嫁,而是男方贅。饒是如此,后宮夫婿也該分個大小,否則一旦鬧了矛盾,便難以調解……”
“夠了!別說了!”
只聽“哐啷”一聲巨響,梨謠騰的站了起來,臉色已經由紅轉青,現在白慘慘的一片,難看到了極點。她哆嗦著嘴唇,道:“我從沒這么想過。東方安,我尊你敬你,自問從未做過對不住你之事,你卻平白說這些來羞辱我,是什么意思?!”
“放肆!誰教的你這般目無尊長。”傅忘川皺眉,忽又覺得自己語氣太嚴厲,遂對身后使了個顏色。侍女會意,馬上過去替梨謠將凳子放好。
傅忘川看著梨謠,道:“跟你娘道歉,坐下。”
這是傅忘川第一次對她發火。梨謠有些懵,眼眶頓時就紅了起來,但還是勉力維持著聲音平穩,道:“是,娘親,我錯了。”
然后,低頭坐下,咬著唇一言不發。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東方安,顯然沒有悔過的自覺,反而舀了一勺湯,自顧自喝了起來。
偌大的房間,只聽見瓷勺碰撞碗沿,以及傅忘川用筷子給她夾菜的聲音。
浮生放下了筷子,淡淡道:“屬下吃飽了。苑里還有事要處理,請尊上和夫人允許屬下先告退。”
傅忘川點點頭:“去吧。”
不一會兒,柳約也起身告辭。
“坐下。”東方安頭也不抬的開口。
柳約愕然。
“謠謠還沒吃飽,天黑了,你一會得送她回去,而且,你們不是住一起么,待會兒一起走。”
“……是,夫人。”柳約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了,頓了頓,只得又坐了回去。
過了片刻,一聲清晰的水滴落水聲傳入眾人耳朵。
梨謠的碗里漾出圈圈漣漪。
傅忘川看了看東方安,卻見東方安依舊沒打算開口,不緊不慢的吃飯,只當沒聽見那聲音。
過了會兒,又一滴眼淚落進了碗中。
東方安終于抬起頭,輕輕嘆了口氣,道:“安安,你先回去吧,記得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下。”
梨謠幾乎是逃出寢殿的,而柳約則告退后,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
兩人一走,東方安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喝湯,小半碗湯被她喝的了半刻鐘,直到連碗都涼透了,才叫過身后的玉腕,吩咐道:“外面太黑,你去提一盞燈籠給少主送去。另外告訴柳約一聲,說尊上忘跟他交代一些事了,再叫他回來一趟。”
“啊?……是。”
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玉腕盡管心里疑惑,但見尊上在,便也沒有多問,只得取了一盞燈籠往外追出去。
只是……這么久了,少主怕是已經到了吧,還用得著燈籠么?
傅忘川本就不餓,見東方安吃好了,便讓人將桌子收拾了,自己則牽著她的手往浴房走。
寬闊的白玉鑲金水池,撒滿藥草花瓣的水上飄著濃濃霧氣,傅忘川撐著胳膊靠在池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說,我找柳約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
反正連孩子都有了,就算婚禮還沒辦,那也是老夫老妻。東方安索性半直起腰,大大方方任他看。
“看來謠謠才是你最親的,我不是。要不然你怎么為了把柳約從她身邊支開,卻把我拉下水。唉,可憐我這萬人之上的江湖至尊,就這么給你當小廝使。”
傅忘川故作無奈的嘆口氣,把身子又往前挪了一點,饒有興趣的問:“怎么樣,哪個是謠謠的良人,你可得出結果了?”
“出來了,跟我想的一樣,還是浮生。”
“哦?”
東方安隨意的撥了撥花瓣,解釋道:“若我是那孩子,在見謠謠因為娘親給自己夾菜吃醋事時就應該主動讓給謠謠……呃,雖然以謠謠的性格可能不接受,但至少不會讓她再那么覺得委屈。”
“第二,他肯定知道,謠謠現下心里只有浮生,那么若是想博的她的好感,必定要在謠謠生氣時挺身而出,我故意激怒謠謠,就是要看他什么反應。這個本來就有難度,反應太過惹的謠謠反感,反應太小又讓人覺得懦弱,火候一旦拿捏不好,就容易壞事。而那孩子的反應,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傅忘川點點頭,接著她的話道:“柳約盡管很憤怒,但卻按捺住了,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樣沉得住氣,以后執掌了長老閣,必定不是平凡只輩。”
“你說的沒錯。但是,”東方安輕輕吁了聲:“就是因為太沉得住氣,錯過了機會,謠謠怒火攻心站起來頂撞我,萬一我們母女兩個因此產生了隔閡,卻是他怎么都彌補不了的。”
“可浮生也沒站出來。”
“傅忘川,你這些年當至尊都不用腦子的么?”東方安哂他一聲,沒好氣道:“你忘了浮生的身份了?浮生是謠謠的師伯,一定程度上負責對謠謠的教導。頂撞長輩這事兒太失禮,浮生若是站出來替她說話,那就不是維護了,是教導失利。若是傳出去,對謠謠的名聲必定有損害。所以他不站出來,正是因為心里有謠謠。”
“那還有沒有第三呢?”
“這第三點是最重要的。我故意亂說話,惹的三個人難堪,浮生選擇離開,是因為他知道謠謠喜歡他,不愿意他聽見任何關于自己的壞話。所以他離開,整好滿足了謠謠的這份心思。而柳約么……他忍氣吞聲坐著,明明知道謠謠此刻心情不好,此刻再呆下去只能惹的謠謠更討厭他,但還答應送她回去,這不是體貼,而是愚蠢!況且,”東方安忽然坐直了身子,冷笑一聲,道:“白天他對著謠謠那般強勢,晚上卻又這般乖順,不是因為心境不同,而是他見我們兩個在場,所有的怨氣不滿都不能輕易表露。我讓他做什么他都答應,也不管是否合理,這樣不動聲色的討好,著實高明。這孩子,心計太深了。”
近乎讀心術一般的分析,竟是令人一絲懷疑都提不出。
從幾十年前,傅忘川就知道,鄙安塔主聰慧遠非常人,她使起計謀來必定天衣無縫。許多時候,看似正常發展的軌跡,其實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但,這是第一次,聽她親口分析出來。
不能令人不吃驚。
這樣想著,還是禁不住笑道:“那我明日就將柳約調離總部,走的遠遠的,這樣謠謠可安全了?”
“傅忘川,你腦子里裝的都是草么?”東方安氣的猛拍了下水面,不過因為滿室旖旎的水汽,這一下不僅不凌厲,反而透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嬌~嗔之態。
傅忘川覺得喉嚨有點干。
好像……身體也有點熱。
一定是水汽的原因。
可是,那白霧里似露非露、粉嫩潔白的肌膚,更勾人了。
周圍一下子沒了聲響,又聽到那驟然變得急促的喘息,在風月場里打滾了這么些年的東方安,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看你不僅滿腦子草,還一肚子混賬精&蟲,這些年你都活哪兒去了!你……!”
東方安這下是真的生氣了,用力拍打水面,破口大罵:“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待會兒你的弟子就要過來了,你還在這兒精&蟲上腦,是不是這些年盡干些偷花竊玉的勾當,一會兒不發~情就忍不住了?既然這樣,那你趁早離我遠點,也省的我看著堵心……”
后面的話沒說出來,她只聽一聲落水的巨響,一個堅-實的身-體就壓了過來,燥-熱的嘴唇堵上了她的。
被水泡的軟綿綿的身子招架不住往后倒去,卻在腦袋就要浸入水中是被托住,整個人被半推半就的抱到了池邊。
驚愕的瞬間,一片濕熱的舌便撬開了她的嘴唇,長·驅~直入,靈巧的帶動她的舌尖糾纏、挑-逗。
濕·淋~淋的下巴上有晶亮的液體滴滴~答答落去水中,也不知是口中的甜美津&液,還是汗水、池水,或是三樣都有。
這是一個含著qing欲、憐惜、占有、心疼各種復雜情緒的吻。
東方安不知道自己被鉗制了多久,等到嘴唇上的力道稍稍一輕,傅忘川貼在她的頸間,喑啞著聲音道:“你說的精#蟲上腦,可是這個樣子?你怎么會不知道呢,這些年,我一個人都不曾碰過,不,不止這些年,我這輩子,也就只有你一個。若是不信,你好好感受……”
下一瞬,傅忘川便將她整個人摟進了懷里,手掌順著光luo的脊背往下,劃過敏感的腰|側,所到之處皆激起su麻的顫~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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