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殿下扶桑 3
“鬼丫頭,這都叫你看出來了。我的年紀呀,確實可以當你的娘了。”說到這里,東方安問:“你爹爹也沒有變老么?”
“嗯。”梨謠點點頭,語氣里滿是自豪:“爹爹是整個中原武林的至尊,而且永遠不會變老,武功也高的不得了。”
“那……你爹爹他為什么不會變老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聽塔里的老人說,爹爹十多年前受過一次傷,在冰室里閉關了七年,出來的時候容貌就沒有變過了。那你呢,又為什么不會變老?”
東方安的呼吸一滯,強笑道:“我么,大概是蠱蟲玩多了,就不變老了。”這是赤裸裸的謊話。對不起謠謠,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你要我怎么跟你說,你的娘親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現(xiàn)在的東方安,只是一具靠蠱蟲連接筋脈,一具能動能思考的行尸傀儡。
梨謠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隔了會兒忽然道:“你這么好看,就像妖精一樣。”
“渾孩子,胡說什么呢。”東方安彈了她一記,卻又忍不住伸手給她揉彈過的地方,心疼的問:“疼不疼?”
梨謠搖搖頭,笑的兩眼彎彎:“你是妖精,我爹爹是神仙,都不是凡人,剛巧湊一對兒,一直相親相愛下去,可不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嘛。”
東方安愣住,半晌沒說話。
梨謠又道:“我不找娘了,反正也沒見過她,萬一找出來又不認我,那我豈不是要難過。再說,這么多年沒有消息,誰知道還在不在人世。”
“謠謠你……”
梨謠打斷她,繼續(xù)說道:“這么多年我爹爹一直都一個人,他看著好像神仙一般不食煙火,其實他心里比誰都寂寞。我都知道的,他難過的原因肯定是因為我娘,不然我怎么找遍了整個九重塔都找不到關于我娘的一點痕跡呢。肯定是他想抹去我娘存在過的痕跡,但是卻把自己弄的那么難過。這么說來,我覺得我娘肯定也不是個好女子,否則她又怎么會舍得離開爹爹,舍得爹爹為她孤單這么多年。”
她連用三個“肯定”,語氣就像賭氣的小孩一樣,發(fā)泄著對娘親的不滿和找不到娘親的懊惱。
“所以,東方安,你跟我爹爹在一起吧,讓他忘了我娘好不好?你這么美,爹爹一定會喜歡你的。”
東方安已經(jīng)震驚到說不出話,腦子抽空了一樣無法思考。梨謠還在用滿含期待的眸子望著她,期待著她想要的答案。
只是這個答案,東方安怎么都無法說出口。
半晌,才終于長長嘆息了一聲,溫柔的揉了揉梨謠的頭發(fā),輕聲道:“傅忘川他……真的教出了一個好女兒。”
梨謠不懂她的意思,只重復著問:“可以么?”
“很晚了,你該睡覺了,答案我以后會告訴你的。睡吧。”
知她不愿再說,梨謠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蹭過來在她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梨謠睡著了,所以她不知道,很久以后東方安那一聲悲傷的嘆息。
“謠謠,娘親也想和爹爹在一起,但是不能了……永遠不能了……”
當晚,整個苗鎮(zhèn)都陷入沉睡后,東方安在院子里撿到一只漂亮的小夜鶯,腿上還原封不動綁著那寫著任性的話的紙筒,只是它已經(jīng)不動了。慘紅的血從它被擰斷的脖子里淌出來,黏膩的沾滿了整個手掌……
這是司主給她的警告。
她知道,她永遠無法離開這個充滿污穢的地方了。
……
第二天梨謠趴在窗邊曬太陽,懶洋洋的等東方安回來。她一大早睜開眼就沒見著這個所謂的“娘親”了,伺候她的丫鬟一邊給她換藥,一邊安慰她:“殿下……夫人平素要忙很多事情,所以不能十二個時辰都呆在這里。小姐外等等吧,想夫人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她都忙什么?”
丫鬟想了想,道:“很多生意上的事,雖然不用夫人親自處理,可最后的匯總總是要過目的。而且,還有總教……生意上的事,司主大人也會常找殿……夫人過去做事。”
頻頻說漏的詞語,梨謠不知道她說的“殿下”“總教”都是什么,正想問就看見院子的門被推開了,東方安站在門口,手里不知拿了什么,高高舉著胳膊朝她招手。
她跑過去,抽抽鼻子撲進她懷里,悶聲悶氣的抱怨:“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很久。你不知道,你不在我多么無聊。”
東方安被她撲的站立不穩(wěn),踉蹌了兩步,才伸手輕輕退開她,湊了另一只手給她看。
只見滑膩的掌心上,一只活蹦亂跳的夜鶯嘰嘰喳喳的叫著,腿上還綁著個系了絲帶的紙筒。
“浮生回信了?!”梨謠驚喜的捧過夜鶯,拆開它腿上的絲帶,看完紙上的字后,突然一把包住東方安,歡喜道:“太好了!浮生說他先回九重塔復命,等過一段時間再來接我。這樣我就可以跟你在一起很長時間了!”
“嗯。”東方安揉揉她的臉蛋兒,含笑點了點頭。
就算神經(jīng)大條如梨謠,也隱隱發(fā)現(xiàn)的東方安的不對勁,猛的一抬頭,果真卻見那張美艷的臉此時一片蒼白,失聲道:“你怎么了?”
“沒什么,可能是天氣太熱曬的吧。”東方安拉過她的手往屋里走,語氣輕松的道:“今走吧,今天教你怎么叫醒睡覺的兔子……”……
收拾的干干凈凈的睡房里,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地毯上,拉出一片明亮的光柱。光柱里,似有萬千微塵飄飄搖搖,低吟淺唱。
清脆的笛聲從屋里傳出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明明是一段歡快的曲子,卻給那人吹的七零八落,韻腳全無。
梨謠扔掉手里的玉笛,懊惱的盯著東方安:“這個怎么這么難,我還是吹不出來。”
東方安的視線其實一直都在她身上,聞言寵溺的搖了搖頭,然后從背后環(huán)住她,掌心握起她的手按到笛子上,十指靈活的帶著她吹奏。
玉笛清脆歡快的樂音款款流瀉出來。吹了一會兒,那地上睡著的白兔果真動的起來,不消片刻就活蹦亂跳的繞著兩人轉(zhuǎn)圈。
運指的手法變幻,歡快的曲子變得纏綿無比,仿佛云朵一般輕柔悱惻。那白兔聽了曲子后,昂揚的小腦袋變得萎焉下來,身子打了個晃兒倒在地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這個安睡蠱,果真很神奇啊。”梨謠湊過去吧白兔抱起來,戳了戳它的肚子,“咯咯”笑起來:“唔,它睡的可真香。”
“你可真是頑皮啊。”東方安無奈的嘆了口氣。
梨謠故作疑惑:“你不喜歡?”
“噗嗤……喜歡,當然喜歡。我呀,可巴不得你永遠這么開心快樂呢。”東方安伸手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指了指內(nèi)間:“給你做的新衣服到了,走吧,我們?nèi)タ纯矗 ?br />
“新衣服?我怎么不知道。”
“今早衣服送來的時候你還沒醒呢,小懶貓!”
“哎呀,我才不是!”
“你就是!”
“我不是……!”……
于是當梨謠看到那滿滿一柜子新衣裳的時候,她好一陣子沒有反應過來。呆了半晌,才硬擠出來一句:“我的娘啊,你怎么會這么有錢。”
放眼這一大柜子衣裳,除了珍貴的雪山天蠶絲和江南貢綢,更多的還是她不知道名字的珍貴料子,且做工精美,隨便哪一件論起來都價值不菲,若是尋常人,怕是一輩子也見不得其中一樣。
梨謠依舊很呆,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話里有什么不對。東方安卻噎了口氣,一個爆栗敲在她腦袋上:“熊孩子,你胡說八道什么呢,這都誰教你的?”
她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句話聽起來實在很像臟話,雖然她真的只是在感嘆她的娘親罷了。她“嘿嘿”笑了兩聲,轉(zhuǎn)移話題道:“我認你當娘才兩天,就做了這么多,這也太快了。”
“不是兩天,從把你帶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派人去做了。”
梨謠睜大了眼:“那時候你就知道我會認你當娘了?”
東方安笑了:“其實呢,認不認娘沒什么要緊,就算你在我這里呆不了多久,我也是要送給你的,頂多派人給你送到中原去咯。”
“你好像很有錢啊。”梨謠還是固執(zhí)的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又想起那個丫鬟說的“總教”“殿下”之類的,剛想問問,可還沒開口便被東方安打斷了。
“我記得你爹爹也很有錢,他可是整個中原的至尊,難不成他苛待你?”
見有人說爹爹的不是,梨謠的小小少女情懷一下子炸了毛,也忘了剛才要說的事,握著拳憤憤道:“爹爹可是大善人,中原各地的貧苦百姓都受他的恩惠呢,所以塔里弟子才不那么肆無忌憚的浪費。再說了,”她拔高了聲音,叫道:“你這哪里是浪費啊,這簡直就是肆意揮霍無法無天啦!你這個紈绔!”
“是是是,是我不對!我的寶貝兒,你可別惱了。”東方安被她魔音灌耳,飛快從衣架上扯下件新衣裳塞給她,“快去試衣服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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