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鄙安終篇 1
的最后一闋,沒有唱詞,只有一段悠揚歡快的曲子。說的是書生和女子歷盡坎坷有情人終成眷屬之后,女子在愛人的壽辰上翩然一舞為其慶祝的子幕,最后在女子明快的舞蹈中結(jié)束整篇戲幕。
這舞蹈,當(dāng)年是珠瑾為她編的,可他才是跳的最好的。
大約是曲子太過歡快,舞姿太過靈動,總之直到曲子結(jié)束,鄙安的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
隨著最后一個音落下,珠瑾的舞蹈也開始收尾,鮮紅的衣袂換換落下,就像一朵艷麗的扶桑花在日落時收起綻放了一天的美麗。
林外,一聲枝椏折斷聲清脆可聞。
傅忘川從外面走進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卻無端讓人覺得那笑意像是層面具,將內(nèi)里真實的表情隱藏的嚴(yán)嚴(yán)實實。
他過來,輕輕將落在鄙安頭上的花瓣拂落,道:“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但還沒有具體的消息。”
鄙安一愣,故意避開話題似的,不答反問:“今天怎么有空過來,公務(wù)都處理完了?”
“還沒有,先交給浮生了。”
“你這甩手掌柜倒做的輕松。”
這一句明顯揶揄,惹得傅忘川莞爾失笑,原本怪異的氣氛也沖淡了不少。
“召光和掠夢剛從西域回來,帶了不少零嘴玩具,來叫你們?nèi)タ纯础!?br />
鄙安歪著頭想了想,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啊!”轉(zhuǎn)頭又看向珠瑾,詢問:“瑾哥哥,一起么?”
“不了,我有些累,想再睡一會兒。”珠瑾低下頭,繼續(xù)專注的擺弄古琴。
“那好吧。”
傅忘川牽起鄙安的手,還哄孩子似的搖晃了兩下,將相扣的掌心舉到兩人跟前,笑道:“走吧。”
直到兩人的腳步聲徹底聽不見了,珠瑾才抬起頭來,艷麗的眸子里蒙著一層水汽,哀傷卻又怨毒的盯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天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曾是召光座下的一個少護法,稱他一聲“師父”,即便后來身份地位同他一樣,在外學(xué)會了殺伐果斷冷靜自持,可每當(dāng)跟召光在一起的時候,也還是改不了那份依戀和天真。漸漸的,那份依戀是什么時候變了味的,誰也不知道。總而言之,那些孩子氣的東西已經(jīng)變成了男女之間的愛戀和癡迷。
進了護法的別苑,里頭銀鈴樣的笑聲清晰起來,還伴隨著男子半是寵溺半是無奈的嘆息,都那么明明白白傳到鄙安的耳朵里。
花廳的地毯上,兩個人狼狽的滾成一團,地上橫七豎八的散了一地小玩意兒,看起來也是混亂非常。
天影正拿著一頂蠢兮兮的虎頭帽往召光頭上扣,召光狼狽的躲她,正鬧騰著便看見門口進來的人,干咳兩聲壓住了腦袋上那只為所欲為的爪子。
天影也發(fā)現(xiàn)了傅忘川,以及他牽著的鄙安。愣了一愣后,拉著召光起身,尷尬的笑了笑之后,恭敬俯身行了個禮。
“見過尊上!見過……三小姐。”
召光也跟著頷首道:“見過尊上和三小姐。”
這樣的稱呼鄙安從踏入九重塔的第一天就聽過了,不過今日還是第一次有護法這樣身份尊貴的人這么叫她。不過想來也是,以他們現(xiàn)在這種荒誕又微妙的關(guān)系,除了能用“大公子”“三小姐”這樣的稱呼,還能用什么呢!
思及如此,鄙安心里頭那一點的嘲諷也變成了沒什么感覺的無所謂。
傅忘川卻是一僵,低聲問:“若你覺得難堪,我叫他們換個稱呼吧。安安?”
“不必了。”反正都一樣,那些荒唐的事并不會因為一個稱呼就發(fā)生改變,何必多此一舉。
大約是察覺了氣氛的不對,召光驀地在天影頭上彈了一記,笑道:“你不是總抱怨我不懂女孩子么,三小姐來了,你先跟她玩會兒。”
說是這么說,可天影總歸是有點怕鄙安的。從先前她不小心害她中毒開始,一直到后來她去找傅忘川回來時,傅忘川為了陪她將自己狠狠罵了一通,還有那些烏七八糟的傳言,她手上的那些血淋淋人命……
天影往后退縮了下,下一刻,眼前就伸過來一只雪白細(xì)長的手。
鄙安彎著眸子,朝她咧開大大的笑容,道:“天影,好久不見,你好呀!”
天影嚇了一跳,兩只手就伸了出去,握住鄙安的。
“呃……你好,三小姐。”
“三小姐,鄙安,扶桑也可以,隨你叫吧,我無所謂。”看出對方的窘迫,她不在意的笑笑,問:“我小時候也很喜歡這些小東西,可以讓我跟你一起玩么?”
“當(dāng)然可以!”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真誠,叫人升不起一點懷疑的心思,兩人很快便玩到了一塊,笑鬧的程度不亞于和召光在一起的時候。
另一邊,召光跟傅忘川正在敘舊,召光依著墻大咧咧笑罵:“弟子說你忙的要死,嚇得我都沒敢去找你。看來,兄弟在美人兒面前還是矮了一截啊!”
捉掉他的爪子,傅忘川沒好氣的剜他一眼,道:“已經(jīng)給你準(zhǔn)備慶功宴了,就在今晚上,我什么時候虧待過你們幾個。”
“我可是聽說浮生那家伙被你壓榨的厲害吶,成天埋頭在公務(wù)里。”
“你要是羨慕,就跟他換換,正好收收你這野性子。”
“別別別,就算我不怕悶,也怕悶壞了小天影,會心疼的啊。”
“呵……”傅忘川笑起來,冷不丁肩膀被拍了兩下,召光朝玩鬧的兩人瞅了一眼,又朝外頭努努嘴,低聲道:“出去說。”
“好。”
另一頭天影見兩人出去了,忍不住埋怨:“說什么壞事呢,還神秘兮兮的。噯,鄙安,要不我們?nèi)ヂ犅牐俊?br />
“你的功力去偷聽的話,會被發(fā)現(xiàn)吧。”鄙安正擺弄手里的木蜻蜓,隨口就挑破她不切實際的想法:“若是我,還有可能。”
天影的眼頓時熠熠生光。
“我不去。”毫不客氣掐滅她的念頭,很認(rèn)真的說:“聽墻角是很可恥的,好姑娘是不能做的。”
“……”
難道她不知道,自己以前的的名聲有多么壞?現(xiàn)在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了吧!
估計是沒了身份的懸殊,天影已經(jīng)完全把鄙安當(dāng)成了一個普通的同齡人,情緒一點兒也不隱藏的寫到了臉上。聞言,她撇了撇嘴,露出個相當(dāng)不屑的表情。
泄氣的坐在地上,扁著嘴問:“說真的,到底為什么不去,他們好像是要說你的樣子。”
“哦,你怎么知道?”
“我偷聽了大護法和召光的談話,他們提到了你和尊上。”
她這是偷聽上癮了?
沒好氣的白她一眼,鄙安繼續(xù)擺弄地上的玩具,漫不經(jīng)心道:“他們就是不想讓你知道,才避開的,反正我現(xiàn)在一身空空什么都沒有,還能算計我不成?”
天影一愣,扁了扁嘴,沒再說話。
……
召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嘴里還不住發(fā)出“嘖嘖”的聲音。
“身段兒確實不賴,臉蛋兒衣裝也都不錯,怪不得塔里的女弟子都拼了命往你的座下擠。傅忘川,自從你當(dāng)了至尊之后,真是越來越好看了,令我這牡丹公子都自慚形穢。”
“把我拉出來,就為了胡說八道?”
“好吧。”收了色淫淫的目光,召光站直了身體,難得認(rèn)真起來:“你到底打算怎么辦?現(xiàn)在全武林都知道你和她是兄妹。”
傅忘川卻問:“你剛從西域回來,怎么知道的?師父告訴你的?”
“你管誰告訴我的。傅忘川,你到底什么時候讓她走?”
“這是師父的意思?”
“大護法沒這么說。”
“我不會讓她離開。”
“你要是想要個女人,什么樣的找不來?非得要這么一個是非多的么!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江湖上都怎么說你們,這是亂~倫!”最后一句幾乎是低吼出來的,吼完恨恨的別開了頭。
沒有預(yù)料中的勃然大怒,相反傅忘川的反應(yīng)很平靜,平靜到聲音也輕若浮云:“我們是沒有血緣的兄妹,你和天影,不也似沒有血緣的父女么,她是你看著長大,手把手教出來的。若是她出事,你會放棄她?”
語落后是一陣沉默。半晌才聽到召光干澀的吐出一句:“這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呢?其實是一樣的啊……他記得天影十來歲的時候,在訓(xùn)練中受了傷,險些就要喪命,而九重塔的鐵律又不允許任何人伸手援助,他守在訓(xùn)練的門外,幾乎發(fā)瘋。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簡直難以想象。
而傅忘川的愛,并不比他少。
許久,他才抬起頭來,苦笑道:“我是無法勸你了。還有,女孩子是用來寵的,愈是堅強的心就愈脆弱。你既然已經(jīng)做了決定,就堅持到底,別讓人家難過。”
“嗯。”
“還有,大護法可能不會輕易放過你。”
“……知道了。”傅忘川笑笑,望向?qū)訉永婊ㄖν獾膭e苑,道:“回去吧,她們還在等著。”
已經(jīng)恢復(fù)了輕佻模樣的召光做出一副急切的表情,“晤”了一聲道:“確實啊,我還真害怕你家那變態(tài)的三小姐,萬一對我的小天影做些什么,把她帶壞了怎么辦,唉!”
“你該和浮生換換工作了。”傅忘川輕描淡寫的懟他一句。
“……這是公報私仇啊。”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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