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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0 章


;回陛下,  東家正是這家的人。魯長勝回得甚是仔細,  ;聽說還是個年輕人,  是常家這一代的年輕家主。

        ;還是個年輕人?吳英接了話,他們陛下喜歡孝子,也喜歡年輕人,  他轉(zhuǎn)過頭與順安帝笑道:;年紀輕輕的能有這能耐,這可了不得。

        順安帝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道:;常氏我記得,  現(xiàn)在還是他們供鹽罷?

        ;是這么回事。吳英想了一下,鹽伯的侯位在先帝在時就沒了,但臨蘇的井鹽還是給了他們沒收回來。這說來是先帝的恩寵,  也是常家的祖先給他的后世子孫攢下來的福分,換到他們現(xiàn)在陛下的身上,只要那些承祖上蔭蔽的王公貴族能少點,  在外專橫跋扈、胡為亂作的紈绔子弟便也能少點,能少給他生些事就是大幸。

        說來,陛下心中是極不喜那些王公之后的二世祖的,  吳英不知這個聽起來能耐的年輕人已被奪了爵位,  是否還是觸了陛下身上那塊逆鱗,遂他心中這一謹慎,話到嘴上就更謹慎了,;回陛下,  奴婢記得他們是還在供著鹽,  這臨蘇出的井鹽雖然還歸他們,  但也是不允許他們私自販賣的,說到底,那還是我們國家的鹽,可不是他們一家的私物,只是先帝念著舊情,還給他們開采罷了。

        魯長勝眼觀鼻,鼻觀嘴靜坐著聽著,沒有往下說那些他打聽出來的那些多的事,如常氏還是給國家供鹽,不敢私自販賣,但常家被削除爵位的這二三十年間,戶部鹽照收,銀子可給的并不痛快這些事。

        京輔都尉府是陛下的耳目,但僅是耳目而已,他們只提供陛下想知曉的消息,不能過多參與朝廷政事。是以這里面的事情,陛下問他們就能說,不問他們就要閉嘴,以免頭上多了個擾亂朝廷政事的罪名。

        魯長勝這個驃騎大將軍之所以能被章齊這個大督尉從軍中調(diào)出來提拔成副都尉,靠的不僅是他統(tǒng)軍治軍的能耐,更重要的是他比起文官也不遜色的察顏觀色的本事。

        陛下的親軍,可不是單靠匹夫之勇就能當?shù)摹?

        ;嗯,朕也記得他們還是供著鹽的。順安帝說著,轉(zhuǎn)問魯長勝,;這供著鹽,怎么還賣起東西來了?朕聽你這么一說,還是明晃晃打著他們常家名聲出來的。

        常氏爵位雖說沒了,但還供著朝廷的鹽,祖上威名應該還是有一點的,就算常家現(xiàn)在的子孫已歸不到王公貴族后輩那一掛,但跟普通商販還是很不一樣的,是以聽魯長勝這么一說,順安帝倒是有點好奇。

        常家這也算得上自降身份了。

        ;這……魯長勝看了看順安帝,見陛下神色如常,一派坐等聽事情的模樣,他把要說的話在心中轉(zhuǎn)了一圈,末了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把他打聽到的如數(shù)說出來,;回陛下,那屬下就說了。

        吳英看他還挺鄭重其事的樣子,奇了,;咦了一聲后忙不迭道:;魯副都尉,您還是趕緊說罷,本公公都讓您提起這好奇心來了。

        ;稟陛下,屬下聽說這常家已大不如前了,我打聽到這東家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出去給自己開鋪子了,他頭上啊,還有個庶兄,母親呢,早逝了。魯長勝沒有說這家母親姓樊的事,這事陛下若是想知道下文,遲早會知道的,輪不到他來說,但樊家老將軍于他有恩,這事除了他自己連他家中老母都不知道,可能樊家也沒一個人知道有這個事,樊家已被貶去了苦寒之地,魯長勝自也沒有那個能幫人洗清冤屈的能耐,只是眼前有人與故人沾了親,還是故人的親外甥,魯長勝便存了一點私心,沒把常家當家之母乃樊老將軍之女的事道出來,而是接下來往下道:;據(jù)說他母親很不得他父親的喜歡,那個時候常家家境已大不如以前了,母親一走,這位嫡子就自行出門為家中謀生維家計,到現(xiàn)在也有近十個年頭了,這人聽來年紀輕,但說來已是個老商人了。

        ;咦?吳英奇怪了,;他母親不得父親的喜歡,他母親一走,怎么就得他出門維持家計了?他父親不喜歡他母親,難道連親生嫡子都不喜歡?

        ;正如公公所說,確是如此。

        吳英飛快扭過頭去,朝順安帝驚訝道:;又是一門寵妾滅妻的呀?

        順安帝不想這喜慶日子聽這些個不順耳的話,便連看都未看吳英,朝魯長勝道:;聽起來是個厲害人,這除了臨蘇街,還有哪有什么變動的?

        魯長勝忙回道:;有,不止是臨蘇街來了個會做生意的人,還有那長名街有家叫福滿樓的酒樓請了個大廚回來,此人做得一手好鴨,那味道堪稱京中一絕,每天一早酒樓還沒開門,就有人排隊去買了……

        魯長勝依數(shù)把京中的盛景一一告知了順安帝,他這一說就是一個多近兩個時辰,說到了中午太監(jiān)來請示順安帝用午膳的時間才算告了一個段落。

        順安帝聽了一上午國都與去年的變化,他那長年不太大動神情的臉上露出了些真笑意來,魯長勝朝他告辭,他還朝魯長勝笑道:;明年要是章齊自己來,讓他把你也帶過來,你比他可要能說多了。

        魯長勝這近兩個時辰滔滔不絕,中途就是飲水也是一口喝完放下就接著說,順安帝問的話他都不用想就能作答,可知京中今日之景可不是他一大早才去才打聽出來的,這是花了時日去走訪了解的。

        一個副都尉,能對國都中的大小事如數(shù)家珍,每條街叫什么名字,街上住的大多是什么人他心里都有數(shù),聽他這口頭這一報,順安帝最滿意的還不是京中這比去年熱鬧的景致,而是他這個副都尉的位置坐的名副其實。

        章齊選的好副手。

        這些年來,一次都沒辜負過他的,也就章齊了。

        魯長勝退后,吳英在順安帝面前說的話便少了,這外人看不出來,他一個日日夜夜都近身在順安帝身邊的,哪能看不出順安帝的壞心情來?他見順安帝不太高興的樣子,話不僅少了,便連手腳也要較平常放輕了不少,省得擾到陛下的心情。

        午膳過后,順安帝與平常一致去了園子走動,走到一半,外頭起了聲響,聽著動靜,不知是外面的侍衛(wèi)攔住了哪宮想要過來的人。

        吳英見狀躬身輕聲請示道:;要不要奴婢去看一眼是哪宮的人?

        順安帝沒出聲,轉(zhuǎn)了個彎繼續(xù)往前走。

        吳英緊跟著他,過了片刻,他聽陛下開口道:;魯長勝以前是做什么的?

        吳英心陡地一驚,全然不知魯副都尉是哪兒惹到陛下了,連忙速速回道:;回陛下,魯副都尉以前是軍中的。

        ;哪個軍中的?

        順安帝問的時候,吳英心里急速運轉(zhuǎn),這心思之間他已快快把魯長勝剛才在始央宮里的話過了一遍,且嘴上同時回了順安帝:;武威軍,是定國老將軍帳下的大將,是跟威武大將軍一起上過戰(zhàn)場的兄弟,是以當年您問大將軍想要個什么樣的副手的時候,大將軍才從老將軍的手里把魯將軍從南嶺門的北門關(guān)將軍府調(diào)到了都尉府,與大將軍一同替您鎮(zhèn)守京畿,護國都內(nèi)外安危。

        順安帝記得也是這么回事,魯長勝是章老將軍的人,跟章齊一同上過戰(zhàn)場,為此他才由著章齊把人放在了身邊,與章齊一樣當忠心人用。

        這廂吳英已經(jīng)把魯長勝的話過了一遍,頗有點小心翼翼地問順安帝道:;陛下,您是不是覺得魯副都尉大人剛才為誰特意說好話了?

        ;魯大人甚得朕的心,順安帝說著頓了一下,喃喃道:;就是太得了,朕有點不太放心。

        吳英一聽,當即不敢再說話,低下頭緘默不言。

        他是曾也險些為著一時之利背叛過陛下的,當初被揪住問責之時,他還記得眼前那時尚還年輕的陛下臉上的失望與頹然。

        他當年被放過留了下來,可自此以后,那位年輕的皇帝一年比一年變得不相信身邊的人了。

        可這也怪不得陛下,這世上有太多人帶著企圖和謊言來蒙蔽他。

        吳英一時之間也是有些黯然。

        ;回罷。順安帝這廂也走了一圈,無視外面的動靜,往始央宮那邊走。

        下午吳英沒有通報,領(lǐng)著一身常服領(lǐng)著京輔都尉府大都尉、當朝二品大將軍威武大將軍章齊走進了始央宮。

        ;見過陛下。章齊一來就與順安帝跪下請安道。

        他與順安帝年齡相仿,兩人同是四旬中人,就是身高兩個人也是相差不多,但與身子有些發(fā)福的順安帝不一樣的是,章齊要精銳強悍不少,他走起路來虎虎生威,聲音也是鏗鏘有力,人也是不怒自威,自帶長期習武之人才有的威武。

        順安帝封他為威武大將軍,也是封得名副其實。

        ;來,邊上坐。順安帝見他來了,放下手中折子站起來道,又朝吳英看過去,道:;你先退下,守著門,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是。

        吳英退了出去,順安帝領(lǐng)著章齊上了炕榻。

        章齊一坐下,就自己給自己倒了杯熱在炭火上的茶,他本想一口氣喝下,未料茶太燙,他喝了一口不得不擱下,看著燙茶興嘆道:;這也未免太燙了。

        ;你這心急的性子得改改了,都多大的人了。順安帝笑著搖搖頭,拿過另一個杯子把他杯中的水倒了點出來,又執(zhí)起一冷壺添了點冷茶水進去,;喝罷。

        章齊拿起,一口氣喝下,杯子往桌上大力一擺就道:;您讓我查的,我都查了。不過這消息源到底是哪個人,您還得給我一點時間,這一天半天的,我查不出來。

        ;那這事是真還是假?順安帝問道。

        章齊一時沒說話,垂眼拿著杯子在手中玩弄著。

        順安帝一看他這神色,就知此事是真的了,他亦沉默了下來,懶懶地靠后背后的靠墊,看著白紙外依稀能見的光色。

        太陽快要落山了。

        ;是真的,這事我也不怕說錯了,章齊開了口,跟從小就跟著他一起長大,跟他從太子當?shù)交实鄣捻槹驳鄣溃?護國公是知道的,我看十有八九還是他自己授意的,蘇承沒那個膽子。

        ;已經(jīng)花了多少銀子?順安帝問。

        章齊忍不住笑,;您就在意這花了多少銀子啊?就這開挖沒多久呢,要說這家人腦子也不糊涂,我跟您說啊……

        章齊把人家銀子花了不少,但也掙了不少,還建了個磚廠賣了不少磚頭的事跟順安帝說了,末了還跟順安帝道:;我聽蘇宅里的探子說,這主意還是蘇家老太太出的,老太太可有本事了。

        ;不過這銀子花的再少,從買地到買石頭,還有左右打點人這些加起來,也是快十萬兩了,我聽說給他批地的那長陵縣拿了都一萬兩,這不長陵的地長陵縣說了也不算,還要上報戶部,得地官守目給他們蓋章,這戶部要是有人敢要,二三萬兩?我看長陵縣令都要了一萬兩了,戶部那邊人多,二三萬兩少不了。

        順安帝看他把一萬兩,二三萬兩說得跟一兩銀子,二三兩銀子那般輕巧,眉心忍不住一跳,撐著榻面坐起來道:;是以朕之前訓的話,他們一個都沒聽?

        ;您說的哪算啊,章齊笑,;也算罷,朝廷上被您斥的時候可能被折了威風,他們心里肯定一時是有點惶恐的,可這哪比得上他們回家了接過銀子的歡喜?家中美妻美妾,山珍海味,孝子賢孫,全靠這些個嘍。

        ;事情我給您查清楚了,證據(jù)罷,我底下的人正在搜,頂多明后天人證物證我都能給您關(guān)好了,您就說要怎么辦罷,我聽您的。章齊說著頓覺肚餓,朝皺著眉大怒的順安帝道:;您屜子里有什么吃的?您賞我點吃的唄,我這還沒吃午飯。

        ;你就不能吃一口再過來?順安帝說著扯出了墻面的抽屜,;自己拿。

        ;中午本來在吃著的,可下面的人說把人提回來了,我怎不能一邊審人一邊吃飯罷?等人審過了證據(jù)確鑿了,我這不又趕回來給您報信?章齊從懷中抽出他問出來的供書,左手一個點心右手一個點心拿了兩個,拋了一個到嘴里發(fā)現(xiàn)甜滋滋的,不禁道:;娘們嘰嘰的,叫你放點燒雞你又不放,這能吃嗎?

        放只燒雞,油都要浸到炕塌上來了。順安帝不想與他多說,拿過文書翻看了起來,只見他愈看臉色也愈發(fā)地難看。

        ;您說,章齊把點心咽下,又給自己兌了杯水放下,與順安帝道:;當初護國公救您和先帝的時候多英武啊,您當時還叫過他一段時間的亞父,真心把他當救命恩人看待,您說是不是因著這個,他就真把自己當先帝爺?shù)挠H兄弟看了?

        ;他當年,是英武的。順安帝翻著一頁頁印著血印的供書,;朕到現(xiàn)在有時候做夢,都夢到他讓朕快走。

        章齊頓了一下,道:;可這恩情也不能用一輩子,這些年您給他的,先帝給他的可不少,莫說十條命百條命,千條命的恩情都給他了。

        順安帝沒有接話,他把供書都翻完了擱到桌上,張開雙手壓在供書兩邊,抬頭朝章齊道:;你明天把他帶過了?

        ;誰?章齊先是一愣,爾后道:;護國公?

        順安帝頷首,;是該最后清算一次了。

        他這幾年最厭惡的是什么,護國公身為他最為敬重的老臣子理當是最明白的,可就是再明白,也沒擋住這個老臣子個人的私欲,在他眼皮子底下橫行無忌、為所欲為。

        他敬重之人都不聽他的話,這一個個心里亮膛著的臣子們豈可能敬畏于他?他們只會學著那老的一道對他假意周旋、虛與委蛇、敷衍了事,絕不把他的話當話聽。

        他身邊又多了一個棄他而去的人,順安帝看著此廂已沉默了下來的章大將軍,道:;大齊,朕不知道,到朕死的那天,朕身邊還有沒有人。

        章齊笑笑,回他道:;誰知道,那天不是還沒有來嗎?

        大年三十這天,蘇苑娘起得格外的早,常伯樊一起,她就抓著他手臂,讓他把她也帶起來一同起床。

        常伯樊這早起的不算早了,他起的時候已近卯時,往常他都是要早卯時半個時辰起來的。只是現(xiàn)在他怕起得太早攪著她的好覺,又想多陪她睡一會兒,這才起的晚了些。見她一早非要跟著他起床,坐在床上披著衣裳又迷迷瞪瞪醒不過來的樣子,已起身穿衣的他更加快拉緊了身上的衣裳,上前低頭朝她探身道:;苑娘,不著急,你再睡一會兒,我去鋪子里看看回來你再起來也不遲,到時候我陪你一道用早膳。

        這幾日常伯樊讓常孝嶀閉門思過,便把常孝嶀原本身上的事也攬了過來。尤其這幾日鋪子開門前后他都要過去一趟,早些去是知道鋪子里的貨的擺放,晚些過問是想知道這一日賣得最好的是什么,來的客人最多的是哪些人,這有助于他后面要拿哪些貨進京來,是以他也不敢懈怠,每日早晚都會親自過眼、過問。

        他是忙碌,但沒想著讓妻子跟著他一道起的這般的早,尤其她還有著身子,但他家苑娘可不是聽話的性子,聽他一說,頓時把睜不開的眼睜大了,兩眼無神看著他搖頭,又朝他伸出兩手來,;常伯樊。

        常伯樊看此時丫鬟已把外面燒旺了的火盆抬進來了,屋里不是太冷,這次便伸手抱住了她,把她抱了起來:;那你穿多一點,等會兒要是餓了,也別等我回來用早膳了,你自己先吃,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蘇苑娘點點頭,當是答應了,等到通秋過來拿了水過來讓她漱口,一口溫熱的淡鹽水進了嘴,她方才醒過神來一點,轉(zhuǎn)頭朝正在穿靴子的常伯樊望去。

        她怔怔地看了他一陣,等他靴子穿好,接過了丫鬟給他的防風的披風,知道他要出門了,她不由抬起頭朝他的正臉望去。

        常伯樊一見她昂起的小臉,便走了過來,指尖摸著她的臉廝磨了兩下,他嘴角隱隱翹起含著笑:;那你乖乖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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