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第 364 章
吳公公轉(zhuǎn)頭便掉向了章齊。
章大都尉沉著臉與他對視。吳英說來與他相識久遠(yuǎn), 他還比章齊年長幾歲,他是看著章齊和皇帝陛下一路走過來的,可他到底位卑, 他圓滑處世,也不是那等盛氣凌人的人,只見他這廂嘆了口氣, 道:“您呢,跟個小家伙計較作甚?”
是她在他都尉府大鬧,要是容著她, 他臉面掃地。
可想及皇帝對這夫妻二人的態(tài)度,再想皇帝還得用祿衣侯甚久……
祿衣侯祿衣侯,僅“祿衣”兩字,就道出了他的重要性,那是沾著皇帝銀子的人,鬧翻了, 對他也沒好處。
章齊冷哼了一聲, 看向了管家。
管家小跑著跑去門口, 怒瞪了那攔人的下人一眼, 堆著笑臉朝門口道:“這兩位夫人, 快快前進(jìn)。”
這廂蘇苑娘走到了吳公公面前, 朝吳公公略欠了下腰, 吳公公沒來得住攔住,這廂對她的行禮當(dāng)作視而不見, 板著臉道:“這是都尉府, 都尉府還幫過侯爺和您,對你們有相助之恩,就是看您不順眼, 打罵您兩句也是使得的,您怎地還有冤訴不成?”
首位的章齊被他激得發(fā)笑,打斷他道:“吳公公,您可別這般說,我跟祿衣侯可無親無故,可不敢隨意打罵朝廷命官,尤其是他院后的內(nèi)眷,老夫可沒這個本事。”
可事情已然鬧到了他跟前,讓一介侯爺?shù)膬?nèi)子與他對薄公堂,這臉?biāo)菜闶亲屵@小婦人踩到腳底了。
眼下吳英到了都尉府,后面還跟著個尚書,膽大包天的祿衣侯可不是個任人魚肉的,只得他出面化解。
徐中被他還攔在外面,章齊轉(zhuǎn)頭便朝常門蘇氏道:“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沒有就讓吳公公帶你走罷。”
蘇苑娘向門外側(cè)首。
她這一側(cè)首,惹來諸多注目,只見她轉(zhuǎn)回頭來看著地上,下一句便道:“我?guī)淼目准疑┳釉诤笤簛G了東西,現(xiàn)眼下沒有找到,人跟著府里的人去了,也沒回來。”
“如若東西找到,我這便帶她回去了,謝大將軍。”蘇苑娘朝他福了福身。
這要求不過份,章齊也知今日的事故定是出在那個孔家的媳婦身上,這小門小戶便是如此,鼠目寸光,幾句話便能策反……
常府便是有蘇讖扶持,可蘇讖與本家已然鬧翻,能找的幫手也是孔家這等抬不上臺面的姻親。
到底是勢單力薄了點,成不了氣候,可這也是皇帝喜愛祿衣侯的原因,祿衣侯這真真是成也局勢,敗也局勢。
章齊看向眼前祿衣侯妻子。
他這一提議,她便借驢下坡,看不出一絲此前那天真呆拙的模樣來。
皇帝道她是個抱樸守拙的,明明什么都知道,卻是一副癡呆愚頑的模樣——守拙示弱,弱者道之用,無非如此。
跟她爹一個樣兒,書讀得多了,滿肚子的花花腸子,恁是要裝傻充愣。
偏偏皇帝還要嘆她會做人。
可她借驢下坡,也不再添麻煩,章齊也得道她一句會看形勢見好就收,便是皇帝知道了,還會笑兩聲,自認(rèn)沒看走眼。
章齊甚是沒好氣,也氣老妻明明事情已了,還非得縱容小輩去鬧,到底還是小看了人家。
大都尉不發(fā)一言,看向管家。
管家忙躬身道:“老奴這便馬上去請。”
這事便是了了,管家出了門,吳英臉上厲色不變,還是沉著臉與蘇苑娘道:“你這小性子,在祿衣侯跟前使使便也罷了,怎么還使到都尉府來了?”
他說的皆是指責(zé)的話,可這斥自家晚輩一樣的語氣,聽得章齊眼皮直跳。
吳英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跟祿衣侯是一伙的罷?
天下人快要人盡皆知皇帝身邊的老人跟祿衣侯親如一家人了。
今天來府里的人也怕是快要個個皆知了。
當(dāng)真是來撐腰的,章齊就是無心與他計較,這廂也無法無視這個在他眼皮子底下大作文章的老鬮官,他一張嘴,笑出了一臉的皮笑肉不笑:“吳公公,您老就少說兩句,知道的知曉您跟祿衣侯感情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跟德和郎親如兄弟呢。”
“回都尉爺,老奴進(jìn)出常府,與侯爺來往,次次皆請示過陛下。”他們是過了明路的,吳英笑呵呵對著章齊一欠腰,脾氣甚好道。
章齊是老皇帝的左臂,豈能不知吳英是皇帝放到祿衣侯身邊的一粒明晃晃的棋子,見吳英說得煞有其事,他險要按捺不住意欲抽刀的手,把吳英那嘴皮子生剝下來。
祿衣侯好生會收買人心。
“別廢話了。”章齊瞟了他一眼,示意他見好就好,便朝那貓在妹妹身后,看著地上不動的蘇家大公子看去,張嘴道:“你父親屬烏龜?shù)模阋沧隽耸畮啄甑男觚敚醯兀F(xiàn)在龜縮到女人的裙子底下了?哼。”
把火發(fā)到他身上來了,蘇居甫無奈抬頭,朝大都尉討好一笑,哀求道:“大都尉……”
當(dāng)真是個軟骨頭,一個比一個軟,一個比一個滑溜,妹妹如此,哥哥竟也是如此,一家子就沒個有骨氣的。
章齊掌武,他也滿腹心機,可他現(xiàn)在還真真是看不上比泥鰍還滑溜的蘇讖,以前的蘇讖還有些許骨氣,有些文人風(fēng)骨,可現(xiàn)在為了活命,當(dāng)真是一點風(fēng)骨也未尚存,教出來的兩個兒女,便連女婿,也是如打不死的臭蟲那些難纏難惹,惹人生厭。
眼前還犯到了他眼下。
“你爹這一回來,不如以前了。”章齊搖頭道。
蘇居甫靜默不語。
章齊眼睛從他身上看到了蘇女身上,見蘇家女竟也是與她兄長一樣,眼睛望著地上,似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
臭蟲還嚼不爛。
章齊心里驀地一沉。
他不怕激怒人,就怕激不怒。
常伯樊已然如深潭水,他的妻子和大舅子,還有他的老岳父也是如此的話……
這家子,是鐵了心要活命了。
不能惹。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糊涂人,也不是聰明人,而是清醒能忍辱的聰明人,這種人你咬下他一塊肉他不會喊疼,可只要給他一個時機,他必會連你的命根子也會咬下來作為報復(fù)。
常家那小子,便是這種狠人,沒成想,一家子幾個,居然也皆是如此心性。
他大意了,他老妻亦是,把這家人當(dāng)成是泥腿子來戲弄戲耍,以為以她的身份地位,這家人拿她無可奈何。
“好了,不說也罷,回頭我找你爹喝酒去。”章齊沉著臉,收回了話,朝吳英道:“沒什么事我就不留你們了,見到人你們就走,老郡主那邊我去說,她是個通情達(dá)理的,侯夫人身體既然不適,那就早些回去。”
說罷,他起身沉著臉徑直大步走出了大門。
他走后,都尉府的下人面面相覷之后居然也跟著走出去了,偌大的大堂,此廂只余他們自家人幾個。
蘇居甫見堂內(nèi)沒了外人,湊近吳英恭敬請教道:“公公,大都尉這是生氣了?”
吳英揚起嘴唇,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道:“你們都沒生氣,他生什么氣?”
他用拂手點了點那張著一雙清亮眼睛看向他們的蘇苑娘,又點了一下蘇居甫,似笑非笑道:“辱而不亂,這要是你們父親有這涵養(yǎng)委實算不得什么,這站在這朝廷上的,哪個不像他一般?可你們吶,小小年紀(jì),心如止水,此能讓人不忌憚?大公子啊,不露鋒芒,亦是鋒芒,人還是隨機應(yīng)變的好。”
蘇居甫一愣,他沒想到居然是這么回事,不由朝妹妹看去……
蘇苑娘朝兄長淺淺一笑,道:“我們家就幾個人而已。”
忌憚又如何?本就是孤臣,如若沒有讓人忌憚的威力,自詡有膽的人就膽敢欺他們家一頭,隨意就能玩弄他們?nèi)绻烧疲蝗缢袢盏脑庥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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