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超越極限之光（4）
火風(fēng)之州，圣者埋骨地。
游俠維特扛著自己的斧子，沉默地望著遠方。合眾北方的天空流光溢彩，一片混沌，許多強大的氣勢出現(xiàn)，又在短暫的激突后紛紛弱化凋落。目光所及之處的一切都和煌光之州一樣瘋狂，空氣的感觸像是固體，重力變成了可視化的線條，光與熱像是能被“閱讀”的文字，世界正變成人類看不懂的模樣。他聽到市區(qū)傳來遙遠的尖叫聲，有人的身體變成了火，或許另一座都市里生命正在變成水流。
現(xiàn)在已沒有來自指揮部的命令了，恐怕遠在蒼都的大人物們也早就跟不上局勢的發(fā)展。游俠站在無聲的戰(zhàn)場中央，忽然間有點后悔，早知道就偷偷跟著大部隊混進流星城去，在這兒也幫不上什么忙。
埋骨地前躺著一地龍獸的尸體與昏迷的偷襲者，流星城的大人物顯然很顧慮“傳奇圣者”，連續(xù)三天以來就沒停過襲擊的安排。游俠給自己點了根煙，扭頭看著幽深山道盡頭墓穴的入口，劃了個歪歪扭扭的十字。
“圣者大人，龍災(zāi)都來了�！彼f，“再不動，就晚了�！�
山脈開始激烈的震蕩，一下下躍動著猶如大地的心臟。維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武者的直覺讓他感受到了山中急切壯大的磅礴力量。山石在轟鳴聲中坍塌，一道璀璨的銀光自山中升起，以所向披靡的氣勢壓過撼動世界的所有靚麗色澤！
如果他擁有創(chuàng)界法使的模因視野，就能看到往常穩(wěn)定的模因視野如今動蕩得像是掀起海嘯的汪洋，所有或大或小的模因都在劇烈地震蕩，飄移，好似森林中的小獸躲避領(lǐng)主的巡邏。銀光之靈動猶如騰蛇起舞，它在高空中舞動，盤旋，散發(fā)出一圈圈幻影般的漣漪。它游動時造就的軌跡逐漸化作一個傲岸的人形，那人雙腳踩著大地，頭頂著天穹，一手持槍，一手持斧，披著一件白色的風(fēng)衣。它緩緩低頭，好似神話中荒古前的巨人俯視大地，只輕輕一吹就能在荒野上掀起百年不息的狂風(fēng)。
“確實�！本奕苏f，“差點就沒起來。”
25道光輝從北大陸各處躍起，不被官方管轄的圖騰們?nèi)杠S地飛向巨人的身旁。巨人的臉上掛著大大的微笑，她一把抓起呆滯的游俠，大步邁向遠方的流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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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奧利·達達里昂與她的龍機一起埋在一片碎石下，她的身體在奇秘界影響下正轉(zhuǎn)化為丑陋的干枯植物。老人的臉有一半變成了褐色，她透過一線縫隙望著空中的戰(zhàn)場，面色出奇平靜。
一塊大石被搬了開來，廢墟外的紅衣總督面色慘白。杰戈的狀態(tài)相當(dāng)糟，他在之前的突入行動中受了槍傷，自己的肉體正變成燒灼的巖石。他用還未完全轉(zhuǎn)化的右手拉出柏奧利，虛弱地質(zhì)問道：“曜變之災(zāi)也算計劃？也算你們的長生？！”
“如果蓋烏斯贏了，他能用嶄新的文明戰(zhàn)線將所有人變回去�！卑貖W利說，“輸了大不了提前幾年死�！�
“他媽的一群混賬！”杰戈破口大罵，先前合作時他都未想到蓋烏斯瘋成這樣。
暴脾氣的柏奧利此時卻不著急了，重傷與奇秘界侵蝕讓她的大腦渾渾噩噩。她這時又想起了自己的老友，換瑟薇絲在場必然會氣得暴跳如雷吧，她都能想象出對方的表情對方的話了……
“活見鬼了你們都拿老娘的術(shù)式做了什么？！”
對，就是這種拍桌子的口氣，破口大罵一頓過后她就會抓著自己的武器沖入戰(zhàn)場。柏奧利因想象而微笑，然后猛地翻身坐起。那不是她的想象而是真在戰(zhàn)場上擴散的聲音，她看到頂天立地的銀色巨人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趕赴戰(zhàn)場，那是身穿白色風(fēng)衣的傳奇圣者！
秘銀的光輝隨巨人的步伐而擴散，以急速中和著奇秘界帶來的影響。圣者的宏偉身軀在接近流星城時便化作了光體，她帶著25道圖騰的力量涌入真帆緊急制造的應(yīng)急身軀，以殘破機神改造的天之書記梅塔特隆。
天使的形象在銀光落下時便發(fā)生了急速改變，她的肌膚由黃銅色變?yōu)樯倥愕陌尊砀吒砂倜拙尬锟s小為常人的水準。她仰頭望向高空的戰(zhàn)場，曜變之龍正以寒流的吐息攻擊腹背受敵的兩人。她無言伸出右手，一只樣貌古怪的磁石怪變化為她手中的斧頭。她伸展?jié)嵃椎碾p翼飛入戰(zhàn)場，紫色的手斧帶著雷鳴聲斬出，一擊便逼退了曜變之龍！
公孫策趁機收回劫炎，體力的過度消耗讓他氣喘吁吁，他大聲喊道：“喂！你是傳奇圣者還是梅塔特��？”
女天使側(cè)過頭來，露出牙尖嘴利的笑容。
“我是瑟薇絲！”她說，“虧你能想到為老娘準備肉體，這到底是個什么計劃？”
公孫策在看到那笑容時就安下心來，他指著瑟薇絲身后的天使羽翼笑道：“記得你那天發(fā)的牢騷嗎？后人的二創(chuàng)還是有點用的，我把你當(dāng)做天使召喚過來了�！�
圣者的本體即為天使，這是后世神話演變中產(chǎn)生的種種解讀之一，一度讓瑟薇絲本人困擾至極。公孫策本來沒打算在這方面下功夫，但在那天夜談后公孫策產(chǎn)生了新的想法：既然瑟薇絲本人能夠召喚天使，那他們能否反過來用天使召喚瑟薇絲？
他們的合眾旅行本就是仿效圣者的巡禮之旅，這毫無疑問有著成為象征術(shù)式的資格。艾蘭迪婭原準備以此進行天使召喚，或?qū)⑵渥鳛樵鰪姂?zhàn)斗力的強力祝福，但考慮到錯綜復(fù)雜的局勢他們決定大膽放手一搏……
“所以你們造了個偽神像反過來召喚我？”瑟薇絲面色出奇古怪，“我說這也夠胡思亂想了，你們怎么成功的？”
“這術(shù)式幾近異想天開，因此我們?yōu)樗由狭藝揽恋南拗��！碧毓ね柾鴮γ娴纳w烏斯，“它的發(fā)動條件是，曜變之災(zāi)或同等災(zāi)害再度現(xiàn)身合眾，大地呼喚曾將它挽救的圣者！”
瑟薇絲撓了撓腦袋，在理解局面后使勁嘆了口氣：“oK懂了，一千年以前打大貴族和奧提密斯現(xiàn)在還是打大貴族和奧提密斯，這個鬼地方簡直是在原地轉(zhuǎn)圈��！”
“您要用槍嗎？”威爾遞出斷罪之槍。
“不需要，我還是用自己的老家伙順手�！鄙苯z活動了一下手掌，天使身軀的手指上出現(xiàn)一道裂痕。她滿不在乎地笑笑：“胡來的儀式持續(xù)不了多久啊。你小子跟我一起上，自家龍災(zāi)自家解決！”
“是！”
曜變之龍不安地嘶鳴著，噴出燦金色的流火，那光芒耀眼得近乎能覆蓋天地。整片北陸的溫度隨之飆升，地上的金屬與泥土甚至開始融化。奇相龍種往往最善于破壞，而曜變之龍的正面進攻能力在所有的君主龍中都首屈一指。至今為止從未有巨龍用出過這般恐怖的吐息，就連時雨亙彌控制的虛光之龍也達不到如此離奇的出力。
公孫策與蓋烏斯同時退后，已負傷的他們選擇退避而非硬抗巨龍的偉力。而直面龍炎的兩人一步未退，他們同時舉起亮銀色的左輪手槍，傳承千年的術(shù)式隨子彈出膛激發(fā)！
“斷罪之槍！”
銀色閃光與燦金火焰的力量在相撞的一刻爆發(fā)，水火不容的金與銀構(gòu)造出分割世界的線條。剎那后彈頭沖破龍炎，子彈在沖撞中燃為灰燼，可穿透音障的沖擊力打得曜變之龍嘶鳴后仰。斷罪之槍由左輪變化為騎槍，瑟薇絲再度抽出手斧，兩位來自教會的裁決者一左一右同時沖前，與巨龍展開原始而高效的近身戰(zhàn)斗。
隱律主在沖突開始時便悄然隱身，他緊追在特工威爾身后準備發(fā)出偷襲。可他的行動瞞不過持有幽冥之瞳的公孫策，逸散的涅炎形成了指明敵人的火圈，察覺到新援軍到來的公孫策大聲呼喊：“游俠，勞煩幫忙！”
紫色的驚雷自地面暴起，雷聲震撼如撕裂天空的霹靂。隱律主身子一轉(zhuǎn)交叉雙手防御，正擋住一把造型狂野的石質(zhì)大斧。戴墨鏡的游俠愉快地握著斧頭，嘴里叼著根剛點上的香煙。
“來！”游俠維特興奮地說，“換我和你打！”
隱律主面無表情地出腿，維特舉起大盾防御，回天術(shù)高手們沒入下方的城池中，開始渺無聲息的征伐。
公孫策做了個深呼吸，連續(xù)兩場大戰(zhàn)中他頻繁使用劫炎，此刻疲憊至極。他不由得遺憾于重鑄圣杯失敗一事，要是污穢圣杯還在的話喝口血毒就能恢復(fù)也不至于慘成這樣。他甩了甩胳膊望向遠方，蓋烏斯怔怔地停在原地，似乎到現(xiàn)在還沒理解明白現(xiàn)狀。
“巡禮術(shù)式……你用它召喚圣者本人？你把能影響勝負天平的儀式設(shè)置為極端條件下的對策，只因為你認為我一定會召喚龍災(zāi)？！”
蓋烏斯那冷漠沉郁的表情終于產(chǎn)生了一絲裂痕，他開口時幾近難以置信。
“你本可以直接用它召喚天使！如果你的預(yù)測失敗，那你自踏上合眾到現(xiàn)在的苦工就全部白費了！”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事兒跟我可沒關(guān)系。”公孫策撓了撓耳朵，“這個餿主意來自于奧魯斯·奧提密斯先生，他堅定認為以你的性格必將利用曜變之龍。開不開心啊？看來父慈子孝果真是貴家族的光輝傳統(tǒng)啊！”
“開什么玩笑！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這種近乎賭博的冒險也算計劃嗎！”蓋烏斯怒吼。
“這就是計劃啊，年輕人和天才的計劃！”公孫策分毫不讓，“我告訴你這計劃成立的原因吧。巡禮白費了也無所謂，只要曜變之龍不降臨合眾，老子就有絕對的信心堂堂正正打爆你們！”
蓋烏斯面色一片鐵青，他怒吼著躍出揮動巨斧，率先開啟新的戰(zhàn)局。公孫策大笑著迎向?qū)κ�，寄托殺機的兵器在空中劃出冷厲的弧光。為了烏斯特斯而準備的所有牌都已打出，雙方再無其他準備，這就將是兩人的最終一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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