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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Boy Meets Girl


“這就四年了?我感覺活像過了一晚上,做一個漫長的夢。”尤利亞拄著拐杖左顧右盼,冰晶做成的拐杖在他身后一路撒下晶瑩的碎屑。

        “注意著點(diǎn),尤利亞。”薩拉不滿地叫了一聲,用尾巴掃過他的小腿,“你凍到我的爪子了。”

        “抱歉,反應(yīng)尚未恢復(fù)……”

        北半球的蒼都與合眾處于清爽的初秋,南半球的莫頓王國卻正迎來明媚的春日。積雪與堅冰都在春光下融化了,雪水順著高高的山坡匯入河流,為水上的王都沖去漫長冬日中積累的陰冷。藍(lán)頂白墻的建筑下人來人往,市民們紛紛脫去厚實(shí)的冬裝,換上長袖衫與薄外套,紳士們的做派總帶著屬于古城一份矜持,女士們神情明媚如春日的陽光。

        公孫策跟在兩位騎士身后竊笑連連:“你們活像視力欠佳人士與他忠誠的導(dǎo)盲犬。”

        “公孫策!”尤利亞皺眉。

        公孫策舉手投降,薩拉不以為意地舔舔鼻頭:“難得的好天氣我還是想做只狗狗,這比當(dāng)人舒服多啦。”

        金毛犬薩拉在尤利亞身旁搖頭擺尾,神氣十足。她剛復(fù)蘇沒多久不便行動,索性就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窩著,借金毛尋回犬在外活動。而死板的尤利亞一起來就精神抖擻,他完全將散步當(dāng)成復(fù)建活動來做。

        “足足四年!”尤利亞緊繃著臉,“我甚至錯過了王國重建的關(guān)鍵時期,我要盡快回到崗位上。”

        “去跟年輕后輩搶座?”公孫策推了下眼鏡,“雖然我個人也覺得你倆更靠譜但是這對布拉納和阿葵亞也不太公平……話說我記得你就姓布拉納,你倆一個家族的?”

        “哈伊爾·布拉納是我的堂弟,他一向?yàn)槿酥t遜,因此堅持以姓而非名作為自己的代稱。”尤利亞說話時相當(dāng)自豪,“我上午和他聊過,他也成了位榮耀的騎士了。我想我不必官復(fù)原職——騎士團(tuán)仍有許多職位空缺,我總能盡己所能。”

        “唉,我們的工作狂騎士。”薩拉伸著舌頭,“難得故人相逢你就不能說點(diǎn)別的嗎?看看我們的超能力者!”

        尤利亞有點(diǎn)尷尬地回頭,打量著他陌生又熟悉的朋友。公孫策趕在他發(fā)言前說道:“別說發(fā)色,哥們,我已經(jīng)聽過幾十次了,也別提身高,我前幾天剛被反復(fù)提過這事。”

        尤利亞憋了半天,拍拍他的肩膀:“變堅強(qiáng)了。”

        “也變得溫柔了,不是嗎?”薩拉在地上坐下,哈哧哈哧喘氣,“你可真是個大小伙子了!我聽說你有好幾個女朋友?”

        公孫策一下沒頂住:“不是你聽誰說的?!”

        “狗狗總有自己的渠道。”薩拉洋洋得意,“講講我們都關(guān)心的事兒吧,公孫先生。這都四年了,你和騎士艾蘭迪婭發(fā)展得怎么樣了?”

        公孫策抓耳撓腮,整了整衣領(lǐng),訕笑道:“我今天打算……”

        “哦,你今天有打算?”金毛犬舔舔爪子,“那你還在這兒干什么呢?”

        尤利亞推了他一把,笑得活像四年前為莫垣凱支招:“好好表現(xiàn)!”

        公孫策向兩人揮揮手轉(zhuǎn)身跑走。他今日穿著當(dāng)年的衣服,紅底黑面的披風(fēng)在身后飄揚(yáng),像一團(tuán)燃燒的火。他跑過一個拐角停下腳步,表情各異的姑娘們正等待著他。公孫策面色尷尬:“我——”

        “去吧去吧。”秦芊柏咚咚敲著他的腦袋,“所謂的船員,就是船長的家人呢。”

        公孫策感激地點(diǎn)點(diǎn)頭,他一路跑向曾經(jīng)的居所,跑向道森街91號的二層小樓。

        ·

        莫頓王家騎士團(tuán)總部,3層。

        時隔三個月,拂曉騎士再次回到了王都。她的辦公室采光很好,窗戶直對著總部的正門,能一覽園丁們認(rèn)真培育的綠植與歷代騎士的雕像。拂曉騎士的辦公桌就在窗邊,她拉上窗簾將景色隔絕在外,專心整理著近期一系列事件的分析與報告。

        實(shí)際上莫頓王國已沒有比她更高的高層了,二王子杰克森剛從結(jié)晶中解封不久,需休養(yǎng)一段時日才能繼承王位與王冠。這些文書與其說是工作,不如說是艾蘭迪婭個人的習(xí)慣。她一行行寫下自己的意見:關(guān)于王國政體的逐步變動,關(guān)于騎士團(tuán)的人事變更,關(guān)于新任團(tuán)長與圣火鎧甲的歸屬……

        寫到這兒隨從自然而然地走入她的腦中,他的影子在眼前跳來跳去,時而是當(dāng)下可靠的灰發(fā)青年,時而是四年前幼稚的黑發(fā)少年。她看著少年人一步步成長為今日的模樣,從魔人到寂暉司,從隨從到騎士,再到名義上的“團(tuán)長”。她在處理意見一欄寫下“請公孫策作為團(tuán)長暫留王都”,還沒將句子寫完就整條劃掉了。她在做什么呢?在文書上寫這樣傻氣的話……

        艾蘭迪婭將文件放到一旁,她意識到自己沒法專心工作了。青年的影子在腦中揮之不去,她總不由自主地去想對方的事情,想著和他一起設(shè)計新的術(shù)式,商討下一步的修行,一起度過空閑的時光。仿佛她還在啟明星號上,為船員們的修行和生活中的瑣事而忙前忙后。

        她想起那些可愛的姑娘們,想起青年熱誠的吻,想起那一夜浴室中他想要說出口的話語。

        “別像個小女孩。”艾蘭迪婭對自己說。她早就不是女孩了,正如策也不再是少年。他們都有太多的事情要考慮,職責(zé),現(xiàn)狀,年齡,還有彼此現(xiàn)在的生活。四年時間能改變很多事情,能讓一個脆弱的孩子變得堅強(qiáng),也能讓孤僻的少年找到自己的愛。

        現(xiàn)在總算一切都結(jié)束了,她可以下定決心好好處理感情問題。等到下班后就約策去咖啡廳坐坐,盡可能平常的告訴他自己的打算,他一定會很生氣,但他終究會理解……

        兩人去咖啡廳是否會顯得像約會?

        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打亂了艾蘭迪婭的所有安排。不行。她很快做出判斷,不能讓策有不必要的期待,把地點(diǎn)更換為家中的書房,兩個成年人做一場理性冷靜的交流。

        可上一次在書房交流時,她主動建議兩人同床共枕。

        艾蘭迪婭用指節(jié)敲著額頭,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挫敗感。行不通,她太了解策了,任何兩人共處的場合都會讓他有所期待。一向靈活清晰的思路在這時候像打了死結(jié),她閉目思索,苦悶地嘆息。

        這時候樓下傳來響亮的喇叭聲,在諸多鎧甲摩擦的雜音中鶴立雞群如一聲槍響。艾蘭迪婭拉開窗簾,一輛天藍(lán)色的轎車正停在騎士團(tuán)的正門前,司機(jī)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帶著金邊眼鏡。他捧著整一束剛采下的玫瑰花靠在車門上,喊話時神采飛揚(yáng)。

        “嘿,騎士艾蘭迪婭!”公孫策亮出懷表,現(xiàn)在剛好是5:30,“我來接你下班啦!”

        整棟總部大樓的窗戶幾乎全開了,騎士們或驚訝或好奇地望著灰發(fā)青年和他的玫瑰花,議論著他的身份,他的傳說,和他完成的那些驚人的偉業(yè)。艾蘭迪婭一下子紅了半邊臉,她趕忙收拾好辦公室,戴上獵鹿帽,急匆匆地趕下樓去。走廊上她遇到了兩位女騎士,她走得那么匆忙甚至都沒來得及打個招呼。

        騎士阿葵亞匆匆一瞥望到她面上未散的紅霞,滿面驚奇:“圣王在上,那是騎士艾蘭迪婭?她今天怎么這么有……女人味?”

        奧莉安娜笑瞇瞇的:“騎士艾蘭迪婭一向是位美麗的女士!”

        艾蘭迪婭感覺自己出門時接受了整個總部的注目禮,禮節(jié)之隆重更甚于當(dāng)年她徹查王都的那天。當(dāng)她走到晴空號旁邊時公孫策已經(jīng)拉開了車門,動作優(yōu)雅得體挑不出一絲差錯。她不由得呻吟:“策……”

        “別客氣,作為你的隨從這是我的職責(zé)。”公孫策一臉自然,“順便提醒一句——雖然我不在乎——你我在這兒閑聊的時間越久,騎士們的八卦素材就越多。”

        艾蘭迪婭這輩子都沒這么無奈過,她趕緊上了車,公孫策體貼地為她關(guān)上車門,哼著歌開走了晴空號。他將玫瑰花遞來,送到艾蘭迪婭的手中:“親愛的女士,送你的禮物!”

        艾蘭迪婭沒接他的花:“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玫瑰的花語。”

        “這個嘛,我覺得路邊的小孩都清楚。”公孫策挑挑眉毛,“不過我今天送你花只是純粹當(dāng)個禮物,收下吧!不喜歡我隨手丟了就是。”

        艾蘭迪婭知道他真做得出來,便嘆息著將花收下。公孫策大聲講著他的盤算,聲稱難得回一次王都得在城里轉(zhuǎn)一大圈,之后再去從來沒去過的城外看看風(fēng)景。事已至此艾蘭迪婭反而不急了,她全當(dāng)這是合眾旅行的延續(xù),滿足隨從那點(diǎn)小小的期許。

        如今到了下班的高峰期,王都的天空泛起淡淡的晚霞。公孫策的路線規(guī)劃完美得像在蘇佩比亞開了十年車的老司機(jī),他們往往閃入小道遠(yuǎn)離擁堵,一轉(zhuǎn)眼又開上了風(fēng)景最好的大路上去。跑車開得飛快又剛好卡在了限速線上,清爽的風(fēng)從敞篷車頂卷來,讓車?yán)餄M溢著玫瑰與露水的香氣。他們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灰與銀都因晚霞變作淡淡的金黃。

        “多棒啊,艾蘭迪婭。”公孫策大笑著說,“就像拍電影一樣!”

        真的很像是拍電影,放蕩不羈的壞小子偷偷開著跑車,帶古典文雅的大家閨秀出去瘋玩閑逛。只是電影里的男主角總會比小女孩要大些,現(xiàn)在雙方的年齡卻反了過來。艾蘭迪婭止不住搖頭:“你這壞男孩。”

        “多謝夸獎,騎士小姐!”公孫策笑得賊眉鼠眼,“想吃點(diǎn)什么嗎?”

        艾蘭迪婭頓時警醒起來:“不去高檔餐廳,不要燭光晚餐——”

        “那么我們買點(diǎn)三明治路上吃咯。”公孫策說。

        以前辦案時他們常常這樣做,忙著去案發(fā)現(xiàn)場就隨意買點(diǎn)吃的湊合。當(dāng)時公孫策總大聲抱怨說小姐你有沒有搞錯我來王都度個假結(jié)果一日三餐不是三明治就是炸魚薯條,但抱怨完他也總老老實(shí)實(shí)吃著……想到這兒艾蘭迪婭有點(diǎn)內(nèi)疚:“正餐也可以。”

        “無所謂,我好久沒吃三明治了。”公孫策聳聳肩,“有推薦的店不?”

        艾蘭迪婭回以微笑,她想起一個會讓隨從很開心的消息。

        “回道森街。”

        晴空號很快開回熟悉的街道,在兩人當(dāng)年的住所后方暫作停留。公孫策下車時狠狠揉了揉眼睛,那間兩人常光顧的小咖啡廳居然還在,換了更新潮的裝修,換了全新的櫥窗,連桌子也從老氣的接骨木換成了漂亮的橡木,但門口的風(fēng)鈴還是當(dāng)年那個,開門時叮當(dāng)作響。

        他推門進(jìn)去看到“今日全場免費(fèi)”的手寫招牌,面生的中年男人在柜臺前忙活不停。

        “來王都旅游嗎,小伙子?”新店主喜氣洋洋,“隨便挑點(diǎn)吃的,盡管拿著走!”

        “來兩個火腿三明治配熱咖啡,不加糖。”公孫策向他笑笑,“遇見什么好事了?”

        “天大的好事,簡直是圣王顯靈。我的母親——這兒以前的店主——從結(jié)晶里活過來了。這兩天數(shù)不清多少家庭歡呼慶祝相同的幸運(yùn),我跟你打包票,四年來蘇佩比亞再挑不出第二個比這更好的日子了!”

        “真不錯。”公孫策使勁點(diǎn)頭,贊同道,“再沒什么比這更好了。”

        他接過店主送的三明治回到車上,大聲唱起莫頓王國的國歌《天佑吾國》。艾蘭迪婭笑了起來:“你簡直像個王國人。”

        公孫策眉飛色舞:“王國紳士沒這么瀟灑的唱法,我是蒼都痞子!”

        離開王都后公孫策索性用念動力開起車來,沒了限速的車子開得風(fēng)一樣快,很快就將河上都市拋在了后頭,駛?cè)氡狈桨察o的原野中。公孫策偏離了去庫林市的路線,他似乎準(zhǔn)備一路開到鋼劍鋒下的森林,那里偶有野獸出沒因而少有人煙。

        艾蘭迪婭又有點(diǎn)緊張,擔(dān)憂著他會固執(zhí)到底。這時候公孫策吃完了三明治,他指著另一側(cè)道路迎面開來的車子,含糊不清地說:“離異后單身,撫養(yǎng)一兒一女,近期打算重新組建家庭。”

        艾蘭迪婭知道他在說那輛車中的司機(jī),她習(xí)慣性敲著帽檐:“不夠仔細(xì),他打算復(fù)婚。因?yàn)橐慌缘幕榻浜凶勇燥@陳舊,他顯然想用當(dāng)年的禮物打動曾經(jīng)的愛人。”

        “一個摳門鬼也會拿舊禮物轉(zhuǎn)手送新人。”公孫策抬杠。

        “你說得對。”艾蘭迪婭點(diǎn)頭,“你覺得他是嗎?”

        “這個嘛……我更希望路邊擦肩而過的家伙是個普遍意義上的‘好人’。”公孫策聳肩,“灰色別克車往后第二輛車子,綠漆的那輛卡車,他是個健身教練,有前科。”

        “詐騙或故意傷人。”

        “我賭一磅是后者。”

        他們不厭其煩地討論著司機(jī)的身份,乘客們的家庭狀況,他們正在做什么又將要前往何方。許久未有的觀察力訓(xùn)練讓騎士與隨從樂在其中,這世界上不乏與他們同樣敏銳聰慧的人物,但卻少有能享受這一過程的同好。或許這才是名偵探與助手總會結(jié)伴出行的理由,看似不同的外表下他們的本質(zhì)那么相似,以至于再難找到彼此之外的同好。

        當(dāng)夜幕落下時晴空號駛?cè)肓肆珠g小路,單行線上沒有其他車了。夜晚的森林濕潤而寧靜,缺乏觀察對象的兩人仍然興致勃勃,便將目光放到了彼此的身上。

        “你的眼鏡是家人贈與的生日禮物。”艾蘭迪婭說。

        公孫策一推眼鏡:“為什么?”

        “你在蒼穹之都生活又認(rèn)識真帆小姐,你不可能無法治療自己的近視。”艾蘭迪婭指出,“你故意做一個視力不佳者是為了合理地使用這份贈禮,你不想讓他們的禮物蒙塵。”

        “真敏銳啊大偵探,小孩的心思一眼就被你看破了。”公孫策撇嘴,“你的懷表是父親送的,作為你加入騎士團(tuán)的賀禮,理由同上。”

        “你說得對。”

        公孫策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興致勃勃:“不過我猜你父親還說了點(diǎn)其他的話,比如說你可以把懷表當(dāng)禮物送給值得信賴的人之類的……不然當(dāng)年洛寧勒斯看見我拿著這表不至于這么驚奇,對吧?”

        “他建議我把‘時間’送給心上人。”艾蘭迪婭摘下帽子,“不過在我贈出之前你就將其作為禮物挑走了,此事不了了之。”

        “我眼光真不錯!”

        公孫策擺出一副勝利者般的表情,艾蘭迪婭的好勝心被挑起了,她決意破例說些更深入的話。

        “你的自毀沖動與能力有極大的關(guān)聯(lián)。”

        “愿聞其詳。”

        “我認(rèn)為每位最高危能力者在覺醒能力的一刻都能理解自己的力量本質(zhì),那是王者們贈與的權(quán)能‘說明書’。可你的念動力在某些時候會表現(xiàn)出奇異的性質(zhì),這顯然與你對外的宣稱有所出入。”艾蘭迪婭望著他的眼睛,“但我確認(rèn)你沒有說謊,因此你用一個巧妙的方式規(guī)避了這個問題——你玩了一個孩子氣的文字游戲。”

        公孫策使勁撓著頭:“受不了,你到底有多了解我啊?好啦我坦白承認(rèn),所謂‘念動力’其實(shí)是個縮寫,我能力的正體是……”

        “以心‘念’撼‘動’世界的‘力’量。”艾蘭迪婭以帝國語斷言。

        公孫策踩下剎車,讓晴空號停在林間的開闊地。他率先下了車,靠在車門旁邊仰望天空。

        “就因?yàn)檫@玩意我從小就一直糾結(jié)的很,以為我是生來就要破壞世界的大魔頭,差點(diǎn)自殺。”他懷念地說,“但很快我發(fā)現(xiàn)這玩意吹得厲害其實(shí)就一普通念力,好歹才有勇氣活了下來。”

        拂曉騎士一下子心軟了,那些即將到嘴邊的話又快要說不出來了。她下車站在公孫策身邊,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可她現(xiàn)在又不能再說些體貼安撫的話語了,她怎能再讓策抱有過多的期待呢?相比四年前她真成了一位軟弱的女子,當(dāng)年的拂曉騎士從不會因交流而猶豫。

        她下定決心準(zhǔn)備開口了,但未卜先知般的,公孫策又一次打斷了她的計劃。他抬手高高指向天空,愉快地說道:“你看,今晚星星很多!”

        夜空中真有許多星光,森林中的夜空清澈如暗色的海,閃耀群星在其中匯聚成星河。那樣多的星星在夜中閃爍,如瀑布般橫掛于天際,向無數(shù)光年外的小小星球送來陳舊又嶄新的光。公孫策仰望著星空,言語中滿是向往:“四年前我一直約你出來約會,當(dāng)時我就想找個機(jī)會和你單獨(dú)出來逛逛。我心想你對王都的一磚一瓦都熟得不能再熟了,但你工作那么忙都市外卻不一定去過。我當(dāng)時都做好約會計劃了,等你答應(yīng)之后我就拜托尤利亞幫你替一天工,我開車帶你去爬山聽你講王國神話,在山腳的平原下野餐順便拍風(fēng)景照。如果一整天氣氛都不錯我們能玩到晚上就帶你來這片森林,旅游手冊上說林中有湖泊夜間能看星空的倒影。那會是棒極了的一天,我們肯定會很開心!”

        公孫策專注而認(rèn)真地描繪著他當(dāng)年的計劃,眼中因期待而亮如星辰。艾蘭迪婭意識到四年前的少年人可能天天晚上都抽時間獨(dú)自忙活,就為了把他的約會策劃得十全十美。她感覺心被輕輕撞了一下,低聲說道:“很浪漫。”

        “可惜旅游手冊坑人,我今天真到這兒來才發(fā)現(xiàn)那湖壓根是小水洼一個,一點(diǎn)氣氛沒有不如在空地里停著。”公孫策撓撓頭,“但后來我也沒機(jī)會約會了,等到我們好不容易再見面大家又都一起行動,到了今天才有機(jī)會付諸實(shí)踐……計劃這事一實(shí)行起來總就和當(dāng)時不一樣了。”

        公孫策來回擺弄著他的懷表,頓了一頓:“推理游戲講究一個有來有回,你剛剛說了我的心事,現(xiàn)在輪到我了。”

        他忽然提高了聲音,響亮地說道:“其實(shí)我一直明白你在想什么的。的確我們當(dāng)年關(guān)系不錯,可以說都算有苗頭了。但是畢竟這都過去四年了,我也有女朋友了也有自己的新生活了而你仍是王都的拂曉騎士,我們不能把感情問題看做自己個人的事情了。

        而你今年27歲我年底才滿20,我們的年齡差也挺大了,等再過三年你30歲時狀況就變得更尷尬了……所以我們早就在最好的時候錯過彼此了!我們該正視這個問題冷靜合理地把它解決掉了,這是為了我們雙方好!”

        公孫策看也沒看她一眼,像演講般流利地說出了她所有的心事。艾蘭迪婭無話可說了,同樣心靈相通的兩人還有什么事能瞞過彼此呢?她松開公孫策的手,沉默地點(diǎn)頭,想要狠下心來徹底做一個結(jié)束。但公孫策沒有停下,他走到艾蘭迪婭對面正視著她。

        “你說得都是對的。”公孫策說,“打從遇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我們生來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的差異太大太多了,我和你偶然相遇但終究會分離,如平行線一樣不再交錯。所以我一開始根本沒想過追求你,哪怕你那么漂亮那么強(qiáng)大那么讓我著迷,可又有誰會對天上的神祇升起私欲?”

        “可隨著相處的時間增長我發(fā)現(xiàn)我誤解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完美的女人啊!你這個人笨拙,頑固又死板,對人一點(diǎn)都不溫柔還天天說冷酷的話,簡直像一臺機(jī)器,要是沒有創(chuàng)界巔峰的戰(zhàn)斗力你壓根在這地方混不下去,連我這種小鬼都被你氣炸了!”公孫策激動地?fù)]手,“真的我當(dāng)時都?xì)馑懒耍液薏坏脤δ阏f一大堆傷人心的話,然后不知不覺的,我生出了點(diǎn)陰暗的竊喜。”

        他打了個響指,用手指比出了小小的差距:“我心想太好了,她不是個十全十美的女人。我沒辦法接近天上的神祇,但我總有辦法靠近一個笨拙的人。

        所以我開始努力了,努力學(xué)著你喜歡的那一套東西,學(xué)著你的推理你的理解你的處事方式,我追著你的背影往陽光下奔跑,不是被你們拉著而是我自愿前行。因?yàn)槲也幌胍恢弊霰荒惚Wo(hù)的小男孩,我想成為有資格與你并肩而立的男人!”

        公孫策一點(diǎn)都不緊張,大大方方地說出了這一大串的話語,笑容中帶著一絲根深蒂固的孩子氣。他把自己的眼鏡摘了下來,掛在銀發(fā)女子的臉上。

        “所以我一點(diǎn)都不在意你說的那些,因?yàn)槟闶俏胰松囊徊糠职。瑳]有拂曉騎士怎么會有今天的我呢?”公孫策笑笑,“現(xiàn)在我看不見了什么也觀察不出來,你不用緊張更不用在意。我今天帶你出來不是為了逼你做什么決定,我只想和你說說我的心聲。”

        他用手錘著自己的胸膛,大聲說道:“我想要成為配得上你的男人,我想要堂堂正正地和你說:

        艾蘭迪婭·赫萊森,我愛你!”

        恍惚間他又成了四年前單純的少年,在星星下說了這么許多只為了給自己一個表白的理由。那熱情似乎令她也變?yōu)榱四暧椎纳倥髅饔心敲炊嗬碛煽梢苑瘩g卻感到熱淚盈眶。那些根植于心中的糾結(jié),因理性而建立的高墻,在這一刻被情感的洪流沖垮了,不留下絲毫痕跡。

        她真的很笨拙,她考慮了那么多種方案那么多個借口,卻忘記了她永遠(yuǎn)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我也愛你,策。”

        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將青年擁入懷中,因?yàn)?zāi)難而分裂的緣在這一刻重連了。騎士與隨從在夜幕中擁抱,璀璨的星光照亮了他們面上的淚水,也照亮了唇邊幸福的笑。

        他們靜靜相擁,吻向彼此的唇。真實(shí)的星光隨之過渡,帶著彼此的感情回到原主的心中。這不是他們的第一個吻,卻是最單純的一個,沒有職責(zé)更無負(fù)擔(dān),僅僅出于戀情與真誠,正如這段因緣的起初。

        男孩遇到女孩,一切由此開始。

        (第五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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