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行程是大雁塔，買了門票進去，沒有看見塔，就是在院子里轉(zhuǎn)，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看，跟其他寺廟差不多。對那些塑像徐暢然興趣不大。

　　走到最里面，才看到大雁塔，第一眼徐暢然就覺得值回票價，那種古樸大氣的樣子一下子就把人鎮(zhèn)住了。不過進大雁塔里面還要門票，25元一個人，徐暢然和蓉對視了一下，都沒有提出要進去。

　　一是在院子里轉(zhuǎn)的時間長了，有點累，一是進塔的人多，吆五喝六的。兩個人不喜歡湊熱鬧，就在塔下面慢慢走了一圈。

　　那首關(guān)于大雁塔的著名的詩有一段是這樣寫的：有很多人從遠方趕來，為了爬上去，做一次英雄，也有的還來做第二次，或者更多，那些不得意的人們，那些發(fā)福的人們，統(tǒng)統(tǒng)爬上去，做一做英雄

　　詩人對大雁塔在當(dāng)今社會中的處境還是把握得到位，人們來到大雁塔就想爬上去，完成一次征服和滿足，他們并不知道為何，只知道一定要爬上去。難怪還要再收一次門票，因為愿意“做一做英雄”的人多。

　　也許圍著它走一圈，更能體會到“大雁塔在想什么”。

　　出門后，攔了一輛出租車，往市中心趕去。今天時間稍寬裕，要吃得好點。出租車師傅是個四十歲出頭的女人，一頭波浪發(fā)，服裝也很整潔，臉上一直帶著微笑，也健談，和徐暢然聊天，眼睛還不時通過后視鏡打量兩人，眼珠子溜溜的，終于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問了一句：“你倆都是大學(xué)生？”

　　徐暢然有點心理準(zhǔn)備，馬上接了句：“我是大學(xué)生。”

　　女師傅沖著蓉點點頭，“那你是研究生？”

　　蓉笑了一下。徐暢然說道：“是啊，我的學(xué)姐。”

　　“啊，真好啊，你們好好玩，在溪安留下美好的回憶。”女師傅笑著說道。

　　真會說話，上車時就覺得女師傅的形象很少見，禮儀和態(tài)度得體，兩人下車后，女師傅特意偏過頭揮手告別，眼睛仍骨碌碌地掃視著兩人。

　　車子開走了，徐暢然發(fā)現(xiàn)蓉的臉有點紅撲撲的。蓉望著離去的出租車說道：“她肯定是誤會了。”

　　“她的感覺也沒錯，我覺得你反應(yīng)有點不對。”徐暢然說道。

　　“我怎么了？”

　　“你全程沒有說話，所以她會懷疑。”

　　“為什么？有的人喜歡說話，有的人不愛說話，這不正常嗎。”

　　“你還嘴犟。如果女的比男的大一點，女的不說話，人家就會以為是姐弟戀。你就應(yīng)該大大咧咧地說話。”徐暢然說道。

　　“那我做不到，還是讓她懷疑算了。”

　　兩人在街上走了一陣，終于選定一家餐館，是事先沒有預(yù)料到的，韓國燒烤。

　　包五花肉時，徐暢然發(fā)現(xiàn)蓉麻利的往菜包里塞著青椒和大蒜，“你現(xiàn)在要吃大蒜啦？”他說道。

　　“嗯，反正包在菜里，看不見。”

　　“但是大蒜味還是有啊。”

　　“你不也在吃嗎？”蓉笑著說道。

　　“你是想以毒攻毒？”徐暢然也笑著說道。

　　吃韓國燒烤有個好處，火車座的氛圍比較好，特別適合兩個人對坐，說話也不會被人聽見，加上他們選了一個角落，說話更放心。

　　“暢然，你對30歲的女人有什么看法？是不是覺得老了？”蓉問道。

　　“是不是還帶一個5歲小孩啊？30歲是一個女人的黃金年齡。恭喜你。”

　　“說真話。”

　　“真的。難道你不這樣看？”

　　“以前還覺得不錯，現(xiàn)在覺得女人過了30歲，要走下坡路了。今天穿這身衣服顯小了，你還說好。”蓉嗔道。

　　“我是覺得好啊，你穿這身看起來就24、5歲，所以我說你是學(xué)姐嘛。”徐暢然說道。

　　“不像學(xué)姐學(xué)弟，我們倆在一起，應(yīng)該像學(xué)生和老師。”蓉說道。

　　“不對不對，絕對是學(xué)姐學(xué)弟的樣子，那個女師傅看得很準(zhǔn)，要是像學(xué)生和老師的話，她早就報警了。”徐暢然說完，蓉笑了。

　　“友蓉，你喜歡什么年齡段的男人？”徐暢然發(fā)問。

　　“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隨便聊聊嘛，你快說。”

　　蓉磨蹭了一會兒，終于說道：“我比較欣賞大十歲左右的男人，成熟一些。”

　　“那就是四十歲的男人？”徐暢然問道。

　　“嗯。”

　　“你的意思是讓我趕緊走開啰。”徐暢然裝作生氣地喝道。

　　“但真要是對面坐一個四十歲男人，事情就嚴(yán)重了。”蓉說完，歪頭吃五花肉。過了一會又說道：“我跟你說過，談這個沒有任何意義。”

　　“那我這樣年齡段的男人呢，你喜不喜歡？”徐暢然又問道。

　　“應(yīng)該說你這樣的男孩吧？”蓉調(diào)皮地說道。

　　“先別管，你會把我當(dāng)男人看的。”徐暢然頗有氣勢地說道。

　　蓉露出一絲笑容，有點勉強：“我的生活，已經(jīng)很難讓其他男人走進來，我也不愿意走到其他男人的生活中去。所以……”說完，她看著徐暢然。

　　“太封閉了吧，我就不能擠進來占點位置嗎？”徐暢然也盯著蓉的眼睛，說道。

　　“為什么呢？我是個已婚婦女哦。”

　　徐暢然看了看四周，站起來湊近蓉的耳朵：“因為我喜歡你。”

　　蓉抿著嘴，不搭話，表情有點得意。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徐暢然問道。

　　“很早就知道啊，你這樣的人……不過也好，我有時候也欣賞做事直接的人。”

　　“為什么？”

　　“因為生命短暫，大家都耽誤著，也不好，是嗎？”

　　“你的深刻體會？”徐暢然問道。

　　“算是吧。”蓉又問道：“暢然，你對我們兩個的年齡怎么看？”

　　“我覺得剛好吧。”

　　“怎么講？”

　　“要是再大一點，我們之間就沒啥事了。比如我們在學(xué)校讀書，都差不多的年紀(jì)，碰到了就只有一句話——”徐暢然停住了，看著蓉。蓉也望著他，知道他又要說俏皮話了。

　　“——同學(xué)，請讓一下。”徐暢然說道。蓉抿嘴而笑。

　　“但是你可以追求吧？”蓉說道。

　　“追不上的。”

　　“為什么？”

　　“追求的人太多了，你很難從中挑出一個真正特別的人，只能一概拒絕，或者靈機一動挑一個。”徐暢然說道。

　　蓉沉默了，低下頭吃菜。

　　徐暢然也吃了幾口菜，繼續(xù)問道：“你既然早就知道，那你怎么對我的？”語氣頗有不滿。

　　“這次旅行算不算一個回報？”蓉抬頭看著他。

　　“嗯，確實是。”徐暢然由衷地點點頭，“只是覺得不踏實，隨時可能被踢出去。”

　　“沒有，我沒有踢過你吧，我很懂得珍惜。”蓉笑著說道。

　　“珍惜什么？”

　　“珍惜真正對我好的人啊。”蓉笑望著徐暢然。

　　“那你遇到過對你真正好的人嗎？”徐暢然也直視著蓉的眼睛。

　　“遇到過。”過了一會，蓉小聲說道。

　　“是誰？”

　　“青青她爸。”蓉說道。

　　“不錯。再加一個行不？”徐暢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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