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靈洲路遇
蕭蘭倚在馨兒阿嫂的懷里不敢看,甚至小小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血淋淋的場面讓她感到非常害怕。雖然大哥告訴過她被殺的老頭是仇人,但六歲孩子的天性仍然畏懼血腥,不明白這些仇恨已經(jīng)延續(xù)兩千年。
所幸沉默的蕭云似乎厭倦了血腥,也發(fā)現(xiàn)稚嫩的小妹正在恐懼,連忙傳音正在殿內(nèi)候命的魘闃,將剩余的劍神教修士帶離此地迅速解決。但邪尊隨即也有新的決定,傳命各地魂軍即刻返回緋霖峰,今日隨他同往靈洲丹楓書院。
蕭云無疑想要得到小弟的消息,當初正是墨麟居士和劍十九同在**山,他在老神棍的記憶里看到了老酸儒。此人必定看到了蕭風墮入虛空裂縫的過程,也是唯一可證實小弟是否墮入虛空之人。
蕭云帶著十萬魂軍同行足夠說明,只想尋回親弟的邪尊不愿虛耗時間,已經(jīng)顧不上殺孽不殺孽這些有礙修行的忌諱,分明是要順勢滅除包括墨麟居士在內(nèi)的所有大敵。
蕭云確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萬物復(fù)蘇的春之氣息對于他來說,無異于懸在頭頂上方的利刃。雖然這柄利刃傷不到他分毫,但必然會造成永遠的遺憾,他不敢想象妖星大劫來到之后,還是個孩子的小弟將遭遇到怎樣的苦難。
歷來瘋狂的蕭云僅僅胡思亂想了片刻,便再次展現(xiàn)出滿臉溫和的笑容,可心中的決定是那么簡單和粗暴。也不奇怪、哀嘆命運不公然后多愁善感有什么用?還不如簡單的奮力一搏來得更實際,其結(jié)果或悲哀或無奈似乎都不重要。
好在瘋狂之人也有溫柔的一面,接過李馨兒懷中小妹的蕭云,輕聲笑語得令人如沐春風:“蘭子、不怕,哥在這里,我們?nèi)ト焕献婺抢锖貌缓茫啃∏鄄怂麄円呀?jīng)去血海修行,看到你也去肯定會很高興的。”
或許因為蕭云的懷抱很溫暖很安全,復(fù)生以來總喜歡粘著大哥的小女孩,不但奇跡般沒有了絲毫恐懼,還眨著靈動的大眼睛撒起了嬌。
“哥哥、可以不去三個龑爺爺那里嗎?小芹菜是阿嫂這樣大人啊,他們總是喜歡逗我玩,我只想和大哥在一起呀。”
“呵呵、小蘭你弄錯了,阿嫂告訴你哦,小芹菜只是個子長大了,其實和你一樣是個小孩子。你沒見小東和小魚兒都叫你小姑嘛,他們也和小芹菜一樣還是孩子,你去了以后肯定會很好玩的。”
李馨兒很喜歡稚嫩乖巧的小姑,長不大的小師妹早就知道,蕭蘭曾經(jīng)遭遇過怎樣的苦難,于是心有憐惜之下格外和小女孩親密。雖然她不能進修羅血海,只能和洛璃等姐妹一樣去血源池,卻很希望蕭蘭可以得到孩子的快樂,以及三位血龍老祖的悉心教導。
“是啊、蘭子是身為長輩的姑姑,幫大哥督促小東和小魚兒修行好不好?哥等會就要外出,可能要去靈洲好幾天,讓小芹菜他們陪你玩好不好?”
“哦、那我聽話去和龑爺爺修行,但是哥哥要經(jīng)常來血海看我好嗎?”蕭蘭摟著兄長的脖子只是不舍,不停眨動的大眼睛中隱現(xiàn)淚光。六歲稚童無疑時刻都會依戀親人,何況孩子還知道外界一日血海百年。
可見蕭蘭的性情和兄長極為類似,既感情豐富還擁有難得的堅強,或許這也是同一血脈的必然結(jié)果。何況小女孩現(xiàn)有的記憶全部來自于蕭云,兄妹倆如出一轍的那股子狠勁,也就沒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地方了。
不想蕭云哄孩子般把小妹送入修羅血海,剛回到大殿就看到李馨兒正在等他,隨即清脆的話語聲就已傳至:“師兄、讓洛璃姐姐回來鎮(zhèn)守宗門,我要和你一起去靈洲丹楓書院。”
“馨兒、宗門的日常事務(wù)需要你處置,還是讓我獨自去靈洲吧。現(xiàn)在內(nèi)海已經(jīng)開始向邪云關(guān)遷徙凡人,霧葉島要處置的事情非常多,就算有小璃兒幫蕓姐和葶姐都忙不過來,要回來替你只怕很困難。”
“師兄、我可以留守宗門,師兄只帶五十魂軍去靈洲就行,把十萬魂軍送回邪云城好嗎?不然我就叫蓮姐回來留守,跟著師兄一起去找小弟。”小師妹少見之極的表情嚴肅,說話的聲音也很有些沉重。
蕭云聞言好不感嘆,小馨兒分明是在擔心他殺孽過甚,所以才說出這些話語。十萬魂軍僅僅在闔洲三天,兩宗就已經(jīng)忙到不行,他獨自一人可養(yǎng)不活十萬魂軍,去靈洲時間長了絕對會有變故。
“馨兒、我明白你的意思,馬上送魂軍返回邪云城。我只帶嘟嘟和五十騎衛(wèi)去靈洲,這樣總可以放心了吧?”
得到滿意答復(fù)的李馨兒大松了口氣,當即摟著夫君開心的歡笑起來,哪里還有半點此前的嚴肅和凝重,依然單純得就是個始終長不大的孩子。
其實此刻蕭云心中也在慚愧,他明白因為小弟之事已經(jīng)本心不穩(wěn)。若非小師妹剛才及時的提醒,只怕這回去靈洲真要做出極端之事,而且什么事情都依仗鬼物來展現(xiàn)強勢,確實不是修心之人應(yīng)該的行事方式。
不過蕭云并不曾改變主意,他自信獨自前往靈洲也能解決卜芝修,以他現(xiàn)有的修為根本不在意什么元嬰修士。如果墨麟居士能告知小弟是否墮入虛空的實情,殺不殺此人其實都無所謂,或許就此了結(jié)恩怨還是件好事。
顯然蕭云的行事風格越來越隨意,明悟七情之妙后有了很大改變,唯一不變的只是總那么執(zhí)拗于親情。個多時辰后十萬魂軍重新集結(jié)于緋霖峰,急于獲得小弟消息的蕭云也不耽擱,揮手告別了李馨兒直接穿梭返回邪云城。
送返十萬魂軍的蕭云不曾再返闔洲,僅僅帶著嘟嘟和五十名銀獠騎衛(wèi),直接穿梭來到離靈洲最近的**山。也沒在邪云關(guān)停留片刻時間,隨即召出血源池中的嘟嘟,隨即就見紅黑旋風向東飛馳。
再次和主人馳騁光洲大地的嘟嘟,興奮得和孩子似的撒起了歡,完全忘了失去再赴魔界闖蕩的郁悶。就見荒野中席卷的紅黑旋風一瞬即逝,速度快得那叫一個令人驚駭,甚至比紫眸重修的天罡雷遁還要快出近倍。
只是此刻的蕭云正滿腹心事,雖然感受到小伙伴的開心,卻掛著淡淡的笑容沉默不語。嘟嘟撒了好一陣歡也飛奔出近萬里,察覺到無聲的主人似有焦灼,清楚此去靈洲所為何事的巨妖連忙出言安撫。
“主人何必焦慮,再有三個時辰嘟嘟就能趕到靈洲,墨麟居士如果不傻的話,絕對沒有膽子欺哄主人,我們必定可以得到小風的真實消息。至于卜芝修交給嘟嘟便可,若是讓那瘋子跑了嘟嘟從此改名。”
嘟嘟的話讓蕭云感激之余有些慚愧,雖然小伙伴現(xiàn)在蛻變得如同懵懂的孩子,但對自己的關(guān)切從來都那么真摯。而自己卻時常忽略了嘟嘟的感受,這次若非必須前來靈洲,只怕郁悶的小伙伴還得悶在緋霖峰。
沉默的蕭云終于有了聲音,卻是顯得很擔憂的輕嘆一聲,隨后才繼續(xù)說道:“嘟嘟、其實我并不擔心這些,殺不殺這些家伙都無所謂。我就怕劍十九的記憶并不虛假,小風如果真是墮入虛空,我以后只怕尋無可尋。”
嘟嘟明白主人的焦慮究竟為何,修行多年的化形巨妖縱是因為經(jīng)歷蛻變,但性情幼稚并不代表丟失已有的見識,墮入虛空裂縫確實尋無可尋。可嘟嘟想要找個借口安慰都難,總不能把混沌說成是洞天福地吧?
“主人想多了,我看小風天生的有福之相,而且自幼心善不行惡事,怎么可能墮入虛空......”嘟嘟的話確實有些道理,蕭風雖然自幼命運坎坷,卻怎么都看不出夭折之相,慈悲的孩子若是遭此惡果,那才是真正沒了天理。
還別說、嘟嘟的話還真就讓蕭云略微心寬,不再那么滿心焦灼的只是沉默。或許身為佛門大護法也略悟因果的邪尊,也有無法自寬時的自欺欺人,身不由己的從因果論中回復(fù)本心平靜。
紅黑色的旋風不停席卷著,吞噬著距離也帶來一顆執(zhí)拗的心,似乎也會為目的地帶來殺戮。漸漸的荒野已經(jīng)不見,出現(xiàn)城鎮(zhèn)和道路,飛馳的主仆倆近三個時辰之后,終于來到象征蕭風下落的靈洲。
急于獲得小弟消息的蕭云一刻不停,無心理會途中驚見巨獸后四散奔逃的人們,只是全速奔向十數(shù)萬里外丹楓書院所在的竹猗山。好在紅黑旋風肆無忌憚的穿城過鎮(zhèn),倒不曾真正傷害到凡人,也就場面顯得太恐怖罷了。
全力奔行的嘟嘟將路程迅速拋在身后,日落之前蕭云已能遠遠看到青翠幽靜的竹猗山。然而即將到達目的地的主仆倆,卻在山前不遠的小路上停下了腳步,神色還顯得有那么幾分憤怒。
只因此刻離遠處小鎮(zhèn)不遠的山路上正發(fā)生死斗,近百地痞圍攻著一個武藝高超的魁梧大漢。凡人揮動的刀光劍影與不時飛濺的血花,和著激斗雙方的奮力嘶吼,在夕陽下也顯得那么慘烈與血腥。
幼時就見慣了江湖險惡的蕭云本無心理會,奈何被圍攻的年輕大漢面目幾乎和孟剛無異。遠隔數(shù)里看著寡不敵眾的大漢即將橫死當場,永遠擁有凡人之心的邪尊頓時怒了,覺得這么多人圍殺一人實在太無恥。
其實蕭云的莫名憤怒正是必然,自從得知前世蕭烈的生平之后,他一直在遵循任俠尚義的行事方式。所以紫眸少年毫不猶豫的催動邪煞‘迷惘’出擊,四個無形無影的恐怖殺手隨即分化出數(shù)百邪芒,瞬間跨越數(shù)里距離侵入地痞們的識海之中。
不過蕭云并未痛下殺手,只是催動邪煞禁錮住這些以眾凌寡的地痞,此舉分明是為被圍攻的大漢解圍。卻不料酷似孟剛的年輕漢子看到地痞們瞬間呆傻,僅僅驚疑了片刻竟揮動手中戰(zhàn)刀,匹練過處轉(zhuǎn)眼連斬數(shù)人。
此情此景把蕭云看得當即一楞,明顯沒有想到此人會如此兇悍和嗜殺,飛濺的鮮血讓他不禁有了被騙的懊惱。下意識認為自己救錯了人的蕭云,當即以心念催動邪煞‘迷惘’,馬上禁錮住仍在大肆砍殺的大漢。
好在修心的蕭云再怎么懊惱,也能發(fā)覺此事必有蹊蹺。也是、哪個僥幸逃得生路的凡人,會不知死活的繼續(xù)血拼?可見大漢和這些地痞必有死仇,否則斷不會無視自家性命執(zhí)意死斗。
想到此處蕭云略微有些疑惑,也不召回形象恐怖的嘟嘟,隨即催動巨獸來到眾人死斗之地。不想近百地痞本就因為動彈不得而驚駭欲死,陡然看到恐怖巨妖來到近前,頓時兩眼翻白的被嚇死了十幾個,即便膽大些的也被嚇得當場失禁,濃郁的腥臊味馬上散布開來。
蕭云沒想到這也能造下殺孽,捂著口鼻的少年心里頓時好不郁悶,就聽得嘟嘟很是嫌棄的出聲罵道:“這些該死的地痞連死了都要害人,就不能死得干凈點少發(fā)出些臭味熏人?”
聞言有些哭笑不得的蕭云,倒是因此化去些許心中的郁悶,隨即來到被禁錮的大漢身前只是打量。或許他覺得這個衣著樸素且遍體鱗傷,也濃眉大眼的年輕壯漢并非歹毒之相,卻是心念一動讓邪煞減弱些禁錮之力。
“我已經(jīng)為你解圍,為何還要奪人性命?豈不知人僅有一條性命,時刻都要牢記好生之德嗎?”好嘛、嗜殺如命的邪尊居然指責別人嗜殺,不見剛才被他嚇死的地痞,比大漢殺的多出幾倍嗎?
濃眉大眼的魁梧漢子膽量確實不小,看著高據(jù)巨獸頭頂?shù)氖捲凭谷幻娌桓纳衣曇艉榱恋煤貌恍蹓眩骸跋蓭煛⑿∽用铣蛴H見這些匪類謀財害命、***女,此等無惡不作之人小子必殺之!”
蕭云已經(jīng)看出渾身豪俠之氣的漢子并未作偽,所說之言和他看到的心念如出一轍。可惜紫金雙眸只能看穿當下心念,并不能盡知對方的記憶,對大漢已有好感的蕭云,越發(fā)覺得此人似曾相識。
“如此確實該殺,倒是我錯怪你了。不過你都斗不過他們,自尋死路又有何益?”
“仙師之言對也不對,我父教我殺身成仁、舍身取義,除惡即是揚善。若是顧全自家性命任由匪類作惡,那小子與他們又有何異?小子不才也是大好男兒,不敢吝惜性命只能除惡務(wù)盡。”
年輕大漢的話把蕭云噎得難受卻又心生敬佩,暗道這便是凡人心中的俠義,果然不愧和大師兄同姓。可惜大師兄只和自己說過家在柳國,并不曾說起家中妻小的姓名,此人究竟是否大師兄的親人呢?
蕭云暗暗猜測著卻無法確定,聽大漢方才之言似乎讀過書,便繼續(xù)攀談希望多了解些對方:“行俠仗義確實不錯,但你之行為僅是小道。須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絕非拔劍而起、挺身而斗。”
“仙師教訓得是,小子雖愚昧卻也被父親教導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若是俠之大者必須和至尊與宰相般只事權(quán)位,美其名曰以此造福蒼生,卻對眼前不平之事視而不見,如此究竟算得是什么俠?似這等大俠小子不做也罷!”
大漢顯然是個渾身長刺的愣頭青,這番話把蕭云噎得暗暗有些惱火,想要發(fā)脾氣吧又實在找不出錯處。不過看著這個渾身正氣的年輕漢子,紫眸心中的好感越發(fā)強烈,還隱約看到些大師兄孟剛的影子。
心中有所猜測之下蕭云沒了閑話的興趣,當即顧左右而言他的問道:“看來你父深明俠義之道,應(yīng)是光明磊落的高明之士。孟超、可否將你父名諱告知于我,日后定當依禮登門造訪。”
誰知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年輕大漢竟然滿面悲戚,溜園的虎眼中很快隱現(xiàn)水光,分明其父已發(fā)生意外或者不在人世。蕭云見此不禁有些焦急起來,這個年齡不到二十的魁梧大漢,如果真是孟剛大師兄的兒子,那么......
蕭云哪還有心思再閑話其他,隨即顯得好不急切的大聲問道:“孟超、你父親的名諱可是孟剛,可是闔洲神霄道宗的修士?”
大漢聽到蕭云的話語馬上呆了,但神色中很快轉(zhuǎn)為警惕,似乎覺得被人察覺身份就是危險。卻不料巨獸之上的紫眸少年見他如此,居然身形一閃來到近前,且說出了更令人震驚的話語。
“孟超、我叫蕭云,也是神霄道宗的修士,是你父親情同手足的師弟,快告訴我你父親現(xiàn)在何處!”
孟超看著神色激動的少年仙師,根本沒搞清楚到底什么情況,十年沒見過生父的他哪會知道蕭云是誰。何況當年才十二歲的孟超,經(jīng)歷千難萬險才和母親逃到靈洲,自然不會輕易相信陌生之人。
“小超、我多次派人去柳國涇陽府找尋你等,鄰居卻說你家已經(jīng)搬離,你怎么會流落到靈洲來了?大師兄如今是否也在靈洲?”蕭云急切的詢問著,隨手召回附身孟超的邪煞,還好不關(guān)切的仔細檢查著傷勢。
“你...你認錯人了,我父親不是...是修士......我家沒有搬離涇陽府.......不、我不知道涇陽府在哪里......!”
滿臉驚疑的孟超語無倫次,想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吧,偏偏因為情緒激動說露了餡。蕭云聞言不知應(yīng)該喜悅還是悲傷,他很清楚大師兄的下落不明,起因同樣源自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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