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瑣事
1994年4月9日,周六。
林星剛剛完成一單整理倉庫的委托,灰頭土臉的,可能全身上下只有被頭巾包住的頭發算得上干凈。她面帶笑容與客戶揮手道別,舍不得把自己唯一的代步工具弄臟,只好推著自行車馬不停蹄地往家趕。
啊啊啊啊臟死了臟死了救命啊!臉上淡定內心崩潰的林星爆手速打開房門,反手把門一關,在玄關處就忍不住把臟頭巾臟衣服臟襪子都脫下來,穿著里面的吊帶衫一路狂奔進浴室放水。
“洗澡洗澡洗澡洗澡洗澡……”她像是一只被堵了家門團團轉的螞蟻,把洗浴用品一個個拿過來擺好,又拎起臟衣簍狂奔回玄關,小心翼翼地捏著它們放進去,生怕再揚起一陣令她窒息的灰塵,再拿抹布把地上的塵土小心擦掉,總算是能正常呼吸了。
簡直要命。林星抱著臟衣簍往浴室走,心里還在為整理倉庫這種臟活累活而發愁。委托不能不接,但她是真的抗拒這種和粉塵打交道的活……得想個辦法解決一下,等洗完澡去查一下那種一次性防護服的價格算了……當然,要是太貴的話就算了。
林星面無表情地伸手進去掏掏褲兜,從兜里面翻出了一枚還沒捂熱乎的500日元,捏在手里用水沖了沖。哼,她才不要把血汗錢用在那種一次性的道具身上呢。
難得今天沒什么事,羽張迅居然一時找不到什么打發時間的樂子。他低頭看了一眼日期,很好,是周六不是周日,林星應該有時間過來一趟。
于是他果斷拎起話筒給她打電話。
在泡澡途中聽到客廳電話鈴響的那一瞬間,說實話,林星心頭是起了殺意的,雖然很快就被她強行按了下去,但想鯊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嘴上念叨著“你最好是有要緊事”,暴躁地隨便用浴巾一裹,光著腳沖過去接電話。
“喂?您好,哪位?”我勸你最好不是我熟人。
“是我,小星。”羽張迅悠閑的聲音傳來,“我現在有空,你來一趟辦公室吧?”
“………………”這個人她目前還打不過,算了,算了,“迅,我直到剛才都還在泡澡。”
“……”對方難得沉默了一下。
“我的頭發還在滴水。”我渾身上下都在滴水。
“對不起。”羽張迅果斷低頭,“那你等會(泡完澡)還過來嗎?”
“去。”林星對墻翻了個白眼,“我大概半小時后到,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在辦公室等你。”羽張迅好聲好氣,“那,我先掛了?”
林星面無表情地拽著浴巾:“嗯,拜拜,一會見。”
“……所以,”少女抬頭看他,“你打電話喊我來,就是為了讓我來陪你加班?”
羽張迅糾正她:“是‘特別指導’,對你指導的事怎么能叫做陪我加班呢?”
林星像是生銹了的機器人,緩緩抬手捂住自己的臉,“行吧,”她重重地嘆一聲氣,對領導妥協,“你說的‘特別指導’,有多特別?指導什么?”
“其實就是帶你體驗一下scepter4的巡邏日常啦。”羽張迅有些孩子氣地轉著車鑰匙,對她眨了下眼,“鹽津今天休息,所以是由我來當你的司機哦。”
哇,劍術大師外加未來上司而且還是位高權重的青之王給我當司機,我真的好有出息哦——林星在心里超大聲地棒讀吐槽,臉上姑且還是捧場地笑了一下:“哈哈哈,那我豈不是第一位讓青之王開車的人?”
“勇者的特權哦,開心嗎?”
“……你快別再玩這個梗了。”
“我不~”
“……okok,你開心就好,你開心我就開心,嗯嗯。”
這還是林星第一次坐在巡務車的前座,視野突然變得格外寬敞,一時間新奇地到處看看。與其說是巡務車,其實很像是那種貨運車或者押運車?總之前座只有兩個,除了正常的駕駛設備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呃,警用設備?林星也不太清楚,畢竟數據上只顯示了它們的名稱和用途,她認識的只有一個聯絡設備……總之就是很復雜,讓她打消了以后開巡務車的念頭。
開車可以,開巡務車,打咩。
羽張迅坐在她的右邊,熟門熟路地發動車子:“今天難得和平,帶你沿著平時的巡邏路線轉一圈,了解一下平時的工作。”
林星乖巧點頭:“好的。”
“你之前就知道scepter4,也是從數據中得知的信息吧。”羽張迅問道,“那你知道scepter4平時的工作都包括什么嗎?”
看著窗外的景色快速后退,林星回憶了一下:“我記得是……‘記錄并收集特異現象誘發能力保持者的各項情報資料同時加以管理’?總之是管束權外者、嚴禁他們隨意使用力量而引發事件,在事件發生時強權鎮壓鬧事者并進行逮捕,這樣。”
“嗯,差不多。”羽張迅微一點頭,“scepter4本質上是針對權外者的治安機構,每一任青之王的公開身份即是它的室長,scepter4全員都是青之王的族人,為了維持這些異能者的秩序而奔波勞碌。”
“我知道,scepter4雖然是青之王的氏族,但本質上是為了國家而存在的。”林星想起之前從赤之王的達摩克里斯之劍中提取到的信息,“德累斯頓石板能賦予人類‘進化’,但這種‘進化’是受它所控的,不管是王權者還是權外者,在這樣的力量面前都沒有自主選擇權。scepter4的高權限也意味著權外者群體是個不定時炸彈,不加以管制的話,這個國家很可能連正常運作都無法做到。”
羽張迅側頭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你知道的情報比我預想的要多得多。”
“是啊,我只是秘而不宣而已。”林星干脆跟他透底:“我的能力并非來源于石板,或者說,某種程度上和石板是同一級別的,不過我目前做不到它那樣的程度啦。”
“是指‘數據添加’嗎?”
林星想了想:“不止,總的來說可以分為六個分支功能。”
“首先是檢閱,其次可以進行梳理和整合,這兩個功能我試過之后更像是引導和升級……再就是添加和刪除,哦對了,還有復制,不過這個就有點雞肋了。”她有些無奈地看向青年,“比如我復制了你身為王權者的身體數據,想要添加給另一個人,但這個人如果是個菜、咳,如果太弱的話,這些數據反而會讓他數據紊亂,也就是會嚴重排異,因為運行數據的基礎設備不匹配。”
“嗯,那確實是有點雞肋。”羽張迅想起了她家里的那只電子鬧鐘,向她確認道:“所以你可以復制某一事物的部分數據,添加到其他事物身上?”
“咦?”林星一愣,“我跟你說起過這個嗎?”
羽張迅心下了然,笑了一下:“沒有,是我發現的,之前在你家里吃飯的時候,有一個會喵喵叫的電子鬧鐘。”
林星有被驚到:“迅,你的大腦轉速真的好快啊。”都過去一個月了你還能立即聯想起來啊?
“呵呵~”羽張迅對她的反應很是受用,心情很好地將車子停在路邊,順手解開她的安全帶,“下車吧,我們在附近轉一下。”
“啊,好的。”林星迅速跟他下車。四月初的氣溫基本穩定下來,此時正值櫻花盛開,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被大片的粉色浸染,平和又浪漫。
“啊秋!”羽張迅突然打了個噴嚏。林星為他這聲噴嚏打了個哆嗦,目光復雜地瞄他一眼。
怎么說呢……平時理性端莊且身高一米八的(未來)上司,不明原因地當眾打了個嬌嬌的噴嚏這種事……不清楚別人會怎么看,反正林星是在這一瞬間感覺自己無痛當媽了。
太tm可愛了。她大逆不道地想。這聲嬌嬌的噴嚏足以在她這里永載史冊。
自那天陪羽張迅加班了兩小時逛了一圈東京商圈后,林星的生活再次回歸了規律的日常,在上學、部活、經營萬屋、被領導喊去練劍之外,還要定期整理情報、投喂咒靈和五條悟,再隔三岔五去見見夏油杰小朋友……一周又一周的時間就這么過去了。
今年夏天,她帶著夏油杰掃蕩了東京區域的一級及以下的咒靈,可惜夏油杰的咒靈操術目前只能收服三級四級的咒靈,二級的咒靈以他現在的咒力水平還打不過,而他也婉拒了林星給他當打手的提議,因此大部分時間都是趴在林星的背上看她清除咒靈。
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獲啦,至少夏油杰現在已經能很淡定地面對丑得各有特色的咒靈了,像第一次吃下去的那種苦澀丸子也沒有再吃到了,還是很值得高興的~
今年的十月份更是發生了一件大事——澤田家的小寶寶出生啦!
10月14號上午,林星接到澤田奈奈報平安的電話后松了口氣,哪怕數據告訴她會母子平安,但只有真正聽到消息后她才會放心。不過澤田夫人也是真的很厲害,只在醫院待了三天就回家了,讓林星肅然起敬。為表慶祝,她特地從浦川大叔那邊買了三條鯛魚送了過去,怕身上不干凈會導致新生兒生病,所以只是站在門口遠遠地看了一眼這個叫做澤田綱吉的小不點。
該說不愧是澤田家光的兒子嗎。林星在澤田綱吉的身上發現了與他父親幾乎一致的數據,是另一種與世界緊密相關的能量體系,同樣會以火焰的形式展現出來。
不過這也證明了這個孩子的確非常健康,畢竟這種火焰是直接與生命力掛鉤的,具體是怎么個使用方法她目前還不太了解,也不敢插手……反正就是澤田家光一天不問她,她就一天裝啞巴。
她只是個普通初中生,哪里懂什么mafia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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