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歸期
櫻彩落在枝丫上,小小的豆豆眼里充滿了疑問。
“夫人還有兩日歸期。兩日歸期。”它不明白之前夫人告訴它還有兩天才會回來怎么和自己前后腳就到了。
產(chǎn)屋敷友香抱起耀哉,仔細(xì)觀察了一圈,有些心疼:“耀哉瘦了呢。”
和希的眼睛有一秒鐘變成了死魚眼。
明明比之前胖了不止一圈好嗎?在產(chǎn)敷屋皓哉剛?cè)ナ滥菐滋欤严阋膊辉冢帐浅圆幌闼恢K麤]少開開胃和安神的方子,也沒少想辦法開導(dǎo)他。
好在耀哉是個乖孩子,沒過幾天就養(yǎng)了回來。
所以,有種瘦叫做“母親覺兒瘦”。
和希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擔(dān)心兒女,擔(dān)心弟妹,似乎已經(jīng)成了每個家里的品德。
他的姐姐不也時常覺得“和希辛苦了”嗎?看著擁抱在一起的母子,會心一笑。
耀哉失去了父親,友香便也失去了她的丈夫。所以要說她內(nèi)心的痛苦比誰也不少,但她謹(jǐn)記夫君的叮囑,強(qiáng)忍住悲痛履行了自己的職責(zé),她不能讓耀哉再重蹈他父親的覆轍了。
她放下耀哉,對著和希施了一禮:“辛苦和希了。”
羽染和希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按他的身份友香本應(yīng)該叫一聲大人或者祖宗什么的,但是半個家人的關(guān)系再加上和希自己不想被當(dāng)成個老人,友香便直接隨著皓哉叫名字了。
“分內(nèi)之事。”和希不覺得這有什么,吩咐下人去燒水準(zhǔn)備為夫人接風(fēng)洗塵。
櫻彩不死心地繞著友香飛了好幾圈,比起單純傳達(dá)任務(wù)的鎹鴉,它更像是與主人不離不棄的寵物。
“乖,櫻彩乖。”友香撫摸過羽翎,主動開口解釋道:“之前說還有兩日歸期,一個是因為我?guī)е煲舨环奖阒苯由仙剑瑴?zhǔn)備等隱部成員前來接應(yīng);一個是為了節(jié)省時間我們一路上馬不停蹄,現(xiàn)在靠近家了我就放下了心,想著帶天音轉(zhuǎn)轉(zhuǎn)。”
“她除了幾身可換洗的衣物便什么都沒有了。”
在她們進(jìn)門的時候,和希就已經(jīng)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天音身上了。因為她實在是太白了白色的肌膚似雪,還穿著一身白色的和服,羽織也是白色的,肩膀上掛著一個小小的同色包袱。
要不是能感受到她身上有溫度,說她是雪女也有人信。
她的頭發(fā)也是白色的,只是在腦后簡單的系了個馬尾辮,臉頰旁垂落下來兩縷,發(fā)尾墜著裝飾。
友香讓出身子,有意地讓露出了耀哉:“天音也是個好孩子呢。她說想早些見到耀哉,而且以后有許多時間可以在附近轉(zhuǎn)。我明白她其實是知道我思子心切,擔(dān)心我罷了。正巧隱成員也到了,天音便同我一起來了。”
這個時候天音才得了空向羽染和希和產(chǎn)屋敷耀哉行禮。她的臉上一直沒什么表情,不見趕路的疲憊,也不見被夸贊時的羞澀或得意之情,那雙墨色的杏仁雙眸也瞧不出焦距,活似精致的人偶。
她行了一種特殊的禮儀,開口時聲音也很平淡:“天音見過產(chǎn)屋敷大人,見過羽染大人。”發(fā)尾的墜飾隨著她的動作搖搖晃晃,隱約傳來了鈴鐺的清脆聲,和一股縹緲的歌聲。
耀哉拽著母親的袖子好奇的看著白雪似的大姐姐,問道:“剛剛姐姐有在唱歌嗎?”
友香一怔,隨即一股喜悅與不可思議漫上心頭。她一時語無倫次,想說這可能是你的未婚妻但又怕惹得天音不快。耀哉還小,未來還是個被詛咒折磨會早逝的病秧子,不知道像天音這樣優(yōu)秀的神官血脈會不會接受他。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天音的反應(yīng)了。
天音也愣了。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孩子可能是自己的有緣之人,可真到了這一刻,還是有些恍惚之感。
她想了想,將一側(cè)的墜飾拆下來遞給了友香,然后主動向耀哉伸出了手。
一行人回到了屋里。
此時和希哪里還不知道天香的身份。他落在主公身后兩步,悄聲問友香:“這是耀哉的未婚妻?”
友香遲疑片刻,搖了搖頭,不過語氣還算輕松:“只能說是天音給了耀哉一個機(jī)會罷了。”
“所以你急急忙忙離開就是去見神官一族了?”
“是的。”友香嘆了口氣,神情戚戚:“我是皓哉遇見的錯誤的那個人,所以耀哉從小就知道他未來是沒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所愛之人的。但是皓哉去世的過于突然,怕年紀(jì)尚小的耀哉在成長過程中產(chǎn)生什么變數(shù),臨死前囑咐我讓我去接神官一族未來的產(chǎn)屋敷夫人來,好提前培養(yǎng)感情。”
她盯著掌心里的墜飾:“這個,起碼這個證明她原意給耀哉一個機(jī)會。”
和希是知道神官一脈這個習(xí)慣的。他見證了至少也有三十多任產(chǎn)屋敷主公和其妻子的定情信物。有手鐲,有發(fā)釵,還有的干脆是一對純擺設(shè)飾品,什么樣子的都有。
神官一脈的女子從出生起便沒有姓氏,據(jù)說會影響到夫家以后的生活,怕姓氏擾亂天理常倫,所以等到嫁人之后便直接冠上夫家姓氏。神官血脈只會嫁與有緣之人,被冠上姓氏后,會響應(yīng)夫家的愿望。
在遇上有緣之人時,如果中意這個人,會將代表物的其中一個給予對方,另一個則是大婚當(dāng)日交給對方。從此,贈汝血脈,冠汝姓氏。
聽起來是身不由己,不過神官血脈的女子身份極高,并且她們是可以拒絕有緣之人的。古往今來想要求取神官血脈之人不計其數(shù),被拒絕的也不少,只不過神官一脈拒絕其血脈隨意流入塵世,所以這樣的女子只能終身待在本家侍候家主。
“耀哉還真是受歡迎呢。”
“可不是嗎,懂禮貌識大體,關(guān)懷他人心系天下。不愧是我和皓哉的兒子呢。”一旦夸起自己的愛子,友香就顧不得自哀了,甚至還有些小興奮,一不留神,音量沒有控制住。
說起來,這是每一位產(chǎn)敷屋家族成員都具有的優(yōu)良品質(zhì),也不怪神官血脈幾乎沒有女子會拒絕這妝婚事。
走在前面的耀哉耳朵都紅了,熱氣止不住的往臉上蔓延,握著天音的小手不自覺的用上了力。
他還差的遠(yuǎn)呢。
他想變成父親那樣的人,想成為鬼殺隊可靠的主公,想成功斬殺鬼無辻無慘阻止悲劇繼續(xù)產(chǎn)生!
他想
“耀哉大人。”
“啊?啊!是。”
“我們到了。”天音站在和室的臺階下,松開了手。
作為客人,她不合適走在耀哉的前方。
耀哉努力的裝成不在乎的樣子,邁出看似平穩(wěn)實際有些慌張的步伐一級一級走上臺階,他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在天音姐姐面前表現(xiàn)出成熟的一面。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賜注定?
和希友香兩個人用眼神傳遞著信息。
按照從皓哉那里的了解,神官一族的女子大抵都是有人伺候的,所以友香特意安排了一個手腳靈活的姑娘作為天音的貼身侍女。但是她沒想到天音可以說是萬事親力親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大家族的女子。當(dāng)然,通身的貴氣也不會讓人把她當(dāng)做尋常女子。
天音比耀哉大了四歲,今年也才十歲的年紀(jì)。
“天音,最近還習(xí)慣嗎?”
友香手里縫制著羽織,有些苦惱該怎么把紫藤花繡上去。天音素來喜歡白色,但是她也存了點私心,她想讓天音早點融入他們的生活習(xí)慣中。
“多謝友香夫人關(guān)心。天音一切安好。”
看著友香愁眉的樣子,天音跪著靠近:“夫人可是針腳哪里有問題?”
眼看天音就要接過針線,友香連忙打岔:“哈哈哈沒什么沒什么,就是”友香咬唇,想著自己要不要試探一下。
“那個天音”
“在的夫人。”
“你看這個羽織要繡點什么樣的紋樣好看啊?”
“我覺得夫人可以參考下所贈之人的喜好。”
談話終結(jié)。
也是,她還沒告訴天音這個羽織是給她做的。
算了,友香暫時放下這個問題,問起了別的:“最近和耀哉相處的怎么樣?你們兩個年紀(jì)相仿,應(yīng)該有更多的話題吧。”
“是的。耀哉大人聰慧至極,許多東西一點就通。”
嗯?怎么哪里不對?
“你都和耀哉談了什么?”
天音的眉眼舒展了一些,想起最近一段時間耀哉和她談?wù)撈鹱约旱闹鞠蚝臀磥淼拇蛩銜r,高談闊論的樣子。
她對于產(chǎn)屋敷一家早逝的命運沒有什么想法,一開始抵觸只是覺得六歲的耀哉再怎么成熟也是個孩子,她想起自家那些一個賽一個淘氣的熊孩子就頭大。
但是耀哉改變了她的看法。
她在這里住了數(shù)月有余,見過了耀哉學(xué)習(xí)的樣子,開會時的樣子,就連平日里的一行一禮都要求自己做到端正莊重。
莫名的,有些心疼。
六歲的年紀(jì),合該是玩鬧的時候啊。
“羽染大人說耀哉大人進(jìn)步很快,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把鬼殺隊的行動全權(quán)交給耀哉大人了。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耀哉大人說的最多的就是關(guān)于戰(zhàn)略部署的問題。”
啊這友香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她接天音過來是要兩個人培養(yǎng)感情的,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怎么一點那方面的意思都沒有啊?
“唔,那挺好的。”她不太自然的笑了一下,琢磨著
對了,應(yīng)該是耀哉年紀(jì)太小,加上肩膀上的擔(dān)子太重,不知道也不沒想往這方面發(fā)展。
嘿!這不就是她這個做母親該出手的時候了嗎?
一直沒能幫得上耀哉什么忙的她略有些激動,扔下手中的活計,急匆匆的回到了房間拿起日歷,手指快速劃過上面的日期——
有了!
被留下的天音不解夫人這是怎么了,但是她禮貌的沒有追上去,而是拿起了落在地板上的羽織。
針腳沒有什么問題,就是有些歪歪扭扭,不過在里倒側(cè)也不影響視覺效果。
“花紋嗎?”天音轉(zhuǎn)過頭,看著屋外天朗風(fēng)清,綴滿了漸深漸淺的紫藤花枝條隨風(fēng)而擺,漫天飄落的花瓣織成了一張夢的帷幕。淡淡的芳香傳來,好像也被披上了夢幻般的紫色,在空氣中流動著,跳躍著。
似乎繡上紫藤花圖案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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