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慢慢陷入無邊的黑暗中，只有牌子微微反著綠光，周圍也沒見著其他人。
  終于，在側邊看到衛生間的標識牌，里面也沒開燈。
  謝長歡走進男廁，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在側邊沒看到小便池，隨便進了個隔間。
  旁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不確定是不是人。
  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突然聽到童聲問：“你要紅色衛生紙還是黃色衛生紙？”
  他剛想說話，旁邊有聲音傳出：“你見哪個男的小便要用紙？我們都用手直接擦。”
  謝長歡：“……”
  他不是，別亂說！
  沉默中，只能聽到隔間拉拉鏈的聲音。
  “你呢？”童聲又問。
  謝長歡猜測她應該是在問自己。
  “小妹妹，雖然你年紀不大，但是進男廁也是缺少公德心的體現，賣紙的活先放一放，建議你回去手抄一百遍八榮八恥。”
  旁邊傳來細微的聲音，像是準備沖水的手一頓，想必也是被他如此有道理的話洗滌了心靈。
  謝長歡先他一步沖了水，隔間的鎖扣卻怎么都打不開。
  “我出不去，你呢？”隔壁的人問。
  謝長歡回道：“我也是，但是不慌，我有個辦法。”
  他敲了隔間的門三下，問：“里面有人嗎？”
  隔壁的人沉默幾秒，問：“這小玩意是你喊出來的？”
  “還真能叫出東西，長什么樣？”謝長歡語氣帶著驚訝。
  下一秒，他聽到隔壁的人敲了他這邊三下，并問：“里面有人嗎？”
  感覺到衣角被扯動，謝長歡低頭，身高跟他腿差不多長，全身血淋淋的長發小女孩仰著頭，全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他，手里拿著一卷紙問：“大哥哥，要紙嗎？”
  他一把提溜起小女孩扔出去：“亮個相吧，小寶貝！她是我妹妹，也是賣紙的，你倆比比誰先賣出去。”
  兩個女孩互相看著彼此，臉上都是不服氣的表情。
  聽到隔壁上面傳來動靜，謝長歡只看到一個黑影跳下去。
  他也爬上去，看到地面鋪了一層厚厚的紙，兩個小女孩在紙下廝打。
  搖著頭走出門：“嘖嘖，果然同行是冤家。”
  兩個小女孩誰都沒工夫搭理他，都想著先弄死他妹妹。
  余光看到門口標識牌，謝長歡步子頓了一下，他進去的時候看得清清楚楚，是男廁。
  現在卻變成了女廁！
  再回去時，按照記憶中的車牌號，謝長歡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輛車。
  車下一灘黑乎乎的液體，不知道是水還是油，他沒放在心上。
  上車后，經過某個座位，看到嬌小可愛的女生，眉頭一挑，竟然遇到了熟人。
  兩人表情同樣冷漠地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
  往后走幾步，謝長歡原地轉了一圈，撓撓頭，糟糕，他忘了自己座位在哪。
  現在還有一小半的空位，只能等著其他人落座，剩下那個肯定是他的。
  “在這。”
  好聽而又冷漠的男聲響起，聽著像是在隔壁衛生間的那個。
  謝長歡看過去，好一副棺材臉！
  看著年紀應該跟他差不多大，一雙陰冷的眼睛讓人不由得想到蛇。
  熟悉的一身黑好像確實是他下車前看到的那個人。
  謝長歡道了聲謝，回到窗邊的位置。
  過了一會，那些人還沒回來。
  司機大聲道：“剩下的人我們不等了，沒有時間觀念的人，就是社會的渣滓，讓他們自己想辦法過去！”
  車子剛啟動，有幾個女人跑過來上了車。
  這時，坐在最前面的一個高胖男人說：“還有三小時到達目的地，大家可以先休息一下。”
  他說話前謝長歡沒覺得困，在他那句話說出口后，腦袋突然有些昏沉。
  [滋滋近來天氣悶熱，人的情緒容易激動暴怒。]
  謝長歡半夢半醒間聽到了電流的聲音，強忍著困意努力讓自己聽清是什么聲音。
  [一輛車牌號為黃Q的滋滋。]
  這個數字怎么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過，想不出來，好困啊……
  [因司機與乘客發生爭吵，司機一怒之下，開著車撞向路邊護欄，導致整輛車滋滋，滋滋人數不確定。]
  到底想說什么？
  [小嗷在此提醒大家，天氣炎熱，汽車若有滋滋油情況，請及時滋滋！]
  天熱、油，什么意思？
  [插播一條緊急消息，前往滋滋農場的某條山路滋滋，請滋滋！]
  路怎么了？
  廣播每說一句，謝長歡不清醒的腦子就要分析一句，最后什么都沒想出來。
  算了，還是睡覺吧。
  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謝長歡忽然聽到有人爭執的聲音。
  “我想上廁所，你就在這停一會不行嗎？”
  “不行！還有一小時就到了，憋一會！”
  “能憋得住我還找你說嗎？”
  “剛剛服務區怎么不去？故意跟老子作對是吧？”
  全車人基本都清醒了。
  謝長歡自覺這時候該自己出馬，用愛感化他們。
  他走過去，擋在兩人中間：“都是同事，什么事還值得你們吵起來，跟我說說，我來評判一下。”
  兩人各自冷哼了一聲，男同事說：“我尿急，想讓他停個車上廁所，他不同意！”
  謝長歡看向司機，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你為什么不同意？”
  司機懵了，怒道：“你打我干什么？”
  “人家有理，不打你打誰？”謝長歡理直氣壯。
  司機看了下路，說：“他有個屁理，剛剛在服務區怎么不去？”
  謝長歡給了同事一個大比兜問：“問你呢，服務區怎么不去？”
  同事捂著頭嚷嚷：“那會兒不想上，現在想上不行？”
  “啪！”
  司機挨了一巴掌，聽到謝長歡問：“聽到沒，人家那會兒不想上！”
  司機怒極，嘴里大罵道：“你他媽評判就評判，動什么手？”
  “不服你停車咱倆比畫比畫？”謝長歡不屑地看著他。
  司機上下掃了他一眼，這個比較瘦弱，能打得過。
  他把車停在路邊，看了謝長歡一眼，說：“下車，今天老子非打到你服！”
  高胖男人不高興道：“你們是想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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