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繁大叫一聲，謝長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怎么了？”
  “沒事。”他強壯鎮定地搖搖頭，“我們快走吧，不要耽誤老人家休息。”
  等幾人走得稍遠一些，魯繁才驚恐道：“那個王老爺、他、他好像是我做的那個紙人！”
  “不明顯嗎？”謝長歡問，“不然你覺得為什么九安要往他身上潑水。”
  “你們知道？不，這不是重點，你們不怕嗎？”魯繁不敢相信地問。
  “這有什么好怕的？它怕水又怕火，你怕嗎？”
  見魯繁搖頭，謝長歡繼續道：“你想想，你連它怕的東西都不怕，為什么要怕它？”
  “對啊！”魯繁瞬間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謝長歡看他那傻樣，無語地搖搖頭，對著范九安指了下自己的腦袋，接著做了個鬼臉。
  范九安輕輕一笑，揉了揉他的腦袋，軟乎乎的頭發在手下掃來掃去。
  頭發主人一雙桃花眼亮晶晶地看著他，范九安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停頓了一秒，好像有些事情瞬間就確定了。
  “走吧。”他伸出手。
  謝長歡毫不猶豫將自己手放過去，握住之后帶著他的手臂上下甩動：“敬個禮，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不是朋友，范九安在心里回復。
  目瞪口呆留在原地的魯繁大喊：“喂，你們等等我，這地方太陰森了，我害怕。”
  “自己跟上。”謝長歡懶洋洋地回了一句。
  魯繁追過去問：“你們真的不管王青葉了？”
  “管她干嘛？”謝長歡不解地問，“這是他們王家人自己的事。”
  “說的也是。”魯繁一秒被說服。
  他的開心在看到自己床上躺著的紙人時戛然而止。
  “你們誰幫我把它弄下去？”魯繁可憐兮兮地問。
  謝長歡驚訝地看向他：“你之前不是說不怕了嗎？”
  魯繁離床遠遠的：“嘴上說的和行動能一樣嗎？我承認，自己就是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
  “你現在弄下去也沒用，半夜它還是會爬上去的。”謝長歡勸他。
  如果無法抵抗生活，倒不如躺平任它擺布。
  顯然魯繁不是這么想的，他站在謝長歡的床邊，威脅道：“你要是不幫我，我就跟你們擠一個床。”
  謝長歡瞇著眼睛，拳頭攥得啪啪作響：“上一個威脅我的人——”
  說到這，他停住，問范九安：“上個人怎么了來著？”
  “頭被你剪了。”范九安淡定回道。
  魯繁瞬間瞪大眼睛，他就知道，這兩個絕對不是什么善茬！
  可怕得很，他剪人家的頭！
  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些小小的疑問：“多嘴問一句，哪個頭？”
  謝長歡眼神涼絲絲地斜了他一眼：“確實多嘴。”
  得，估計是兩頭都沒了，真慘！
  魯繁感慨完，才想起來現在面對這些的是自己。
  “我錯了。”
  他慫得很快。
  謝長歡只覺得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齜牙咧嘴地收回手：“最煩遇上你這種，想動手都沒理由。”
  魯繁拍拍胸口，他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識時務。
  “嘖，還好有你在。”謝長歡每一根汗毛都散發著不爽的氣息，他走到躺著的紙人旁邊，一把抓住紙人手腕，還挺重。
  剛想多加點力氣，就聽范九安道：“輕點，別把胳膊拽掉了。”
  魯繁：“！”
  能讓他這么提醒，謝長歡絕對干過這種事，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人！
  媽媽，我想回家！
  謝長歡收回手，想了兩秒，側過身子道：“九安，還是你來吧！”
  他現在的力氣有點大，怕一個沒控制住給紙人扯散架了。
  范九安走到他身后，兩人身高差不多，他只能看到謝長歡的后腦勺，有一縷調皮的頭發翹起，隨著腦袋晃動，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伸手觸摸了下那縷頭發，范九安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淡定解釋：“你發型亂了。”
  “是嗎，快幫我再弄弄，發型可是男人的第二張臉，亂了我就不帥了！”
  范九安平靜地伸手又摸了下，忍著笑道：“好了。”
  “你們快幫我看看，我的第二張臉亂沒亂。”魯繁不識相地湊過來。
  “亂得一塌糊涂。”
  他收獲了兩張冷漠的臉。
  魯繁不死心地走到桌邊，倒了點水自己整理。
  范九安伸手拉住紙人，一個用力將其甩到地上，滾了幾圈才停。
  魯繁樂滋滋地回到床邊，拿起被子抖動幾下才躺上去。
  他身子往左一轉，正對上地上側臥的紙人那瘆人的白臉，想了想，下床拖了桌子卡住紙人，這才放心。
  半夜，謝長歡覺得有人拿起自己手，他手腕一轉收回來，伸腿想蹬過去，被另一只腿壓住了。
  只聽到有人說：“我們做的紙人動了，別碰到他們的眼睛。”
  謝長歡一下子清醒了，“唰”地睜開眼。
  范九安看著緩緩靠近的兩個無眼紙人，從面板里拿出一只筆，這是他寫日記用的，永遠不用加墨。
  他先抓住一個，點上大大的黑眼珠后，那紙人立即躺在地上不動了。
  又走到謝長歡制服的紙人旁邊，也點上眼睛，兩人才重新回到床上。
  第二天早上，謝長歡嚶嚀一聲想要轉過身，卻沒成功。
  他懵懵地睜眼一看，范九安的胳膊正搭在他腰間。
  這人睡覺不是一向老實嗎？
  他抬起頭，人還沒醒，頓時放輕了動作。
  小心翼翼地將范九安胳膊放到一邊，轉過身面向魯繁。
  剛轉過去，背后一雙眼睛睜開，眼神清明，哪像剛睡醒的樣子。
  魯繁還在呼呼大睡，那個紙人依舊被卡在桌子中間。
  突然，他像做了噩夢似的猛地坐起來，先是看了一眼紙人，頓時松了口氣。
  隨后看過來，打招呼道：“早上好，兩位。”
  謝長歡挑了下眉，回到：“早。”
  身后傳來一聲低沉的“早”。
  謝長歡轉過頭，笑道：“終于有一天是我比你先醒。”
  “嗯，長歡真厲害。”范九安夸贊道。
  謝長歡受用地點點頭，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突然想到什么，他爬到床尾，地上躺了兩個黑眼紙人。
  “它們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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