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客人一眼就看到“機器故障”四個大字，都排到了謝長歡前面。
  范九安負責記人數，每隔一段時間將多出來的錢放進自己口袋。
  時間過了凌晨，網咖里的機子都被占滿。
  他們的顯示屏和玩家試玩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上面有著各種圖標。
  熊林平和紀天找了個沒人看見的地方窩著，欣賞趙德被客人使喚得團團轉的樣子。
  紀天嗤笑：“這傻缺，顯著他了。”
  熊林平擺擺手：“嗐，不至于，又沒有監控，老板看不到，人家可能就是單純熱愛勞動，不像咱倆似的，偷奸耍滑的一把好手。”
  “鼠標線斷了，來個人修一下！”有人站起來大喊。
  趙德正要過去，在他不遠處有個人站起身，“哇”地吐了一地。
  用手背抹了抹嘴，隨手在皮質的沙發上蹭了一下，那人搖搖晃晃走出了網咖。
  帶起一個個沾著污穢物的腳印。
  旁邊的人一把拉住趙德衣服，捏著鼻子道：“去哪啊，快收拾一下，又臟又臭，我們怎么玩？”
  “兩分鐘內不收拾好，就退錢！”
  “對，退錢！退錢！”
  “人呢！說了鼠標線斷了聽不到嗎？”之前那個人又喊。
  趙德頭都大了，原地轉了一圈，都沒看到其他兩人。
  還是熊林平看不下去了，對一臉無所謂的紀天說：“去幫個忙，客人要是鬧起來，咱倆也不好說。”
  紀天拍拍手站起來：“行吧，給你個面子。”
  兩人走出死角，趙德像看到救星似的招手：“你們快來，這邊有人吐了。”
  紀天看到地上那一攤，嫌棄地撇了撇嘴，對他說：“我去修鼠標線。”
  輕松的活被他搶先，熊林平只好去幫趙德。
  紀天走到那人跟前，有些得意地回頭看了眼堵著鼻子忙活的兩人，問客人：“哪里有問題？”
  那人黑著臉，不耐煩道：“說了幾遍，耳機線壞了，你們網咖的人都是聾子嗎？”
  “拿來我看看。”紀天比他更不耐煩。
  那人遞給他一個鼠標，少了線。
  “壞了的線呢？”紀天問。
  那人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趕緊給我換了！”
  紀天拿著鼠標走到收銀處，命令般道：“拿個新鼠標給我。”
  謝長歡在電腦上操作幾下道：“我們這沒有，維修機器屬于你的工作。”
  紀天皺著眉：“這他媽怎么修，我自己找找。”
  他說著繞到收銀后，范九安攔住他：“抱歉，只有我們倆能在這，你要的東西我們沒有，你去其他地方找找。”
  “你們他媽是不是故意找茬？”紀天把東西往地上一摔，聲音大得所有人都在往這邊看。
  熊林平趕緊跑過來問情況。
  紀天手指著兩人，朝地上啐了一口：“這兩人就是故意刁難我，大熊，去把兄弟們叫出來，今天非把他們干服！”
  “別沖動，光頭說了，他們不能隨便出來，”熊林平勸道，又對謝長歡說，“兄弟，副本里動輒涉及生死，我看兩位也不像會拿這事耍脾氣的人，我替他給你們道個歉，你們知道哪里有新鼠標嗎？”
  “你對他們這么客氣干嘛？”紀天不滿地看著他。
  謝長歡見熊林平還會說人話，兩手一攤：“我們這真的什么都沒有，那不是剛有個空位，換個鼠標不就好了。”
  他指的是被人吐過的位置。
  鼠標壞了的那人一聽，立即嚷嚷道：“我不要那個，也不要新的，只要原來的。”
  紀天撿起鼠標，還挺結實，剛剛被他這么摔，一點都沒爛。
  他拿著鼠標走到那人面前怒道：“你告訴我，這怎么修？”
  那人捏住他的手，做了個抽東西的動作，然后接在鼠標后，說了聲：“好了。”
  實際手上什么都沒有。
  但莫名的鼠標就能用了！
  紀天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沒看出什么，可心里倏然慌起來。
  他瞪著眼睛問那人：“你對我做了什么？”
  那人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聲，又轉過頭去玩游戲。
  紀天氣不過，沖那人腦袋揮出一拳，卻直接穿透過去。
  “鬼，他們都是鬼！”紀天面露懼色地退后一步。
  熊林平趕緊把他拉到一邊：“哪個副本沒鬼，你注意些，別再這么沖動了！”
  “我沖動？”紀天指著自己，“那鬼東西不知道從我身體里抽了什么，我還不能問問！熊林平，要不是我主動接了這活，現在倒霉的就是你，誰都可以說我，你沒資格！”
  熊林平火氣也上來了：“夠了！你他媽PUA人也看看對象，是你自己嫌臟才搶著干這個，你到處得罪人老子跟你后面擦屁股，老子沒資格？是，老子高攀不起！”
  “宿舍那幾個哪個不是看在老子面子上才帶你一起玩，沒有我你看誰理你！”
  紀天面目猙獰地大喊一聲：“滾！”
  熊林平轉頭去了趙德身邊。
  紀天想走時，一個客人拉住他衣服：“這個鍵盤少了幾個鍵。”
  “去你媽的，從現在開始老子不干了，你找別人去吧！”紀天伸手去拽自己衣服。
  又有幾個人圍過來。
  “我的攝像頭壞了，給我修修。”
  “我的鼠標線也斷了。”
  “……”
  紀天被圍在中間，其他人看不到情況。
  熊林平腳不受控制地動了一下，想上前幫忙，想到他的態度，又冷著臉收回。
  幾分鐘后，紀天一聲怒吼把客人推開，跑進了衛生間。
  那幾個客人也不惱，好像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似的，滿意地回了座位。
  謝長歡站累了，胳膊肘撐著桌子托腮，若有所思道：“他們到底拿了什么？紀天看起來絲毫沒受影響。”
  范九安搖搖頭：“看不到。”
  “叮咚，8號桌客人要一碗泡面，請在五分鐘內送到。”
  大廳內響起語音播報的聲音。
  謝長歡一聽不關自己的事，繼續看前面的客人玩游戲。
  過了一會，俞嵐跑過來問：“泡面在哪？”
  “泡面？不是在你們后廚嗎？我們這沒有。”謝長歡看了眼腳下，又看看前臺附近，抽屜也翻了，確實什么都沒有。
  這已經是今天翻找的第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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