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姨母，于青蓮咬了咬唇，“這件事情，能不讓姨母知道嗎？”

國公夫人十分滿意，她越是將這件事遮遮掩掩，到時候打發起來便越是容易。

……

晚上，于姨娘睡下后，于青蓮按照約定去了邵行簡的房中。

她不敢坐在邵行簡的床榻上，他若是回來了看到自己必然會有些氣惱，認為自己上次是為了幫姨母請醫師，這次便是為了回春丹。

于青蓮無奈苦笑，實際上也沒錯，她肯定是要跟邵行簡要回春丹的，不過她也沒蠢到一見面就要。

桌子上的茶水漸漸轉涼，窗戶被風吹開，房中有些冷了，于青蓮走過去將窗戶關上。

她穿的有些單薄，身子控制不住的細微顫抖，甚至有些想要不管不顧的將邵行簡的被子扯下來披在身上。

好在，她的忍耐力還可以。

夜色漸濃，于青蓮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再醒來時房中依舊十分安靜。

走到門口看了眼外頭的下人，“大公子回來了嗎？”

邵行簡院子里的下人多少看她都是有些不順眼的，面無表情，“沒。”

她便又回去等著，可這深夜實在是太冷了，頭腦昏昏沉沉的怕是要生病，她若是病了誰來照顧姨母？

于青蓮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一旁邵行簡的披風上，拿過來有些小心的披在身上。

邵行簡回來時已經是子時了，推開門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的于青蓮時眸子閃過細微的驚愕，但很快反應過來，母親做事果然講究速度。

他將于青蓮推醒，指腹微涼的觸感令他眉心細微的動了下，“怎么不去床上睡。”

于青蓮一瞬間清醒，坐起身來，“你回來了。”

她問，“什么時辰了？”

“子時了。”

于青蓮點頭，見他并不驚訝自己的出現，她也沒解釋，只問道：“吃過晚膳了嗎？”

“沒。”

“那我去廚房幫你煮碗面？”

“讓下人去，”邵行簡面色沉郁，“我有話要問你。”

于青蓮以為他要問的是自己怎么會在這里，她早已經提前在心里想好了措辭。

“昨日你跟顧青禾一起去幫西口村的產婦接生了？”

“是夫人——”她頓了頓，“啊？”

總不能這時候興師問罪吧？

于青蓮抿著唇沒說話。

邵行簡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閉了閉眼睛，無奈道：“問你什么就說什么，不要撒謊。”

于青蓮聲音極小，“我找顧大夫要回春丹，她答應我可以跟我一起回來給姨母瞧瞧，但剛好遇到一家人求她救命，我就跟著一起去了。”

“那孩子可平安出生了？”

“母女平安。”

邵行簡眉心依舊擰著，“你當時在產房內？”

“產婦生了太久，那家人怕孩子有什么危險，想讓產婆保小的，顧大夫有些生氣，將產婆趕走了，人手不夠，這才讓我進去幫忙的。”

“你確定你們離開的時候產婦和孩子都好好的？”

于青蓮就是再遲鈍這時候也得聽出不對來了，“我確定，出生的是個胖乎乎的漂亮丫頭，哭聲可響了，我還將她抱到她娘親身邊了。”

她問，“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今日有人去京醫堂里鬧，說孩子和母親都死了，這家人將責任推到了顧青禾身上，覺得是她的原因造成了孩子和母親的死亡。”

“怎么可能！”于青蓮猛地激動起來，“那孩子很健康，當時走的時候顧大夫也給產婦把脈了，確定了沒什么問題我們才離開的！”

邵行簡當然知道這件事定然是有問題的，可兩具尸體又是確實存在的，那家人的傷心看上去也不像是作假，若當真是被人做的局，那只能說顧青禾得罪的人身份必然不小。

于青蓮急得不行，“那顧大夫現在怎么樣了？”

“被府衙的人帶走了，明日我讓人將她帶到大理寺去。”

“那她今晚怎么辦？會不會有人對她用刑？”于青蓮還是放不下心來，“你現在不能將她帶到大理寺去嗎？”

邵行簡：“……”

他瞇了瞇眼睛，忽然問道：“如果是我進了牢獄，你會這么擔心嗎？”

“啊？”于青蓮心里有些不耐，但面上忍著沒表現出來，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要做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比較，好在邵行簡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有要她一定回答。

……

“吃飯了。”天一亮，獄卒就將顧青禾的飯送了進來，相較于其他犯人呆的環境，顧青禾所在的這個牢房顯然要干凈寬敞許多。

這些獄卒對她的態度也還不錯，吃的東西也還算干凈，但也沒敢讓她過的與其他犯人相比起來太過明顯了。

據外頭那獄卒說，是因為他們大人的妻子之前喝了顧青禾開的藥，前不久生了個大胖小子，他們大人這才會對她稍微關照一些。

但這很顯然應當不是真相，顧青禾很清楚昨日那對母女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會死。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想要借此來陷害她。

想到昨日那個剛出生的女嬰，顧青禾緩緩閉了閉眸子，嘆了口氣。

吃完東西，休息了一會兒，又將那日的事情從頭到尾在腦海里梳理了一遍。

顧青禾知道今天一定會有人來找她。

霍時北應當得到了消息，肯定要來問一問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在京醫堂里被帶走的，關乎到京醫堂的名聲，再加上自己和齊明月前些日子商量的事情，齊明月也會來。

還有明萱跟歐陽夏那個鬧騰的性子，肯定也是要來得。

她想了許多，卻唯獨沒想到第一個來的是于青蓮。

這姑娘一雙眼睛紅紅的，眼眶底下也是一片青黑，昨夜應當沒休息好。

她一身男兒裝扮，清瘦的撐不起身上的衣裳。

邵行簡在她身后站著。

于青蓮一見到顧青禾就控制不住想落淚，但她知道時間緊迫，自己怕是不能在這呆太久，于是將眼淚憋了回去，冷靜問道：“我能幫你做什么呢？”

顧青禾沉默了一會兒，朝她搖了搖頭，“你不用卷到這件事情里來。”

于青蓮的日子不好過，顧青禾并沒有為她做過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平白讓她摻和到這些事情里，屆時給她帶來的怕是數不清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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