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夜19點，莫斯科紅軍總醫院二號手術室。這會手術室燈火通明，十幾個醫療人員正在進行一場高難度手術。

　　武金斯卡婭今天午餐時間在餐廳里接到通知，要她下午參加一臺眼科手術的術前討論，而傷員很快就會空運抵達莫斯科，是丈夫衛隊里的一名大尉軍官。

　　武金斯卡婭認識丈夫衛隊中的所有人，但大尉軍銜的就那么幾個人，因為通知里沒有說明傷員的具體身份，武金斯卡婭一時也難以確定到底是誰。

　　根據經驗判斷，因為她是外科專家，眼科并不是她的業務，所以接到通知時就知道傷員一定是復合傷，需要自己一旁協助。

　　當她吃完飯在會議室看到與會人員時，武金斯卡婭有點驚奇：莫斯科最好的眼科專家都到齊了。相對熟悉的諾曼諾夫醫生告訴她這是國防委員會的直接命令，需要盡一切努力保住傷員的眼睛。

　　短短的一個碰頭會，所有人換上手術服進行消毒，因為運送傷員的飛機已經抵達中央機場，傷員正在送往醫院。當在手術準備室（戰傷外科手術，有時候傷員一開始不會立刻送上手術臺，而是會先在準備室處理一下，當然這樣條件的手術室不多。）看到傷員時，武金斯卡婭認出了是誰，雖然只是見過幾次面。

　　專家們眼里的傷員就是傷員，將軍和士兵沒什么分別，但做為熟人，武金斯卡婭在上手術臺檢查瓦西里軀干外傷時還是和邊上的同志說：“傷員是瓦西里大尉，紅軍尖子狙擊手。”

　　眼睛是狙擊手的生命，所有人都點點頭，表示明白。

　　武金斯卡婭根據X光片和自己親自檢查，確定傷員現在的情況還是適于進行眼科手術。手術由眼科專家韋爾哈佐夫主刀，諾曼諾夫醫生配合，要使用顯微鏡。當打開包裹瓦西里頭部的紗布后，韋爾哈佐夫眉頭都皺了一下——情況非常糟糕，左半臉雖然已經做過處理，但破損的不成樣子，前期進行手術的軍醫為了保證眼科手術的進行，只是對周邊進行了消毒和縫合。

　　眼部已經做了消毒，但顯然有細小的彈片穿進眼球內——在眼科方面，韋爾哈佐夫在全蘇絕對是權威級人物，但目前的情況也讓他心中沒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也有好消息：明斯克的軍醫還算有點經驗，如果是一般的外科醫生一看這情況，絕對是二話不說先摘除眼球，明斯克的那些軍醫至少還看得出這只眼睛還有一絲挽救的希望。

　　武金斯卡婭檢查了瓦西里頸部以下的所有傷口，已經不需要她再做什么手術，明斯克的同事已經做的非常好。讓護士重新消毒包扎，在韋爾哈佐夫的手術開始前，配合的武金斯卡婭和外科護士已經收工。

　　等在外面的醫院行政主任示意讓武金斯卡婭去休息，但武金斯卡婭拒絕了——這樣超高難度的眼科手術很難見到，她要在邊上觀摩：雖然不是眼科醫生，以后做眼科手術的機會也應該沒有，但這已經是職業習慣。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

　　手術時間一點點在過去，武金斯卡婭可以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手術過程——出于對她的尊重，在不影響手術的前提下，她站的位置最好：她可是貨真價實穿將軍級制服的軍醫！

　　看到韋爾哈佐夫從眼球內取出一片細如沙塵的金屬彈片，主刀醫師整個人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武金斯卡婭知道手術最困難的部分應該已經過去。

　　抬起頭，脖子有點酸，結果看到伏羅希洛夫元帥正站在準備室，透過窗戶看著手術臺。

　　“第一元帥同志怎么會出現在這？“武金斯卡婭腦子里閃過，為一個大尉他是絕不會出現在這的，“怎么回事？”

　　伏羅希洛夫顯然知道里面這位戴著口罩的女醫生是誰，對武金斯卡婭微笑著點點頭。手術下面需要進行的是去除淤血和外部傷口處理，武金斯卡婭示意身邊的醫生，離開了手術臺。

　　“您好，伏羅希洛夫元帥，您怎么來了？”武金斯卡婭摘下口罩說。

　　邊上只有元帥同志的隨員在，伏羅希洛夫微笑著說：“來看沙波尼什科夫同志，他恢復的很好，剛才他還對我稱贊你的醫療技術高超。接到個統帥部的電話，關于里面那位傷員的，就順道過來看看，知道你也在。”

　　前天沙波尼什科夫元帥身體又感覺不適，在家里醫生無法進行系統治療，就送到總醫院來了。武金斯卡婭因為技術精湛和特殊的身份，當然也要參加元帥同志的醫療小組：雖然元帥同志不用進行手術，過幾天就可以回家休養——沙波尼什科夫的身體這兩年一直時好時壞，醫生們也只能盡力，武金斯卡婭和其他專家都明白要痊愈那是不可能的。

　　“里面狙擊手同志的手術怎么樣了？”元帥問。

　　“其它外傷都能夠恢復，眼部手術最困難的部分已經結束，眼科我也是個外行，從韋爾哈佐夫同志的反映來看，受傷的左眼能夠保住，但視力恢復還要看后續治療和運氣，很難說。”

　　“他是個有功之人。”

　　聽了伏羅希洛夫的話，武金斯卡婭知道元帥同志的話只說了一半。

　　“剛接到前方報告，這個叫瓦西里的狙擊手擊斃了差不多500個法西斯，杰出的戰斗英雄。”伏羅希洛夫停頓了一下，“有個秘密，以后看了報紙之后再說出去。”

　　武金斯卡婭笑了：“元帥同志，那我還是看報紙吧。”

　　軍事秘密，曉得多了不是好事。

　　“呵呵，其實也無所謂，德國人已經瞞不住了。就是這個瓦西里，今天在明斯克前線擊斃了一個德國陸軍元帥，德中央集團軍群第四集團軍司令官馮-克盧格。”

　　這絕對是個驚喜，難怪伏羅希洛夫元帥會順道來看看手術的情況——里面的瓦西里絕對是個功臣！

　　伏羅希洛夫是在沙波尼什科夫的病房里接到統帥部電話的，告知根據最新截獲的德軍電文，馮-克盧格在明斯克被我方狙擊手擊斃，為此德軍還進行了瘋狂的報復。統帥部的參謀們一查看截獲的電文內容，結合今天明斯克的報告，很容易就得出結論是剛送來莫斯科、副統帥特別提醒過的那個狙擊手擊斃了克盧格。

　　現在德軍統帥部和中央集團軍群之間的電訊量激增，同其它兩個集團軍群的聯系也一下子多了起來，結果部分電文被截獲破譯——其實蘇聯方面最先知道這一消息的是人在柏林的“夜鷹”，但那位情報員并不想現在就冒險向莫斯科匯報：這樣的消息對于振奮軍心有好處，但對于戰局一時間還不是最重要的。

　　德國陸軍元帥被擊斃，德國人自己很快就會捅出去，幾天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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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羅希洛夫告別了武金斯卡婭就返回克里姆林宮，今天他心情非常好，最大的原因就是擊斃了一名德國陸軍元帥。在車上他就決定一旦德國方面消息再松些，立刻就讓宣傳鼓動部大力宣傳這件事！

　　擊斃了一名法西斯的元帥，絕對能振奮軍心，全世界也會對蘇聯的軍事力量刮目相看。這段時間前線一直出于相持狀態，從任何一個方面的表象看都是蘇聯在苦苦支撐，這次突發的勝利能讓全世界增加對蘇聯的信心，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有好處的。

　　作為國防人民委員，伏羅希洛夫這幾天的日程排的非常滿，車上就不得不考慮明天的一次會面

　　——明天轉道中東遠道而來英國代表團就將抵達莫斯科，據說這個代表團不怎么好對付。

　　外交主要負責的是莫洛托夫同志，但軍援方面的談判還需要他這個國防人民委員參加，今天回去還要和參謀團把預案再整理整理。

　　莫斯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進行正常的歌劇和歌舞演出，這次為了歡迎英國代表團會進行一次大型演出，伏羅希洛夫有點期待。想到那個被擊斃的德國元帥，伏羅希洛夫估計英國使團這會還不可能知道消息，明天告訴他們一定會讓英國人非常吃驚——去年英國遠征軍可幾乎是全軍覆滅。

　　英國代表團會在莫斯科全程了解“紅色旋風”的過程，那才是“歡迎他們”的大手筆，就把德國元帥的斃命當做是大戰前的先期好消息刺激一下英國人的神經。

　　克里姆林宮到了，伏羅希洛夫面帶自信的微笑下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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