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樂樂的那段時間里，他將她當樂樂一般地寵愛安撫。

        可是，心里的痛只有她最清楚，再怎么樣都是修復不了的，從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會笑，不會哭了。

        這樣一來，許諾就以為他是真的不在乎。

        可是他所表現出來的不在乎，終究還是抵不過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對于樂樂，他只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諾諾，對不起，我……”李望張口想要解釋，卻仿佛失語了一般，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所以對于你來說，達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那個時候，孩子是我唯一的軟肋，也是你攻破我心里防線最好的工具，你真會挑時間在我傷口上撒鹽，孩子都走多久了，你還要拿出來說，是不是看到我痛苦你心里就好受了？”許諾看著他，“說實話，你的這份愛，真讓我惡心。”

        話音落，李望突然伸出手來捉住了她，啞著嗓子開口：“我是真心疼愛樂樂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許諾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目光漸漸清冷疲倦起來，“是，可你動機不純也是真的。”

        她真的累了，就在李望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壓在心底很多年的情緒再一次涌上了心頭。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被任何話語傷害到了，沒想到兩個字，就能讓她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

        李望看著她，很久之后才終于說出一句：“我承認，可是我也有想過我們三個在一起一輩子的。”

        許諾沒有回應他，起身就要離開。

        李望隨即也站起身來，大步向前兩步，從背后講許諾緊緊圈入了懷中。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一時著急說話就沒經過腦子，可是現在解釋，還來得及嗎？

        “諾諾，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氣，心里怨我也好，恨我也罷，但我對你的感情一直都是真的，你明明都知道的，可為什么……”李望埋在許諾肩頸處，聲音低沉暗啞，充滿了磁性，“給我點時間，等我幫家里度過目前的難關，我們就可以像從前那樣了，不管你去哪，我都會陪著你，就這樣過一輩子，好不好？”

        許諾看著餐廳窗外的天色，輕輕嘆息了一聲：“李望，這話你要是在安琪小姐之前跟我說，沒準我還真會動心，答應跟你浪跡天涯，可是現在，這副局面，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最終，李望還是放開了許諾的手。

        感情就像是破碎的鏡子，再也修復不起來了。

        他們之間，在樂樂走的那一天就已經結束了。

        晚上，莫承回到公寓的時候，許諾正在客廳的地毯上陪莫易歡做老師布置的作業。

        聽見開門的聲音，許諾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笑著開口：“莫先生回來啦，這么早還是第一次呢。”

        說完這句她便又低頭忙活去了，莫承走到沙發旁邊坐下，目光落到許諾平靜的側臉上，久久不動。

        直至許諾再一次抬起頭看向他，“莫先生，這是你女兒的作業，你就不打算來幫幫忙嗎？”

        莫承這才從她的側臉上移開視線，看向了地上那堆亂七八糟的草稿紙。

        要是他沒回來的話，許諾不會說什么，默默地教莫易歡做完后就上樓去追劇了。

        可是莫承現在回來了，抓住偷懶的機會，許諾覺得將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他。

        莫承特別給力，脫下西裝外套，挽起襯衣袖子，走過去投入了這份光榮的任務當中。

        有了他出馬，一切果然都變得輕松了起來，許諾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看著認真的兩人，嘴角不由得掀起了一抹微笑。

        爸爸教女兒寫作業，這不是應該的嗎？

        停頓了一會兒，許諾拿起手機追起了劇，還是之前那個電視劇，一直都沒什么時間，所以看完還需要加把勁。

        在莫承的幫助下，莫易歡很快就將老師布置的任務全部完成了，欣喜之余，跑到許諾面前蹭了蹭。

        “好啦，我就知道寶貝最厲害了，沒有什么能難得住你。”許諾伸出手摸了摸莫易歡的小腦袋，說道。

        聽到夸獎，莫易歡臉上笑得更開心了，蹦蹦跳跳了好半天才被莫承帶上樓，睡覺。

        寧靜的夜晚，安逸的環境，許諾看了一會兒后覺得差點意思，于是起身走向了吧臺，拿了一瓶自己喜歡喝的酒，然后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她的眼睛，除了拿酒時，基本上沒離開過手機屏幕，所以，莫承什么時候下樓的她都不知道。

        果然，一心不能二用。

        她以為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還跟之前一樣，不會出現什么實質性的改變，可是，她還是想錯了。

        哪會有那么簡單。

        莫承下樓的時候，許諾正將一瓶酒打開，倒進杯子里喝了一口，隨后眼睛又回到了手機屏幕里。

        直到他走到面前，許諾才慢慢地有了反應。

        昏暗的燈光仿佛找不到他臉上，只能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高挑修長，無聲寂靜。

        許諾以為他是來借酒消愁的，所以并沒有出聲，瞥了一眼后，裝作什么都沒發現一般。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早些年那些昏黃的夢境里，他就是以這樣的姿態，越走越遠。

        可是此時此刻，他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以前是怕失去，現在卻想遠離，人啊，真是個復雜的動物。

        想到這，許諾忍不住笑了一聲。

        莫承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到她面前那瓶打開的酒上，同時也看到了她手機里那個熟悉的身影。

        又是這個男人，她就這么喜歡看他？

        許諾以為他想靜靜，連忙推開椅子，站起身來說道：“莫先生是不是喜歡獨處啊？那我去別的地方看，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她便要走，但是轉念一想，好想忘記了什么，接著轉身拿起了那瓶還沒喝多少的酒，說：“別浪費了。”

        莫承沒有說完，只是看著她走到客廳的沙發上躺下，好一會兒，才去拿了瓶自己喜歡喝的酒，坐在椅子點了一支煙。

        兩個人明明離得不算遠，可在他們自己看來，卻是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解不開，就永遠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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