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應該……”如意終于看出許諾生氣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吞吞吐吐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

        她只不過是莫承的秘書而已，怎么敢去猜老板心里在想什么。

        許諾看她這么難受，急忙揚了揚手喊道：“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我問你干什么……算了算了，你拿著這個去交差吧。”

        下午的時候，許諾去接莫易歡放學，經過花店的時候，還順便買了一束自己喜歡的康乃馨，隨后兩個人手牽著手回了公寓。

        一進門，許諾就將那束花插在了裝滿水的水晶花瓶里，而莫易歡則是乖乖去寫作業了，沒過多久，莫承回來了。

        莫老爺子隨便說的，他竟然還當真了?

        平常下班的時間都在晚上，今天竟然早了這么多，不等她反應過來，莫承已經出現在了身邊。

        依舊帥氣逼人的臉頰，眼神在看向許諾的時候，眸子里竟流露了幾分疲憊，只聽他說：“不喜歡我給你安排的秘書？”

        “沒有。”許諾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啃到一般的蘋果，“我不喜歡麻煩，這你是知道的，方案你既然都看過了，那為什么還要讓我來拿主意呢？你決定不就好了嗎？”

        莫承就那樣看著她，目光深沉。

        “怎么，莫先生是想毀約了？”許諾看了他一眼，隨即漫不經心地開口：“我倒是沒什么問題，可爺爺那邊，你確定能應付得了？”

        話音落，莫承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眼神帶著目的性地將她掃視了個遍。

        許久之后，才緩緩開口道：“如果可以，我真想殺了你。”

        聽到這話，許諾先是頓了頓，隨后笑了一聲，“只要莫先生想，我這條命拿去便是。”

        對于莫承而言，這些年的人生其實很簡單，曾經有多少人將他視如草芥，狠狠地踩在腳底，這兩年就有多少人將他奉若神明，恨不得每天都燒高香去拜才好。

        他穿越生死，一路從低處走到現在，過程有多不容易，多么艱難，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如今既然掌握了生殺大權，自然說一不二，再不肯彎腰低頭半分。

        只要是他想要的，自然而然就能得到，但要是他不想要的，多眼一看的面子也懶得給。

        對于許諾，向來也是如此。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想要她的命了，很早之前，他就想親手掐死她，可結果呢，她還是活到了現在。

        生或死，許諾早已看淡，所以在莫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內心是毫無波瀾的，甚至還忍不住笑出了聲。

        “事到如今，你就沒什么想對我說的？”莫承沉默了一會兒后，才再次開口：“只要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我都聽。”

        她既是他想要的人，他便再無所顧忌，只需得到便可，但再次之前，他還是想從她口中知道，一些他不知道但很心里很想聽的事。

        莫承看著他，堅定不移地開口：“沒有。”

        此話一出，莫承徹底沉默了，心里明明有話想要問她，可是此時此刻，他竟然遲疑了，因為他知道，那些話一旦問出來，對她而言，又是一記無法承受的傷痛。

        太殘忍了，他選擇放棄。

        自從接手莫氏之后，他向來心狠手辣，做事做人從不留情，至少在他看來，生死有命，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沒有任何人值得同情與憐憫。

        可許諾卻是個意外，因為她人生中的那些悲傷和絕望，通通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他是始作俑者，可他從不后悔自己做下的任何決定，然而眼下，他卻開始忍不住設想，如果五年前，他沒有把她從莫家趕出去，那一切的結果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他心頭有萬千思緒在流轉，許諾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懶得去猜，她只是單手托腮地看著他，“我是沒什么好說的，但莫先生可以暢所欲言啊！”

        好一會兒，莫承才緩緩開口：“假設性的問題，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也對。”許諾立刻點頭表示贊同，“還有什么問題嗎？莫先生不如一起問了，我知道的肯定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全都回答你。”

        可是莫承卻沒有問。

        一個字都沒有。

        安靜片刻之后，許諾收回視線，嘆息了一聲，隨即緩緩直起身來，“既然你沒什么要問的，那我就去陪易歡啦？”

        說完她便站起身來，有些搖搖晃晃地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莫承依舊坐在沙發上，低頭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許諾走得很慢，莫承卻始終都沒有回頭，也沒有喊住她。

        于是她徑直上了樓，走到了莫易歡的房間，兩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飛快，不一會兒，小孩兒就得睡覺了。

        許諾的聲音在房間里慢慢響起，莫易歡就這樣，在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中入睡了。

        許諾替她蓋好被子，關上門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只有跟莫易歡在一起，她才能收獲短暫的快樂，同時忘記一切的煩惱，小孩子的笑容是最治愈的了，她又不是沒見過。

        可快樂總是短暫的，她還是得接受現實，被褥間，許諾緩緩睜開了雙眼，眼神清明如初。

        莫承今天晚上的反應，幾乎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都知道了。

        她原本就該想到的，以莫承的行事作風，已經開了頭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查清楚？

        所以，他一定是知道了樂樂曾經的存在。

        許諾這么想著，很久之后才輕輕冷笑了一聲，將自己埋進了被窩里。

        不通過她了解到事情的途徑有很多，不管莫承是怎么知道的，可他沒有當著她的面問出來。

        這是在警告她嗎？

        對于樂樂的存在，她很少跟人提起，本以為可以瞞一輩子，沒想到莫承還是知道了……許諾一覺睡了十多個小時，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午后。

        她有些艱難地起床，走進衛生間洗了個澡讓自己清醒，再出來時，就聽見門鈴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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