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求婚你就答應嫁給我？”莫承終于開口。

        許諾已經收回視線，微微冷著一張臉，“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別弄得我好像趕鴨子上架一般，非逼得你跟我求婚似的。”

        她扔下餐巾，站起身來就要離開餐桌的時候，莫承忽然抓住她的手，轉身就往外走去。

        眼看著許諾跟莫承離開，溫雅柔才看向莫老爺子，淡淡地問：“是發生什么事了嗎？我怎么覺得他們倆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莫老爺子原本樂呵呵地看著兩人一起出門，聽到這句話后，慢慢收起了笑容，看向溫雅柔。

        安靜了片刻之后，莫老爺子先讓阿姨帶委屈巴巴的莫易歡離開，這才對溫雅柔說道：“不是我說你，那幾年諾諾就在你身邊，你怎么連她生過孩子，孩子夭折這么大的事情都一無所知，你這個母親到底是怎么當的？”

        “她那時候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溫雅柔神情坦然地回答，“說什么做什么我也管不著。”

        莫老爺子聽了，忽然伸出手來，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溫雅柔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了他，“您明知道我會這么說，為什么還要問呢？消消氣。”

        “你們是母女啊，為什么要相處得像個仇人一樣？”莫老爺子說：“諾諾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心里大概都能猜到，你這個做母親的不心疼我心疼！”

        溫雅柔倒也順從莫老爺子，只是道：“都是我的錯，我這不是在學著改變嗎？是您拿從前的事情來指責我……算了不說這些了，她現在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您孫子一定會好好疼她的。”

        莫老爺子聽了，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只要能看到她是真的快樂，幸福，我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

        許諾被莫承拉著出門，上了車之后，司機便將車子駛向了市中心。

        “看來智商高的人情商不一定高，喂，你別想著隨便去個珠寶店買個戒指套在我手上就算求婚了。”許諾轉頭看著莫承，“別人求婚都是為了給對方一個驚喜，事先都不會讓對方知道的，你要是這么沒誠意，隨便敷衍我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啊！”

        莫承轉頭看著她，“那你覺得怎么樣才算有誠意？”

        許諾摸著下巴想了想，隨后兩眼發光地說道：“氣球場地什么的就算了，就算給你時間也弄不出來個能讓人滿意的，這樣吧，你給我莫氏的半壁江山怎么樣？”

        半壁江山為聘，這個要求對莫承來說，不算刁鉆。

        莫承聽了，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看這個表情就知道有戲，許諾于是摩拳擦掌，“那我們說好了，到時候你可不能反悔！”

        莫承沒有理她。

        不知不覺中，車子駛到了市中心最具有藝術氛圍的建設路。

        這里是南城最老城區的一片舊事建筑，被完整地保留了起來，成為南城一束氛圍最濃厚的一條街、南城博物館、南城音樂廳、數家拍賣行、諸多人文精英開設的各種藝術館云集。

        車子在其中一幢優雅的小閣樓面前停了下來，許諾探出頭來打量了一下，轉頭看向莫承，“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買房子？”

        不對啊，就算他要買房子，也不會親自來看吧？

        況且這里文藝氣息濃厚，眼前這些房子一看就不便宜，這家伙該不會想轉移話題，不認賬了吧？

        莫承瞥了她一眼，緩緩開口：“只租不賣。”

        許諾便有些想不通了，“那我們過來干什么？”

        莫承徑直下了車，而后上前來拉開了她那邊的車門，朝她伸出手。

        他一向以自我為中心，能展現出這樣的紳士風度實屬不易，許諾盯著他那只手看了幾秒鐘，終于還是笑著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這就是傳說的秒變暖男嗎？

        有意思。

        莫承牽著許諾的手上前，早有負責管理的人迎上來，打過招呼之后，為二人打開了門。

        不同于其他建筑的古樸，這幢小閣樓竟給人一種特別溫馨的視覺盛宴，從進門的那一瞬間，許諾便被這里面的書香氣息給籠罩了，一共分為兩層，下面是一片還未裝飾的空曠空間，而連接著二樓的是極具雕刻色彩的旋轉樓梯。

        中西結合，別說還真挺好看的。

        在沒有上樓之前，許諾的心跳還是蠻正常的，可上了樓之后，她的心簡直要跳出來了！

        她在門口呆滯了好半天，才漸漸回過神來，隨即慢慢走過去，順手拿下第一幅畫上罩著的畫布，看見了一副筆法極其熟悉的山水畫。

        許諾連忙低頭去看署名，果然看見了極其熟悉的提名和印鑒——許滿洲。

        她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副畫，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將注意力放到前面的一幅上。

        那是一副素描，不大，卻極其生動細致，將人的眼中的神韻描繪的有聲有色，仿佛活了一般，落款同樣出自許滿洲。

        再往后，許諾一幅幅地揭開那些畫布，看到那些她曾經見過的，沒有見過的，卻全部都是出自許滿洲手筆的畫。

        她在這陌生的空間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卻完全沉浸與那熟悉的畫風和意境中，幾乎不可自拔。

        莫承始終站在入口的位置，靜靜地看著游走于室內的許諾。

        許諾將那些依次排列的畫作由頭到尾、又由尾到頭地仔細看了一遍，才恍惚回神。

        她緩緩走到莫承面前，抬眸看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莫承沒有回答，只是看向了入口處那副尚未揭開的畫作。

        許諾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轉身上前，有些小心翼翼地揭開了這最后一幅畫作。

        畫布緩緩掉落，她看到了頭發，看到了額頭，看到了眼睛……最后，她看到了溫雅柔。

        那是許滿洲創作的第一幅畫，風格寫意，筆法簡單，幾乎只靠暈染成畫，寥寥數筆，便勾勒出女人嬌羞的模樣。

        那是二十歲時候的媽媽，爸爸筆下的此生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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