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他。”其中一人對許諾說，“里面那小子也還沒有開口呢。”

        話音剛落，口供室的門打開，一名警員推著程易禮從里面走了出來，“他說里面太悶，要出來透口氣。”

        程易禮一走出來，就看見了站在辦公室中央的許諾。

        這個女人，一直都是那么的好看，無論身處何地，都能散發出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魅力。

        為什么……偏偏在他最狼狽的時候遇見她。

        程易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轉身走向了走廊的最遠處，沒有離開眾人的視線，也滿足了他內心的需求。

        等他嘆了幾聲氣準備回去的時候，許諾已經悄無聲息地走到了他的身旁。

        要在以前，他是不允許別人出現在他一米之內的距離的，當然，許諾除外，如果是別人，他絕對以最快的速度閃躲了。

        當察覺身旁站的人是她后，他看向窗外的眼神多了幾絲悲憫。

        許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也就在這時，程易禮忽然舉起手來，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手銬，“你最想看到的一幕，終于實現了……心里高興嗎？”

        許諾目光從手銬上掠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問道：“我沒想到，你會幫祁澤，無論如何，謝謝你了。”

        “就這樣？”程易禮緩緩道，“一句謝謝就夠了？”

        “別得寸進尺。”

        “我還以為你會對我刮目相看呢，畢竟，這是我第一次行動，沒有殺人。”

        “你早就知道謝云初會殺你，對嗎？”

        “不然我穿防彈衣干嘛？與其說是我在幫他，不如說我在利用他幫我，局中局，計中計，我聰明吧？”

        說這話時，程易禮神情如常，唇角似乎還帶了一絲笑意，仿佛依舊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做事看心情，殺人靠本事。

        他多厲害啊，怎么就淪落至此了呢？

        許諾看著他的樣子，輕笑了一聲，“偶爾輸一次，沒什么的。”

        程易禮眸光微微一變，“我不需要安慰，你走吧。”

        “你的確是利用了祁澤。”許諾不急不慢地開口：“可是你心里并不會感激他，當然，你也不會感激我，甚至你心里還會恨我們，因為如果不是我讓你知道你父母去世的真相，如果不是祁澤那么配合，你就不會背叛自己最尊敬的人，哪怕這個人殺了你父母，可在你心里，他依然是那個最重要的人，我說的對嗎？

        程易禮聽了，微微冷笑了一聲，“你這個女人，太喜歡自作聰明了，是我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所以在我心里，他根本不配得到尊敬和尊重。”

        “可你現在，就是在保護他。”許諾一字一句地開口，目光直直得凝視著他，“你以為繼續包庇，他就能活？”

        即使謝云初的罪行已經無法掩藏，可是直至此刻，謝云初沒有說話，程易禮也沒有交代任何事，那就證明，他心里還是有所保留。

        程易禮聽了，再度冷笑了一聲，卻微微轉開了臉，沒有回答。

        許諾又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爸媽的死，難道還沒有讓你徹底清醒？孰輕孰重，非得讓我親自來教你嗎？”

        “我說過，不會出賣任何人。”程易禮回轉頭來，看了她一眼，“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啪！

        下一秒，許諾的手落在了程易禮那有些狼狽的臉上，隨即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我手上有你爸媽遺留在這世上的最后一個秘密，我答應你，只要你交代謝云初所有的罪行，我就會一字不差全告訴你，這是個交易，也是選擇，怎么選，看你。”

        話音落，程易禮的眼神禮這才露出一抹光亮，跟之前的死氣沉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就那樣看著她，剛才那一巴掌仿佛沒感覺一般，此時在他心里，只有她說的那個秘密。

        “你知道我從不說謊。”許諾說，“做了，我就承認你是個男人，對你父母還有那么一絲感情，不做，那你就跟這個殺人兇手一起接受法律的審判吧，最后，僅我個人的觀點說幾句……真是為你的父母感到可悲，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竟然為了殺害他們的人當牛做馬，他們在天之靈都不會安息吧？”

        ……

        兩個小時后，程易禮的口供終于錄完。

        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當初信誓旦旦的承諾，居然在許諾的輪番炮轟之下，這么快就倒塌了，連個水花都沒有。

        但不可否認的是，說完這一切后，他心里竟有種難得的放松。

        扛在肩上的擔子，有朝一日，終于被卸了下來。

        兩個小時的時間，許諾始終坐在外面的開放辦公室，目光如炬，精神十足。

        負責錄口供的警員從口供室走出來的瞬間，許諾立刻就迎上前去，“怎么樣？”

        兩名錄口供的警員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其中一個聽見許諾的問話，有些咬牙切齒地開口：“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法律在他們眼里算什么？警察在他們眼里又算什么？”

        許諾聽了，不由得抿了抿唇。

        能讓他們發出這樣的感慨，可見程易禮應該是將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

        確實……是太無法無天了。

        這一群人，那些自以為天衣無縫，永遠不會被人知道的罪行，最終還是暴露在了陽光下。

        許諾等這一刻等了許久，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敢相信，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干了一般，隨即有些控制不住地倚靠到了墻上。

        一名警員伸出手來撫了她一下，“你怎么了？”

        “沒事。”許諾微微搖了搖頭，等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恢復如常。

        這時，另一名警員道：“他最后有個要求，說是要見你。”

        許諾這才站直了身體，緩緩道：“現在可以嗎？”

        “當然。”

        于是兩名警員一個去向上級交代，另一個陪著許諾走進了口供房。

        房間里，程易禮坐在一張桌子后，經歷了兩個小時的交代與陳述，他臉上露出一絲疲憊，整個人看起來頹廢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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