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承目光落在門口，顯然并未將祁澤說的話放在心上，過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陳云冀這個人……你覺得怎么樣？”

        “陳嘉柔的哥哥?”祁澤沒想到話題一下子轉(zhuǎn)得這樣快，想了想才開口道：“見過兩次，做人還算正直，也很會哄女人開心，許諾當時還想把我和他妹妹湊一對呢，后來被他哥發(fā)現(xiàn)了，我才知道他們兩個……二哥，怎么突然聊到他了？”

        說到這里，祁澤停頓了一下，才又開口：“我要是沒記錯，他應(yīng)該都快和張家那位大小姐結(jié)婚了吧？”

        “最近莫氏跟他交了幾次手。”莫承緩緩道，“他這個人，沒你說的這么簡單。”

        祁澤對商場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只能簡單跟莫承聊了聊，聊到最后，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來。

        “我今天看到張婉清了，看起來，許諾跟她的關(guān)系還不錯。”祁澤說，“竟然都帶到家里來了。”

        莫承聽了，一時沒有回答。

        祁澤又道：“再怎么說，她也是張家的人，二哥，你不是也不喜歡許諾跟張家的人來往嗎？這個時候，應(yīng)該讓她離這個張婉清遠點，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告訴許諾，可千萬別被她表面上的善良給騙了，查張家是很難，但也犯不著用這種以身涉險的法子。”

        祁澤把事態(tài)發(fā)展分析得頭頭是道，莫承聽了，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靜靜地又干了一杯酒。

        這里面的兇險他比誰都要清楚，現(xiàn)在最棘手的，是張婉清和許諾知道了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溫雅柔一死，現(xiàn)在秘密只有她們兩個才知道了。

        許諾的性格他不是不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動了張婉清，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恐怕又要不復(fù)存在了。

        這件事只能他一個人知道，要驚動了張家那邊，會更加麻煩。

        所以，這才是他暫時沒動張婉清的原因。

        ……

        清晨七點，莫承在衛(wèi)生間里簡單梳洗完畢，走到梳妝臺前正在護膚，忽然身后傳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

        莫承看著鏡子里的許諾，她昨天晚上應(yīng)該是哭過了，眼睛微微有些腫，眼眶里都是紅血絲，但她整個人的狀態(tài)，卻與昨天截然不同。

        昨天的她很平靜，但那種平靜，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稍微來點刺激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而今天，她是非常平和的，這種平和隱約帶著外放的氣息，因為她嘴角的淡笑，并不像是故意牽扯出的。

        她應(yīng)該是想通了。

        許諾看著一動不動的他，輕聲開口：“你該不會一晚沒睡吧？”

        相比之下，眼前的莫承特別的邋遢，才一個晚上的時間，胡茬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三分之一的領(lǐng)地。

        還有那亂糟糟的頭發(fā)，不知道用手揉過多少次，整個人給她的感覺。

        就像是我一晚上沒睡，我好困啊，可是還沒看到你恢復(fù)過來，我還要繼續(xù)強撐著，還要告訴你沒事。

        以前莫承沒睡覺還是比較正常的，起碼能直接出門。

        今天簡直……慘不忍睹。

        她只想說一句：這什么？

        莫承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靜靜地盯著她看了許久，接著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她這一身的外出打扮，“起這么早，準備去哪里？”

        “沒事，就想出去走走。”許諾回答：“你有時間嗎？要不一起？”

        “好。”莫承微微點了點頭，“那你等我一下。”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可能莫承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太可怕了，剃掉胡茬，做了一個帥氣的發(fā)型，再精心搭配一套體面的衣服。

        OK，簡直完美。

        走出門的那一瞬間，許諾愣了一下，前后之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果然，男人跟女人一樣，都是需要精心打扮的。

        她已經(jīng)習慣了那個近乎完美的莫承，一下子看到他頹廢的模樣，自然有些不太適應(yīng)。

        ……

        昨天，她已經(jīng)走過了曾經(jīng)和爸爸媽媽一起走過的街道巷尾，那些充滿了美好回憶的地方，基本上都去過了。

        只有一起住的家還沒去，許諾遵循著記憶尋找從前住過的地方，幾番波折，才在那條已經(jīng)改了名的路上找到了曾經(jīng)熟悉的小巷，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別墅。

        城市的發(fā)展日新月異，多少老舊的建筑都被拆除重建，好在這條街道作為城市文化的特點，被保留了下來。

        一進門，許諾看到了香樟樹下的那個小板凳，立刻快步跑了過去。

        “想不到竟然還在!”許諾轉(zhuǎn)過頭，對莫承說，“以前爸爸很喜歡在這棵樹下畫畫了，每次他畫到一半，我就搬著這個小板凳過來，坐在他身邊嘰嘰哇哇問個不停，小時候不懂，就覺得很好玩，很有意思……”

        說到這里，她忽然頓了頓，又細細回想了一番，才道：“媽媽看到我這么喜歡畫畫，就讓爸爸教我，那個時候我可厲害了，一學就會，比爸爸還厲害，媽媽看到后很高興，和爸爸一起夸我……”

        說完，她又跑到了東邊的那兩間屋面前，指給莫承看，“莫承，我們以前就住在這里，雖然不怎么大，但我們一家人過得很幸福……”

        莫承聽了，緩步走上前來。

        那是兩間相當破敗的屋子，經(jīng)過歲月的風霜，都已經(jīng)快想象不出它原來的樣子了。

        “想不到你媽媽竟然也會為了心愛的人，放棄一切到這樣的地方生活。”

        “那當然，他們倆可恩愛了。”許諾笑著開口：“說起來，她也是在莫家長大的小姐，爺爺那么寵她，又怎么會讓她過苦日子呢，那個時候爸爸還賺不了什么錢，要不是她，我們一家可能真的要被餓死了。”

        許諾說完就慢慢走到了小屋的邊角，門鎖著打不開，只有窗簾的一角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許諾趴在窗戶上往里面看了很久，才終于回轉(zhuǎn)過頭來，小聲說了一句：“這里面好像還有人住哎。”

        莫承聽了，不經(jīng)意間挑了挑眉。

        這地方雖然破敗陳舊，但里面的東西還是收拾得干干凈凈的，不存在房子坍塌，落葉掩埋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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