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裝模作樣的繞著凌川身后的麻袋又數了一圈，之后才拍著腦袋說道：“的確是27袋，剛才是我沒錯了。”
　　凌川立刻接話道：“正常，這么多的貨，換作是我，我肯定也容易數錯。”
　　聽了凌川的話，管事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隨即麻溜的啪啪按起了手中的計算器。
　　“一袋50斤，27乘以50算下來就是1350斤，1斤1塊5，總共2025塊錢。”
　　凌川痛快的從隨身包里拿出錢付了帳，管事收了錢，開了兩張收據和提貨單遞給他。
　　“行，貨呢都清點好了，你們各自忙著呢，我先下班了。”
　　“您慢走。”
　　目送管事的離開后，凌川轉頭交待鄧文彬跟著石秀去外面找拉貨的貨車，他和凌江守著貨。
　　“川子，還是你有頭腦，不費什么力就將短缺的斤兩給拿回來了。”
　　聽到自家大哥的夸獎，凌川剛想說話，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連忙將兜里的收據和提貨單拿出來，發現在件數欄上，寫著27袋。
　　據他所知，像這種正規的大廠，帶貨出廠是盤查得很嚴格的。
　　管事的雖然給他算27袋的錢，可他身后的麻袋卻總共是有30袋，一旦待會出去的時候被門衛清查到件數不對，那他們可有理也說不清楚了。
　　“川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看出他神色不對勁，凌江連忙問道。
　　凌川腦子里正要想計策，一時沒接話，只是隨手將收據和提貨單遞給對方。
　　凌江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并沒有看出有什么不對。
　　“這沒問題啊，27袋，75塊錢一袋，總共2025塊錢。”
　　“大哥，咱們這里實際是有30袋貨。”
　　凌江也不是蠢人，被自家弟弟這么一提醒，頓時也明白了。
　　斤數雖然是對的，可件數對不上，多了三袋，出廠的時候萬一被人點了出來，搞不好就給他們頭上扣個偷盜的罪名。
　　凌江一時間焦急不已，“川子，這可怎么辦吶？要不我們去找那管事說一說？”
　　凌川搖頭，“他人都走了，而且就算找到了人也沒用，他如果咬死是我們自己偷偷藏了貨，到時吃虧的只會是我們。”
　　凌江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是被那管事給擺了一道。
　　凌川的目光掃過身后的一只只麻袋，隨即又看向周圍的其他人，腦子里很快有了主意。
　　“大哥，咱們將麻袋的封口全部解開。”
　　“封得好好的，你把解開做什么，路上搬運的時候多麻煩啊。”
　　凌江嘴上雖然不解的抱怨著，但手上卻聽從凌川指示的開始解麻袋口的棉繩。
　　隨著“噠噠噠”的拆線聲音響起，一只麻袋被解開，看著里面質地柔軟舒適，針腳細密的毛線帽子，凌江眼神都亮了。
　　“川子，不怪價錢貴一點，這貨是真的好，你看看。”
　　凌川此時也拆開了一只麻袋，里面裝的貨品和凌江那只麻袋一樣，都是毛線帽子，只是顏色和款式不一樣。
　　不過東西是好，摸著柔軟又順滑，一點也不扎手。
　　凌川心里的石頭微微落地，隨即招呼凌江，“大哥，繼續，把所有的麻袋都拆開。”
　　凌江雖然疑惑卻也沒再多問，只手腳麻利的開始干活。
　　隔壁的商販弄不懂兄弟的意圖，好奇的圍上來，“你們把封口拆了干什么？呆會不還得封上嗎？”
　　凌川笑著解釋，“我想看看我拿的貨都有哪些，好做打算，對了，大哥，你要不要跟我們換一換貨？”
　　“換貨？怎么換？”
　　“是這樣，我這邊的貨，帽子比較多，我想拿帽子跟你們換別的。”
　　商販遲疑了一下，隨即擺擺手，“算了算了，我懶得換，你這拆了口路上很麻煩的，搞不好就受潮發霉了。”
　　凌川開口還想再勸兩句的，另外一邊的一個50歲左右的小老頭湊了過來。
　　“小伙子，我跟你換。”
　　聽見有人愿意換貨，凌川自是求之不得。
　　“叔，您手上都哪些貨比較多？”
　　“應該是手套吧，圍巾估計也不少。”
　　說著，小老頭指著凌川拆開的幾只裝著帽子的麻袋，“我拿兩袋手套，一袋圍巾，換你三袋帽子，怎么樣？”
　　“行啊。”
　　雙方很快換好。
　　其他人見了，也跟著湊了上來。
　　雖然大家拿的貨無非都是手套、圍巾、帽子這三樣，可款式、花樣和顏色卻各不相同。
　　就好比圍巾，有些是素色的，有些是條紋的，還有方格的，針法也有區別，有粗針有細針，有辮子針，還有網針、菱形花針等等。
　　換貨的人越來越多，有些拿半袋條紋的圍巾換凌川的半袋素色圍巾，有些拿一百頂粗針毛線帽換凌川一百頂細針的帽子。
　　借著換貨的間隙，凌川趁機將30麻袋的貨拆裝成了27袋。
　　等其他人換好貨回到各自的區域后，最先同凌川換貨的小老頭，笑呵呵的朝他豎起大拇指“小伙子，頭腦不錯啊。”
　　見對方看出了自己的小動作，凌川索性也不藏著掖著。
　　“沒辦法，我們大老遠的來到這邊，也就掙點辛苦錢，不得不精打細算。”
　　“誰說不是呢。”
　　看出小老頭臉上的無奈和感慨，凌川忽然意識到什么，“叔，您早就知道這些貨的斤數不夠？”
　　小老頭嘲諷的輕哼了一聲，“大家都是干這一行的，數量對不對，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你看周圍的這些人，至少有一半都知道這批貨有貓膩。”
　　瞧著凌川和凌江面露驚訝，小老頭繼續說道：“你們肯定奇怪為什么大家不拆穿吧？負責結算的那個管事，是副廠長的親戚，開罪了他，這條財路也就斷了。為了長遠之計，大家都裝聾作啞，少賺一點總好過自斷財路。”
　　說著，小老頭又問凌川，“你是才入這行的吧？其實不光這一家廠子這么干，周邊的好多廠都這樣，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天下烏鴉一般黑。”
　　看出小老頭是個實在人，凌川有心結交，便如實將自己的情況跟對方簡單介紹了一下。
　　“叔，我做生意時間短，經驗不足，以后還勞煩您多指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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