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來到庫房前。
　　透過庫房敞開的大門，可以看到里面堆積著成山的，用黑色編織袋打包好的貨物，貨的外面用捆扎繩捆得嚴嚴實實四四方方的。
　　此時的庫房里已經有幾撥人在挑貨了，榮正昌也不耽擱，領著凌川來到負責出貨的主管面前。
　　“余主管，別來無恙啊。”
　　余主管上下打量他一眼，微微皺眉，“你誰啊？”
　　榮正昌笑呵呵的，“我姓榮，我每年這個時候都來的，去年也是從您手上拿了不少貨走呢。”
　　說著，榮正昌摸出一包華子煙塞到對方手里。
　　余主管接了煙，對榮正昌的態度稍微好了幾分。
　　“今年比去年冷不少，行情也跟著見漲，所有貨一律150塊一袋，不二價，你要就進去自個挑吧。”
　　榮正昌連連點頭，轉身指著凌川，“這是我女婿，我們是一起的。”
　　余主管不在意的揮揮手，“行了，你們進去吧。”
　　進了倉庫后，榮正昌并沒有急著拿貨，而是帶著凌川往最里面走。
　　“以我這些年拿貨的經驗，一般成色新的貨都放在最里面，最不起眼的角落，今年賣不完的呢，明年還能接著賣。”
　　凌川受教的點頭。
　　來到庫房的最里面，榮正昌走到貨品前，伸手按了按放在最底下一層貨，隨即轉頭對凌川使眼色。
　　凌川立刻湊了過去，“昌叔，怎么了？”
　　“憑我的直覺，這些肯定是大衣和羽絨服，我跟你說，你看這些貨體量比外面的那些小，看起來好像很吃虧，但一般這里頭都裝的是好貨，所以才裝得少。”
　　說著，榮正昌就招呼凌川和鄧文彬開始搬貨。
　　沒一會，榮正昌就挑選出了十幾袋的貨品。
　　“凌兄弟，你打算要幾件貨呢？”
　　凌川想了想，“我拿十件吧。”
　　榮正昌點點頭，“我也是打算拿十件，這里還不夠，我再挑挑。”
　　又過了一會，二十件貨終于全部挑好了。
　　榮正昌在原地看守，以防別人將他們的貨撿走，凌川和鄧文彬負責將這些貨搬到門口，以便倉庫負責人清點結算。
　　這些貨不比針織品沉，一件也就30來斤，凌川一手拎一件輕輕松松，沒幾趟就把全部的貨搬到了庫房門口。
　　這邊結算跟昨天的針織廠不一樣，昨天是全部挑好了一塊結算，今天是誰先挑好誰先結。
　　為防混淆，得等前一撥結完帳的人將貨都拉走后，再結算下一撥的人，因此時間比較慢。
　　凌川他們前面還有一撥人等著，最少還需要十來分鐘。
　　眼見前面一撥人快結算完時，榮正昌忽然拍了拍身上，轉頭對凌川說道：“凌兄弟，我的錢放在外面的貨車上了，你看方不方便先幫我墊付一下？一會出去我就給你。”
　　凌川心里本能的生起戒備，臉上故作出為難的模樣，“實在對不起，昌叔，我身上就十件貨的錢，還是找熟人借的，實在不能幫你。”
　　榮正昌也不失望，朝他擺擺手，“沒事沒事，這樣，一會結完帳，你先付十件的錢，我把十件貨拉出去，還板車回來的時候，我把錢帶進來，再付另外十件的錢，你看怎么樣？”
　　凌川遲疑了下，點頭，“好。”
　　見他點了頭，榮正昌頓時喜笑顏開，“凌兄弟，咱們出門在外的都不容易，我幫你，你也幫我，大家相互幫襯著，彼此都有益處不是？”
　　“您說得是。”
　　兩人閑聊了沒幾句，很快就輪到了他們結帳。
　　“20件貨，總共3000塊。”
　　聽到余主管報的金額，榮正昌趕緊解釋道：“我的錢袋子落在外頭的貨車上了，你看能不能先讓我女婿付一半的錢，我只拉一半貨出去，回來的時候我再把另外一半的錢帶進來？到時再把剩下的貨拉走？”
　　人和貨還在眼皮子底下，余主管也不擔心出問題，爽快的答應了。
　　“你們動作快點，后面還有人等著呢。”
　　“欸，好！”
　　榮正昌轉頭示意凌川，“女婿，快，你先把1500付了。”
　　凌川也不含糊，當即從帆布包里摸了1500交給余主管。
　　余主管收好錢，刷刷幾筆給他們開了10件貨的收據和提貨單。
　　榮正昌伸手正要接過收據和提貨單，卻不想凌川動作比他更快的接了過去，并揣進了兜里。
　　榮正昌面帶不解，“凌兄弟，你這是……”
　　“昌叔，這么多貨，你一個人拉肯定吃力，我幫你一塊推出去，這樣速度也能快一點，別讓后面的人久等。”
　　說完，凌川轉身就去拉了一輛人力板車過來，隨即招呼鄧文彬把十件貨往板車上搬。
　　兩人都是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十件貨眨眼間就全部搬到板車上。
　　“昌叔，走吧，我幫你拉出去，你在后面跟著就行。”
　　說完，也不等對方什么反應，凌川拉起板車就走。
　　榮正昌此時也終于回過神來，急急攆上去，“凌兄弟，我自己拉出去就行了，10件貨也就三四百斤，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
　　“那不行，昌叔，你剛不是說了，出門在外的都不容易，大家得相互幫忙。”
　　榮正昌還想說什么，可凌川人高腿高，拉著幾百斤的板車就跟玩兒似的，腳下虎虎生風，榮正昌得小跑才能攆上。
　　后面的余主管看著這一幕，只覺得怪異，便扭頭問鄧文彬。
　　“那姓榮的小老頭不是說，他們是翁婿嗎？怎么又喊起兄弟來了？你們到底是不是一家的？”
　　鄧文彬面帶誠懇的解釋：“實不相瞞，我們是昨天才認識的，小老頭非說要帶我們來發財，我們就跟著來了。”
　　余主管皮笑肉不笑的覷著他，“你們倒是膽子大，也不怕被人給賣了？”
　　“來之前是擔心來著，可到這地方，我們就知道來對了，這么大的一家廠，總不至于騙我們這些鄉下人。”
　　身為工廠的一份人，聽到有人夸廠子，余主管心里自然是舒暢的，對于被凌川和榮正昌欺瞞一事，也就沒太在意了。
　　反正貨賣誰都是賣，只要給錢就行。
　　有收據和提貨單，凌川很順利就將十件貨拉出了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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