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裂月輕輕皺眉，跨入房門，看到房中并無一絲雜亂之處，只里邊的床上躺著一具尸體，血染紅了床單，也流了床前一地，此刻雖然已經干涸，但大面積的血跡仍舊觸目驚心。

　　公子裂月走上前去，來到床邊，看清床上尸體后，臉色變得更是難看。

　　身后的顧連晉隨后往床上一看，也是猝然一驚。

　　只見那躺在床上的蔣先生臉色發青，神色猙獰，睜得老大的眼睛里滿是說不出的恐懼。再看他的胸口，堪堪被人破開一個洞來，邊沿血肉外翻，內里臟器混亂，有些還翻到了外面，鮮紅的血混雜著身體里色澤不明的其他液體。地上的血已經干了，可胸腔里面卻還是血糊糊一片，令人作嘔。

　　“好好給我查查，到底是哪個人這么大膽，敢在我的府上下如此狠手給我看。”公子裂月目光仍停留在那具尸體上，口中冷聲對顧連晉說道。

　　“是。”

　　站在一旁原先給他們領路的那個下人站在門內，低聲說道：“今早出事后，雋少爺還不知道蔣先生出事了，跑來找蔣先生，應該也在門口瞥見了一些房中情形……如今受了驚嚇，被帶回去房后依舊驚魂不定，嘔吐連連。”

　　“什么？”公子裂月聞言不由輕輕皺眉，責備道，“你們怎么不看好他？”

　　下人低頭不敢說話。

　　“請了大夫了嗎？”一旁的顧連晉問道。

　　“已經請了，現在這會兒應該已經在看了。”下人答道。

　　“你們這幾日小心照顧著。”公子裂月囑咐道。

　　“是。”

　　“還有一件事，小的不知道該不該說……”那下人又躊躇地抬頭，吞吞吐吐道。

　　“什么事？說。”公子裂月懶得聽他吞吞吐吐。

　　那下人面帶幾分恐懼，說道：“府里有下人說，昨日夜里曾在院里撞見過一個鬼。”

　　“鬼？”公子裂月皺眉，冷聲道，“好端端的公子府，怎么會有鬼？”

　　那下人趕緊低頭：“小人不敢妄言。只是，確實有好幾個下人這么說。”

　　“公子，此事蹊蹺。恐怕需要好好查過才能定論。”顧連晉在旁說道。

　　“嗯。你這幾日費心些，將這件事盡快查清楚。”公子裂月神色肅然，說道，“鬼怪什么的話，千萬不要讓人傳到外面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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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鬼？”

　　下午，公子裂月把這事說給夜沫聽了，夜沫臉上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也信那鬼怪之說？”

　　“我自然是不信。”公子裂月沉吟一句，而后卻又分析道，“可仔細想想，我府上即便不說戒備森嚴，也至少是外人難以輕易入內的。兇手能神不知鬼不覺進到蔣先生院子，且使蔣先生遭到殘殺卻無法發出聲音驚動府中其他人，定然不是個普通人。至于他到底是人是鬼還是其他什么東西，我也不能確定。”

　　“我看現在府里已經有點人心惶惶的感覺了。”

　　“主要是這蔣先生與人無冤無仇，其他人都想不明白他遭毒手的原因，便也擔心這無端的厄運也會落到自己身上。”公子裂月皺著眉，臉上帶幾分厭倦神色。

　　“你覺得兇手到底是沖你來的，還是單單沖著蔣先生來的呢？”夜沫想了想，不由問道。

　　“多半是沖著我來的吧。”公子裂月面露疑難之色，說道，“看來光查府里面還不夠，還是得讓人去查查最近月闕其他人的動向。”

　　幾日后，公子裂月府上死了人的消息倒沒有傳出去，鬧鬼的事情卻還是傳了出去。

　　有一天早朝后，正好獨孤熠和獨孤敏與他一起走出大殿，那獨孤敏便沖著他笑話道：“聽說三哥府上前幾日鬧了鬼，三哥可有見到？”

　　公子裂月看他一眼，冷生笑說道：“市井傳言四弟也信？”

　　“我這不是好奇問問嘛。”獨孤敏原本也只一副看熱鬧的心態，被他冷聲一嗆心有不悅，“你要是不想說也就算了，擺這副冷臉干什么？”

　　公子裂月懶得理他。

　　獨孤熠也隨言笑一句：“鬧鬼什么的，多半是因為府里有些不干凈的東西，回頭三弟讓人好好清理清理就是。”

　　公子裂月略略看他一眼，淡淡道：“太子倒是對這很懂啊。”

　　“這也只是我的看法，三弟大可不理。”獨孤熠只略略勾唇，眼里也分明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

　　公子敏又在旁輕輕嘲笑一句：“要我說，這鬼要是去過一次，就極有可能去第二次，三哥需得小心啊。”

　　“四弟這般關心我，真是多謝。”公子裂月嘴角帶一絲諷刺。

　　“不用客氣。”公子敏淡淡道，又嘲一句，“反正憑你公子裂月的本事，大概碰上鬼也是不怕的。”

　　“四弟抬舉。”公子裂月淡淡道一句，不再準備理會他們，“告辭。”

　　“走好，可不要被那鬼給絆了。”獨孤敏仍不忘對他的背影道一句。

　　公子裂月自然懶得理他。

　　不過，經由獨孤敏剛才一說，公子裂月突然有些恍悟過來：這兇手不管是人也好鬼也好，應該不是只沖了蔣先生一個人來的，如今府里只死了個蔣先生，他確實有理由第二次上門去。

　　回去后，公子裂月便讓顧連晉悄悄把府中戒備布置嚴密，只表面上仍然維持平時的狀態。

　　可是，等了好幾日，那兇手卻都沒有再出現，府里也相安無事。

　　阿雋在府里幾個丫鬟和嬤嬤的輪番安慰照顧下，也逐漸好了一些，只是仍舊受到一點驚嚇就惴惴不安，應該是心里還有陰影。

　　“公子，要不要給阿雋新找個教書先生來？”幾日后，顧連晉提出。

　　“他現在這副樣子，能對讀書上心嗎？”公子裂月有些猶豫。

　　顧連晉想了想，推想道：“或許……有了新得教書先生，平常再開解開解他，他就會忘了之前的陰影。”

　　“隨便吧，這事就你安排吧。”近段時間府上事情頗多，將公子裂月也不免惹得有些厭煩。

　　“是。”

　　可是，公子裂月府上鬧鬼的事情早已傳開，哪里還有教書先生敢上門來？

　　顧連晉一邊已經在公子裂月那里提了這樣的意見，一邊卻連找了兩三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教書先生，一時也有些無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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